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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归何处+番外 作者:凤阁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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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灵异神怪 江湖恩怨

  他又想,那一句戏文,不知道他听到没有,传闻说南宫少爷这些年来不喜欢热闹,怕是没听到的。无妨,自己听到就行。
  走出去的时候,聂流尘带上了小金鱼灯笼,夜已深,他需要照明,谁让南宫意吓得他把自己的灯笼都扔了。
  第二天,南宫意醒了,看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又做梦了?”他起身打开窗,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窗户正对着一片悬崖,可以看到一棵焦黑的树。南宫意走到楼下,发现掌柜的手边放了一盏金鱼灯笼。
  南宫意上前询问,掌柜道:“是门边的桥上捡的。”
  他看向门外,嘴角边微微翘了一下,但很快又敛起了笑容,向一个方向走去。
  聂流尘回到蛇祖门,被告知今天只有一个问题要解决:门主嫌弃白纸灯笼不吉利,要换其他颜色。他没理报信的门人,直接进了房间,把小灯笼插在窗边。
  一觉睡得很饱的穆千幽去悬崖练功完毕,跑去骚扰聂流尘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小灯笼,忽然心血来潮,回去之后跟门人吩咐了几句。
  片刻,门人回报:“副门主不同意把门上换成金鱼灯笼。”
  穆千幽一挑眉,道:“为什么,他原话怎么说?”
  门人低头不语。
  穆千幽一拍案,喝道:“说!”
  门人小心翼翼地说:“副门主今天很奇怪,他说,让她滚!”
  穆千幽没有发火,流尘哥哥这不正常的态度太值得琢磨了。
  又过了一天,穆千幽收到一张地契,巴结蛇祖门的人很多,甚至有些比较小的灵修门派偷偷给她送礼,但这样不署名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麻烦的事情只有一个去处,就是她那任劳任怨的副门主。
  聂流尘去查了一下这张地契,发现是乔溪一个街巷里一个带大院子的铺面,他又调查了一下这个铺面之前的情况,握着这张薄薄的纸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只告诉穆千幽一句话:“这应该是给我的,我收下了。”
  穆千幽挑眉,她那流尘哥哥,反常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但对方摆摆手,不约!
南宫少爷第二次把人打包带回家的计划失败,从此踏上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追妻路~
 
☆、眷眷(一)
 
  客栈窗户对着的郁离山,是一位无声的见证人。
  那一年,发生过很多事。聂流尘救南宫意的时候,是因为不忍心看他受苦,终究只是善良,到了后来,想起这些他有点后悔,一直后悔到再次遇见南宫意。
  那时候,秋老虎的到来带来了火炉般的酷热,郁离山上有蒸腾的水雾,飘到身上更是黏糊糊的,让人心中烦闷不已。
  从稍微凉快一点的广陵来的的南宫意二人更是难受,武丘索性光了膀子,躺在竹床上,看南宫意捧着本书,武丘靠过去,居然是从聂流尘那里拿来的《妖|鬼志》,里面有一段被划了线。
  “某地有某修士,妻重病,奄奄一息,有怪医以奇术救之,妻病愈,然灵智退化如孩童。一月后,修士忽死,妻失踪,后邻里于林中找见其妻尸体,触之化为尘土。”
  “这是被夺舍了吧?”武丘问道。
  “不像。”南宫意摇头,又想着一个玄门中人跟一个不知哪编出来的志怪故事计较什么,着实无聊。
  他把书合上,放在书桌上,他不想说,自己是要找些真正吓人的故事来让自己后背发凉,抵抗一下这逼人的暑气,却没什么效果,想来也是,山精水魅,吓唬吓唬普通人家还可以,他这样的,亲自见过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午时暑气更甚,身上有印记,南宫意不便脱衣,在屋里实在待不下去,就走进了竹林纳凉。
  虽说作为人质,蛇祖门对他们的看管并不严,想来也是对竹林中的玄妙颇为自信,认为他们肯定走不出去。竹林中布了阵法,南宫意老早就知道,有时候你盯着眼前的竹丛往前走去,几步之后,发现竹丛变了模佯,如果再往深里走,很轻易会迷路,幸好他只是来纳凉的,就在附近转转。
  走着走着,忽然,他感到了一阵凉意扑面而来,便本能地向前走去,那阵凉意如同捉迷藏一般,在岔路口吸引着他,让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忽然,一种不祥的预感覆上了他的心,他猛地站住,只觉得头上一阵微风,他捏起两指运起剑诀,腰间佩剑飞出,刺向风起处,可剑刚至,手腕处便是一阵疼痛,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与之一起落地的,还有半截尾巴,还在微微扭动着。他忍住恶心,抓住这截尾巴,拿起剑,一步步向回走,每走一步,汗水都像雨一样往下落去,滴进眼睛里,连视线都模糊了,可偏偏竹丛动来动去,越聚越密实。
  “都走多久了,随便砍一根就行了吧。”
  “你懂什么,他以前说过,要长在禁室附近的紫竹才够坚韧,音色好。”
  “哎呀,这怎么有个人,快来啊!”
