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怨灵了 作者：古柏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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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破天荒的没有缠着渣男讲他的过去史，因为回家对于我来说更重要。
三个小时候大巴终于停在了我家村外的站台。
下了车一股油菜花的香味便铺面二来，放眼望去，只见马路两旁皆是黄灿灿的油菜花，足足有一米四五。
我舒坦地伸了个懒腰，全身舒畅，扭过头来的时候发现渣男一直在看着我。
“你看着我干啥？”我感觉自己心跳略快。
“你家在哪？”渣男不答反问。
“进了村就到了。”我迈步向前走去。
没走两分钟，就到家门口了。
我心情格外的紧张，激动，兴奋又恐慌。
一时之间，都有些站不稳了。
渣男只是捏了捏我的手，大步上前。
阴凉的太阳今天很温暖，我第一次觉得。
妈妈就躺在院里的老人椅上，身上盖了件薄薄的被子，面容祥和。
我走上前蹲下身，仔细端详着妈妈。
皮肤没有那时那么吓人了，恢复了一些血色，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看样子妈妈已经走出我离开的阴影了。
高兴的同时，伴随着一点点的失落。
我伸出手，隔着空气触摸着妈妈。
就在这时，渣男忽然握住了我的手。
放在妈妈脸上的手，蓦地有了触感。
妈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而后眼眶一红，“儿子。”
一声带着嘶哑的呼唤，有些不敢置信的呼唤，令我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妈妈。”我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妈妈的眼睛露出失望，“是幻觉吗？”
我有些震惊，只见自己的手再次穿过了妈妈的脸庞。
妈妈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慢慢擦去了眼泪。
忽的妈妈眼睛有些冰冷，她坐起了身子，拿起薄被子起身往房里走去。
想起那天在家里妈妈的情况，我猜测她是不想看到渣男。
“阿姨。”渣男轻声唤着，“小金他……”
“你如果还有一点点对我这个老太婆的怜悯，就回去吧！”妈妈的声音有些颤抖，继而我发现她浑身都在颤抖，妈妈特别难过，想要忍住眼泪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妈妈。”
渣男始终紧紧拽着我的手，“阿姨，小金想来看看你。”
妈妈身形一顿，随即转身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渣男。
“阿姨，”渣男晃了晃手，“也许你不信，但是我只想告诉你，小金就站在这里。”
“够了！”忽然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我回头，是爸爸，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爸爸上前一把将妈妈搂在怀里，而后冲渣男开口，“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但是别再刺激她了，她都快疯了。”
我看见爸爸眼眶中的泪水，血泪再次汹涌而出。
渣男抬手擦去我的泪水，柔声开口，“你不是想见他们吗？你不是要想办法吗？”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那天渣男手上的血泪，我将渣男手心朝着爸妈晃了晃，“爸妈，快看，他手里的血迹！”
爸爸却是皱着眉冷眼看着渣男的手心，一把将妈妈打横抱起，“李一言，你继续呆下去，我就不客气了。”
忽然灵光一闪，我一手放在渣男的大腿下一手放在渣男的后颈将他抱起，“爸妈快看！”
渣男也配合的大喊，“叔叔阿姨。”
爸爸眼睛中闪过震惊，妈妈立刻从他怀里挣脱下来，“小金。”
不行！渣男太重了！
还没抱怨完，渣男就被我力不从心的扔在地上了。
“对不起啊，你没事吧！”我连忙拉起了渣男。
渣男摇摇头，“再来。”
“可是，”我猜测刚刚那一下，真的摔的挺重的。
渣男双手勾上我的脖子，表情认真，“不想证明了吗？不想告诉他们了吗？”
我连忙点头，再次将渣男抱起。
在爸妈看来，此刻渣男就是悬空横着。
妈妈冲到渣男旁边左看右看，眼泪夺眶而出，“儿子，是你吗？”
爸爸却是比较冷静，大长手往渣男上方晃了晃，确认没有作假的痕迹脸色才好了一些，“小金，真的在这里？”
渣男点头的空档我手一酸，再次将他摔了下去。
爸爸眼疾手快的将渣男扶住，而后望向我的方向，“小金。”
我连连点头，“爸爸。”
妈妈若有所思，“那我刚刚看到的小金，和摸着我的冰凉的手，都是真实的？”
渣男点头，“就是小金。”
爸爸这才信了，对渣男开口，“一言，进屋说吧！”
妈妈却突然伸出手，“儿子，拉着妈妈的手。”
我捂住嘴，强迫自己不会哭出声，然后伸出了手，明明都是和空气相交，却都坚信彼此握住了手。
妈妈的脸上闪过笑容，“儿子的手，像小时候一样，冰冰凉凉的。”
心像被一个冰块堵住了一般，我轻轻开口，“妈妈，你的手，依旧很温暖。”
