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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九尾 作者:露下银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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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怨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目光还带着一丝温柔,他一直没将我的手放开,此时更是用力地握紧了一些。
“怨你有什么用,到最后还是要在一起的。”
我被他说得眼睛有些发酸,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气氛。
“我们这样真像是做了几世怨侣,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他僵硬了一下,随后笑道:“……是啊。”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的问题,于是也就不再想了。
拽潘越离起来,我说:“走,我们去洗澡澡……”
拘柳河面宽阔,和风煦日,在战乱时可偷得半分宁静。
不看不知道,待潘越离脱光了衣裳,瘦得有些明显,腰都窄了。
随着我的手渐渐下移,潘越离道:“这种时候就不要想那些了……”
“哦。”我很委屈,彼此用手慰藉一番就算了。
我咬着他耳朵深感不满:“以后你要日夜都补偿我。”
他声音沉哑应道:“好。”
“还要玩以前都没玩过的!”
“……好。”
“舔我尾巴。”
“……好。”
“把自己吊起来让我上。”
“……涂渐玉,你过分了。”
“……”
我捏了一下他的腰,虽然没捏到什么肉。
肩膀上突然被人咬了一下,只感到他对着我的耳朵吹气,一声“好”就飘了进来。
于是我又硬了。
当我的手又动起来的时候突然看见一道金灿灿的鱼尾在不远处愉快地打着水花。
潘越离面色一白,紧接着,耳朵尖泛起了红。
回想起方才我们做的事……
我冷静理智地带潘越离游上了岸,先替他穿好干净衣裳,自己则变出了一套,直接套在身上。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走吧,回去吃饭。”
他有些愣神,呆呆地让我给他穿衣,末了,我在他眉间吻了一下。
“傻了?”
他用手推我,被我握紧,走路很慢,干脆就横抱起他,像来的时候一样,飞回了营地。
刚好赶上伙头兵熬好了菜。
大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尚且活着的士兵吃得正香。
 
三十五
这一仗不能说是损失惨重。
可接下来辽军还在乐此不疲的叫阵。
娇灵留下颗大珍珠就去凉城了,那么阵前只有我和潘越离二人顶着。
辽王和其他藩王勾结四面八方攻占京师,拘柳河只是其中一个正面战场。前方传来消息,各方势力已经被镇压,开始倒戈,有的还冲向了辽王老窝。
潘振虎家中起火,眼看着就烧上眉头,只得兵行险招,势要杀了潘越离才算完,这样即便是他败了,也不算败得彻底。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这般解决不可,但潘越离却是十分轻松,在帐里看书的间隙还能问我喜欢什么颜色。
我:“……”宝贝儿有人要杀你啊!你这么冷静好吗?前几天是谁说我们完了的?
感觉自己又被骗了呢。
他笑得饱含深意,手里把玩着娇灵留下的大珍珠:“之前,我也没想到,娇灵会留下它……”
“这有什么用?卖钱?”
“用处很大,我们的最后一役,就在它的手里。”
“你总是弄这些玄乎其神的东西,怎么不算一算我们以后能不能长相厮守?”
他垂下眼眸,再抬起来时,眼里有光流转。
笑了笑。
“一定。”
我觉得此生无憾。
辽军的人不多,一半回老窝防守,免得其他藩王伺机吞并都城,另一半就在这想方设法地搞死潘越离,也可能目标中还有我。
潘越离说:“到底是什么让你有一种自己不是他们目标的错觉?张耀灵最想弄死的是你。”
我看了他一眼。
“我这么可爱,谁会舍得弄死我。”
潘越离:“……”
战争就在我和潘越离的打情骂俏……哦,是殚精竭虑中接近尾声,辽军也已是强弩之末。
我记得最后一役那天,黑云漫天,伴随着雷声阵阵,张耀灵那个贱人布下毒雨,雨水落到地上不停起白沫,皮肤若接触一下,就会被灼痛。
若是被雨淋多一会儿,多半人是废了。
他如此残害生灵,连我都看不过去。但潘越离早就让我们的士兵套上不知是什么做的蓑衣和斗笠,一个个并未被影响。
我去杀张耀灵,轻而易举地从战车里揪出了他。他面色如常,且对我勾起嘴角冷漠地笑,我用力,他就像烟一样散了。
潘越离平静地对我说:“这是山河社稷图里,我们被困在了图中。”
正好!
我巴不得活在这里,和潘越离生生世世在一起。
他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指着下面浴血奋战的士兵,哀嚎遍地,刀戈相撞,鲜血顺着雨水汇聚成河,他道:“我们会从早到晚重复这个场面,日夜无休,你可觉得这样有意义?”
“没想到张耀灵得到了完整的社稷图,不应该都是碎片吗?”
潘越离没说话。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熟悉的喊声。
“涂大哥!”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就窜上了车。
我觉得耳熟,窜上来的白狐狸幻化成人,压了压自己的呆毛在原地抖,语气十分委屈:“外面雨下得好大啊我整个人都湿湿哒。”
看着他那张脸,我哦了一声:“松溪。”
“你不是应该在京师假扮我吗?不是该和宁隐斗智斗勇?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呢?”
“我是来看热闹的。”松溪眨巴眨巴眼睛,一直盯着潘越离:“皇帝哥哥,您让我过来是做什么?”