  这是南宫意扶剑倒地前听到的最后的话。等柳盈眉和图远把他送到青竹居,他已经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意识模糊了。
  武丘看着他们抬来的南宫意,瞬间慌了,赶紧让开把人放在床上,问道:“这里可有大夫?”
  “有,你赶紧去请,就在学堂旁边那家……不对!”柳盈眉用力掰开他紧握的右手,里面是一截捏变形的蛇尾巴。
  “我的天啊,你怎么惹到了这个啊!伤口在手腕上……快快,拿匕首,面盆,还有烈酒,图远过来帮我,我们要给他放血!”柳盈眉脸色凝重,吩咐武丘。
  图远也跑过来,看到蛇尾,脸色也是一僵,对着搬着面盆进来的武丘说道:“大夫没用,去找师傅……不对!师傅下山了,去找大师兄!”
  武丘迟疑道:“可不可以你去叫,我来放血。”他不太喜欢聂流尘。
  柳盈眉气急,劈手抢下面盆,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多话,你会放血吗?去啊!滚啊!”
  武丘无奈,掉头跑了出去。
  弟子居离青竹居并不远,聂流尘住在上首第一间房。武丘跑到门前,迟疑了一下,用力拍门。
  此时聂流尘正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竹枝里,这是他们几个忙活了大半天做的笛子,当然,都是失败的。他正对着一支青竹苦恼,突然听见外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拍门声。
  “什么事啊?”聂流尘不悦地打开门,门外的武丘没站稳,一下子扑过来,吓得他一躲,武丘直接扑到了地上。
  “大师兄,不对,聂公子,快救救我们少爷吧,他快不行了……”武丘就这么跪坐着说道。
  “早上不还好好的吗?”看着地上那个光膀子的少年,他皱起了眉头。
  “我也不知道,刚才他们说什么……对,放血!应该是被什么毒物咬了。”武丘焦急地从地上站起来。
  “毒物……”他眉头一舒,瞬间了然。
  “走吧。”他背起一个药箱,走了出去。
  两人赶到青竹居的时候,柳盈眉已经给南宫意放好了血,此刻正在床边,和图远讨论着什么。
  “如何?”聂流尘走进屋,焦急地问道。
  “师兄你可来了,你看看,这小祖宗把咱祖宗给惹了!我给放了血,人还在发热,我还在琢磨要不要给他脱掉上衣擦身。”柳盈眉提拉着半截绿油油的蛇尾,摇着头。
  聂流尘看看床上的南宫意,只见他脸色发白,眉头紧锁,眉心缠绕着一股缓缓流动的黑气。
  聂流尘道:“剩下的交给我就行,还有,你们怎么能把人放在这种有穿堂风的地方呢?”他几步上前,手伸到床上把人打横抱起,看得出来相当吃力,他抱着南宫意走进了里屋,一边还吩咐道:“去给我打一桶水,越凉越好,再拿一条面巾,越大越好,送进来。”
  武丘提着水桶进了里屋,聂流尘接了桶,说道:“现在起,没我吩咐,谁都不能进。”便关上了门。
  门关上后,聂流尘对着床上的人叹道:“本来还想着有一天等你自己挑明了这件事,来求我帮你,想不到,居然这么快。我当时可是冒着雨在等你,你自己不说。我的南宫少爷,你到底想如何?”
