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盛宴+番外 作者:糖泥苏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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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赌博,因为不知道结果,所以才会心跳啊。”张涛翻了个身,乐呵呵地说道。
你这哪里是赌博,你这是玩儿心,少年,玩儿心吗?小孩儿在大猫的壳子里呐喊着。
“你没想过,万一小皇帝不乐意呢?那这可就是妖术,追究起来,小六子这个宫廷画师要败露不说,没准儿连带着你都要满门抄斩。”王敦有些不是很能理解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这对虐狗君臣。
“我觉得他不会杀我,哎,你觉得他会吗?”张涛从刚才开始都是一幅悠然自得佞臣脸,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忽然气韵生动了起来,很有些青少年第一次恋爱时的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不是答应了拣择你入宫了嘛,那就说明他心里乐意了,默许了呗。”王敦少年不识愁滋味,看着大哥大忽然智商下线,有点儿不爱搭理他。
“我知道的,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知道吗?我说我想去给他修皇陵,他还不乐意了,我知道他不想让我走,哎嘿!”
张涛抱着被窝儿干笑了两声,竟然很孩子气地往后倒了下去,从炕头滚到了炕梢。小孩儿的身体被他带动着乱滚,滚的有点儿“晕炕”,特别想吐他一脸盐汽水儿。
“内个,您老要是没事儿我就先走了。”王敦站起来抖了抖自个儿的百褶裙,哦不,飞鱼服,不太想在这儿待着,听说花痴也是会传染的。
“等会儿,兵部咱们的人安排得怎么样了?”张涛停止了花痴,盘腿儿坐了起来,面沉似水眼神凌厉。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你小子在朕的兵部还有人呐,敢情内宫前朝加上宫廷书画院都渗透了,你这就差举旗造反了亲!李绰憋屈得够呛,决定穿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大猫打入冷宫,嗯,十分钟吧,再多朕也受不了。
“还行吧,看你想干什么了,造个反总是没问题的,不过现在你想跟圣上好,造他的反干什么啊?”王敦一个太监,一副轻松愉快的表情在跟一位近臣郎官商量着谋反的事情,语气听起来好像是在商量一会儿下班儿后去哪里喝碗馄饨。
“不造反,让老四带人去边境上立立威就行,别做的太过分,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懂?”张涛一副“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跟诸侯结婚生孩子”的运筹帷幄脸,炕上谈兵。
“你要敲打敲打豪强,让他们像前朝那样迁入皇陵周边的陵邑?”王敦说。
“必须的,圣上就这两件担心的事情,我再办不好不是找抽呢吗?毕竟人家都已经同意了,哎嘿。”张涛前半句说的一副帝都小炮儿的威武霸气,后半句直接自动换成了花痴脸。
“得得,三哥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可以走了吗?”王敦打个寒颤,站起来准备跑路。
“行了行了,快点儿滚吧。”张涛安排妥当,打发走了王敦,一撅屁股继续睡了。
大猫睡着,基本上五感都关闭了,只有小孩儿在壳子里还挺活跃的,处在绝对的黑暗里,想哭。
那种酸酸的感觉并不是伤心,有点儿像听到了一首悲壮的曲子,或者看到什么壮观的场面一样,心情因为起伏跌宕而连带着眼睛也跟着发酸。
他从小争强好胜,其实对名利权势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只是看惯了皇亲国戚的许多不自由,在这个无情最是帝王家里,要想让自个儿的心里不憋屈,除非能当上那个大家长,还要干得好,让别人指摘不出什么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孩子想要得到自己没有完全被发育的青少年时期的那种快意,竟然要用提前进入少年老成的一段很漫长的时光去交换,想想也是讽刺。
