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异闻录之山中有鬼+番外 作者：牧野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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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弟弟爱吃。
那时候的胡小弟只是一只年幼的白狐狸，瘦瘦小小，它独自晃荡，捡村民丢下的垃圾吃，有时候是吃剩的骨头，有时候是馊掉的饭菜，它吃完总会闹肚子，一闹肚子就吐，吐完又饿，饿了再捡垃圾吃，山下住着好些人类，山里的动物怕他们，都迁移到了大山的深处，它不知道爹娘在哪，自从有懂事以来，就在重重复复地过着流浪的生活，有时候好运气发现一只小鸟儿，但人类永远快它一拍，一枪过后，小鸟掉地，它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人类把它的食物带走了。
饥肠辘辘时，有一股香味飘来，像被吸引般，它跑到一处奇怪的建筑前。
小庙里挤满了跪拜的人，香火缭绕，它在浓浓的香火味中分辨出了食物的味道。
它默默地蹲在草丛里，鼻子和眼睛被香火熏得湿漉漉，但它饿了，不想走。
一个村民捧着香喷喷的烤鸡走来，它好想冒险出去吃一口。
不如就去尝一口吧！
现在的人类没有武器，只要动作快点，没准还能叼走整只鸡！
它偷偷弓起身子，瞄准烤鸡，蓄力准备起跳。
“小狐狸，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人类的声音，小狐狸吓了一跳，蓄好的力气尽失，它害怕得手脚发软，心想，完了，被人类发现了。
“呵，我那么可怕吗？”
全身雪白的男子坐在大石头上朝它笑。
他有一对狐狸耳，身后晃着一条大尾巴，小狐狸一时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人类还是狐狸。
“你是饿了吗？”他问。
小狐狸害怕地缩起身子。
“你等等。”男子起身，轻飘飘地朝那栋建筑走去。
他走了，小狐狸想，我得快逃。
求生的欲望压倒饥饿，它鼓起勇气，窜进了草丛中。
深夜，它又回到了小庙附近。
实在太饿了。
它在草丛中埋伏了好一会，见周围静悄悄没有人，于是欢快地蹦出草丛，小庙的门开着，烛光透过门照了出来，它觉得不该从正门进入，左看右看，发现墙角有个缺口，它朝里探头探脑，小庙里空空的，供桌上摆着好些香烛水果，还有香喷喷的烤鸡！
它蹦上桌子，对着烤鸡狼吞虎咽，它要以最快的速度吃完好逃跑。
一碗清泉水轻轻放到它面前。
谁？！
它心里咯噔一下，一蹦三尺远，嗷一声从桌上滚下地。
暖暖的双手抱起它，直到四肢落在桌子上，它还愣着没回过神。
男子从烤鸡上撕下一条腿放到它面前，然后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它吃，眼角飞斜的红线弯成温柔的弧度。
“别急，小狐狸，还有很多呢。”
供桌上的食物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样，它啃过苹果，在橙子上留下牙印，小小的番茄被它整个吞了下去完全不知道是啥味，它最喜欢的还是烤鸡，一餐过后，唯独香米饼整整齐齐地堆着。
男子偷偷使了点障眼法，在人类看来，贡品还是满满的，然而第二天，细心的人发现了地上的爪印，一路跟踪，脏兮兮的爪印延伸到墙角的破洞那。
“是野兽，有野兽进了庙！”
狐仙庙是仙庙，哪容得外来野兽糟蹋？
从那天起，村民封了破洞，自告奋勇地给狐仙大人守庙，他们站在大门两边，像门神似的，还时不时进庙里添添香油。
啊，进不去了……
透过草的缝隙，它沮丧地看着那几个村民，他们带着锄头铁耙，很厉害的样子。
小狐狸垂头丧气时，一根香喷喷的鸡腿送到鼻子前，它忍不住张口咬上去。
男子坐在石头上，掏出一块香米饼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那种白白的饼好吃吗？
它啃光鸡腿，舔舔鼻子，眼钩钩地望着他。
男子猜透了它的心思，撕下一块放到它鼻子前。
它闻了闻，嫌弃地扭开头。
他笑着，将那块饼吃了下去。
小狐狸不能理解，米饼还没烤肉香，有什么好吃的？但每次男子带食物来，总会揣着饼，它吃肉，他吃饼。
几天后，山里热闹起来，人们在小庙前放炮仗，扛着大大的脆皮乳猪进去，跪着的人从庙里跪到了庙外，今天是传统的祭祀节日，它不懂，只知道那天多了很多好吃的。
埋伏在草丛里，它又看见了洁白轻灵的身影，这回那个男子走向一棵大树，树后窜出几只小动物，男子将水果和烤肉分给它们，自己坐到树枝上吃饼。
小狐狸鼻子酸酸的，原来，他分的食物，并不只是给它。
它转身离去，男子眼尖发现了，轻飘飘地闪身过去，递上一块烤猪肉。
小狐狸的眼珠子却转向男子手里拿着的半块饼。
“想要吗？”
小狐狸晃晃尾巴。
男子无奈，只好撕下一小块，本想着意思意思，却没料到小狐狸一张口把那小块米饼吃了下去。
男子又撕了一块，小狐狸再吃。
一点一点地喂，半块饼不知不觉吃光了，小狐狸用舌头舔舔鼻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烤肉分出好多份，但惟独香米饼，是只属于他们俩的。
像是寻觅到知音，男子紧张又期待地问：“喜欢吗？”
许多年后，他又问了相同的一句话。
“喜欢吗？”
