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敌总是在精分 作者:两袖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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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景低头就看见云容微微弯着的眼睛,如同这世间最顺滑的丝绸,温润动人,他看了一会,还是坚定地让自己别开头。
如果今天不让谢赐跟自己坦白,他这顿气就算白生了!而且谢赐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好听,好像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被爱人欺骗着一样。
云容也看出承景的软化,他咬牙想了想,露出一脸哀伤的表情,声音也变得低沉暗哑。
“我知道了,师兄本就是谢赐高不可攀之人,虽然相识只有两个月,但师兄待我温柔体贴,谢赐都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只是我与师兄毕竟云泥之别,谢赐战战兢兢,终日担心惹师兄不快,让这份情谊早早走向尽头。师兄恼我也是应该的,师兄早些休息,谢赐……不打扰了!”
云容起身便往门口走,因为屋内太黑,走到桌前便被椅子绊了一跤,身子一倾往地上扑去。
承景忍不住了,一个瞬步冲过去拦腰抱住他。云容回过头,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亮晶晶的,丝毫没有受到半点惊吓。
承景咬牙,“你故意的?”
云容脸色微红,快速地瞥了眼窗外,然后隔着面纱在承景的唇上亲了一下,亲完又是弯着眼睛,完全没有一丝悔过的意思。
他倒说的振振有词,“师兄一直生气不肯理我,若是哄不好,今晚我怎么睡得着?”
承景顿时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而且心情好得不得了,“那你牺牲得也太少了吧?”
承景扯掉他的面纱,把他压在桌上,俯身吻了上去。
☆、第十六章
两人又在一块腻歪了一会,云容在承景面前毫不做作,明明两人确定心意还没多久,却已如相处多年的恋人一般。
承景一直十分欣赏对方坦率的性格,从不会吝啬于表达自己的心绪,这种做法无疑让承景很省心,他本来就不擅于洞察人心。
云容靠在承景的怀里,摆弄着一层层的袖口,“师兄若是不喜欢这里,我们明日就离开吧!”
听着耳旁温柔的声线,承景忽然也觉得谢家的事不怎么重要了,既然谢赐并不想让他插手,他便就此离开也好。他知道谢赐并不是一个懦弱隐忍的人,就上辈子的经验来看,他不去追究的,都是底线范围内的宽容。
承景有时会觉得谢赐是一个真正拥有大智慧的人,懂得争取,也懂得让步。
就像现在,他窝在自己怀里,仿佛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但承景又明白,如果谢赐真的只是一个乖巧懂事,温润有礼的普通人,自己也不会爱他至深。
他聪慧而大胆,坚强又宽和,就像一块被磨圆的石头,圆滑却坚硬。
承景心里十分舒服,也拒绝不了,“嗯,明早就走。”
云容很高兴,抬头看他,“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去找云尊主?”
承景见他这么高兴,有些吃味,“你倒是对他上心得很。”
换做往常,云容肯定能第一时间听出承景话中的含义,夸上几句,把承景哄得开开心心的。但事关自己,他就忍不住想为自己的真身刷一下好感。
“云尊主虽然是魔修,但是深受弟子爱戴,一定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还是修真大陆唯一的大乘期修士,听说他飞升时历的是九九天劫,修真大陆已经有几万年没有出现过九九天劫了!我还听说……”
“够了!”承景忽然冷声打断他,那声音中带着杀气,手上青筋暴起。
云容不说话了,他垂下头,屋内静得如冷冽的月光。
其实这种夸自己的事,云容是第一次做。他不太在意别人怎样看他,赞颂他的人很多,他也从来不用这样夸赞自己,但他想让承景知道,他有多好。
其实并不仅是这些修炼方面,他更想让承景知道。听说云尊主暗暗关注了你很多年,听说他像我一样温和细心,听说他还有我所没有的美貌,他有让天下人嫉妒的心法、福地、宝器,还有慧根,他比我优秀得多,最重要的是,他还像我一样的喜欢你。
但能说出来的毕竟有限,被承景打断的一刻,云容苦涩地想,其实承景会喜欢现在的他,便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又怎好再去强求?
