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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人记 作者:叶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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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甜文 年下

  陈鸥叹了口气,不再强迫尼斯了,允许他陪自己回酒店。
  在从学院到酒店的十字路口,一个人静静站在阴影里,似乎等了很久。
  当时陈鸥正在讲述尼斯离家后家里发生的事:教授成天躲在书房不知道干什么(尼斯插话说“可能是写回忆录,老年人不敢照镜子,就通过写回忆录来美化自己”,被陈鸥打了一下),马丁又开发了几款新饼干,杰西卡来信说她怀孕了。两人聊得很开心,几乎错过了阴影里的人。
  伯第拦住了两人。
  经过陈鸥批评,尼斯现在知道他的举动有多伤人了,但一点都不想道歉。他尴尬地看着伯第。此刻陈鸥自觉退了几步,给两人留出了私语空间。
  伯第递给尼斯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说:“送你的礼物,我不会收回。”他加重了语气,挑衅地望着五步开外的陈鸥。
  由于伯第的语气和举动都格外坚决,尼斯不得不接过袋子打开。一开始,他没有看清里面是什么,就走到路灯下面察看究竟。这样便离陈鸥近了,于是陈鸥也看清了里面是什么。
  一件被剪碎的皮大衣,还能看到残存的领子和衣兜。
  尼斯深深感动了,说:“哦!”
  陈鸥酸溜溜地想,真搞不懂这些恋爱的孩子,拒绝接受同类的完整尸体,却肯接受被肢解的尸体做礼物。
  
