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仙师 作者:夺命蛊
Tags:天作之合 灵异神怪 相爱相杀
芥茗背靠着屋门,清楚听见屋内玄兮从浴桶中踏出来,必定是溅起了水花,必定全身都沾着水,必定有水顺着他修长结实的大腿一路流下……
光想象这个场景,芥茗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恰有一阵风吹携来一朵桃花落在他衣襟里,蹭着他的脖子传来微微的□□。
芥茗觉得自己……想播种了。
屋内传来稀稀落落的拾掇声,不一会儿玄兮便从屋内打开了门,芥茗猝然回神,往前疾驰了几步才跄跄转过身来,心如擂鼓般注视着一尘不染的玄兮,对方穿着道观里的蓝白直裰,简单至极却出离凡俗纤尘不染,发丝微湿便没有束起,垂落于肩膀后背逍遥透彻。
芥茗只觉得自己心跳越来越快,根茎都有点要着火的架势。
“去见五岳真人吧。”玄兮声音沉稳低磁,以前不觉得,现如今一听浑身都跟着颤了一下。
“要不……我用法力替你烘干头发吧?”芥茗莫名其妙突然蹦出这么一句,玄兮一下未反应过来,目光中闪出质疑,芥茗立刻自圆道:“师父既然要去拜谢真人,如此披头散发定然不好,我这几日使火使得顺手,不如再最后出一次力。”
玄兮沉默半晌,默默走到桃树下的石凳旁坐下抬头朝芥茗看来。
他的瞳孔像雪山一样冰冷透彻,芥茗却着了魔似的仿佛能看出其中包含的温柔,心里莫名的愉悦根本压抑不住,他扬着嘴角便溜过去,伸手挽起一抹青丝,冷冰冰的和主人一样,也同他的主人一样坚韧挺拔,不可轻易摧断。
思及此处,芥茗眼珠子转转,仿若不经意似的说道:“你前些日子去追查魔宗线索,涿鹿之野可否有什么异象?”
玄兮也不隐瞒,缓缓答道:“涿鹿之野有大魔出动,四处魔物皆附和而起,故魔气升腾。”
芥茗眯了眯眼,手中力道温柔:“泰山崩了,涿鹿之野也出了状况,这些古战场接连魔气复苏,看来不是什么好兆头。”
玄兮垂眸,默认他说的不错。
“师父啊,你为什么不爱说话呢,若是有心事得说出来啊,否则憋着会影响心性的~”芥茗话不表心的随意撩拨几句,掌心缓缓拂过玄兮的发丝,用最温和的法力将水烘干,眼神从一侧光明正大地瞄着玄兮英挺的侧面。
玄兮皱了皱眉,思索片刻道:“无话可说。”
芥茗:“……若是我将你头发烧了也无话可说?”
“……”玄兮脸绷得紧紧的,芥茗坏笑着微微探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道:“若是师傅要教训徒儿,轻轻的也是可以接受的。”
玄兮终于有些难以适应,皱眉去看芥茗,芥茗却稍稍用力提了提他的长发笑道:“开个玩笑,师父这么疼我怎会轻易教训我,别乱动,不然真烧了。”
语气轻快又调皮,第一次像个徒弟像师傅撒娇的模样。
徒弟是个心狠手辣见血不眨眼的妖,师傅是个冷淡寡言常年不开笑脸的仙,气氛在一片诡异中却也难得的缓和不少。
玄兮垂下双眸静默不语,眼中情绪百般流淌,身后的芥茗毫无自觉地哼起了小调,含着笑给玄兮烘干了头发。
“这是什么曲子?”玄兮末了问他。
芥茗想了想,答道:“曾经去过一座镇子上除魔,那家主人和夫人是青梅竹马的相好,主人被战死之魂附身不辨善恶真假,到了夜里就嘶吼大叫,他夫人便夜夜抱着他哼着这个调子——应当是他们年轻时候共同唱过的,我听着好听便记了下来。”
玄兮微微侧目看向他:“之后呢,你可帮他驱了邪魂?”
芥茗愣了会,似乎没想到玄兮会主动问起他曾经做的事,想了想笑道:“那是自然,那种不入流的小角色怎会难倒我?”