承景冷冰冰地问,“你很尊敬他?”
云容没法拒绝,于是点了点头。
承景起身怒道,“不过是一介魔修,心狠善妒,他盗取天玄鬼炼十四经修行,可这魔功每上一层便要吸食十个幼儿的心血!如此嗜血行径,简直令人作呕!”
外界传闻,天玄鬼炼十四经,是魔修至高无上的心法,据说功德圆满可化人间为地狱。十四经每一经又分七小经,需以幼童之血祭炼,因为修炼手法过于残忍无道,便一直由佛修宗师无念大师封存,恐落入外人手中祸害人间。
后来云容渐有名气,所用招数却恰巧与史传十四经的描述一模一样,连无念大师本人也证明了这一点,当时修真大陆人心惶惶,云容也就此恶名昭着。
但其实,云容一路修炼至十四经最后一层,秘法中从未提过需要他吸食人血,外界传闻根本毫无根据。
承景说完就看见谢赐脸色惨白,他低着头半响不语。
承景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才好,他没有任何哄爱人的经验,无论是上一世的莫盏,还是今生的谢赐,都从没让他CAO心过。
但这样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承景便看见他抬起头,弯着眼睛看着自己,“师兄说的也对,但好在,我们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他笑得有些勉强,明明无关彼此的话却字字锥心。
承景的心突然被揪紧了,他十分难受,因为他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谢赐明明在笑,可自己却心疼得很,他不懂明明刚刚气氛还很愉快,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样,云容本就是这样的人,难道他说错了吗?
若是上一世,承景什么都不会说,他知道爱人过了今天也就好了。可他毕竟回到了百年之前,他发誓不会再让爱人受到一点委屈。
于是承景主动拉过谢赐的手,感受到那冰凉的温度更是心疼,他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全是这么看待云容的。”
云容一惊,承景虽然说的隐晦,但他明白承景是在改口。他在告诉自己,其实他心中的云容也没有他刚刚说的那么不堪。可像承景这样爱憎分明的人何时松过口?
云容忍不住四指微合,扣住承景的手。
承景心中的不安顿时消散了不少,他倒也没有说假话,他不会为了去安慰谢赐就骗他。承景对云容的印象的确有所改观,在看过那样的回忆后,他不可能再去坚持以前的眼光。回忆中的云容是个十分有气魄的人,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喜欢谢赐离云容太近。
承景轻叹一声,“我只是不想你和他扯上关系,他或许会伤害到你。”
云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那师兄觉得,云尊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承景抿起唇,这问题难到他了,他知道谢赐或许想听什么,但他不可能对云容有什么正面的评价。
承景的沉默也让云容清醒了,他拍了拍承景的手,又是往常温和的模样,“师兄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承景有些不舍,脱口而出,“留下吧!”
云容笑了,“也好。”
可惜这一晚并不太平,两人刚躺下没多久,便有一丝异样。承景早已察觉到,有数十只妖兽从正东方往这边飞来,云容自然无法感知,但他察觉到了承景紧绷的身体。
很快,院内便传来一声声古怪的嘶吼,伴随着惨叫声,没多久,谢府便灯火通明。
承景本不想管,但闹成这样,他也不可能再呆在屋里。云容拉住他,“出了什么事?”
“有妖兽,”承景用神识扫了一遍,“一共三十三只。”
云容心中一惊,三十三是个阴气十足的数字,而妖兽鲜少与凡人为敌,此番成群出动,必定是谢家惹到了什么人。
承景摸了摸他的头,“你且呆在屋里,不要出来。”
等承景走出房门,那群妖兽已经逼到了内墙上,它们的样子很古怪,仿佛失了心智,说是妖兽,但从样子上看恐怕已经成了魔,有些尚且年幼的妖兽早已无法保持人形,一半是妖,一半是人,阴森恐怖。
院子里守卫的下人也被这阵势吓到了,举着火把身子直发抖,谢家的二儿子谢灵生性勇猛,拔剑便跟一只妖兽搏斗起来。可更多的妖兽却好像没看到他们一般,越过房梁直往西冲。
谢家长子谢信聪慧冷静,略一思索便觉不好,大喊道,“阻止它们!不能让它们去西苑!”