胡小哥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亲手做，满怀期待地看着弟弟。
“好吃！”
当然好吃！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胡小哥温柔地笑了，他的样子一直没变，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有件心事捂了好久，胡小弟放下饼，决定好好跟他说说。
“哥……我……”
叮咚——
门铃不合时宜地响起。
几分钟后，万钧低头研究地板上的花纹，努力无视胡小弟喷火的眸子。
“不在这一起吃饭吗？”胡小哥打包着食物。
“雷霆不舒服……我得回去看着……但是我……（又不会做菜）……所以……（来蹭点饭）……”
“雷霆他来了？”
“嗯……”
胡小哥又多打包了几块饼让他带回去，在胡小弟的镭射光下，万钧拿着食物匆匆忙忙地落荒而逃了……
轻柔的风拂过脸侧，雷霆睁开眼，渐渐清晰的视线中，一只小纸鹤努力扇翅膀给他纳凉。
小纸鹤见他醒了，开心地飞出去，不多会，带着万钧进了房间。
“好点了吗？”粗糙的手摸在额头，万钧皱眉，“还有点烫。”
在火车站发现了昏睡的雷霆，晕车未好，还被太阳嗮得中了暑。
端来一碗白粥和几块香米饼，万钧扶雷霆坐起，一勺粥掰一块饼地喂。
看着雷霆病怏怏的样子，万钧有团气憋在心里，眉毛一拧，酝酿好表情，正要怒骂，雷霆淡淡瞅了他一眼，万钧憋了半天的气顿时泄出大半，柔声细语地问：“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手机丢了。”
“哦……”递过勺粥。
雷霆面无表情：“你煮的？”
“是啊，味道不错吧？”随着勺子翻动，稀稀拉拉的米粒从浑浊的液体中冒起，为了增加营养，万钧还特地丢了几片菜叶进去。
比起香米饼，雷霆似乎更喜欢粥，米饼吃了半块，粥却喝得一干二净。
万钧喜滋滋地端着空碗出去重新舀了一碗。
雷霆正渴着，捧着碗一口气喝光，嫌弃道：“跟洗米水一个味！”
“洗米水好，有营养。”
雷霆哼了一声：“浇花好！”
花农望着花儿认真地点了点头，掰了块米饼递过去：“上肥料喽。”
花儿：“……”
花农看着花儿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笑问：“好吃不？”
花儿看着花农，心里琢磨着这家伙肯定不会弄北方的食物，估计是胡小哥的杰作，虽然有些米粒没化开，但味道清清甜甜还不错……
肥料对比起洗米水显然好太多了！
“是小哥弄的。”花农自觉承认，从袋子里翻出一盒章鱼小丸子。
小丸子早凉了，一盒子满满的，万钧舍不得吃。
雷霆吃了两粒，渴了，又要了碗粥。
“还有米饼。”
“不要了。”喝水喝饱了，没吃完的肥料放去一边。
花农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他弄的肯定没我的好吃，洗米水多着呢，多浇几盆花都没问题！”
花儿：“……”
胡小哥早早收拾好桌子，洗完澡，出来时候穿着弟弟新买的睡衣。
睡衣一共两件，情侣套装，一件印着蓝色小星星，一件印着粉红小月亮，只有清朗的月色才配得上哥哥的气质，于是胡小弟把小月亮的那套送给了他。
“正好合身。”胡小哥很喜欢。
胡小弟愣愣看着哥哥，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琢磨了好一会，突然醒悟。
“你的耳朵和尾巴呢？”
“收起来了。”
睡衣不是幻化而成，拖着尾巴当然穿不上，既然收了尾巴，当然顺便连狐狸耳也一起收了。
胡小弟站起来，手一揭，一张皱巴巴的人皮脱了下来。
据说妖怪的头发里蕴含了妖气，哥哥的长发拖到后腰，弟弟的却是一头短发，半妖形态的胡小弟比哥哥还要高大结实，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隐隐起伏着漂亮的肌肉，着这是他偷偷锻炼的成果，当然，胡小弟才不会告诉哥哥是为了保护他。
洗完澡，胡小弟穿着小星星睡衣缠着哥哥一起拍照。
亲密地肩并肩，胡小弟一手搂着哥哥，一手举着手机，咔嚓。
设为壁纸，递给胡小哥：“送你。”
胡小哥摸摸弟弟的脑袋，笑道：“我有手机呀。”
“哥，你那手机没摄像头，老早过时啦，这是最新款的呢。”
手机是前几天才上市，胡小弟用他打工的第一份工资一口气买了两台。
一模一样的款式，一模一样的照片壁纸。
两人挤在屏幕里笑得灿烂。
胡小弟完成翻译工作，合上笔记本电脑，揉揉眼，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两点了。
浸泡着大地之气的卧室又干爽又凉快，哥哥已经睡着，胡小弟怕开灯晃眼，摸黑进了房间，坐在床边盘腿打坐。
每日修行必不可少，虽然不知要多久才能到达哥哥那种程度，胡小弟坚持着，半小时后，他偷偷爬过去吻上哥哥的唇。
微弱的妖力灌输进哥哥体内，哥哥修为尽失，像是拧干了水的海绵，而胡小弟能给他的，仅仅是一滴水。
再微小也好，一点一点，一天一天，总能补满哥哥，他是如此坚信着，并且坚持着。
呼吸间，捂出沐浴露的香，胡小弟念念不舍地松开唇，轻轻摸上哥哥的脸。
窗外的微光中，胡小哥磕着眼，含糊地嗯了一声。
胡小弟吓了一跳，僵着身子不敢动，等了半晌没动静，琢磨着难道他在说梦话？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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