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啥呀。”
“人家选的我。”
叶幸立马跑到电脑前,刷刷的划拉页面,当看见公司介绍底下最醒目的业务介绍里新添了一栏员工概况后,肺都炸了。
“凭啥你的照片像个精英,我的像个清洁工?凭啥你的介绍三行,我的就一行?”
“照片不是我找的,你问不着我,至于介绍,对不起,你半路出家,凑足一行还是不差的。”
“雷狄!”
“电脑我自己买的,海报我出钱弄得,业务我寻来的,你有什么不满?”
“我对你不满!!”
没想到雷狄深吸两口气,推推眼镜后,冷着一张脸,沉声说
“不满的写下来,我回来看,能改的就改,不能的,请你先忍着。”
叶幸瞪大眼睛看着雷狄,直到他消失在了熙攘的街头。还没回神。
“乖乖!白融真你么有本事,这么一匹烈马都被制服了,以后得防着他点,免得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对!”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晃过,有了雷狄的加入,虽然每天少不了吵架,但,的确有了不少人气,这方面,叶幸还是认可雷狄的能力的,那出手叫一个雷厉风行,效率高,见效快,银行账户的钱以直线速度渐长,叶幸倒跟个退休老干部似得,这边溜达,那边溜达,偶尔也能搞个千把块回来。雷狄没有任何认可的意思,他自己美得一颤一颤的。
入了夏,叶爸叶妈也出狱了。
叶幸好好地放了十几挂鞭炮,比店面开业还热闹。
叶爸叶妈拦了半天,才打消了叶幸要宴请的打算。
“不嫌丢人呐,请什么客,钱多烧得慌是吧?”
叶幸憨憨的笑,点头。
这回,叶幸可把许凌默默的夸了个底朝天,他随手一扔,给自己买下的公寓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叶爸叶妈看见儿子过的挺像那么回事,乐的呵呵的。出狱之人身上常有的沧桑阴郁一点都没在二老身上留下,谁说小如蚂蚁的人没有大胸怀。
不想儿子跟着难受,就此一点就能支撑两老积淀出淡泊的胸魄。
自从父母出狱后,叶幸每天都精神满满,孝顺的叶爸叶妈都不好意思跟他一起出去了。
可这种合家欢十分的短暂,仅仅是三个月后的入秋时节,叶妈就被医院敲定了脑瘤,叶爸心急如焚,还不想被叶幸看见,给他添堵,一直憋着,毕竟半百进的大狱,又被降头师那方利用,暗暗伤了身体,双双都判了死刑。
叶幸点着烟和陪着出国养好伤的秦狂一起回来的小山说
“医生说,乐观点的话两年。这两年,我必须好好地。”
小山看他一眼。点点头。
“还有我呢。”
“嗯。”
☆、逝去
七门掌门,奇门亲传,这两个名头让术界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安稳不少。
更何况,七门掌门是迄今唯一知道圣阴花和禁术解开的人,奇门向来神秘独干,出必一鸣惊人,强强联合下,震慑力不容小觑。
那些把叶幸视为眼中钉的,现在转为了和他们抢生意,又想试探叶幸他们的实力,又不想屈居人下,叶幸常说
“送上门的衬托,真是好!”
真被他说中,那边使劲浑身解数,毕竟方法诡谲,常人都持畏惧戒备的心,哪像叶幸这边,几乎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技法,光明正大。
这不花钱的口碑助力做的是真尽职。
就这么一退一进,一打一收,来来回回,双方都不觉得累。
往往是叶幸一被撩拨就接受了挑衅,雷狄倒没有一回反对过。
“我本以为杀了师父的是某些人或者某个,后来查出来是整个组织,反正,我们是死仇,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这个不算浪费时间,你尽管接招就是。”
叶幸觉得雷狄说的真是霸气。为此,特意一个星期没和他吵架。
来年秋,是叶爸叶妈的生日,还真是巧,两个人同岁同一天生日,生日宴搞得是热热闹闹。
每端上一盘菜雷狄都会过目一下,他首肯后,叶幸就只管往叶爸叶妈嘴里夹,对,就是这么肉麻的亲自喂。
那天叶幸很开心。
桌子上坐着常旗,方越,小山,秦狂,雷狄,一些处的好的邻居,余家的,连恰好来这里办事的顾先生,主管也来了。
叶幸看着他们,笑得合不拢嘴。
席间推杯换盏,叶幸去厕所吐了两次,一次是带血,小山给他喝了两大杯特制的养生茶才肯不阻止他继续。
“哎,儿子,那个长的挺俊俏的男孩子呢?怎么没来,我们还请人家照顾你呢,怎么不请人家来?”
