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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绅士的法则 作者:唇亡齿寒0(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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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奇幻魔幻 西方罗曼 报仇雪恨

  安托万简直怒不可遏:“你们怎么这样!说好了一对一决斗的!你们不讲信义!”
  小个子海盗捡回武器,尖叫道:“跟他废话什么!接着上!不信打不过他!”
  “好哇!你们不守信用,我也不手下留情了!你们倒是上啊!怎么不敢啦?来一个杀一个!我要把你们全部剁碎了喂鱼!”安托万暴跳如雷。
  然而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倒退,竟无一人胆敢上前同安托万交手。
  一片尴尬的沉默中,巴尔萨诺拎着弯刀再度上前。安托万以为他要三度决斗,立刻摆出迎敌架势。孰料巴尔萨诺将弯刀一掷,插进甲板,摊开双手道:“是你赢了。”
  “……啊?”
  “我们三个是这条船上公认身手最好的三人。我们三个连你一招都接不下,其他人岂不是只有白白送死的份?”
  海盗们彼此耳语,传出轻轻的赞同声。
  “想不到世上真有剑术如此高超的武者,我输得心服口服。你赢了,你和你的同伴都自由了。我会让手下准备一艘小艇,你们明天一早就可以走了。”
  “这可是你说的,你别说话不算话!”
  “我向来说到做到,决不是不守信义之人,”
  “那你立刻让人去准备小艇,我们现在就走,不必等到明天。”
  “我让你们明天一早走是为你们好。海上危机四伏,夜里更是风波诡谲,你们缺乏航海经验,很容易遇险。而白天视野开阔,又容易辨明方向,对你们来说更加安全。”
  安托万半信半疑地还剑入鞘:“好吧,就按你说的。”
  巴尔萨诺转身召来几个手下,吩咐他们准备小艇。安托万跑回朱利亚诺和恩佐那里,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朱利亚诺一解脱束缚,就激动地抱住安托万:“你好厉害!我原以为肯定有一场恶战,想不到你这么轻松就获胜了!从前是我小看你了!”
  安托万羞涩地红了脸:“没、没什么,我也、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厉害。”
  恩佐拂去身上的绳子碎屑,拍拍少年剑客的肩膀:“我就说嘛,我对你有信心。你学的剑术很特殊,如果需要多人配合对敌,或是在地形复杂的地方战斗,你恐怕占不了优势,但是一对一的正面决斗,基本上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
  安托万长舒一口气:“这么说我走运了,幸好是巴尔萨诺跟我单打独斗。如果他叫上那两个海盗手下同我们三人团战,搞不好我们就输了。”
  恩佐奇怪地看着他:“说什么傻话呢。三对三,我们怎么可能输。”
  “啊?此话怎讲?”
  “我一个就能打他们三个。”
  
  船上恢复了平静,被击败的海盗心中虽有怨气,但逐渐为倾佩之情所取代。甚至有几人偷偷凑上前,向安托万请教剑术。太阳没入海平线之下,夜幕取代白昼,为天空装点上碎钻般的星辰。依照远古的传说,那些星辰是众神的宫殿,时不时闪现夜穹的流星就是众神驾着白色的宝船互相拜访。
  在这一袭古老的星空下,却有一人闷闷不乐。他谢绝其他人共进晚餐的邀请,独自一人躲进下层船舱中。恐惧和担忧啃啮着他的心,让他寝食难安。
  这个人就是费尔南多·因方松。  
 
