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马面巡逻时,发现四个年轻的游魂愣在路边,木木呆呆,对他们说话也没有反应,再看他们的状况,虚弱得只剩一丝魂魄,如飘渺青烟,牛头马面不敢碰,到最後还是白月用玉净瓶把他们装了回来。
“三个死了很久,一个新死,魂魄缺损非常厉害,别说认路,就连走动也很费劲,但他们居然出现在黄泉路。”
万钧脱口而出:“有人送他们过去?”
“对,只能是这个可能。”
“是谁送的呢?”
白月摇头:“不知道,他们对外界完全失去反应,问不出什麽。”
“魂魄缺损得那麽厉害,本来就很不正常。”雷霆端菜出来时插话。
“没错。”李程剥著黄泉果,“这次逃出地府的不止张洪他们,还有两个凶灵,我们认为魂魄缺失跟他们有关。”
“凶灵是鬼吗?”万钧茫然。
雷霆摆著碗筷道:“是鬼,但这种类型,是最凶险的恶鬼。”
白月叹了声:“这两个凶灵本来是在地府受刑,但不知为什麽,突然消失了一个,当时我们已经派人找了,没多久,又消失了一个,巧合的是,我们一路追踪,在这片别墅发现疑似他们的气息。”
“两个都在北山?这也太巧了?”
李程把剥好的黄泉果送到白月唇边:“因为他们的骨头在这里。”
“骨头?”万钧埋头想了会,忽然明白过来,“他们是死在北山的?”
“说,继续说。”李程催促。
万钧在笔记本上写下线索,又埋头急剧地想著,李程和白月也不催他,默默地等著,半晌,就听万钧问:“他们生前认识吗?”
“不认识。”白月笑,“死後一起受刑罢了。”
万钧在笔记本上有写了几笔:“我觉得他们并不是同一时期的人,既然受刑不投胎,那就是生前犯了很严重的事,例如杀人,可能还不止一个,最後被人处理了,埋在北山上?”
李程阴沈沈地笑道:“大刑警,我们那边正缺警察。”
“才不要!”
端著一锅汤的雷霆望天:“大刑警,你能不能放手,别躲在我身後?”
白月含著果子,扯扯李程叫他不要吓人,然後继续刚才的话题。
“很多年前,这片地方是繁华的县城,赫连氏是外族嫁过来的小妾,在井水中投毒,上百人中毒身亡,最後用柴刀劈杀存活的三十余人,从老人到婴孩,是县令府灭门的凶手,最後被绑到北山上斩首。”
“靠……那麽猛……”
“郑氏则是几百年後,血洗整条街的屠夫,被击杀後弃尸於北山。”
正说著,门开了,胡氏兄弟走了进来。
“好饿啊,饭还没好吗?”胡小弟闻到香味,钻进厨房,偷了一根鸡腿,被雷霆发现轰了出来。
胡小哥钻进厨房,乖乖地捧出几盘菜。
雷霆解下围裙,朝沙发那喊道:“吃饭啦。”
“呵,最後的晚餐。”李程瞥了万钧一眼,起身离开沙发。
万钧刚起身,就被白月拽住了。
“赫连氏和郑氏是北山里最凶残的恶鬼,你……可能会遇上他们。”白月轻声道,“这样的话,你还要去吗?”
“他们叫什麽名?”
“郑益民,赫连东惠。”
万钧这才回味过来,惊讶道:“一男一女?”
白月点头,见万钧脸色刷地变了,表示理解地拍拍他。
“我……我见过他们……”
“什麽?!”白月和李程同时惊呼。
万钧拿出电脑,操作视频,截出面孔模糊的男人图像。
“难怪会在那别墅感觉到他……”白月俊眉紧锁。
“这男人是屠夫郑益民?”围观的雷霆忍不住问。
“看不清脸,但八九不离十。”李程拍拍万钧,“你跟他很有缘啊。”
“才不是!”
雷霆扶额:“大刑警,你争气点,别老躲我身後啊!”
“赫连氏呢?”白月急道,比起郑益民,赫连氏喜於心计,玩弄人命,是个更可怕的家夥。
万钧摇头:“我梦见在十七栋有一个女人,看不清面孔,但我觉得应该是她。”
这餐饭吃得很沈默,各想各的心事,特别是万钧,没了胃口,只喝了一些白酒。
白酒入喉,灼烧著胃,平添了一些勇气。
杯子一放,万钧道:“现在去吧。”
白月拿出几张纸熟练地折叠起来。
“你在叠什麽呢?”万钧好奇。
“纸人。”
“叠纸人干啥?”
“这上面有阎王爷的签名,折出的东西能动,你总不会想著让我们跟你玩游戏吧?”李程双手抱胸道,“我这身衣服你可是赔不起啊!”
他果然很介意啊……万钧冒汗。
白月手真巧,几下折出了一只纸鹤,往地上一丢,纸鹤膨胀变大,扇扇翅膀,乖乖地等待乘客。
“好了。”白月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众:“……”
被大家盯著,白月终於反应过来,脸顿时涨得通红:“咳,叠惯了,一不小心就……”
李程拍拍纸鹤:“拆了再叠吧。”
话音才落,纸鹤垂著脑袋,豆大的泪珠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地滚落。
万钧见它哭得那麽伤心,劝道:“重新叠吧?”