玄兮轻轻点了点头,芥茗望着他的侧面,将话尽数吞进了肚子里。
驱邪容易,救命却不简单,那户主人家被阴魂吸走太多阳气,哪怕最后得救也没几天阳寿了,他除了魔之后怎会留意凡人生死,不过是转身就走罢了。
几个月后再经过镇子,那夫妻二人都已死了。
某一瞬间,芥茗突然有点后悔,若是当初自己稍稍动一动恻隐之心,那对夫妻恐怕还会有一线生机,可转念一想,魔宗兴起世道将乱,自己哪怕日夜兼程善心如瀑都无法恩惠所有人。
这个吃人的世道如果不能壮大自己,等待的就是被吞噬,所以他做的没错,可怜的是那些人身为普通凡人,恰逢乱世。
想了这么些,将芥茗原本的好心情都想乱了,他撇了撇嘴,幻化出一道云白绸带将玄兮的长发束起,留下半披,玄兮扫眉一瞥,不置可否。
“拜谢过五岳真人后我们要回剑势宗?”芥茗在玄兮起身后略带犹豫地问道。
玄兮反问:“你不想回去?”
芥茗心道见鬼了居然征求我意见?
立马一脸正经道:“师父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眼下,他可是连玄兮的一抹衣角都想攥紧了。
听到这种答案的玄兮再次沉默,缓缓走出了院子,芥茗眯了眯眼,像打量猎物般从身后将玄兮瞄了个彻底,心满意足地跟了上去。
七日未出过院门,再见时已然焕然一新,宁封子把玩着一盏白玉灯,站在大厅外的柳树下昂首笑道:“底子不错,看来全都吸收进去了。”玄兮面容冷峻和往常无异,严肃朝宁封子弓身拢袖:“多谢真人不吝伸手,玄兮他日定再次登门拜谢。”
内丹受损是大事,若是被有心人有机可趁了后果不堪设想,宁封子不问三界多年,此番肯伸出援手救他定是要好好感谢的。
芥茗想着此人对他们师徒的确有恩,平日里的锋芒棱角也都收敛了些,站在玄兮身后朝宁封子微微躬了躬身,宁封子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地深意:“二位眼下恢复了个完整,不知要去何处?”
“当回剑势宗。”玄兮正色回应。
芥茗抱着双臂,等待玄兮和宁封子谈话的时候多看了宁封子几眼。
青鸟是听闻玄兮恢复后特意从外面赶回来的,一身风尘仆仆却难掩欣悦:“可恢复到原来程度了?”
这人怎么现在越看越讨厌,芥茗不自觉地目光里带上一丝嫌恶,却掩人耳目地撇开脸不让人看见。
不料玄兮还未说话,宁封子却幽幽开口道:“我也不想耽搁你们的行程,可年轻人,你离开前,先把三庭印交出来。”
前院霎时寂静。
芥茗等了半天见无人说话,正奇怪地转过头,发觉宁封子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你在和我说话?”他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玄兮沉默片刻,对宁封子道:“真人此言何出?”青鸟也不明就里,微微皱眉。
“七日前小家伙你从我这里拿走三庭印,我谅你之后需要护法七日便未去讨回,今日不还,难不成还让我跟着你们回剑势宗?”宁封子稍稍睁大眼,白玉灯顺势夹在了手臂边。
芥茗眯眼笑了笑:“真人,你该不是活了太久记性不好吧,我何时问你讨要过什么三庭印?三庭印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同时他慢慢挺起了满不经心弯着的腰背,锋芒展露。
“三庭印是五岳真人的法宝,可以施放五色神光火。”青鸟低声说道,芥茗冷眼扫过去:“谢谢解释啊。”
气氛僵硬,宁封子和和气气的面容下压抑着不容侵犯的严肃,芥茗转过头看向他:“你凭什么说我拿了三庭印,我连这东西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一直未说话的玄兮沉了沉眼眸:“真人可否将话说清?”
