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联姻吗? 作者:翻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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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忽然各大门派分开道来,于乌黑的阴影处走出一个面无表情的人来。
谢道的脸上有一种狂热的战欲与酐畅淋漓的快意,这让他本就布满血纹的面孔看起来尤为凶戾,身上的杀气暴涨,双目却寂灭一般的冷静。待他脱出阴影,众人才发现他手上还提着君侯的头颅,他直直看向荆淼,冷厉的神色倏然就柔软了下来,将手中的东西信手一抛,直接缩地成寸,一步踏到了荆淼面前。
荆淼也从神玖手中抽出手来,看着谢道微微笑道:“你赢了。我就知道你会赢的。”他温温柔柔的笑着,举起手去撩谢道的额发,他忘记自己的手上还有干涸的淡淡血迹,掌心映入谢道眼帘的时候,对方的脸微不可觉的僵硬了些许。
“你受伤了?”谢道低声问道。
荆淼从不杀人,谢道自然不会认为他这样脾性温和的一个人会对旁人喊打喊杀,沾上别人的血这一可能显然没什么说服力,既然不是别人的血,那就是自己的了。
“不是……”荆淼的手落下来,握住了谢道的手腕,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别多想了。”
腹腔内的伤势疼得几乎有些麻木了,钝痛已经转变为针扎般的细密痛楚,他原先吞服过几粒药丸了,都没起什么大作用,只感觉脖颈与头发都有些湿润了,知是冷汗粘腻,怕谢道觉察出来,便微微笑道:“咱们回天鉴宗吧。”
“好。”谢道双眸锐利的好似刀子,他似是随意的开了口,极缓慢的抓住了荆淼的手。凤镯微微一闪光,荆淼只感觉腹部的刀伤瞬间消弭的无影无踪,然而取而代之的,是谢道冷酷而又狞烈的面孔,在暗夜之下,好似是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的声音与神情截然不同,又轻又柔,好似情人的耳语:“是谁。”
“谁也不是。”荆淼淡淡道,他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怕你生气。”他忽然觉得自己蠢得无可救药,怎么会觉得自己竟能瞒过谢道呢。谢道身体一震,他低头去瞧荆淼平静的神情,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荆淼质问他的那一句话来,不由得满嘴苦涩。
“有人要杀你,你却连我都不愿意告诉?”谢道已经有些伤心了。
荆淼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咱们先回天鉴宗再说,我现在心里难过的很。”
既然荆淼这么说,谢道自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他们俩也不顾别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凌空形成一道灵力所开的大门,门对面竟隐隐显出扭曲的山水来,谢道抱起荆淼,踏入门中,瞬间回到了天鉴宗去。
在这当头花费灵力做这种事,可见谢道内心何等焦躁。
只余下众人目瞪口呆,眨巴着眼睛,全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虞思萌看得起疑,凑过来道:“笨蛋神玖,师兄跟师尊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怎么突然抛下咱们走了?”
“没什么。”神玖干巴巴的说道,“我们抓住的那个姑娘,应该就是秦师姐的女儿,咱们带她回天鉴宗吧。”
虞思萌瞧他古里古怪,只当他不愿意说,是为吊自己胃口,轻啐了一声道:“不说就不说,好稀罕吗?我自己问师兄去,他肯定愿意跟我说的。”她当然不会去问荆淼,只不过是不服气神玖罢了。
众门派其实也不全为君侯,有些也是为了加固封印,替换巡逻弟子,死去的那一队弟子也需商议一番,这个被屠杀的小镇,也应当要给个交代,好在惹麻烦的魔头已经死了,这些事虽然繁琐,却并不困难。
望川界的人想得倒是没有修仙门派这般的全面复杂,他们只是欣喜于老大终于可以跟荆淼成亲了,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以后哪怕做了死,也还能到夫人那去求求情,谢道也不会心情不好就乱发火了。
任是随便一个人,遇见个突然想杀你的年轻女子,对她的态度绝不会好上多少。
虞思萌将阿灵扯起来的时候,没花多大力气,这个女子轻飘飘的,还没有苍乌的剑匣重,正楚楚可怜的看着她跟神玖,全然没有方才毒蝎子般的狠辣,只可惜在场没一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人。
神玖看了看虞思萌凶神恶煞的模样,伸手抵额,心道还是别叫虞思萌知道荆淼那件事的好,否则恐怕猪头跟拧断头都是小的。她本来就已经十分不喜欢阿灵了,要是再叫她知道阿灵伤了荆淼,恐怕她发起火来,要捅上阿灵十来八个窟窿。
“笨蛋神玖,你说她在这个地方呆着,是不是跟那个什么君侯是同伙?”虞思萌指着被堵住嘴巴的阿灵问道,“既然这样,咱们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一起送她去见阎罗王怎么样?”