谢灵一听,顿时跳上房檐和妖兽打了起来。院内乱糟糟的一团,妖兽有长着翅膀的,黑压压的一片朝西边飞去,承景拔出剑往院中央一插,四周顿时升起一丈高的火墙,将那些妖兽通通拦在了院子里。
这些妖兽半魔半鬼,到了这种地步,通常都怕火怕热,妖兽们痛苦地嘶叫起来,横冲直撞顿时没了方向,可却变得更为凶狠。那只正和谢灵搏斗的妖兽见形势不妙,竟啄破自己的胸膛喷出毒液,招式狠毒完全不顾及性命。
没一会,谢家二老也走了出来,他强装镇定地抓着夫人的手,不顾安危叫自己的三儿子带着人去西苑守着。可在承景的火势之下,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离开。
一只年幼的鸠鸟要被这火焰逼疯了,它迷失了方向竟一头撞进了承景的房间,唯有这里没有那刺人的火焰,它似乎觉得好了不少。可很快,一股更强大的气压突然压得他喘不上气来,连翅膀都无法抬起,这种威压绝非来自修为,而是源自于血统的压制!
他猛地抬头,就见屋内站着一个男子,他一席黑衣,面容看不真切,可那双冰冷的眼睛却像两道寒芒刺入他的心脏。
这人竟然有魔龙之血!
妖兽的修行十分残酷,天生的高贵血统几乎决定了他们今生的高度,除非能修炼成谪仙,可对心智半开的妖兽来说,那些真能成仙的,只有上古以来流传下来的高阶魔兽的后代,而魔龙更是被尊为群魔之王!
鸠鸟深知自己到了末日,这人纵是毫无灵力,光靠血统压制就可夺他神智,然后要了他的命。
云容冷声怒道,“没长眼的东西!看你还存一分心智便饶你一命,还不快滚!”
鸠鸟一缩脖子,这声音奇怪的很,就在他耳边响起,却又跟修士们平时使用的传音符完全不同,就好像是在他的脑子里回荡。鸠鸟慢了半拍才发现,一直控制着他的神智的声音不见了,他高兴极了,朝云容拜了又拜,一曲脑袋躲在了床底下。
云容前日刚突破元风经第三重通灵,类似于传音入耳,但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这第三重第二阶的使用对象正是妖兽。
人妖残杀毫无意义,因为这两个种族在修□□中本就是最弱的一类,妖兽本性千差万别,但心思简单,善恶可后天引导,这些妖兽明显是受人掌控,本是单纯的生灵,却这样被人利用。
云容走出院门用尽全身“气力”施展通灵,几乎是同时,所有妖兽都身子一抖,忽然感觉到了那久违的来自血统的威压。
“好大的胆子,明知我在这里,还敢硬闯,若是当够了妖兽,我就成全你们回去当畜生好了!”
院内太乱,大家都在忙着和妖兽搏斗,几乎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云容,但他们却感觉到正跟自己对战的妖兽仿佛忽然清醒了一半,愣着脑袋迅速脱离战场。
承景见状从善如流地收起火墙,一群妖兽顿时四散而去。可还在和谢灵作战的那只妖兽早就陷入癫狂,赤红着眼睛,周身都是魔化的妖气。其他人都在看突然逃离的妖兽,一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等那妖兽尖锐的喙朝谢灵刺去时已经晚了。
众人只听见一声凄惨的长鸣,谢信低头,发现手中只剩下了剑柄。千钧一发之际,云容挡在了谢灵身前猛地刺穿了那妖兽的喉咙。
黑气渐渐弥散,被血染红的剑冷冽阴寒,云容的面纱已经掉了,露出他本来遍布刀疤的脸。但这一刻没有人会觉得他丑陋可怖,他如同乌云之下直指苍穹的剑,尖利、挺拔,气势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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