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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领主 作者:流年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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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甜文 奇幻魔幻 异能 异世大陆

    “闭嘴!”切尔森睁大双眼,暴怒地指着我的鼻头,大声喝道,“看看你们被我们追赶的狼狈模样,现在主导者是我们,是诺德族,而不是你们这些弱小的人鱼种族和伽底族……”
    “砰!”
    枪声从背后响起,我突然生出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侧过身体,然而……
    “萨尔斯!”
    “噗!”右肩骤然一痛,我听到子弹穿过我肉体、穿透肩胛骨的声音,鲜血像喷泉一样从肩头飚射出来。
    “该死,是谁开的枪!”切尔森发出狂怒的叫喊,释扑到我的面前,捂住我的伤口,惊恐地看着我。
    强烈的痛意席卷神经,我不是没尝过子弹的滋味,但从没有像这次这样,痛得几乎要癫狂,这子弹仿佛注射了大剂量的痛觉刺激药剂,从伤口处开始,痛意像蛛网一样向四周扩散,身体几乎处于麻痹状态。肩胛骨的碎裂令我右手无法行动,我看向正在找开枪者的切尔森,用力推了释一把,颤抖地道:“走……”
    释骤然睁大双眼,眼里的杀意浓烈得几乎让我窒息,我无比惊恐地感觉到,释将要做一件只有恶魔才会做的事。
    “不,释……”在我喊出声的同时,我被一条成年赤鳞人鱼揽住腰部,带离释的身边。
    现场混乱起来,由于刚才的枪声,切尔森与机动部队都分散了注意力,这让人鱼群抢占了先机,他们配合默契地对持枪人员进行了暴.力式的攻击,捏碎他们的枪、咬破他们的头颅、洞穿他们的心脏。一条人鱼倒在冲向光明的路上,就会有更多的人鱼前仆后继地涌去,举起死去人鱼的尸首,充当打开希望之门的挡箭牌,抵挡下一波枪炮的攻击。
    他们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在我火焰的辅助下,闯到了通道尽头。这时候,已经离释所在的地方很远了,我完全看不到后方的释在做什么,只是听到凄厉的惨叫不断地从通道里传出,那声音甚至比枪炮声还大。
    “请放我下来,我要回去!”伤口处衍生的强烈痛感,令我丧失了大部分力气,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连一个别扭的怀抱也挣脱不了。
    赤鳞人鱼没有听我的话,固执地甩动尾巴冲向前方。
    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释在里面有危险,他需要我,我答应过他,不会再丢下他。
    “放开我!”我暴怒地一吼,身上爆发出炽热的火焰,赤鳞人鱼受痛,把我甩了出去。我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拖动即将丧失知觉的右腿,艰难地跑回通道。
    我知道这很冒险,释不惜留下,让赤鳞人鱼带我离开,就是想保护我的安全,而行动不便的我回去,只会给释添麻烦。
    但是请原谅,我不能丢下释不管,他是陪伴我一个月的小人鱼,是从人鱼领主手上救了我的深海人鱼,也是与我为了找我而被囚、现在正与我共患难的苍魔人鱼。
    我以为我回去,会见到释陷入困境,伤痕累累拼死战斗的模样,然而事实上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通道内像被洪水淹过一样,地板、天花板,甚至是墙壁都是湿漉的。
    “嘀嗒。”有水滴从合金材质缝隙里掉落,溅落在地上,滴水声在这诡异安静的通道里听得相当清楚。
    入目所及,是一片红色。腥红的血液与水汇聚到一起,有如地狱里的血河,蜿蜒着向外流动。
    在血河之上,覆盖着一具具残破的死尸,他们或缺了胳膊,或缺了体内器官,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他们狰狞的脸孔,显示出他们临死前经历过怎样残暴的虐待。大量枪械犹如玩具一样,被捏成碎片,丢在残破的肢体与器官旁边。
    显然,释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现在通道内唯一幸存的人,是切尔森。
    当然,他的情况也相当不妙,他的右手臂没了,凹凸不平的断口显示出那条可怜的胳膊,是被粗暴地撕开。他颤抖地坐在地上,裆下一片湿意,显然他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出于恐惧而产生了一些生理反应。
    他仿佛看到魔鬼一样,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抖着手指向释的背影,苍白的嘴里泄出低低的颤音:“啊……呃特……”
    他似乎很努力地想表达什么东西,但遗憾的是,在恐惧的情况下,他无法组织流畅的语言表述他的想法,他甚至抖得更厉害了。
    看看他,这就是当初那个盛气凌人的切尔森?我实在不敢想象,他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更难以想象的是,释的攻击力竟然那么地可怕。
    释恢复了苍魔人鱼的模样,尽管他已经取得胜利,身上的杀气却没有消失,空气里还回荡着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息。他正背对着我,对着地上一具尸体不知在做什么。
    “煞,煞!”
    我走过去一看……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
 