叶妈在叶幸从厕所回来时,拉住他悄悄问。
叶幸只是笑。
“嘿,人家可是忙得很,我们好久都没联系了。”
“啊?这样啊,那好,那好。”
叶妈讪讪的坐回去,颇为自己让儿子尴尬而不开心,叶爸哄了好久,才又笑起来。
冬日里,一个暖阳天,叶爸叶妈走了,叶爸先走的,他舍不得的拉着叶妈的手,只是笑笑,拍了拍她的手背。
“感觉这辈子太短了。”
叶妈点点头。
“是啊。”
而后摸了摸叶幸的头,就走了。
叶妈是在叶爸刚停棺时走的,就是在瞻仰遗容时,轻轻地靠在了棺材上,叶幸全程都没哭。
少时脸,老来伴,同生同死,这已是诠释缘分的终极版了吧。
有什么好哭的呢。
就是在父母下葬后一个月,躺在了医院,叶幸还是微笑着的。
“来根烟。”
叶幸挑挑眉,朝坐在床边一眼都不从他脸上移开的常旗说,满脸的轻浮。
常旗刚要阻止,方越悄悄按了下他的肩膀,在叶幸嘴里塞了一根烟。
“点着啊,想什么呢。”
叶幸瞪一眼木头桩子似得方越。
小山在一旁,环胸靠在窗台上,看着他,一脸隐忍的平静,秦狂在一边默默的扶着他的腰。
“哦哟,雷狄你也来了?店里没人看着呢,咦?白融也来了?七门群虫无首了吧,真是瞎闹。”
叶幸刚吸一口烟,就看见门口进来了人,白融跟在雷狄后面,开始还真没注意。
“三师兄,瘦了啊。啧啧,要注意身体嘛。干嘛非要把后半辈子的爱都用完呢。”
雷狄瞟他一眼。
“我后半辈子肯定风采依旧,你就别操心了。”
叶幸哼了一声。
“你这家伙,被你气死,常旗啊,快来,快来,让我靠一下,我要安慰。”
常旗站起身,握着叶幸的手,坐到他身边,把他的头揽到肩上。
“我说,我就吸了一口,这不让它自己燎着呢,你们一个个的都黑着脸干啥,真是的。来来,哥,来,再给我一根,我叼两根,气死你们。”
方越点燃一根,放进叶幸嘴巴里。
“咳咳……。”
叶幸抹抹嘴角,没见血,他咧嘴一笑。仰起头对默默无言看着他的常旗说
“律师大人,我说我欠你很多,欠太多总得还点,不然太不是人了,呐,靠在你身上,这个第一次,给你了。开心吧。哥,你看看,我的手是不是冷了?怎么感觉律师大人的手抖个不停呢。”
方越走过来,伸手敷在握着叶幸手心的常旗手背上,他的手略大,把两个人的都包住了。
“哥,还记得我说的不?”
叶幸调皮的眨眨眼,方越点点头。
“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们要好好的。”
刚说完,一支烟就被突然起的咳嗽声震飞,掉在了地上。
“靠,以为没血吐了呢,原来还有啊。”
叶幸咧开嘴,笑出牙齿,看着常旗说
“常旗,没死在喜欢人的怀里,在喜欢我的人怀里走,也挺好,你开心不?我死在你,怀……里……”
眼睛慢慢闭上,笑着的嘴角也慢慢回落,卡在嘴边的烟跟着耷拉下来,一丝袅袅烟雾,依然在升腾不断,良久,常旗轻声说
“开心……”
叶幸死时,离二十九岁生日还有三个月。
☆、后记——1
后记——1
他正在卖力的拨弄着算盘珠子,手法相当老到,一口气过去,手掌左右腾挪,上下翻飞间,一朵莲花的幻影若隐若现。
“卧槽!少了一块阴币大头,快给我麻溜的死过来!”
“头,我已经死了,还有,我叫达特。”
“还顶嘴了!年终奖给多了是吧?”
“没,没,刚才谁放屁?头,您幻觉了,那个,您叫我什么事啊?”
目及大约五十几平的商朝前后建筑风格的大殿中,一条孤零零的刻飞云纹饰的条案下,躬身站着个头宽都快超过肩宽的矮瘦男子,他的眼睛骨碌碌的在脚尖周围的地上打转,密切的注意着条案里坐着的那个人的言语举动。
“少了一块钱!”
条案后传来一声恼怒的低吼,大头男默默地叹了口气,脸上的一本正经神色又重了一分。
“我去查。”
“麻溜的。”
大头男又悄摸着叹了口气答
“成!”
“要说,看好吧你。”
“看好吧您。”
“去吧,麻溜的。”
大头男再度叹气,麻利的退出了大殿,头都没抬一下。
出来后,对着粉瑰色的天空仰天长叹,一个站在不远处朝这里翘首以盼的小屁孩见到他,立马跑过来,举手靠在下巴下,可怜巴巴,也带了几丝侥幸的问
“头,这次扮的是柔情那面吧?”
大头男瞥他一眼。
“屁,你等着吧,他今天刚好查账,而且还不是柔情那面,你贪污的那三块钱,已经被他硬扣着查出了一块钱,我劝你一会儿啥也别说,啥也别干,认栽,认错,否则另外的两块钱再被揪出来,你就……”
“呜……”
大头男拍拍孩子的头。
“去吧,孩子,认错的孩子,他一向宽容。”
七八岁小孩样子的小屁孩可怜兮兮的拽着大头男的衣角,乞求
“头,我预感我会死的很惨,你务必要救救我啊,我还有十年就可以投胎了,要不是为了存点私房钱到时候用的上,我也不会贪下那三块钱的。”
大头男点点头。
“我待会去荒尘大人那拿年终小结,到时帮你求求情。记住,待会进去,乖巧认错要是没用,就一个劲的微笑,反正别说话。”
“头,我怕学不来啊,我都好久没笑过了,再说,这不是利用了总头的心头软肉么。是不是有点卑鄙?”
“你是要有命投胎还是卑鄙一回?其实我看那,你要是能做到,对于总头来说,未尝不是一件欣慰的事儿啊。”
“头,你是想让总头快点高兴起来,好少点暴行吧?”
“就你猴精,还不快去!”
小屁孩一步三回头的往里走,大头男一再保证绝对会和荒尘大人说情,小屁孩才没半道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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