第67章 马尔寇进言
  费尔南多在船舱中踱来踱去,因为过度紧张,他开始不自觉地咬指甲,眉头皱成一团,那张曾让无数淑女倾倒的俊脸此刻蒙着一层阴霾,就像火山爆发时上空笼罩的浓云。他焦虑地转来转去,时不时抓起一件货物狠狠朝墙上扔去,以发泄心头的怒意。
  “吱呀”一声,舱门开了。费尔南多只顾盯着地面,根本不管来人是谁,怒喝道:“走开!让我一个人待着!”
  那人非但没走,反而掩上门,静悄悄地走到他身旁。
  “主人,是我。”
  费尔南多抬头一看,原来是他的仆人马尔寇。他想起这位忠仆的功绩,心中的怒意稍稍减退了些,对于方才的叱呵也不禁有些后悔。若他早发现来者是马尔寇,肯定不会用那种语气说话。
  “原来是你。我还当是其他船员呢。”他态度稍缓,“我现在没工夫闲聊,没有要事就下去吧。”
  “主人,我正是为了替您解忧而来的。”
  “你?难道你能猜出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当然。您的烦心事都写在脸上了。您一定在担心那三人返回陆地之后联系苏维塔吧。苏维塔憎恨海盗,与您更是不共戴天。他倘若知道巴尔萨诺阁下解救了您,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捕你们。就算他不在意一个漏网的海盗,也决不会放过您。更何况那位萨孔家的少爷跟您有杀父之仇,恨不得您死,他会和苏维塔联手干出什么,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费尔南多激动地望着马尔寇:“不错!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早知道就不把他们三个捞上来了!我真恨自己一时心软!”
  “既然如此,您何不……”马尔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行,巴尔萨诺已经答应放他们自由,如果我插手杀了他们,就会显得巴尔萨诺不讲信用。他虽然是海盗,却是极守信的人。不,我不能陷巴尔萨诺于不义。”
  “可您不这么做的话,就是罔顾他的性命了!”
  “我烦恼的正是这一点!”费尔南多不耐烦地吼道。
  马尔寇气定神闲地做了个手势,示意费尔南多坐下来。落魄贵族随便找了个木箱,气馁地倚着它。“那你说怎么办?”
  他的忠仆弯下腰,一只手遮在嘴边,似乎害怕他的建议被什么人听去。“主人,巴尔萨诺阁下的确答应放他们走,但没拍着胸脯保证他们一定能平安无事地踏上陆地呀。海上风云变幻,难保他们不会遇上危险。”
  “你的意思是……?”
  “他们明天一早乘小艇走,咱们有一整晚时间,大可以在小艇上做些手脚,使它一下水时没什么异样,但航行一段时间后便会进水、解体。到时候他们困在大海中央,只有淹死的份了。这样巴尔萨诺阁下既完成了他的承诺,您又解决了心头大患,岂不是两全其美?”
  费尔南多瞥了马尔寇一眼,迅速移开视线,盯着脚下甲板上的一块霉斑,又开始咬指甲:“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
  “如果您怕脏了自己手,我愿意代您去做,保准神不知鬼不觉。”
  说完,马尔寇直起身子,自信满满地望着他的主人,等待回复。费尔南多静思了一会儿,终于狠下心,用力点头:“不能留他们性命。就按你说的做!”
  “遵命!”
  “不过……”费尔南多再度露出懊恼的神情,“这样也只能解一时之急,却不能根除隐患。押运船未能抵达白滨岛,赞诺底亚海军一定会派出舰队调查,我们的行踪说不定就暴露了。”
  “主人,您先别想那么多,走一步是一步,先除掉那三个家伙再说。”
  “你说的对。就按你方法去做,务必做的干净利落。至于以后的事……我再想想。”
  “我这就去办。”马尔寇微微鞠躬。低下头的时候,在费尔南多看不到的角度,他忽的露出一抹阴暗的笑容。再度抬起头时,他脸上毫无笑意,却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
  “对了,主人,可否容我进言?”
  “你说。”
  “您若是真的害怕巴尔萨诺阁下被抓,那何不动用‘黑鹤之舟’?”
  话音刚落,费尔南多像身上着火似的猛然跳起来,揪住马尔寇的领子,将他逼到墙角。“你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的?!”
  马尔寇勉强地笑道:“您别紧张!我读过书,学过一些历史,还常去神庙听祭司的布道,自然晓得‘黑鹤之舟’。”
  “你又怎么知道我和它有关系?”
  “是您一次醉酒后说梦话提到的。啊,主人,您别着急,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在想,不论是书本还是祭司,都说‘黑鹤之舟’是众神遣来的宝船。它不仅能在空中飞行,而且威力无穷,船上的炮火就连巨龙都惧其三分。假如巴尔萨诺阁下得到‘黑鹤之舟’,驾驭它航行海上,岂不是再也没人敢为难他?”
  费尔南多松开仆人的衣领:“够了,别再提它!”
  “为什么?您难道不想让巴尔萨诺阁下得到它吗?有了它,什么苏维塔,什么海军舰队,根本不值一哂!”
  费尔南多瞪了他一眼:“那根本是痴人说梦。”
  “为什么?难道‘黑鹤之舟’只是神话传说,其实并不存在?”
  “你别再说了!今后也不许再提!这是个秘密,我本来不该知道,你就更不该知道!只怪我酒后嘴巴不严,泄露了秘密。你必须忘记它,明白了吗?”
  “为什么?如果它真实存在,我们大可以抢来。我也是为了您和巴尔萨诺阁下好啊!”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不行就是不行。‘黑鹤之舟’是赞诺底亚的机密,只有历代执政官才有资格知晓它所藏的位置。我家族的先祖曾担任执政官,因为存有私心,所以把这个秘密偷偷告诉了自己的儿子,然后一直传到我这一代。要是现任执政官知道这事,我更是没有活路了!”
  “既然他们如此守口如瓶,就说明‘黑鹤之舟’果真具有神奇的力量。说实话,主人,您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得到它?”
  “不是我不想,而是没有办法!‘黑鹤之舟’不是你想象中那种能够飞翔的船,而是……而是……根据先祖的遗训,那是凡人根本无法企及的奇异造物,只有诸神的伟力才能造出那种东西。那艘船似乎拥有自己的生命,像活物一般会辨认主人,不受认可之人根本无法乘上它。赞诺底亚几百年前就发现它了,然而直到今天也没人能乘上它,我们这些凡俗之辈就更别想了。也许如同传说一样,只有蒙受诸神恩典的古代种族才能支配那艘船吧。”
  费尔南多瞪着忠仆:“所以你就别再提这些天方夜谭了。更不可泄露机密,引来杀身之祸,明白了吗!”
  马尔寇敬畏地屈下身体:“是的,我明白了。”
  “去做你的事吧!”
  马尔寇转过身,刚要出门,却迎头撞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哎哟”一声,兔子似的向后一跃,袖中滑出一柄匕首:“什么人!”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是某种怪异的黑雾,从门缝下流入船舱中,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费尔南多躲向马尔寇身后,警惕地望着黑雾凝成的黑衣人,对方戴着兜帽,看不到面孔,但能化作烟雾潜入船舱,肯定是能操控法术的人。费尔南多知道假面舞会时有一位女性秘术师曾用秘法击退刺客,却没亲眼见过,难道此人就那个女术师?
  “你是谁!”马尔寇厉声喝道。
  黑衣人抬起一只手,手掌竖起,好像在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他黑色的长袖中露出洁白的手腕,上面没有秘术师的刺青。
  “别冲动。我无意与你们为敌。我一直在寻找最后一艘‘黑鹤之舟’的下落,一路从赞诺底亚尾随你们来到这艘船上。刚才终于听你们提起‘黑鹤之舟’,我才确定自己没白跑一趟。”
  他声音低沉,明显是个男人,说话腔调怪里怪气,听不出口音是何方人士。
  “少东拉西扯!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钥匙的持有人,亦是你们口中‘古代族民’的末裔,是最需要也是最有资格乘上‘黑鹤之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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