  说完,他打开箱子,拿出一个银勺,又翻出一根长针,用烈酒浇了,看准南宫意眉心黑气最深的地方一扎,一股黑色的血喷涌而出,他小心地用银勺盛起,放在桌上,往伤口上撒了一些药粉止血。
  接着,他点起了桌上的油灯,一边将银勺放在火上慢慢烤,一边自言自语:“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之前只在书上见过,不过反正我失败了你也死不了,顶多晕几天,你可莫怪我啊……”之后他拿出八个浅口碟子,一一摆在桌上,每个里面倒一种药水,然后把银勺里的粉末用羽毛扫到每一个碟子里。
  完成这一切后,他长舒一口气,回头看看南宫意,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只觉得烫的吓人。
  他站起来想叫人,最终还是坐下,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他慢慢地帮南宫意解开腰带,脱掉上衣,他仔细看了看他锁骨下方的痕迹,轻叹,拿起手绢沾了水,拧得半干,一边帮他擦身一边低声说道:“南宫意啊南宫意,我还真是佩服你。”
  南宫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他不喜欢蛇,甚至有点恶心。可是在梦里,他飞速地奔跑在一望无际的竹林里,竹子像海水一样把他淹没,他越跑,它们越拦着他,而且竹子上不时跃出一条条青蛇,向他咬来,他实在跑不动了,站在原地休息时,才发现连那些竹子也变成了巨大的青蛇,向他扑咬过来。慌乱中,他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一条蛇的脖子,想将它们掐死。
  “哎呀。”聂流尘停下动作,看着抓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而这只手主人的另一只手则抓在床头的杆子上,他的手好像很努力地收紧,却因为主人的脱力而作罢。
  “这是梦到什么了啊。”聂流尘哭笑不得,想将手抽出,却被抓得更紧了。
  “抓吧抓吧。”他用另一手拿起手绢,继续擦拭。
  南宫意醒来时,屋内一片昏暗,只有桌上晃着一点豆大的灯火,很快就要熄灭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伸手,却发现手里握了东西,他顺着手的方向看去,只见身边一堆布里裹着一个人头,他想惊叫,可是喉咙一阵干哑。
  “你醒了?这药还真有效……”那堆衣服里的人头慢慢抬起来,冲他一笑,南宫意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还有两颗虎牙。
  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南宫意有很多问题想问,然而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呐,给你水。”聂流尘揉揉酸痛的手腕,递过去一碗水,又说:“看你都快脱水成人干了吧。”
  “我这是怎么了?”喝下一碗水,南宫意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怎么了,被一种只长在郁离山的竹叶青蛇咬了呗,这种蛇的毒性,普通人基本上半个时辰就能去见祖宗,根本坚持不到这,还好你是……”聂流尘停了下来,看着他。
  “没事,你说吧,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不也活不到现在。”被这么盯着,南宫意还是很不好意思,他一边把衣服拉上,一边虚弱地说着。
  “什么叫做‘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聂流尘冷哼,道:“身上带有毒丝,有毒修血统,就不配叫人,就是东西了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宫意脸红了。
  “算了,你们这些灵修啊,就是这样,觉得什么毒啊,蛊啊,阴气啊都是旁门左道,登不了大雅之堂,无所谓,我习惯了,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介意,所以那天看到这个标记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是,不是,我真的没有这么想,何况毒丝还救过我。”南宫意拼命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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