 
  ☆、第 22 章
 
  尼斯在酒店大床上打滚。陈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警告说:“再折腾,我就把你赶回宿舍去。”
  尼斯接受了伯第要和他修好的坚定心意。他和陈鸥都是孤儿,主动毁掉亲人遗物对他们来说是匪夷所思的事,即使是为了赢取友谊,或者爱情。伯第的情谊重得让尼斯有些应付不来。
  他向伯第道了歉。由于他的莽撞,友人失去了一件永难再得的珍宝。说老实话,易地而处,尼斯情愿失去所有人的友谊,来保留一件血脉亲属赠予的礼物。
  “也许……不是所有人。”尼斯不确定地想,望着沙发上的陈鸥。他刚刚沐浴完毕,浴袍的带子松开了,露出对于黄种人来说偏于白皙的脖颈与胸膛,热气蒸腾下的双颊微微泛红,正仰头望着天花板,一副头脑放空的悠然姿态。
  自从尼斯懂事之后,他眼里的陈鸥好像就没变过;教授一年衰老更似一年,管家马丁也从不爱说话变得唠叨了,但陈鸥始终没有什么改变。不管什么时候尼斯想起他,脑海里浮出的人影总是身着一件实验室白大褂,身材挺拔,双手插兜,眯着眼睛对自己微笑。
  尼斯一下子跳到沙发上,双手搂住陈鸥脖子。陈鸥被他闹得只好睁开眼,顺手啪地打了他屁股一下。
  这是他向来做惯的动作,用来惩罚尼斯不听话。尼斯却如被火烧到了一般,连忙捂住屁股,说:“不要碰!是男人都会有反应!”
  陈鸥双眼瞪得老大,骂道:“你在学校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时,陈鸥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教授。陈鸥对尼斯比了个警告的手势,接通电话。屏幕上的教授皱着眉头,开门见山问:“你何时回来?”
  陈鸥告诉了教授王容的提议。尼斯听到和自己有关,安静下来,偎在他身边听着。
  教授简洁地说:“你问问尼斯,我建议可以答应参加项目。”
  陈鸥看了一眼尼斯,尼斯正在冲他拼命点头。他一阵头痛,道:“项目危险性很高。”
  教授加重语气道:“你得认清现实,陈鸥。尼斯具有那样的智力,又有那样的幼年经历,他不可能走上我们的科研道路。他身体强壮,聪明过人,这样如果都还不能安全通过训练项目,那这个项目早该被关闭了。”
  陈鸥知道教授说得对,但他心里很不舒服,好像摔断腿之后所有人都轻描淡写告诉他“喝杯开水就好了”,于是他用沉默表达关于一个痴心父亲被忽视心情的抗议。
  教授又道:“何况尼斯呆在军队对他自己也有好处,起码那是路易斯集团多年来一直想渗透而未能如愿的领域。路易斯集团为了拿到瓦根第在研究所的股份已经要疯狂了。琼斯警官已被调离这个案子,我猜是路易斯集团的手脚。”
  这些天来陈鸥一直没和琼斯警官联络,还不知道她的最新情况,闻讯吃了一惊。但教授也不清楚究竟,只道:“你最好尽快回来。而且,研究所的工作有了新发现,需要你回来主持。”
  挂断电话后,陈鸥沉思起来。尼斯建议:“联系一下琼斯警官?”
  联系是必然的,但不能在这里。陈鸥找出王容的名片,接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屏幕上的王容听到陈鸥的请求后并没有显出诧异,而是提醒:“加密卫星专线非常昂贵,再加上军方的秘密寻人服务费用,最后花销会让你吐血。”
  陈鸥说:“我一个朋友遇到了麻烦,我必须尽快找到她。”
  陈鸥猜得没错,王容确实拥有动用加密卫星通讯线路的权力。琼斯警官的电话装有警局专用GPS定位系统,王容很轻易找到了她,拨通了电话。
  琼斯警官的面容在一面墙宽的屏幕上亮起来,陈鸥看着王容。他们使用的是学院应急状态秘密通讯指挥部,来电全部被转接到墙上显示屏。王容丝毫没有应该给他们留出私人谈话空间的觉悟,自在地点燃了一根烟,靠在墙上看着显示屏,像是在欣赏最热的连续剧。
  琼斯警官脸皱巴巴的,眼圈通红,情况很不好。她惊讶地看着陈鸥,问:“你怎么会有……权限?”如果不是这样她不会接通这个电话。她现在谁都不想见。
  王容懒洋洋地插话道:“女士,租用这条线路的费用非常高,我建议你们尽快进入主题。”
  陈鸥很感谢他插了这么一句,否则即使出于礼貌,他也势必要先问候琼斯警官的近况。但看她的模样,显然十分一言难尽。他问:“琼斯警官,你在朗斯罗市的调查如何了?为什么会被调离这个案子?”
  琼斯警官掏出纸巾,擦了擦鼻子,道:“我查到瓦根第被迫辞职离开路易斯集团的那起事故中,他当时并不是负责人。”
  陈鸥沉思道:“这么说他是为别人背了黑锅?这可不像他。”瓦根第脾性易怒,急躁,睚眦必报,他有深刻体会,实在无法想象瓦根第会心甘情愿吃这么一个大亏。
  而且,瓦根第后来和教授闹僵,研究经费几乎都来自路易斯集团赞助,尽管一年比一年少,可也证明瓦根第与路易斯集团关系并不坏。但如果瓦根第被迫代人受过,按他的脾气,怎会心平气和地接受来自路易斯集团的赞助?
  王容冷眼旁观,见琼斯警官一句话就让陈鸥陷入沉思,问:“您查案时遇到了什么事?”
  琼斯警官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很丢人……我遇到了一个比我小二十岁的年轻人……我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白领,没想到竟是路易斯家族成员……上司认为我不适合再查这个案子。”
  王容和陈鸥沉默了,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一名年过四旬的婚内出轨女性,很明显她的职业前途出现了不妙兆头。也许归咎于“中年危机”是个好主意?
  幸好琼斯警官是个很坚强的女性,没有指望这两名年轻人给自己恰到好处的慰藉。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她主动转移了话题:“我查到了瓦根第在路易斯集团时的研究题目,很长,我看不懂,偷偷复制了文件回来给你。”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很长的题目列表。子屏幕上的琼斯警官很期待地看着陈鸥,弄得他真不忍心告诉她,她搭上职业生涯的这次调查注定得不偿失:这些都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药品研究项目。
  出于尊重和礼貌,也出于同情,他没有立刻说明,而是从头到尾详细看了一遍。王容问琼斯警官:“你在查案时发现路易斯集团有什么异常么?我是说,某些事件,在那之后你俩关系忽然大进一步之类的事件?”
  这种拙劣的暗示几乎可说是明目张胆的侮辱了。琼斯警官没有发怒,她像瘪了的轮胎一样无精打采,毫无神气:“他们提出了一种新理论,正在测试数据。那天我去另一个部门借胶棒,听到里面的人说,其实临床试验可以用十六年前的数据……我进去他们就不说了。”
  现在提出的新理论要用十六年前的临床试验数据检验?陈鸥思考,蓦地,他在屏幕上发现了一点东西。
  “你把文件放大,对,就是这么大。”
  文件内容全部是希腊罗马字母和阿拉伯数字。陈鸥要看的不是它,是文件名。
  Project_Pygmalion_AD_2016_pass_日期
  日期是十六年前的。这个文件名称编码对别人毫无意义,但在瓦根第实验室待过一段时间的他来看,含义十分清楚。
  皮格马利翁项目临床试验第2016次实验结果,符合预期,通过检验。
  皮格马利翁是古希腊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他雕刻了一具人像,疯狂地爱上了她。最后爱神怜悯他,把人像复活为真人,成为他的妻子。世界各族都不乏神造人的传说,但皮格马利翁是凡人,却造出了自己同类,这是很少见的。
  什么样的基因研究会取名叫皮格马利翁?
  十六年前,十六年前……陈鸥觉得这个数字很熟悉,跟着他想了起来。十六年前,瓦根第的孩子出生。
  陈鸥问琼斯警官:“你要被中断工作多久?”
  琼斯警官道:“起码半年,也可能一年。”她忍不住抽泣了一下。她背负着沉重的房贷压力,还要送孩子上大学,比以往哪个阶段都更加需要钱。
  陈鸥道:“去找一个人,让他负责你的安全和生活,把你藏起来。你了解到的东西实在太重要了,怎么评价都不过分。”
  琼斯警官担心地问:“谁?”
  陈鸥道:“夏尔·路易斯。”他看到琼斯警官的表情,补充道:“是的,他是家族一员,但是个不一样的路易斯。”
  