嘿你哥哥在这呢。
我感觉这里面十分不对劲。
松溪看向潘越离的目光就像是我当初看他一样,看似单纯实际却把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舔了好几遍。小狐狸精对人产生倾慕情有可原,可这个对象是潘越离的话,呵呵。
潘越离不知从哪里掏出的大珍珠递给松溪,淡淡道:“孵。”
松溪一愣,我也没有听懂。
潘越离解释说:“用灵力催生唤醒它,这里面是唐小迁的魂魄。”
“我本以为回天乏术,是娇灵姑娘用自己的灵珠将魂魄收起孕育。用灵力催化,不出多久我们便可听到他的声音。”
我听后有些……无法接受,娇灵的灵珠相当于妖丹,没了后问题很大的。她和潘越离也就算是萍水相逢,为何用一半性命救另一个不相干的人。
还有就是……珍珠竟然能说话!好可怕!
我离松溪远了一点,让他去墙角孵唐小迁,松溪乖巧地蹲了过去,只是时不时地抬头看潘越离,瞳孔泛着光。我走过去捏着他的脸:“嗯?用摄魂术呢?”
“没有没有!”他很慌张,忙低下头。
我回到潘越离身边低声道:“他明显是对你有非分之想,你把他弄来算怎么回事?”
潘越离很是无所谓:“只能用他的灵力催化灵珠,你不能耗损太多。”
“就算你这是为我好,可他个小狐狸崽子就是想从你这捞点儿好处在,啧啧这些狐狸精,尾巴一撅我就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总会解决的。”他伸手覆盖住我的手,握了一下:“等。”
“你知道他的存在,知道我让他化成我的模样在京师,也能千里迢迢把他叫过来,你们早就认识?”
潘越离目光深邃。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和华初也如同旧友,与娇灵的关系更是不错,我怎么觉得自己像少了很多记忆,唯有你们活了长长久久?”
“所有的疑问都会弄清楚,只要等我们出去,张耀灵一死,天下太平。”潘越离再次保证,我也只好等着。
松溪化为原形搂着珍珠,小狐狸像怀了狐狸崽一样,安稳入睡。
战车外大雨未见停下趋势,分不清敌我,士兵们拿起长枪守护各自的阵营,同样为人,却被逼着自相残杀。统治者的一句话让他们前进后退,让他们舍弃生命,抛头颅洒热血,看惯了战场拼杀,更觉得生命只有蜉蝣一瞬。
潘越离眼里怀着悲悯,我望着他。
我想这就是我们的差别所在了。
 
三十六
每隔一个时辰,我都会问松溪孵好了吗。
松溪睡觉,尾巴一甩一甩的,不理我。我扭头对潘越离道:“真想就这样一家三口过日子——”
“如果愿意你可以娶一个姑娘,让她为你生子。”
我眯着眼考虑男子受孕的可能性,可听说妇人生产时很疼,想想还是作罢了。
更何况若是潘越离成日亲近一个小毛球任凭他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我也是不能忍的。
孕育生命时若是读诗修行,想必会对成长起不小的作用,于是我在松溪旁边,给灵珠作诗,盼他可以快些出来。
我字正腔圆念:“从前有颗大灵珠,好像天上闪亮的星。一闪一闪亮晶晶,快点儿说句话来听。”
潘越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在旁边问:“有没有为人父母的喜悦感?我要给松溪千辛万苦孵出的蛋取一个名字!”
潘越离:“唐小迁。”
我:“……”
时不时说几句话,也不算难熬,纵然战车外血流成河,我自岿然。乱世中得安居处已是不易,得潘越离更为极幸之事。
就这样过了三天。
我正窝在潘越离怀里睡觉,朦胧中,听到一声呢喃:“娘亲?”
松溪化为原形,黑着脸将珍珠扔到潘越离怀里,也就是砸到了我的身上,只见松溪满脸嫌弃:“谁是你娘亲!”
珍珠发出嗷呜的声音,竟蹦回了松溪怀里:“娘亲你不要抛弃宝宝!”
潘越离正色道:“松溪。”
松溪不情愿:“他叫我娘亲?!有没有搞错,我是公的!”
“别说那么多了。”我有些发愁:“不是说唐小迁能带我们出去?现在他这样,能行?”
潘越离扶额:“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唐小迁现在神志不清,只会叫松溪娘亲,缠着他问他自己的爹爹在哪。松溪捧着珍珠,特想把他摔碎,可看潘越离一脸严肃,又不敢。
对此我只能送松溪两个字。
怂货。
战车也被雨水侵蚀得不成样子,我这三天一直在用结界抵挡,在山河社稷图里灵力只有一半,到现在也已经支撑不下去了。门打开,外面无异于人间地狱。腐蚀性的雨水将斗笠和衣裳浸透,三天的时间足以使得血肉消融,满眼森森白骨。
骷髅拿着刀剑往彼此身上砍杀,纵然是图中幻象,却好似真实世界。我们一人一个斗笠走在雨中,珍珠周围布满灵气,在雨中发着淡淡的光,在松溪怀里抖来抖去。
“娘亲这是什么地方?”
“娘亲你在哪儿?”
“娘亲你亲亲我。”
松溪:“……皇帝哥哥,我能恳请您抱他一会儿吗?”
潘越离脚步加快,我憋着笑意道:“松溪你要用温柔的母爱去感化他,小时候缺乏母爱长大可是会变得极端的。”
我们走在骷髅中找不到方向,潘越离道:“这张图不是最初的山河社稷图,是张耀灵用碎片拼起来的,所以只要找到破绽,我们就可以撕裂它,然后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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