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还剩下两件事有些担心,一是婚姻,二是皇陵,而这个每天黄昏为自己把灯点上,站在回廊里守卫着他的男人,处心积虑地帮他解决了。
本宝宝想回家,想回家撸猫,李绰在张涛的壳子里翻滚,他很想家,可是他又觉得现在的这段短暂的时光也很值得珍惜,他在张涛身上,他终于不用再隔着一个壳子,就能明白他的全部心意。
李绰想起高中语文老师给他们安利过的一个鸡汤,说什么原本人类都是天使,后来一部分打算去地球上生活,天神害怕他们过于强大,所以把每个天使都一刀劈成了两半打入凡间,一半的天使便终其一生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只有找到自己的另外一个部分,他们才能回到失去的乐园。
不过小孩儿没有太多时间伤春悲秋,因为大猫进宫的日子就快要到了,这几天他都是在皇陵工地和伪装身份的那个小门小户里两头跑,看着大猫每天忙得四脚朝天,却还是挺乐呵的样子,小孩儿觉得很心疼,他就要经历be了,然而本宝宝想给我的宝宝he啊。
☆、第153章 血豆腐
到处都是一片哀艳的红。
大猫的本体在房间里唱着小曲儿等着人家来接,可是窝在他身体里的小孩儿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过去的自己就要死了,现在的自己却只能看着大猫一会儿就要炸毛儿了。
自己死了,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李绰以前被鬼子六警告的时候想到过这个问题,说实话虽然睡了这么久,可是大猫作为大杀器的杀伤力他可能都还没有领略过万分之一,大猫的本事很大,脾气却很好,从来不滥用暴力,这一次他会因为悲伤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小孩儿猜不透,他翻看过自己死后的剧本儿,也没有写帝都附近闹怪兽啊,如果真的有一只小怪兽的,当时帝都周围的禁军肯定会组成奥特曼联盟跟张涛互怼的,可是无论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记载过这种事情。
难道是王敦又把内存换了?唉,王五这个人也真够神奇的。李绰浑浑噩噩的放任着思绪飘荡着,很快就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进入了鸾凤大轿之中。
这就是皇后的大轿,李绰虽然没什么心思,还是挺好奇的看了看里面的陈设布置,真气派啊,这顶轿子是世界上唯一可以从正门进入皇城的人的乘坐的,一旦进入,永远不能再离开。
李绰在轿子里晃晃悠悠地被抬着,四周是一片漆黑,午夜送亲的皇族特有的规矩,皇后大轿会带着朝阳一起进入皇帝的后宫。
四周是一片按照规定可以前来观礼的普通百姓的欢呼声,让小孩儿觉得有些刺耳,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帝都的一切都将变了一个颜色,从哀艳的红变成明媚的白,用来祭奠一个还没有盛开就已经凋零的少年的生命。
李绰刚开始跟张涛过起了平凡日子的时候还稍微有点儿憋屈,觉得工作的热情还没有得到完全的发挥就被迫下岗了心里不是滋味儿,可是现在,他却很感激自己已经拥有过的平凡的生活。
如果没有驾崩的话,以大猫那种顽劣的性格想要在皇宫里常住也是受罪,还真是不如现在的局面好。
小孩儿这么想着,心里多少舒服了一点儿,同时又感觉到轿子抬得越来越慢,似乎是已经快要到了送亲行动的尾声,他就要被抬进宫里去了。
忽然之间,李绰觉得心口发紧,他不受控制地剧烈喘息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本体正在死亡,所以身为魂体的他也出现了连带的反应吗?
李绰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一会儿是轿子里哀艳的红,一会儿又是他躺在寝宫里的画面,大臣们拿着各种文件请求最后的朱批,皇弟的干嚎,母后的叹息。
他费力地抬起头来,已经干枯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臂奋力地往上抬,往床外伸过去,他的继承人伸手想要去接,却被他躲开了,他羸弱的手臂无助地向外伸展过去,似乎是想要捉住什么东西,他在等一个人,嫁给他。
……
“哇!”李绰不受控制地放声大哭起来,竟然哭出了一个鼻涕泡,啪的一声炸裂开来,把自个儿给哭醒了。
“呜呜呜!呜哇!”
