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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骨之花[异能]/皮囊伪装 作者:深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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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异能 边缘恋歌

    赫洛心头火起:“胡说八道!沙耶罗假如真的死了,我就让你陪葬。你欠他一条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感到下巴力度一紧,安藤享受般地眯了眯细长的狐狸眼,仿佛感到十分惬意:“但为了全船人的生命安全,我认为这是最明智的做法。”
    ——的确,比起把沙耶罗放置在医疗舱里要来得保险。
    但以沙耶罗不稳定的精神状况来说,把他再次完全隔离起来,也许会让他丧失最佳的“崩溃意识重组期”(指太空旅行中经过长期休眠的人出现精神滞缓、智商下降、情绪不稳定的意识混乱现象后的恢复期),真的沦为一个植物人。
    他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我不反对。但在把他隔离起来前,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做。”赫洛松开钳制安藤下巴的手,攥了攥满是汗液的双手,抓住拉伸器械。
    “你想干什么?”安藤疑惑地望向赫洛,发现对方的眼睛里折射出一种异样的神采,额角青筋一跳。
    他的眼前浮现出青年那时赤裸地躺在手术台上,抓着激光手术刀逼着他下手改造自己身体的样子。那种表情,让他一辈子也忘不掉。
    这小子又要去做什么出格的事?
    “我要尝试入侵他的大脑。”
    “什么?”白鹰讶异地瞪大了眼看着面色淡然的青年,“你…你能办到这个?可沙耶罗又不是仿生人,没有电子脑,你怎么入侵?”
    “你错了。听说过‘颅皮层磁脉冲读脑器”吗?这原本是三年前美国安全局启用的一种用来监控嫌犯的梦境来破案的高新技术。通过向目标大脑输入磁脉冲波引起脑电波共振,使目标的意识经由计算机形成全息图像,让警察可以身临其境的进入目标大脑,寻找蛛丝马迹。”
    赫洛眯起眼,拿起桌上的电子烟点了一根,呼出一口幽蓝的烟雾,语速不紧不慢。
    “起初这种技术刚运用时存在一些不稳定因素,譬如目标的脑电波如果太过强烈,会对使用者的神经产生不可避免的恶劣影响,甚至改变对方的行为思想。为了解决这些弊端,香港的一位华裔科学家参与了这种读脑器的改造,而他,不恰巧是我的导师。在绞尽脑汁也没能成功的情况下,他的一位学生竟然‘无意中’破解了一串至关重要的代码……”
    “迫于美国方施加的巨大压力,他把学生的成果据为己有,而他的学生借此得到了入侵美国安全局网络的密钥,把这个读脑机器改造了一个有趣并且更易于使用的玩具。”
    在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赫洛垂下眼皮,漫不经心地耸耸肩,好像在说一件很吃饭睡觉般平凡无奇的事,而事实上这种骇客游戏对于他已经没了太多挑战性,让他唯一感兴趣只有沙耶罗的大脑。可惜当时沙耶罗已经离开了,这个玩具还没能派上用场,他原本把那玩意拿到手就是打算干这个的,这会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叫他怎么愿意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呢。
    “我曾经在一次骇客大赛用这种技术入侵了一位监考官的大脑,用他的手救了自己一命。”
    “你,你说的是五年前那次国际骇客对决?!你就是那个破坏了竞技规则导致大赛中止的那个‘银翼漫游者’?”少年只竖起来一个大拇指,觉得眼前只比他大几岁的男人简直性感极了。
    安藤不置可否地抱起胳膊,没有提什么反对意见。
    “这很冒险。”
    女人冷冽的声音像冰水一样泼下来。
    “他曾是个新纳粹军官。”夜莺活动了一下她的机械手指,站起身来,“这意味着他接受过严格的保密训练。如果我了解的没错,如果你要入侵他的大脑,得先成功对他进行催眠,假如催眠不成功,后果不敢设想。他可能会因为本能的条件反射而在无意识的状况下杀掉你。”
    安藤点了点头,对这话表示赞同。
    他了解而赫洛与其他人不知道的是,沙耶罗不单纯是一位新纳粹军官、高级雇佣兵,他是美国情报局特殊检索I分队的特工,一个从那西藏雪山深处的魔鬼营里走出来的藏地武士,曾和一群被从世界各地的孤儿院里选拔出来的少年一样,从进入那个地狱伊始就面临着世上最残酷的训练。他们终日要像罗马角斗士一样与彼此互相厮杀,要像猎人一样独自对抗雪山里饥饿凶残的猛兽,徒手攀越冰川峭壁,历经无数次与死神的殊死搏斗,才能求得一线生机。每隔十年,从那个魔鬼营里走出来的幸存者永远不到总数的十分之一。
    而沙耶罗是他所在的那十年中最出色的一个。
    “他的确是个冷血的杀人机器。”安藤喃喃自语了一句。
    沙耶罗他的意志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强大,要入侵他的大脑……绝对不是一件易事,赫洛要冒的风险是不可预料的。
    