“这句话是这样用的吗?”神玖苦笑道,“不行,咱们不能杀她,荆师兄跟我说,她很有可能是秦师姐的女儿。”
虞思萌吃了一惊,讪讪收回手来,古怪道:“秦师姐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呢?”
“唉……”神玖轻轻叹了口气,按着虞思萌的脑袋揉了揉道,“傻丫头!”
“不准叫我傻丫头!”
“就叫就叫!”
第116章 母子
事情已经圆满结束了。
君侯修为不低,能有强者去杀他自然更好,而且没有耗损一兵一卒,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喜事了。一时间,不但老大要娶亲了的望川界喜气洋洋,连各大名门正派也都欢欢喜喜。
婚事早就在忙碌了,只等君侯一死,如今大仇人没了,阿灵又找回来了,天鉴宗双喜临门,只想喜上加喜,黄道吉日便在望川界同天鉴宗的争论之中定了下来。
直至此时,众人方才领了谢道的情,君侯这百年来惹下的血债仇怨无数,谢道杀了他,自然算是对各门各派有恩。修真界也自不肯输给望川界,是以纷纷来帮忙,连同隐世许久的青山秀水二位高人也一同前来道贺。
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虽不能随意离开,却也都遣了弟子前来送礼,天鉴宗一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很。
荆淼差人送了一封信给端静,对方虽贺喜送了礼来,却因那位沈公子还未苏醒,并不能亲自到场,还为此致歉了一番。
拜堂的地方自然是在主殿,松武本觉得于理不合,但风静聆轻飘飘几句也就敷衍过去了。荆淼不大懂这些婚俗礼仪,就没有插手,只由着女眷她们折腾,应当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发,配什么发饰,他也尽都听长辈们的。
整个天鉴宗悬灯结彩,青山绿水的世外仙境倏然就变得红艳艳的,荆淼坐在铜镜前,看着挂在衣架上的婚服,既忍不住笑意,又有些叹气。
要是加上上辈子,他如今都接近一百五十来岁了,搁在现代,这么一个老头子还要结婚,简直就跟老不羞差不多了。
换成凡人的话,想来曾孙子的儿子都少说能打酱油了。
新郎新娘在婚前是不得见面的,虽然荆淼跟谢道这对是新郎新郎,但也被隔了开来,不准见面。这大概是唯一一次荆淼没说话,可谢道却乖乖听话的情况了。
婚服虽是大红色的,但衣服上的纹线却花了许多功夫,精致无比,荆淼比较庸俗,看不出它的价值,只能感慨一定需要很多钱,或是有钱都买不来。他常年穿着紫衣,乍一穿上红衣,竟也好看得很,常丹姬连连夸他好几次,荆淼虽然不喜欢她,但在对方有意亲近之下,却也实在不容易讨厌她。
更何况,常丹姬是谢道的下属,谢道许多地方还要仰仗常丹姬帮他处理,荆淼即将与谢道成婚,心中自然是为他打算的多。望川界风俗固然不同,但人的交往之间总是和善好过厌倦,因此对常丹姬的态度也大大有变。
这日已是晚上,他们二人的婚宴本也有一些庆功宴的意味,也正是两界修好的一个关键时刻,自然会有许多人敬酒。总归这几日不能跟荆淼见面,谢道索性自暴自弃,跟着殷仲春他们去临时抱佛脚,培养一下酒量去了。
荆淼站起身来,忽然摸了摸那身大红的婚服,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暗道没有揭盖头的乐趣了,但是想起谢道穿这一身婚服的模样,又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欢喜愉快至极。
正在他陷入思绪的时候——
“我能进来吗?”