 
  ☆、回忆,尼斯七岁
 
  夏尔·弗朗斯踏入枫林大道七号的时候,穷得几乎准备去打劫便利店。
  他看见院子里有一座格外显眼的气膜屋。屋外,一位老人坐在轮椅里,背对着他,侧着头,似乎在专心聆听,又似乎在小寐,一动不动。枫红灼灼,银发萧萧,院子里几乎能听见草叶慢慢衰落折断的声音。
  夏尔站住了,他希望老人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这样他便能自我介绍是来应聘幼儿家庭教师的,幸运的话还能赶上下午茶。他从前一天晚上就没吃饭,没有钱搭乘公交,走了四个小时才来到这里。如果不录用,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力气原路返回。
  过了很久,夏尔觉得脚都站麻了,才见到气膜屋里出来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子,披着一件大毯子,把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裹在怀里。孩子把脑袋搁在男子脖颈处,和夏尔四目相对,面无表情,眼睛毫无神采。夏尔心底冒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孩子有些不对劲。
  男子穿过门廊匆匆入了内室。老人慢慢转动轮椅,向另一个方向去了。夏尔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个中年黑人低声道:“先生,请跟我来。”
  夏尔随他进了客厅,男子已经换好了会客的衣服,坐在沙发上,孩子偎依在他身边。两人头发都湿漉漉的。见到夏尔进来,男子站起来和他热情握手,道:“你好,我叫陈鸥。”
  夏尔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呃,我叫夏尔·弗朗斯。“
  从夏尔的美术专业眼光来看,陈鸥身材线条很好,大概是经常游泳的缘故。他笑起来很浅,具有东方人普遍不擅长表达感情的特点,不过能看出他因为自己来应聘感到由衷高兴。他听人说话眼神十分专注,闪着会心的笑意,像是绿叶上跳动的太阳光斑。总之,这是个有良好教养、头脑清楚的人。夏尔下了结论。
  他不得不放任自己细致打量陈鸥的另一个原因是,桌上摆了丰盛的茶水点心,他恨不得立刻就要扑上去。唯有美色可以分散对美食的热情。这是夏尔的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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