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簿 作者:与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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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这些普通的好运也就算了,一夜之间周围上到八十下到三岁的能喘气地生物都对他充满好感,情书收到手软,桌柜里永远塞满了巧克力,还有人渐渐为了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能抢到他旁边的位置而大打出手;糖国大议院的领导到A市视察,去了他们学校的图书馆,正好就坐在金阳旁边的座位上,瞬间他就变得全国知名;路上碰到有人持刀抢劫,劫犯朝着金阳跑过来的时候居然踩到自己的鞋带一头栽倒,手里的刀子把自己砍得血流如注……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最重要的是,这些事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只要金阳出门就一定会发生某种意外的“必然事件”。直到容远将自己所有的功德都挥霍一空,金阳才得到一个喘息的空间。
这些事情诺亚后来跟容远一一报告了,容远得知后,让豌豆在功德商城中找出了这个限制器。经过设置以后,它能将玉叶的护佑金光限制在大约相当于十万功德的程度,能护佑佩戴者无病无灾,关系亲近的人也有一定的照拂,仅此而已,再没有太多的额外加成,只是茫茫人海中一个运气稍微好一点儿的普通人罢了。
他想,这也正是金阳想要的。
路过一家文具店,容远转进去买了个淡黄色的信封,把限制器装了进去。
……
金阳见周云泽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十分莫名地问:“周大哥,怎么了?”
周云泽手指点了点吧台,缓缓问:“阳阳,刚才坐在这里的,是什么人?”
金阳和柳婷对视一眼,然后目光直视着周云泽说:“我不知道他是谁?”
“哦?”周云泽目光一厉,说:“刚才酒保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什么都看见了!阳阳,这件事不简单,你现在最好老老实实跟我说清楚,不然闹到上面,后果就难说了!”
金阳克制着没有去看酒保,他从小就经常在治安局进出,看多了警察审问犯人时装作什么都知道故意恐吓威胁的样子,对周云泽的这一套很熟悉。但并不是说他现在内心跟表面一样从容,直面这样的威慑到底什么感受只有自己知道。不过他很确定,那酒保记忆力就算能过目不忘,也不可能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那时候这个酒保正忙着跟几个漂亮女生炫技,哪怕是给他们调酒的时候距离也并不算近。
他僵了一下,神情中略微流露出几分紧张,然后争辩道:“我就一开始以为他是我的同学,过来打声招呼。照面了才发现是看错了,和婷婷在这边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而已。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婷婷?”
周云泽看向金阳身边的女孩,神情有几分尴尬,倒是柳婷落落大方地打了声招呼:“周大哥好。”
“你好。”周云泽点了点,卡住金阳的脖子把他带到一边,说:“过来,我还有话问你。”
转身的时候,他给身边的女警察使了个眼色。
周云泽问了几句那人的穿着打扮相貌特征等等以后,忽然话题一转,问道:“你们当时说了什么?”
那一边,自称叫赵梦的年轻女警拉着柳婷坐下来,问了在哪儿上学、老家在什么地方,又夸她聪明又漂亮,两人姐姐妹妹相称,看着十分融洽,然后赵梦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金阳:“我说认错人了不好意思,他说没关系,反正他一个人来的坐着也没意思。问我是一个人吗?我说我女朋友也在这儿,他说婷婷是个好女孩,祝我们白头偕老。”
柳婷:“他说祝我们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赵梦问:“那人如果跟你们都不认识,怎么知道你们是情侣?”
柳婷:“应该是金阳跟他介绍的吧?金阳跟谁都能迅速打成一片。”
金阳:“为什么要跟他介绍还用说吗?婷婷是我的女朋友,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周云泽看他一副陷入恋爱的傻样,揭过这个问题,又问:“那后来呢?后来你们又说了什么?”
金阳:“我点了鸡尾酒,他说喝酒不好,会损伤大脑。”
柳婷:“金阳笑他在酒吧喝苏打水,他说金阳为了成人象征而去喝酒才幼稚。”
赵梦惊讶地问:“他们吵起来了吗?”
柳婷回忆一下,摇摇头说:“不是,就是在相互开玩笑那样。我觉得那个人挺刻板的,因为担心酒精会抑制中枢神经就像老夫子一样只喝苏打水,明明又不好喝。”
赵梦精神一振,追问:“那你觉得,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就像关系很好的朋友那样在开玩笑吗?”
柳婷:“金阳就是那样的性格。那个人……我说不好,不像是喜欢交朋友的类型,感觉就是随便搭个话。”
赵梦又问:“你还记得他们说了什么吗?”
柳婷:“他好像说要去很远的海边,我没听太清,酒吧里太吵了。”
金阳:“他说他是从海边来的,然后要去远方旅游……什么地方?我没问。刨根究底会让人厌烦吧?也没说多长时间,之后就听到有人尖叫了。”
周云泽和赵梦又分别跟两人了解了一会儿情况,时不时把之前的问题换个方式重新提出来,以验证他们有没有撒谎。后来两人将录音的结果对照一番,发现他们两人的说法虽然不一致,但事实上,完全没有出入的说法才是最值得怀疑的。反复提问的时候,他们的回答有时会补充上一点之前漏掉的东西,有时又会忽略点内容,但整体对照起来,已经让他们能把整件事完全还原,也侧面证明了两人并没有编造谎言。
掩盖在闲聊下的盘问进行了二十几分钟,周云泽才放过金阳两人。此时金阳如果装作没发现他们的意图那就太假了,他长舒一口气,问:“那么,我们两人的嫌疑已经解除了?”
语气中带着些微的质问,周云泽摸摸鼻子,坦然说:“嗯,暂时没问题,以后有需要我会再找你的。”
金阳气结,对他的厚脸皮无语,便没好气地说:“至少跟我说说为什么那个人可疑吧?就我所看见的,事发的时候他一直坐在这儿啊?还有,周大哥你什么时候开始管凶杀案了?”