    第26章 他的造物主
    
    “他的确是个冷血的杀人机器。”安藤喃喃自语了一句。
    沙耶罗他的意志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强大,要入侵他的大脑……绝对不是一件易事,赫洛要冒的风险是不可预料的。
    他推了推镜框,不由得有点担忧,但这是唯一了解沙耶罗到底经历了什么的途径……作为沙耶罗在荆棘天堂的内线,他有必要弄清楚。
    “不如让我试试?”一向性情冷漠夜莺插嘴道。
    她连接着机械手臂的右肩痉挛了一下。男人的声音犹在耳畔,如挥下来的利刃般冷血而决断,骨肉割裂的痛楚烙进她的大脑,令她此时也感到了一丝隐痛,以及一种报复的渴望。
    赫洛的神经微妙地紧了紧,觉得有些意外。随即他如同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般敏感的回绝:“不,我想自己来。沙耶罗是我的哥哥。”
    言下之意是不许任何人碰他,尤其是大脑这么私密的地盘。
    沙耶罗的思想情绪,他只能允许自己窥看。
    “我有信心。”
    说着他站了起来,脱去衣物跳进了日光净化池里。
    “我劝不动你。你跟你哥哥一样固执。白鹰,你跟我来。”女人甩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重重关上了舱门。
    安藤看着水中若隐若现的优美身姿,在对方背过去的瞬间脸上的笑容褪得干干净净,声音却仍带着一丝玩味:“赫洛宝贝儿…你该不会真打算冒这个险吧。”
    “你有更好的办法?”青年侧过头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理了理黏在肩上的银白色发丝,讥诮地一挑眉稍。
    “你不是自称天才吗?你这个天才都解决不了沙耶罗的问题,我当然得采取点极端措施。难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回过身来,像条美人鱼一般游近池边,眨了眨湿漉漉的眼。安藤发现这小子不笑时跟沙耶罗一样像座冰山,笑起来时却又能宛如一只海妖般诱人。
    “你少激将我。我可不会上你的当,小白眼狼。”
    安藤的嗤了一声,狠狠掀了一把水花夺门而去,整个人却有些飘飘然。走出去后他不由“啧”地骂了一声,看了看撑起小帐篷的裆部——沙耶罗这家伙这么多年是怎么忍住只当个“哥哥”的?
    如果天天把这么个小妖孽养在身边,要是他恐怕早就变成了禽兽。
    噢…对了,怎么忘记了艾灵的存在?安藤心想,多了这么多年,他都快忘了曾经有过这么个人。但沙耶罗却是永远也忘不掉的,艾灵是他生命里挥之不去的烙印与罪过……安藤回头看了一眼赫洛,心里滋味复杂。
    即使拥有与艾灵几乎一样的外貌,拥有一段与沙耶罗朝夕相处的日子,怕是也无法取代艾灵在沙耶罗心目中地位的。赫洛自诞生起,就是为了填补艾灵的空缺而存在,却全心全意地恋着他的造物主,眼里再无其他。
    一颗游戏人间的橡皮心像被锐物扎得生疼,安藤难受得背过身去,镜片下眼尾的一颗小痣像一根细细的刺,把赫洛的音容笑貌刺进了他的颅骨。
    假使赫洛知道沙耶罗那些隐秘的过往会怎样?
    他那么聪明,那么骄傲,那么痴心,那么敏感……
    不敢深挖下去,他手一抖,关上了舱门。
    所有人走后,整间舱室彻底安静下来,雷雨也停息了。低靡平缓的钢琴曲在空气中静静流淌,伴随着一个孤独的男声浅唱低吟。
    赫洛抹了抹脸上的水,倚靠在池壁上发呆。
    长长睫毛上的水珠渗进他的眼睛里,他闭上眼,虚幻的记忆因为水的浸泡而变得真实,使他恍惚觉得沙耶罗会从水里跃出来,托起他的身体对他微笑,叫他“小兔子”。
    如果虫洞真有穿越时空的缝隙,真希望能回到那个时候,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他心想着,假如再回到沙耶罗离开的那一天,他一定会抓住他的手不放他走。
    但这一切都基于“假如”。
    现实有时候比梦境更让人意想不到。
    梦境的主体永远是“自我”,而“自我”在这浩瀚宇宙、茫茫太空间,存在的时间与意义哪怕连一粒尘埃比不上。任何一个人消失,星系都会仍然存在,行星依然围绕着恒星旋转,亘古不变。
    变得只有人类这些渺小得如同蜉蝣一样的生命的命运罢了。
    即使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时空也不会因此而出现一丁点儿裂缝,只是无动于衷的、近乎冷血地聆听下去。
    ——冷血。
    冷血的杀人机器?
    安藤片刻前的声音忽然又在耳边响起来。
    他仔细回味了一下这个加诸在沙耶罗身上的陌生的形容。
    在他的印象里,沙耶罗自然跟“冷血”这个词扯不上一点关系。
    但也许,仅仅是于他而言。
    他俯身沉进水里,意识从美好温暖的记忆河流里淌过,在黑暗中流入某些细小的岔道。要说关于沙耶罗阴暗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并不是一无所知。
    譬如,沙耶罗曾对那个在高中时伤害了自己的家伙下了怎样的狠手。
    加图,一个不折不扣的贵族公子,他参加国际骇客大赛时的搭档。假如没有他,加图会是大赛当仁不让的第一名。
    那个家伙在他的头盔传感器里设了一串阻挠代码,险先摧毁了他的脑神经,让他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月,差点变成疯子。
    骇客大赛的第一名也自然与他失之交臂,成为了他终身的遗憾。
    但他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苏醒的第一天,就在隔壁病房见到了险先害死自己的家伙。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家伙坐在轮椅上的模样。
    他的脖子以一种可怖的角度歪曲着,颅骨胀满了血水,像晶状体般呈现出恶心的半透明状,口水从无法并拢的嘴角淌到胸口,头不住地点着,像在朝自己道歉。
    医生说他在去一个赌场的夜里嗑了新型毒品,脑子里变得跟空壳没什么两样。
    可在看见沙耶罗向他走来,顺手在加图的病房门口放了一株花的那刻,他就知道那一定是他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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