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之约[西幻] 作者：光中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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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笑了起来：“是啊。你会吃惊的！”他吩咐药剂师，“去把那个拿过来。”
“是特效药？”吉尔一边为全城的患者和非患者高兴，一边还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是啊，特效药。”凯文从药剂师手里拿过了药瓶，冲他点点头让他离开，然后兴高采烈地递给了吉尔，“他们已经开始量产了，没有意外地话很快就可以广泛施用于治疗当中。”
“……”
“看看它！”凯文催促道。
“好的，我看看……”吉尔拿起玻璃塞，看了一眼里面的药水，敷衍地抬起头。
凯文重新把他的头按了下去，提示道：“不是这样看，用你另外一双眼睛看。”
吉尔一怔，重新审视这瓶药水，眼前遍布着元素与构造。他看了片刻，越看越觉得熟悉，忽然道：“这难道是……”
“这是你之前找到的‘□□’。”凯文笑着告诉他，“他们不以为然，但是我相信你。我让他们将这个稀释到能够用作药的程度，再进行试验。”
吉尔盯着药水，用梦一般轻的声音问道：“结果呢？”
“这是有效的。还有，你是对的。”凯文的笑容在脸上一层一层、湖水一般扩散，“这迟了一点，但还不算太晚。”
吉尔看着他的小王子，有种冲动在胸膛里涌动：把一切都抛下，把他的小王子带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孤岛上，让对方成为他的东西，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永远生活下去……
他的脚在他的大脑反应之前动了起来，冲过去紧紧拥抱住了这个男人。
他的鼻子酸涩，泪水像夏日的阴天隐忍不发，小心地喘气以免将眼泪带落。“谢谢，凯文，谢谢……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
凯文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弄得颇有些不知所措。他用尽一切手段讨好面前的情人，却并没有预料到对方的喜悦如此汹涌，让他无从招架。
他埋首于对方的臂弯，贪婪地吸收着他身上的味道，衷心感谢神能让他拥有如此完美的情人。
他拍着吉尔的背，两人一同被纤细的喜悦浸没。
“我告诉过你我的好消息，你也该告诉我你的了吧。”凯文松开手，退后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吉尔。
吉尔笑了笑：“我们找到了避免瘟疫传播的方法——为了你的心情起见，我就不说合作者的名字了。”
“那是个好消息！”凯文扬了扬眉毛，“瘟疫的恶魔应该开始策划逃跑了，否则就要被斩草除根了！”
他朝吉尔竖起一根手指，然后走到房间的角落，从那里拿出了一瓶酒和两个玻璃杯，先给吉尔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举杯，笑道：“敬我们的功臣。”
“也敬我们沉着的指挥者。”吉尔也举起了杯子。
他们的酒杯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响声中，这场困扰了帝都两个多月的瘟疫终于进入了尾声，开始落幕。
作者有话要说： Better late than never
☆、落幕时分
塞西莉亚在一片静寂中忽然睁开了眼。
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笼罩着金色的光芒，房间里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塞西莉亚努力撑了一下床，想要坐起来，却失败了，连人带被子一起滚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公主！”听到了响声，匆匆赶来的人不由呆了一下，然后一边数落一边把她抱了起来，重新放回床上，“莉亚，别这样，你才刚好，需要休息。”
塞西莉亚抓着他的衣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杰伊、杰伊……”
杰伊听她的声音嘶哑，忙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喝下去。他在旁边，用温柔的声音简单地告诉她经过：“我才刚刚回来，到这里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别担心，有我在，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贡多呢？还有那个女孩……芙罗尼？！”
杰伊茫然地看着她：“我没有听说过芙罗尼。贡多……我没看到他。”
塞西莉亚捂住脸，呜咽着蜷缩成一团：“都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应该把那几个人杀了！我太自以为是了……”
“公主，这不是你的错。”杰伊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塞西莉亚顺势紧紧抓住了杰伊的衣服，咄咄逼人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凯文没有让你医治他们，对不对？”
杰伊看着她，眉毛蹙了起来：“公主，这对他不公平。殿下已经倾尽全力，在这次瘟疫中他做得好极了。”
“不不不，布兰达卿，你根本不了解他！他……他不会浪费一点心思在这些人身上，不管他们多么重要！如果不是我的身份，他甚至不会浪费一点心思在我身上吧！”
“塞西莉亚！”杰伊大声打断了她，在对方惊疑和质询的目光中静静道，“永远别那么想，他很爱你。”
“真的么？”塞西莉亚冷笑了一下，“没用的，杰伊，魔鬼已经住在我的心中，我没法不去想这件事情。杰伊，我要去见兄长。”
杰伊一惊：“不行，公主殿下，你的身体还……”
“你带我去，或者我自己去。”塞西莉亚虚弱而坚定，“这不难选择吧。”
杰伊无奈地看着她，最后不得不与之妥协：“好吧，但你得小心点。”
