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宗门好多神奇生灵 作者:鹤隐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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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不代表秦衡萧的剑,就此为止了。
塔朗闭目,将神识与灵力都与本命宝剑相融合,直到这一刻他方才尽了全力,以人剑合一的姿态,爆发了全身的力量以迎接对面那变化莫测的长剑。
何为变化莫测。他的剑够直,直来直去,如一条永不回头的大道一般,坚定得让人心惊。可他的剑又够活,如初春时节荡着柳条的黄鹂,一声声清啼迤逦多变,一瞬就有十八个弯。
然而比直,塔朗比得过,他的剑一动,便是万马奔腾的身影,剑光四闪,如真的来了千军万马一般。剑风凛冽,实足像他一剑荡过草原的时候,天高地阔,仿佛天下都是他的回音。
“你们乾天的人,就是破虏天宗都像小娘皮。”塔朗微微喘着气,往后一剑架住奇袭而来的宵断,“成日喝酒养花,哪里知道过天地广大。”
他绷住剑用力一弹,秦衡萧便往后退去几尺。
“草原的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他便把剑插在圆台之上,双手握住剑柄,口中念了一段奇怪而繁杂的语言。渐渐的,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秦衡萧感到脚下的圆台也开始微微震动,甚至仿佛有遥远的呼号声传来,鼓声激烈,苍鹰盘旋,弯弓向天而射,羽箭直直飞去,正中一只大雕。
羽箭刚一刺入,秦衡萧便猛地回过神来,眼前一晃,却见无数道剑影向他飞来,剑声如同策马扬鞭时的风声,鞭子都好像正抽在他的耳边。
他偏了偏头,躲过一层幻影,正好听见一声塔朗的嗤笑。
眼前是万千剑影,每一只剑都满是杀气,秦衡萧的衣摆都被吹起,凛冽的剑风从他鬓角擦过,秦衡萧轻轻勾唇,任那剑影从他身上穿过。
台下一片抽气之声,任谁看这场面也太过残忍了。
但那数不清的群剑也只是从他身上穿过随即消散,幻影终归只是幻影。
塔朗正要笑他故作镇定,连真剑都看不到,秦衡萧却突然动了,他动得极快,快到谁也看不清他的身影,但下一息就见他踏在那幻影上,宵断下挑,如刺入一片混沌般,搅起那一片剑影,整个圆台霎时一片虚幻,仿若陷入了虚影积成的漩涡。
“假亦真时真亦假。”秦衡萧笑道,宵断白光竟在白日里都骤然浮起,塔朗心道一声不好,就要上前攻击,但秦衡萧比他更快,在他刚飞来时便干脆利落地斩了下去,只听一声削金断玉般的声响,虚影骤散,一柄断剑坠落在地。
那一声剑鸣如水般荡开,余韵尚在,一片寂静。
如过了一万年一般,寂静才被塔朗一声闷哼打破,他擦去嘴角因本命宝剑被砍断而迸出的血液,摇晃了一下,啐了一口,道:“倒是我小看你了,你够胆……也够聪明,但是,你不够狠。”
听到不够狠三个字,只有两个人笑了。
一个是梅慕九,一个柳东河。
这两个在场的他最亲近的人都仿佛看到了这个人的死期。
秦衡萧没有笑,只是眯了眯眼,宵断白光缠绕在他的臂上,衬得他愈发英武逼人。
他一步步迎向塔朗用灵力操控出的血海尸山,断剑在血气的渲染下竟化为了两把剑,但都畏缩不前。
“你用剑来压我。”秦衡萧沉声道“却不想……剑最怕我。”
他本就是剑中之剑化成,又从血池中爬出过两回。杀气,疯狂,屠戮都曾充斥在他的身体里,万剑都曾追随在他身后。
只是血海,只是威压,对他来说,比羽毛还轻。
塔朗打了个寒噤,他瞪大了一双圆眼,还没明白这个英俊的男人为何就突然变得可怕起来,连眼睛都变红了,就如一个屠戮过千万人的死神。
却不知他所编织的血海幻境只会勾起眼前人的嗜血。
“受死吧!”塔朗咬牙大喝,双手握剑,伴着身边血气,强打精神杀了上去“逻族决不言败!”
他就像一座山般压了过去,威势惊人。
有一些修为低的弟子已然被冲击得昏迷不醒。
秦衡萧却丝毫不受影响,他冷笑一声,举起宵断,向下狠狠劈去,石破天惊,天崩地裂,擂台在他人的极力维持下才没有粉碎,但绝壁与大地上,已然留下了一道极深的裂缝。
塔朗险些掉了剑,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
那样的威力,那样澎湃的灵力,怎么可能再来一次……第一剑那样可怕的剑,怎么可能再来一次……
然而秦衡萧却毫不凝滞地又劈了一剑。
他在台间闲庭信步,就连举剑斩下都如浇花般优雅,但那纷乱的剑却是如此气概雄伟,如此酣畅淋漓。绝壁之上瞬息之间布满了错杂又可怖的裂痕。
一剑接着一剑,一剑伴着一剑,令人目不暇接,却也如坠地狱,无处可逃。
塔朗被封住的伤口立时又被砍开,就连颈间都被砍了一道极深的伤口,血流如注,痛入骨髓。
他被鲜血刺激得发狂,照着那恐怖的剑气竟以肉身扑了上去,想要以自身为媒,直接反噬,秦衡萧却猛然后退一步,腰身用力,后仰又弹起,他眼中杀气弥漫,宵断剑刃灿若霜雪。
“不……不!”一阵寒意从塔朗背脊爬上,他惊慌抬头,就见那把冷若獠牙的剑在他头顶劈了下来,剑气排山倒海地涌下,将他遍体皮肤都削了个透。
“养花,也有养花的意趣。”秦衡萧冷然道“今日,就以你血来浇我花。”
塔朗身体抖若筛糠,脑中一片空白,就等那一剑砍下自己的头。
头还没掉,痛吟的却是秦衡萧。
他小心翼翼地睁眼,竟见秦衡萧正躺在擂台边缘,嘴边渗出血液,而自己身后,阿扎克威风凛凛地站着,面覆寒霜。
梅慕九飞至台上,扶起因为那数次重剑而精疲力尽又受了虚境宗主一掌的秦衡萧,忍住心疼,肃然喝道:“你这是何意?堂堂宗主,竟连基本的规则也不守,贸然出手,这般小人做派,着实无法服众。”
“此次已比得太久了。”阿扎克不顾对方怒气,只是冷笑道“他已想出杀手,我自然要干预。至于胜负之分,我自有办法。”
柳东河耐不住愤怒,喊道:“你逻族人数次想下杀手,你又为何不防?”