纸鹤以为万钧是支持拆了它重新叠,顿时泪水冒得更多了。
“不拆不拆。”万钧苦著脸,安慰一只纸鹤是多麽奇怪的事情啊!
白月又叠了个小纸人,往地上一丢,纸人膨胀变成一个脸白白的男生,又叠一个,一丢,这回是个脸白白的女生,见万钧看著她,赶紧躲在男生後面害羞地捏著裙角。
“咳……性别随机,纸人阴气重,跟他们玩游戏的成功率比较大。”
“哦!”万钧打量著男生和女生,瘦高瘦高,长得标致,跟真人似的,女生的脸越来越红,男生也被万钧盯得受不了,脸上也飞起了红晕。
白月笑著,又抽出一张纸,雷霆按住他的手。
“我也去。”雷霆说。
电筒,配枪,干粮和水,万钧收拾包裹时,一张小纸条飘落。
──有鬼。
张警官的字迹。
万钧把纸条夹进笔记本里,页面翻动,又一张纸掉了出来。
编号17,27的长方形有个大红叉,11被圈了起来,还有几组数字是问号,唯独最下方的一个长方形标了个五角星。
这是什麽意思呢?万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也夹进笔记本里。
他把笔记本给胡氏兄弟保管,交代要是他没有回来,就把这本笔记给吕兰兰。
一行人出门的时候,那只纸鹤扑棱著飞在後面,那麽大一只在空中飘,不吓坏人才怪!白月劝它留在屋里等,它不干,又是扭头又是扇翅膀,偏要跟著。
“那麽大,不好带啊。”万钧嘀咕,纸鹤听到了,身形忽然缩小,恢复成小小的纸鹤落在地上,见万钧愣著,它只好扇扇翅膀,晃晃悠悠地飞进万钧的口袋里。
“它喜欢你呢。”白月笑道。
纸鹤探出脑袋晃晃。
胡氏兄弟也跟著他们,护送万钧和雷霆到十七栋门前。
“好了,我们就送到这里。”李程看向三楼,窗子後有黑影一闪而过。
胡小哥递给万钧一封小红包,红包里装著一撮白白的毛。
“你的?”万钧好奇。
胡小哥脸一红,嗯了一声,叮嘱道:“带在身上,别弄丢了。”
“哥,我也要!”胡小弟嚷嚷。
哥哥摸摸弟弟,笑道:“回去给。”
雷霆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男生和女生回头看了万钧一眼,跟著进了别墅。
“小心点。”在白月的叮嘱声中,万钧点点头,也走进了别墅。
一路平安,上到三楼,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间。
一滴雨哒一声打在木条上,没一会,又落了一滴。
“咦,下雨了?”万钧站在墙角,往木条的缺口看去,一滴又一滴,没一会成了一片连绵的唦唦声。
“天气预报早说今晚有雷阵雨,你居然不知道?”雷霆站在另一边墙角。
男生道:“下雨天阴气重,更好呢。”
女生关好门,站到另一端墙角:“水汽也重,哎,真讨厌。”
小纸鹤在口袋里扭扭身子,也不喜欢雨天。
游戏规规矩矩进行,不知是不是下雨的缘故,万钧觉得越跑越冷。
别墅里,弟弟洗完澡,到房间里复习。
本来热热闹闹的别墅,现在就剩他们两人了。
想想,其实也好,哥哥本来就喜欢安静,要不是生活拮据,胡小弟真想跟他单独租一间漂亮的公寓。
一封小红包递过来,胡小弟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一张百元大钞。
“好好学习。”哥哥摸摸弟弟的脑袋。
“……”弟弟扁著嘴,他想要的不是这个啊!
等哥哥洗完澡出来,进房间一看,一只白乎乎的大狐狸卷著身子,好像在生闷气。
“怎麽闹脾气了?”哥哥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咕……”
“哦,那毛啊……呃……其实也没什麽……”胡小哥逗著它的耳朵,“他带著我的气息,我也好辨认他的位置。”
“咕……”抖抖耳朵。
“其实……也不是要管闲事……唉,怎麽说呢,就是觉得也许帮得上什麽吧……”
“咕……”
“嗯,我知道,那日子快到了。”胡小哥摸著大狐狸的毛,眼神变得茫然。
众妖修炼,必定经历七场劫难,成功渡过考验的才能位列仙班,劫难一次比一次困难,胡小哥已经成功渡过了六次,天灾人祸样样经历过,还差一次,只要过了,修炼才能圆满,若是失败,轻则修为尽失,重则丧命。
距离真正的仙,只差那麽一小步了。
胡小哥隐约有种预感,这次的劫难将会与万钧有关。
掌心传来温热,低头一看,大狐狸正用鼻子拱他的手掌,时不时探出舌头舔舔。
“放心吧,这次一定能顺利渡过。”胡小哥坏坏地捏捏它的鼻子,害它打了个喷嚏。
这只狐妖一路跟著自己,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第六次劫难是天雷劫,若不是最後一刻被它撞开,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胡小哥摸著它的背,滑滑的,又软又暖,被雷烤焦的皮肤已经长好,摸不出伤疤。
欠它的真不少,该怎麽谢它呢?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