和每一天一样，凯文坐在他的书房里，听肯尼斯报告最新的情况：“这几天已经没有人死亡了，新患者也大大减少，许多人已经成功被治愈，重新进行生产工作了。不过有一些小问题……虽然没有书面报告，但是有人口头告诉我，有士兵滥用权力，私自把自由人以扰乱救治工作为名囚禁甚至杀死。我想……”
“肯尼斯，你不用想，我知道这件事情了。还有别的事情么？”凯文打断了他，略过这个话题。
肯尼斯继续道：“还有，清洁物品‘肥皂’和这次的药剂已经在市场上流通，被大量仿制。”
“那无妨，我们总不能跟民间抢利润。”凯文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说道，“你找个机会公布这两样东西的制作方法和规格。派检察官定期抽查，免得有人买到假货受骗。”
“是。还有，剑圣在这件事情中给予了我们很多帮助，我们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凯文笑了笑：“当然，等再过段时间我会举办皇家宴会，但这件事情暂时还不着急。至于剑圣……”他思索了一下，忽然抬头问肯尼斯，“那几个瘟疫源头的武士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哎？我不清楚，他们是跟什么东西打了一架，从东边过来了。”
“东边？你是说，血色平原那里么？”凯文沉思了一下，说道，“巫军很擅长施放瘟疫。抵御他们是白象领的义务。白象领是……剑圣出身之处，对吧。”
肯尼斯低头道：“是这样。”
凯文笑了起来：“看来，我应该……”
“凯文·德·爱法姆·霍恩海特！”
凯文和肯尼斯同时朝大门看去，塞西莉亚公主坐在轮椅上，身体虚弱，但气势十足。凯文惊喜地站了起来，大步朝她走了过去：“莉亚，你醒了！太好了！你怎么不再多休息一会儿？等不及想要见我么？”
塞西莉亚冷笑了一下，半张脸藏在阴影里：“是啊，我等不及想要见你。”
凯文看着她，眼睛里的喜悦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疑虑。
杰伊·布兰达苦笑着屈膝行礼，说道：“殿下，公主殿下想要和你谈谈。”
凯文看了一眼肯尼斯，冲他扬了扬下巴，让他退下。王储退后一步，看着自己的妹妹，柔声做最后的努力：“莉亚，有什么事情比你的身体还重要？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等你没事了，我给你举行宴会，在那之后在谈别的事情，好么？”
塞西莉亚听完这段话，毫无表示，直接问道：“贡多和芙罗尼怎么样了？”
凯文双手举起，说道：“塞西莉亚，我很抱歉，我很难……很难说出来。他们已经……”
“别碰我！凯文，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机会救他们？”
“一派胡言！”凯文气愤地叫道，“谁说的？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来拯救所有人，但是我不是上帝！”
塞西莉亚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得了吧，哥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转过头道，“抱歉，布兰达卿，能让我们单独呆一会儿么？”
杰伊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凯文捂着自己的脸，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我的妹妹什么时候变成小辣椒了。”
“凯文，你这个混蛋！你早就可以去找安瑞拉，但是你一直没去，直到我……你知道这样能让她妥协，但是人们为此而死了！”
凯文退后一步，免得被激动的妹妹再扇一巴掌。他笑了笑，说道：“亲爱的塞西莉亚，我不明白，我、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是因为贡多和芙罗尼么？王室会记住他们，王室会让整个帝国记住他们，他们因此获得的荣耀将会远超他们应该获得的那些！”
塞西莉亚继续冷笑：“是么？”
凯文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有错，是的，我承认！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永远不犯错，我只是在犹豫！”
“你的犹豫让数不清的人死了。”塞西莉亚说道。
凯文猛地转过头：“为什么你总是在指责我？我已经尽力了，我不想拿我所剩不多的财产去冒险。你为什么不指责安瑞拉？她才是那个拿着大把的财宝待价而沽的人!你为什么不指责她！”
塞西莉亚沉默了一下，话语带着无措的强硬：“不要转移话题，哥哥。这和她无关……”
“这和她有莫大的关系！”凯文大声说道，“你们永远在挑剔我！她是神的孩子，她当然比我圣洁，她做的一切都是基于神的旨意！你是每个平民的女神，你是落入人间的天使，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饱含着圣母的慈悲！只有我冷酷无情、追名逐利，我像苍蝇一样在元老院和贵族之间周旋，盯着权力像是叮着臭肉！”
“凯文，你……”
“我说对了吧！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么？”凯文看着塞西莉亚脸上隐隐赞同的表情，冷笑了一下，“我以为你知道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塞西莉亚。谁不想在神殿里衣食无忧受人敬仰，谁不想在小巷子里无忧无虑被人感激？我们的家族必须有一个人坐在那张椅子上！高贵的公主，安瑞拉出局了，现在只有我和你。你可以来试一试，你要做什么才能坐稳！”
凯文说完之后，把她推到自己堆满文件的书桌前，摔门而出！
“……这就是你在这里的原因？”吉尔问道。
他和凯文坐在花园的亭子里，享受着难得的闲暇——准确的说，凯文从未如此闲适。他被自己的妹妹气得火冒三丈，一气之下抛下了所有的工作，坐在这里和自己的亲亲情人倒苦水。
他丧气地趴在亭中的桌子上，一边喝酒一边告诉吉尔：“你不知道塞西莉亚那时候是用什么眼神看我的！她没有说，但她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你是个杀人凶手!’天哪，我从来没想过……该死！我拯救了那么多人，最后她告诉我，我是个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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