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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是怎么死的 作者:卷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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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异能 欢喜冤家 悬疑推理

    只知道我有过一个兄弟,出生时就死了。
    其实我没什么好难过的,那时我又没有见过他。但我不敢和父母提,因为我怕他
 
们难过。
    你看,这就是一种血缘逻辑。好吧,理论上,我还是有点难过的。
    事情的转折源于我八岁那年经历的一次事件。
    这件事后来还登了报纸,出于对当事人的保护,没人知道事件的主人公是我。
    十年前,我们一家去埃及旅游。
    尼罗河的赠礼,埃及。
    我被父亲牵着,穿梭在石雕与神殿之间。
    卢克索,这座坐落于尼罗河河岸的古城,其所孕育的古文明是那时的我所难以领
 
略的。
    身边的人们走走停停,有人静驻,一脸朝圣。
    有人疾走,呼朋引伴。
    也有人打转,忙着拍照。
    我前面的一个阿姨停了下来,她举着一部看起来很重的单反,对着眼前的石雕按
 
下了快门。
    咔嚓。
    不知道她手里的那部大家伙有没有好好记录下那个瞬间,至少我的大脑是记录了
 
下来。
    爆头,血花四溅。
    人群开始骚乱起来,他们尖叫着,慌不择路。
    我盯着那个倒地的阿姨,她的相机甩在地上,一路滑到我的脚边。
    我想去摸那个相机,却被我爸爸迅速抱了起来。
    之后我又是听到了几声枪响,视线里又炸开了几朵血花。
    我感觉身体一晃,我父亲似乎是被谁撞倒了,我也跟着从他肩上滚了下来。
    视野忽地变暗了,只能看到人们的腿,在我周围编织起了一个笼子,一个随时会
 
倒塌的笼子。我吃力地爬起来,被人群冲出去好远。
    我甚至没有力气喊出那声爸爸。
    当我从这人网中脱落的时候,我发现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八岁的我,迷路了,在异国他乡。
    事后过了很久,当我在网上检索那天的事件时,只用了四个平白的字解释了一切
 
——恐怖袭击。
    不过那时的我不懂,我最害怕的,是我可能找不到妈妈。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身边的神像被笼上了暗金色,天边泛着红,就和我在书上看
 
到的一样。
    路过一排一排的神像,最后我在一处停了下来。
    那是一片废墟,有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孩子坐在那里。
    他靠着身后的柱子,迎面的夕阳照着他的脸。房檐的阴影投在他的身上,我以为
 
那也是一尊雕像。
    事实上,他确实如雕像一般安静。尽管我走到了他的身边,他也没有做出任何反
 
应。
    我可能是因为刚刚哭过,视线还是很模糊。当我走近,仰头望着坐在废墟上的他
 
时,这才意识到,这个孩子,和我长着一样的脸。
    他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在夕阳下泛着黝黑的光亮。和我不一样,他养着一条小
 
辫子束在脑后,一条粗糙的麻布军裤,裤腿掖进一双小军靴中。而他上身却披着一件
 
带点埃及民族特色的坎肩,脖子上系了一条藏蓝图纹的三角围巾。
    “你好……”我说。
    他头倚在身后的石柱上,面朝夕阳。听到我说话,他突然眯起眼睛。似乎我打扰
 
了他的宁静。
    见他没作出任何反应,我也只能悻悻地找个柱根坐了下来。我走了好久,很累。
    太阳渐渐沉了,我想找妈妈的愿望更为迫切。
    “那个……你叫什么呀?”
    “……”
    “我叫士冥。”
    他可能是嫌我太烦了,终于有了一个不算是回答的回答。
    “……我没有名字。”
    “那叫你士凉怎么样?喜欢吗?”
    他继续沉默着,我猜他是不想把他的名字告诉我,因为不想再继续这段对话。
    然而不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反问我,“为什么是士凉?”
    “这是我弟弟的名字。”
    “……”
    我站了起来,“你和我长得很像!”
    “像?”
    “对!”
    后来我才知道他压根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他从废墟上跳下来,自顾自地走了。我无人可依,便屁颠屁颠地跟着他。
    他要去岸那端的集市,我跟着他坐上了船。
    我们荡在河中央,卢克索被尼罗河分割成两半,这一岸是生,那一岸是死。
    河畔两岸的喧闹向我诉说着这长久的文明,而我那时是听不懂这呢喃的。
    他坐在船头,手里是一把刻着镂雕的短刀。
    “刚才就是那边,有人开枪杀了好多人……”我跟他讲。
    他无视了我,平静地坐在那里。
    “我迷路了……”我又说。
    他看着河岸,手里娴熟地转着那把短刀。
    下了船,我跟着他走上了集市。在集市的尽头,他找了个角落停下来。
    他回头看我,从口袋里扯出一个面包丢给我。
    我是震惊的,因为我一路跟着他,居然丝毫没有发现他偷了东西。
    我当时有些蠢,我居然有些生气地说,“你偷东西是不对的!”
    他丝毫没有生气,竟然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感觉在嘲讽我。
    哦,我当时就觉得,这孩子这么小就学会嘲讽别人了,很讨厌。
    他老三老四地叼着面包蹲在地上,嘟囔了一句,“货币交易是人类社会的发明,
 