宁封子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看芥茗,目光深邃的几乎要探究出芥茗的根茎脉络:“年轻人,我本欲替你隐瞒下去,可如今若是三庭印再被你盗走,我便不能继续助纣为虐了。”
芥茗心跳一顿,周身气息携带上三分凶残戾气:“凭白诬陷我盗取法宝,连证据都没有,我去哪儿找个三庭印还你?”
“三庭印所带神火能赋命格,可年轻人你得知道,没个正确方法,魔宗被神火锻造可不一定会出好结果。”宁封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怀中白玉灯朝天上抛去,霎时冷光翻罩住院子,芥茗脸色霎时惨白,万万没想到临别之际竟会遭此大限!
院落中只有他一人受到影响,仿佛被一拳重击按倒在地,他心中愤懑交加顿时妖气凛然,肆掠冲撞起禁制。
仙剑陡然出窍,光华刺目,清脆交碰声响起后白玉灯重回宁封子手中,玄兮持剑拦在芥茗身前,冷声道:“真人此举还请给出解释!”
他的语气极少起波澜,青鸟站在一旁平静问道:“芥茗是妖真人想必早已知道,此时出手是否舆理不合?”
芥茗低吼着妄图起身掐死宁封子,不料尾椎仿佛被一剑刺穿般痛彻心扉。
随着他令人毛骨悚人的哀嚎,宁封子淡淡道:“他不仅仅是妖,他还是个魔。”
作者有话要说: 猝不及防就暴露!
☆、听说仙师有名
芥茗眼底血红,什么都听不进去,脑海中回荡的是宁封子居高临下地指着自己所说之话,对方用平淡无奇的语气揭开自己的血肉。
“魔。”
玄兮双瞳骤缩,持剑之手紧握得指骨泛白:“他并无魔气!”
芥茗被法力限住自由,感到四肢重若千斤,抬都抬不起,他愤怒咆哮:“宁封子,我根本没有偷过的你的东西,你为何要栽赃陷害,还要置我于死地!”宁封子充耳不闻,在玄兮的森严戒备中走到芥茗身旁,掀开衣角波澜不惊道:“魔印在此。”
芥茗张了张嘴,强大仙术控在自己最忌惮的咒印上方,所有的挣扎都使不出力气了。
青年人的身体矫健而富有活力,芥茗后背的脊椎一节节凹凸分明,可尾椎尽头却刻画着一副诡异的咒印,咒印的纹络样式玄兮都认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得。
青鸟怔忪片刻,迟疑看向宁封子:“这究竟是……”
“他生来便有魔根,只是先前道行未够,魔印未能彰显,此番他修为与日增高,自然也就渐渐显露魔性,”宁封子目不含笑,平静地望着芥茗,“我谅你从未犯错便当你能压抑魔性,可你却终不能抵挡对力量的渴求,盗取了三庭印。”
芥茗颤颤巍巍地握住拳头,眉宇戾气横生:“我说了没拿就是没拿……”
“他这几日,确是未曾出过院子。”玄兮紧握仙剑,字字有声,青鸟眼神微晃,缓缓挪到芥茗身上道:“玄兮,他若是魔,事情便不会那么简单。”
玄兮却没有回应,他笔直地拦在宁封子和芥茗之间,眼中有一抹道不明的坚定。
“宁封子,原来你一直在这儿等着我?”芥茗脑中情绪一片混乱,唯有恨意前所未有地暴涨。
“仙君,令徒入魔之事我可以当做不知晓,毕竟我已踏出三界数年,可三庭印非同寻常,若是流入魔宗后果不堪设想。”宁封子收回手,芥茗浑身一松,却如同从浸水了水般浑身冷汗淋漓。
青鸟闭上眼:“芥茗,把东西拿出来。”
芥茗艰难撑起身咆哮道:“我没有!”
“你若再拖下去白鹤可能挺不住了!”青鸟恨铁不成钢般微微提高声音,再扭头看向玄兮,眼中焦躁毫不遮掩,玄兮双唇抿得如同刀刻,注视着刺目的魔宗咒印,呼吸难辨。
芥茗在人前一贯笑的不正经,这回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名为茫然的表情,他仰头看向玄兮:“师父……”
玄兮蹲下身子,眸色冰冷却坚定地看着他:“当真未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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