常丹姬忽然敲了敲门,站在门外低声道。
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更何况男女有别,不过荆淼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应了一声,只是没有让常丹姬进来,而是两个人一同离开,到了主厅去。虞思萌这些时日非要呆在紫云峰上,整个紫云峰也被装点通红,不但悬灯结彩,而且花团锦簇的,也不知道甘梧出了多少力。
不过这会儿虞思萌大概睡下了,荆淼与常丹姬一同到了主厅,荆淼摸了摸茶壶,已经冷了,这会儿再烧水实在是太麻烦了,干脆直接用灵力一热,悠闲的倒了两杯热茶,淡淡道:“薄夫人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我……”常丹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对荆淼道,“你……恨过你娘吗?她在你还未懂事时就抛下你,你……”她满怀激动的目光落在荆淼身上,声音都几乎有些喑哑了。
乍听这句话,荆淼几乎吃了一惊,他自穿越后,便以为这具身体的亲人都已离世,可见常丹姬的模样,分明是知情人,但听她说不知事时这具身体的母亲就离开了,又不由得心里一定,微微松了口气。
“我不记得了。”荆淼淡淡道,“无所谓恨或是不恨。”
“对了,我都忘记了。”常丹姬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柔声道,“你那时候年纪小小的,又……又遭了那样的事情,忘记些什么,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你连自己原名叫做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荆淼发现常丹姬知道的非常多,听她言语怜惜,连灭村二字提也不提,便忍不住问道:“薄夫人何出此言?”
“你还记得那块月牙项链吗?”常丹姬在灯光下看他,满面的怜爱与心痛,“我原先不知道是你,直到,直到我瞧见了血纹脖子上的那块月牙项链……”
原来如此……
那月牙项链雕琢的圆润光滑,很难想象是小孩子随地捡到的漂亮石头,所以荆淼猜测它是父辈遗留的礼物,只是灭了村,暂且当做一个想念,没有想到送给谢道后,倒果真引来了故人。
“那我原名叫做什么?”荆淼心中暗叹,倒也庆幸常丹姬当他是年纪小小承受不住打击失了忆,那牌位也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名字了,再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应当有一个,他往常不知道,现在可以私下给这个孩子刻个牌位。
灯火在常丹姬的面容上闪烁过,她漂亮的眼睛之中倒映着烛火,好似这句话要耗尽了她一生的力气:“你叫薄钰……”荆淼的脸慢慢的僵硬了起来,他漆黑的双瞳冷冰冰的看着常丹姬,狐女望着他,轻轻吐出下面一句话来,“你爹爹叫薄喜,你娘叫……”
她已经不必说了,她殷红的双眼,几乎流出泪来的神态,已经叫荆淼足够明白了。
可荆淼没有说话,他并不激动,也不难过,只是淡淡瞧着常丹姬,心中只剩下了一片茫然,他低声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个,为什么非要在今日……”
“我的小钰!”常丹姬放声大哭,张开手臂将荆淼搂进怀中,她别过脸,死死抱着他,像是心有余悸的母兽舔舐自己险些丢失的孩子,“我不要你为难,我忍了这许多年了,我只是……我只是怕你成亲这一日,还当自己是没有爹娘的孩子!你不知道,那时出了事,我虽跟你爹爹生气,但心里还是记挂他的,可去了,却发现村子都没了,我找你不到,心里难过,日也想,夜也想,真恨为什么活下来的不是我的儿子,可果然是我的儿子。”
荆淼微微叹了口气,他心里一酸,想到若是真的薄钰,大概常丹姬也不至于这许久都不能相认了。但他不是薄钰,薄钰早在那场灭村里头死了。
“薄……”荆淼一时有些为难,叫娘张不开口,叫夫人又似乎不大合适,对常丹姬的遭遇,他心中固然有同情悲伤,却无任何共鸣之感,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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