我不属于社会范畴,更别提什么文明。”
    用现在的话讲,我当时的内心是卧槽的。
    我忘了我当时说了一句什么,但一定是想表达卧槽的。
    大概就是,卧槽,我没听懂。
    他也没打算让我听懂,感觉只是中二病发作而已。
    事实上,我们之间的交流少之又少。我找他搭话,一般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他无视我。第二种,像刚才这样说些卧槽听不懂的。第三种,他会突然
 
整出两句外语。
    个人感觉,他的语言系统还是非常混乱的。毕竟才八岁就游荡各国,装了太多外
 
语导致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说的是哪国语了。
    比如我们吃完面包,又逛回集市上。集市边上有卖色彩斑斓的灯饰的,很有异域
 
风趣,我便围着看。
    他从我身边走过,并不打算等我。我便跑上去,拉住他。
    我说,你看这边有块铜镜!
    我紧紧地靠着他,试图把我们俩都挤进这块镜子中。他看到我们俩极为相似的脸
 
,不易察觉地愣了下。
    他说,他很久没机会照镜子了,有点忘记自己的样子了。
    我当时万千感慨,感叹道你这是过了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他好像是给我解释了下,但是可惜他说的是不知道哪国语。
    我假装听懂了的样子,听他踢里拖落地讲完一大串。
    一路上,我跟着他。看着这个和我年纪相仿,面容相仿的少年,心里莫名升起一
 
种矛盾的陌生与熟悉感。
    熟悉是因为我们的相似,陌生是因为他似乎有着和我截然不同的童年。那种我无
 
法想象的童年,而我们偏偏还那么相似。
    我感觉他还是挺开朗的,有路人滑稽地跌到他也会扯扯嘴角。与我相处了几个小
 
时,他也不再对我沉默。
    他说,“你要回家是吗?”
    “是的。”我甚至说,“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回家。”
    “为什么?”他平静地问,“就因为我们长得像?”
    我说,“你还这么小,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将短刀在指尖转了一朵刀花,很认真地思考了下,发现没有答案可以回答我。
    按照我的回忆,他把我领到一个巷子,“有印象吗?你爸妈是不是住在这里?”
    “大概……”我点点头。
    我往巷子中走去。
    他站在巷子口。
    “你……”他叫住了我。
    我停下来回头望他。
    他说,“回去以后,告诉你爸妈快点离开这里吧,这几天不是很安全。”
    我点点头,不舍地看着他。
    突然,头顶一声巨响,有土屑落了下来。
    感觉有人冲过来拽住了我的手腕,我的双腿也随着跑动起来。
    他拉着我往巷子里跑去,身后不断坠落的碎石与瓦砾。
    这条巷子是极窄的,两边是六七层高的旧楼房。
    当时情况太紧急,他来不及拉着我转向往巷外跑,所以只能顺着往巷子里跑,随
 
后他发现走投无路了。
    如果不拉着我,我猜他完全可以冲上前,翻过前面那座矮墙脱险。
    可是他没有,他抓着我,一个惯性把我甩到前面。
    我只觉得视线一暗,随后鼻腔里充满了扬起的尘土。
    我感觉我要窒息了,恐惧蔓延到胸口。
    “你?!你怎么样了!喂!”我喊他,我知道他趴在我身上。
    一股热流顺着我的脖子淌在地上,湿润了我整个侧脸。那不是我的血。
    我奋力爬起,从碎石的缝隙中爬出来。
    随后我愣住了。
    我顾不得眼泪是否糊住了双眸,只记得那一片废墟之下,有着一个和我一样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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