他看着周云泽等着一个答案,身体的遮掩下他却悄悄拉住柳婷的手,女孩的手指纤长柔软,却从指尖到掌心都是冰凉的。他转头看了一眼,柳婷表面上毫无异状,甚至还冲他笑了笑。
“我是追寻乌鸦而来,我怀疑这家伙是乌鸦的观察者。”周云泽把他们三人的酒杯摆在桌子上,说:“你看看,这只杯子有什么不同?”
金阳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睁大眼睛仔细对比了一遍,他看色泽、看高矮、看形状、看玻璃杯的花纹中有没有什么奥秘,看着看着,他的手指忽然痉挛般抽动一下,终于知道为什么周云泽会从一个杯子怀疑到容远。
玻璃杯上,不是多了什么,而是少了什么。
第172章 这不该做
在这世界上的每个人,只要有生命活动,那么他手指和手掌的皮肤上就不断有汗液和油脂排出,使得他所解除的每样物品表面都会像印章一样印下独特的纹路,因为这纹路人人皆有却各不相同,重复率只有150万亿分之一,即使时光变迁,婴儿变成垂垂老者,但其依然不会有所改变,因此人们称其为“人体身份证”,又名——指纹。
酒吧里暖气开得很足,加上所有人又蹦又跳玩得热火朝天,出汗更是严重。在金阳和柳婷的杯子上,在其他所有人的杯子表面上,都印满了指纹和掌纹,女孩的杯子上还有淡淡的唇膏,使得透明的玻璃杯看起来都有些模糊,颜色有点脏。
然而在充足的光线下,容远用过的杯子却依然剔透如初,没有汗渍,没有油脂,只有在逆光的时候,借助一定的光线和角度,才能在杯身靠下的位置看见几枚很浅的印痕,从那位置和方向上来说,更有可能是酒保在倒完水后把杯子推过去时留下来的。
明明是被喝剩下一半的苏打水,然后却从中得不到一点饮用者的信息——他的嘴唇曾经印在什么地方?他的手握在什么地方?他曾经几次拿起这个杯子?不知道,他们从中什么也无法发现,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人一定事先在自己的手上涂了胶水或者类似的东西,才会不留下半点指向自己的痕迹。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吧客人,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做?
——然而金阳知道,容远是有必要的,因为他本人此时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为容远乔装的缜密叹服了一下(金阳完全没有想到这其实是容远的疏忽),同时又为其引起周云泽的怀疑而忍不住头疼。他知道周云泽追查的方向完全错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说明。
金阳想明白整件事以后,想起之前周云泽话里透露的一个信息,忙追问道:“周大哥,你说乌鸦,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乌鸦早就已经消失了。”
“乌鸦?”柳婷好奇地重复。她在乌鸦活跃的时间里一直是一个以学习为重正常高中生,对外界了解最多的渠道就是糖国国家频道的新闻,至于在网上一度名声大噪的乌鸦,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回头我跟你解释。”金阳低声说。
“还是我回头再跟你说吧。”周云泽看看手表,说:“都这个时间了,早点把你女朋友送回去,别在外面待太晚了。”
“那我明天找你。”金阳道,他一定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云泽点点头,说:“行。”
其实他根本没听清金阳说了什么就点头,这两人的嫌疑解除了,但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呢,可能忙到明天早晨都没法休息。因此心思早就转到别的事情上了,等他回过神来想起金阳说了什么,顿时后悔自己答应得太快,可是那时候金阳两人早就离开了。
……
“所以说,就这么回事,乌鸦又复出了。”
周云泽边往嘴里塞包子边含含糊糊地说,一时吃得急了还连忙抓起杯子往嘴里灌了一口豆浆,邋遢屌丝的气息足足的,哪还有曾经一中最受欢迎的男神老师的风度?
两年前,周云泽从特殊部队退役。像他这样的人,因为知道太多的机密,而且其本身的能力很强,一旦走上歧途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危害,因此即使退役也不能随意四处走动,要定期向上级报告,如果想要离开所生活的城市一般还要提前申请批准,不过各方面的照应也不会少,退役后如果想继续在体制内工作也有很大的挑选余地。
周云泽对A市的印象很好,一身的本事如果去坐办公室也未免太憋屈,于是他就选择留在A市治安局,这里的一些人过去跟他有过合作,对他以前的身份略知一二,束缚要小很多。户口、工作、住房等上面都很快帮他解决了,还有一辆价格中等的代步车,周云泽便迅速变身为A市中产阶级的一员,成了金阳家的常客。他把金阳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关心,金阳对他也不再见外,变得随意许多。
不过有时候,这种随意也不是好事,比如忙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眯一会儿,结果一醒来就看到旁边有个人在目光灼灼盯着他看的时候。
好在金阳还顺手给他带了早餐。
看在热腾腾的小笼包子和豆浆的份上,周云泽一边吃,一边跟金阳说他想知道的消息,首先一个就是乌鸦。
“复出?”金阳皱眉,说:“最近好像没有通缉犯落网的消息。”
借着豆浆把差点被噎死的危机解除了,周云泽缓了口气,说:“没错,因为现在的乌鸦不抓通缉犯,他们本身就是通缉犯。”
“什么意思?”金阳追问。
“字面上。乌鸦已经不是以前的乌鸦了。”周云泽脸色有些凝重地说:“我们猜测,可能是乌鸦内部发生了权力更替,新生代充满攻击性,取代了比较和平的旧乌鸦;也可能过去的乌鸦已经退隐或者死了,现在的这些家伙只是借着他们的名头在活动;或者——最糟的是——乌鸦的理念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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