渣男走到我的身边牵起我的手。
明白他的用意，我有些感激的冲他点头。
我们进了屋，渣男直奔主题，“小金死后，灵魂却盘旋在G市，我偶然间看见了他，就去寺庙求了符，将他留在身边。”
“为什么不让他去投胎？”爸爸刚刚缓和的脸色再次冰冷，“小金已经死了，你将他强留在这个世上做什么？”
“爸爸？”像是一把刀插在了胸口，我知道爸爸是为我好，可是我仍旧觉得难过。
爸爸，得知我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消息，你为什么不高兴？
妈妈却是冲着我的方向十分欣喜，“儿子，你在这？你放心，妈妈会保护你的。不会有人把你夺走的。再也不会！”
爸爸却是黑着脸掏出了手机，“我给之前那个法师打电话。”
妈妈伸手猛地将那电话拍在地上，怒吼着：“你干什么！”
爸爸捡起了电话，“老婆，我们的儿子已经死了！”
“就算他死了！也是我的儿子！”妈妈夺过爸爸的手机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了几下，“银子！我不许你伤害我的儿子！我不允许！”
爸爸音调提高：“我们现在已经在准备第二个孩子了！小金不能留在这里，将来会伤害小孩的！”
我的没有知觉的心，蓦然十分的疼。
“我不管！”妈妈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肚子，“有小金在，不管是死是活，我都不需要第二个孩子！”
爸爸紧紧抓住妈妈的手，“你别再这样了！医生不是说好了，只要我们有第二个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妈妈崩溃地大喊，“我只要我的儿子！我只要我的小金！”
看着满脸泪水的妈妈，神情漠然的爸爸，我忽然很想离开。
我不应该来这里，我真的不应该！他们的生活已经归为平静，我为何，还要来插一刀，为何，还要让他们痛苦！
我真的，太自私！
肩膀被人搂住，我扭头，渣男看着我，“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我帮你转达。”
我咬了咬唇，缓缓开口，“爸妈。”
忽然妈妈的哭喊停住了，爸爸紧搂着妈妈的手也渐渐松开。
我知道他们能看见我了。
妈妈向前走了一步，我却向后退了一步，“妈妈，别过来，我只是说几句话。”
妈妈似乎怕我消失，站在原地没有过来。
“对不起，爸妈。”我双膝一曲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我没有尽孝道，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们，对不起。”
妈妈捂着嘴想过来扶我，我连忙阻止，“妈妈，你过来，我就不见了。”
妈妈无力的坐在地上，“儿子，妈妈不过去。”
我再次磕了个头，“爸妈，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一定要给我生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要告诉他们，他们的哥哥虽然有些软弱，但是还算是个高智商的人，可千万别把我说得一无是处。”
抬起头，血红的泪水就低落在地上。
妈妈惊呼：“儿子！”
我再次磕了一个头，“妈妈，别在为我难过了，我很快就去投胎了，不会再呆在这个世界上的，也不会留在这里。你听爸爸的话，好好养身体，好好照顾自己，没有孩子之前，把对我的爱，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有了孩子以后，更要把对我的爱，加倍的给他。”
“小金！”妈妈哭的有些喘不过气，“儿子，妈妈不要别的孩子，妈妈永远爱的都是你！儿子！”
“妈妈，”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之所以不能去投胎，就是因为今生功德不够，无常说了，我若是能创建一个新生命，就让我去投胎。”
“不投胎就不投胎！”妈妈连忙打断，“没事，妈妈陪着你！”
我幽幽开口：“若是百年之后，你们离去了呢？”
妈妈一怔，许久才扑在地上放声大哭，“可是我想你啊！小金！我的儿子！妈妈想你啊！”
我低着头，无声抽泣。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了我的后脑勺，和渣男的修长嫩手不一样，这只手的虎口处，有个疙瘩。
那是爸爸的手，记忆中，我总是喜欢摸那个疙瘩。
我抬起头，爸爸蹲在我面前，一直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爸爸的声音温柔，像过去一样：“儿子，你懂事了，爸爸很开心。这一世，能和你成为父子，爸爸真的很骄傲，你离开了，爸爸也不怨恨谁，这也许就是命。”
爸爸停住话语，深深呼吸两下才开口，“儿子，不是爸爸绝情，你已经离开了，爸爸只剩妈妈了，爸爸不能，再让她有任何的闪失，爸爸年纪大了，爸爸折腾不起，爸爸……”
爸爸终于说不下去，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地上，冲淡了我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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