他哭得撕心裂肺,那已经不是一个孩子哭声,简直就是婴儿,在说不清目的的嚎啕声中,宣泄着一个生命被抛掷到世界上的那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哦哦哦,乖,不哭了不哭了,我在这儿呢。”
李绰睁开眼睛,擦了擦糊在脸上的鼻涕,看见大猫紧紧地抱着他,他们还睡在饕餮食堂后院堂屋里的大炕上。
“哇!”
李绰一头钻进大猫怀里放肆地继续哭了起来,鼻涕眼泪蹭得大猫的前襟儿一塌糊涂。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我已经想尽办法,不是在难受之前就把你捞出来了嘛,乖了哈。”
大猫一撅屁股释放出毛绒绒的松鼠尾,把小孩儿整个儿人都包裹起来,好像摇篮一样地摇晃着。
“涛哥。”
李绰哭了一饱儿,终于停止了干嚎,从大猫的尾巴里钻出来,叫了一声之前从来没有过的称呼。
“这是打哪儿论的啊?”张涛这辈子坚信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后面还有几个老表,就没别人儿了,看李绰这个架势,是要跟自己结拜的节奏?
“随口说的,别在意。”小孩儿扑上来窝在大猫身上,终于明白过来人常说的那句话,少年夫妻老来伴,日子过着过着就有了亲情的感觉,经历过了就能明白,其实并不都是贬义的,那种在这个人面前尿尿也不用关上卫生间的门的亲密感,让人觉得相当安全,也很舒服。
“哎嘿,你乐意叫啥就叫啥,没关系的,对了,我是不是没让你经历到最后啊?”大猫扭动着尾巴刮着小孩儿的脸,一面从炕桌儿上拿出纸巾给他擦鼻涕。
“没有,我还挺好奇的呢。”李绰哭饱了,情绪宣泄完毕之后很快就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上,虽然没干几年就下岗了,本职工作是皇帝这种事还是给他带来了相当好的情商控制力的训练,更重要的是大猫在身边,比吃了定心丸还强。
“你还是别好奇了,虽然只是一段记忆,我也怕你受不了。”张涛伸手揉了揉小孩儿满地乱滚放声大哭之后已经凌乱了的头发,心疼地看着他。
那种连身为凶兽的自己都不能忍受的心痛,他不想让小孩儿独自去面对。
“那你给我讲,我就不难受了。”小孩儿扑在大猫身上揉着他的毛,撸猫的感觉果然安心。
“可以,讲三千个字给一百块啊。”大猫露出了女干商般的微笑。
“你当你是大神啊,一章一个深水鱼雷,你要是母鸡还差不多→_→”李绰心里惦记着自己的男神,毕竟张涛每天晚上都给他念一段人家的作品,伴随他度过了这么多年。
“哎嘿,开个玩笑嘛,不过也没有什么好讲的了,后面我跟几个老表在你的坟头打了一架。”
“打架?”
“唔,我有点儿失控了,我……”张涛把头埋进李绰的颈窝里,闻着小孩儿身上的气息,虽然已经成年,他还是总觉得李绰是个小孩子,甚至他的身上还残存着淡淡的奶香,让大猫觉得非常安心。
他还记得当时的感受,那是一种被人从三魂七魄里活生生剥离出一部分的钝痛。他只知道李绰已经死了,而他还活着,他恨他自己,为什么他还在经历着李绰治下繁花似锦的大好河山,而那么年轻的君主却再也听不见,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他留给了世人那么多珍贵的东西,自己却再也无法享受其中的任何一件。
张涛觉得不公平,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强烈地被攫取过,皮囊之下喧嚣的凶兽就要呼之欲出,饥渴难耐,足以焚毁整个儿皇城。他只有不停地逃,最后逃到了自己为年轻的君主所修建的皇陵那里,被几个老表截住了,打了一个群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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