阿扎克连看都懒得看他,不屑道:“你们自己人都不想管,我又为何要管。”
“你!”
张默海打断道:“你要如何分出胜负?”
说到这里,阿扎克大笑起来,得意万分:“你当我为何非要在此处比……只因,此处是天选疆域的遗址。”
“你……你真是疯了。”张默海竟失态地站了起来,颤抖着大声道“你可知……你可知这会让我们同归于尽?”
“天选疆域是何物?”一个幽宗长老怯怯问道。
阿扎克嗤笑道:“这可要问碧洛老贼了。天选疆域本与召天石是一同作用的,他知道天选疆域的恐怖后,便刻意不告知天下,直到飞升前才将其彻底隐藏。可惜,还是被我们找到了,他不敢用,我们敢!”
他嘲笑完才寥寥解释了几句。
原来那是天道曾经给飞升之人的通天之路,从心境,到淬体,到修为,无所不考验,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再无生天。
后来因太过艰难残忍,才将它遗弃,但却一直与召天石联系在一起,依旧可以寻到。
“谁先出来……便是谁赢。”阿扎克道。
霍泠惨然笑道:“你早已计划好了,无论如何,你都要与我们走上这一遭。”
“正是。”阿扎克激动得眼睛充血“现在……正是时候。”
话音刚落,绝壁下的这片区域便剧烈晃动起来,天色昏沉,惊雷阵阵,每个人都眼前花乱,耳鸣尖锐,甚至胸口堵闷。
只是进去,就要筛下一片人。
梅慕九紧紧揽着秦衡萧,他再经不起一点冲击了。
阿扎克从他身边走过,在他耳边道:“看你不像不明事理的人,若与我合作……”
“你们总是以为我脾气好,便万事好商量。”梅慕九面色沉静,语气中满是杀意“却不知,我对敌人,向来斩尽杀绝。”
阿扎卡被他的眼神吓了一瞬,转而讥笑道:“那我便等着。”
梅慕九侧脸看着他操控召天石的背影,咬着牙才忍住了冲动,温柔地抚去秦衡萧流淌至下巴的血液,轻声问:“还好吗?”
秦衡萧眼中血气尽退,伸手握住他的手,“无事,休息片刻便好。”
“我守着你。”
“别像那日那般逞强……”秦衡萧说着,闭目睡了过去。
梅慕九如那日他抱自己般紧紧抱着他,山川崩裂,闪电如雨,噬人的黑暗缓缓将这方天地完全淹没。
☆、第五十九章
飞沙走石,狂风呼啸,天幕如血,看起来荒凉而阴沉。
梅慕九周身覆上灵力,让沙尘无法接近,便抱着秦衡萧躲入一个岩洞,将他安置好后,就见巨石后还躺着一个柳东河。
“醒醒。”他轻轻摇了摇柳东河,少年茫然地睁开眼,半晌才回过神,“师祖,我们现在是在里面了?”
“你师弟师妹呢?”
“不知道……”
梅慕九看向岩洞外,外面空无一人。
“看来我们都散落在不同的地方了。”梅慕九叹道,拾了一些枯枝,指尖点上一簇火,柳东河正要靠近就突然怪叫了一声。
“师……师祖,那儿有两具尸体。”
梅慕九闻言拾起一个火把凑过去一看,果然就见在角落里有两具未腐化的尸体,梅慕九虚眼一看,连尸体的修为都深不可测,必定是当初还没走完便被天选疆域淘汰的大能。
“他们身上并无伤痕,筋脉也完整,这洞内……想必另有玄机。”梅慕九翻看了一下他们的身体,小声道,接着顺手……解下了他们的储物袋和储物戒。
柳东河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师祖劫财。
梅慕九语重心长:“这里是虚境阶级的地方,我们只有不断增加筹码,才有走下去的希望。”
说着,他便打开了因为主人已逝去而没了禁制的储物袋,里面除了少许灵石,只有几张符纸,一柄破损的宝剑,还有几个铁片,铁片上刻着一只白色雄狮的头。
储物戒同样如此,但铁片更多,略略一数,也有个二十多片。
梅慕九拿起铁片细看,却什么奇异之处也看不出来。
柳东河看收获不丰,赶紧也拾了个火把往洞内走去,有样学样也想翻翻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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