  ☆、第三十四章 ·安慰
 
释正在挖那具尸体的脏器!那具尸体显然在生前已经被他□□很多回了,身上的爪痕多得数不清,每一道都深可见骨,猩红的血肉组织都被抓得翻卷出来,有的肉块还藕断丝连地黏附在肢体上,有的肉块直接就被抓烂,丢在地上……可以想象,当时释是怀着怎样暴怒的心情去杀这个人的。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刚才开枪射杀我的人。
    只是作为一具死尸,他的下场也实在惨不忍睹。血肉模糊的脸让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有被丢在一旁的身份证明牌,告诉我这人的名字:“斯宾塞鲁珀特”。
    诺德族总喜欢用这种愚蠢的方式让敌人知道死者的名字,当然他们对这种行为作出了合理的解释:人们有权利知道死者的身份,这是对死者的尊重。好吧,我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这跟告诉敌人死者的亲戚是谁,将来要报复的对象是谁有什么区别?
    总之,撇开那人的身份不谈,他的胸膛被粗暴地撕开了,露出的脏器正被释沾满血腥的手挖出来,像罗列胜利品一样,一一摆放在地上。
    气管、肾、大肠……最后到心脏。
    内脏被掏空了。
    我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脑海里蹦出了进入异次元前看到的惨状,这跟现在的场景多么地相似。
    【他伤害了我的喀释,我要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可惜他死得太快了,不然我还可以再享受一下乐趣。】
    【哦,心脏,多么温暖的东西……啊,还有他的脑浆,一定美味极了,我迫不及待想要品尝它们了。】
    某种不属于我的思想,突然闯入我的脑海……报仇、杀戮,这是释的内心想法,我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怨恨,他的愤怒,还有他对杀人的兴奋。
    不,不应该这样,释是那么单纯的孩子,他应该活在纯真的世界里,抱着白海师玩偶,咿咿呀呀笑着叫“喀释”,或者他应该在深海里,陪着亲人朋友快乐地嬉戏、玩耍,唱着动听的歌,跳着欢快的舞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残忍的方式获得报仇的喜悦,用残暴的杀.戮获取食物。
    “不,释,快停下!”我猛地抱住了释。
    在他拍碎了尸体的头颅,低头准备吸吮脑浆的时候……
    释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我趁这机会把他掰过身来。天,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真不相信这是释。
    嗜血与残凶残取代了往日的纯真,他眼睛里没有我的存在,只有猩红的鲜血与肢体。他指缝里还残留着恶心的白色浆水(我怀疑那是某些不幸人士的脑浆),他定定地看着我,突然惊恐地睁大双眼,甩开我的手退后几步,好像在害怕什么,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眼神里的凶光也在慢慢地被莫名的恐慌情绪代替。
    我对这种现象表示非常疑惑,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是我感到害怕吗?为什么反倒是他在害怕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试着用微笑面对他(好吧,这个微笑僵硬得就像苦笑):“小家伙,你怎么了?是我,你不记得吗?”
    释的身体抖动得更厉害了,他甩动鱼尾退后了几步,摇了摇头,慌慌张张地东张西望后,突然向门口冲去。
    “释!”我追上他,用力握住他的胳膊,“你究竟怎么了!”
    他胳膊上都是黏稠的血液与肮脏的人体组织,天知道我被恶心得快吐了,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不能放开他,他现在非常需要我。
    释背对着我,肩头轻微抽动起来,发出了细微的抽泣声,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刚才那个凶猛残暴的释。
    我不知道释发生了什么,叹了口气,用还有点力气的左手揽过他的腰,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拍了拍他抖得更厉害的后背:“释,是我,没事了,那个人已经死亡,仇也报了,别害怕,我在这里。”
    “喀释……”他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他动了动身体,将脑袋伸向我颈窝,颤抖的双手慢慢抚上我的后背,刚碰到我的时候,他像害怕什么,怀抱有一瞬间紧张地弹开,大概是察觉到我没有反抗,才轻微松了口气,把脸更深地埋进我颈窝,渐渐地加深拥抱,把我抱得很紧很紧。
    在这一刻,像是打通了我们之间堵塞的精神联系,有种莫名的感情渗透进来,我很清楚地感应到了他的内心情感。
    【喀释看到我杀人了……我好害怕,他会因此责备我,害怕我。】
    【可是那人伤害了喀释,我想为喀释报仇。】
    【但是,我不想让喀释害怕我,离开我,我想他给我一个拥抱,想他一直陪着我。】
    【我该怎么办,喀释?】
    在听清释的心声后,我有种说不上来的释然。至少他还保留一点人性,他还知道害怕与杀人后的后果,这比以杀.戮为乐的恶魔好得多了。只是我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害怕我因此而讨厌他,虽然我确实不喜欢他用残暴的方式杀人,但在此之前我都没有向他表现出我的厌恶。
    好吧,比起弄明白释的矛盾心理,现在安抚他显然更重要。“别害怕,释,我不会责备你,你是为了我。”
    “喀释,喀释……”释低声吟喃着他最喜欢的称呼,略微侧过头,目光定定地锁在我右肩的伤口上。哦,这伤口看起来可不美妙,凝结的血块因为大幅度动作而裂开,鲜血从恶心的黏稠血块里流出来。
    “我没事伙计,”我无力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努力让我的脑袋保持一点清醒,“只是一个枪伤而已,我很好……噢,请别这样,这很恶心。”就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我肩头感到黏稠的湿意,转头看去,就见释在舔舐我的伤口。尽管我内心在拒绝这恶心的行为,但我得承认,他的唾液对愈合伤口起了很大作用,那强烈的痛觉在伤口逐渐愈合后,也跟着消失了。
    释舔掉了最后一丝血液,他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流淌的泪水几乎让我心碎,他就像一个打碎了亲人心爱瓷器的孩子,害怕得不知所措。他耷拉着耳鳍,向我伸出手掌,用他惯常的方式请求我的惩罚:“泥达哇。”
    我反而握住他的手,毫不顾忌他手上的血腥,用衣服碎片擦去他手上的血液:“你如果你带着我们安全逃离这里,我将宽恕你的罪行。”
    【可是不杀人,我做不到离开这里,而且我会忍不住杀人,我抑制不了我的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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