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敌总是在精分 作者:两袖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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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承景不仅活着,还夺走了云容对他的所有注意!难怪云容刚刚看自己的目光如此冰冷,难怪云容对他的态度如此冷淡,都是因为承景从中作梗!
他看见云容握住承景的手,双目几乎要瞪出血来!他费尽千辛万苦算计袁恒,将整个鸿雁门都赔了进去,就是为了见云容一面,混入魔宗伺机得到云容的芳心。
可承景明明什么都没做,竟然就被云容偷偷带回了魔宗,还毁了自己的全部心血!他凭什么?他根本就不爱云容,配得上云容的只有自己!
云容也似乎将孟游忘了,他拉着承景一同坐入辇车中。承景抱着云容就不肯撒手,云容轻轻地叹了口气,承景立刻敏锐地抬起头来。
云容点了点他的眉心,轻笑一声,眼中却带着淡淡的惆怅,“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想你了。”
自承景进入十世生死图后还一次都没有打开过道侣之间的心灵感应,他不知道承景在那边过的怎么样,更不知他进展如何。
他拉着承景的手,低声道,“你总是太要强了,何必将一切都揽在身上自己承担。”
承景不知他在说什么,只是看出云容心情不好,他想了想把玉琉璃拿出来给云容看。
云容本以为承景是记录了什么东西要给他看,可玉琉璃中映出来的却还是上次两人亲吻时的景象,云容好奇地问,“你怎么还留着这段?”
承景目光灼灼地盯着玉琉璃,用手轻轻点了点,笨拙地道,“云容。”
云容大惊,险些把玉琉璃扔出去,他激动地抓住承景的肩膀,“你可以说话了?你记得我的名字?你知道你自己叫什么吗?”
承景只剩一魂一魄后从未开口说过话,即便是气急了也只是嗯嗯啊啊地乱叫,云容曾一度以为若是剩下的魂魄不归位,承景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话来。可现在这种仿似突然看到希望的感觉让他激动万分,抓着承景的手紧得骨节分明。
但承景却只是盯着他又艰难地叫了一声,“云容。”
仿佛他只会说这两个字。
云容微微垂下眼睑,抱住承景,低声呢喃道,“不怪你,你能叫出我的名字,我已经很开心了。”
因为承景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云容心中便认定只要加以训练,他一定也能够开口讲话。于是到了魔宗,云容便拉着承景进了魔鸾殿,扔下一群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的弟子和俘虏们。
左含思只好认命地安排俘虏们的去处,而因为云容没有开口放人,孟游也一并被带走了。他咬紧牙关,目光阴狠地看向最高处的魔鸾殿。
皓月当空,星辰万里。
云容静静地坐在岩石上看着星空,半湿的长发披在身后,发梢垂入深蓝的水面。他试图通过道侣契约去感受远在秘境中的承景,但每一次念想传递了一半便似被铜墙铁壁无情地打了回来。
承景单方面关闭了心灵感应后,他就再也无法感应到对方的存在了,只不过窥探内心,还能看到心脏上连着一条若隐若现的锁链。
云容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发梢捞起拧干,一件衣服突然披在了他身后。
云容眯起眼,却见是孟游。他当即转身猛地甩了孟游一巴掌,孟游踉跄一步,竟有些不知所措。
云容扬起下巴,湿润的眸子映衬着月光,“这里是禁地,没有我的命令旁人不能进来,难道没人告诉你吗!”
孟游有些委屈,他是白天看见承景从这里出来,晚上见云容进去才跟进来的。哪里会知道这里是禁地?更何况一路走来连一个看守阻拦的弟子都没有,哪有半分禁地的模样?
孟游忍下这口气,恭敬道,“抱歉,不知者无罪,还请尊主不要怪罪。在下只是见尊主孤身一人似乎心情不畅,心中甚忧,这才跟上来。”
“心中甚忧?”云容冷笑,“你怎么不去关心一下你那关在地牢中的老朋友?”
孟游脸一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袁恒和鸿雁门中修为较高的弟子都被关在魔宗的地牢中,修为略低的则沦为奴仆。
云容那日攻陷鸿雁门后便发现事有蹊跷,袁恒已经发出了召回令,为何门派中的弟子人数却远远不够?再加上袁恒在地牢中怒骂时曾提到有人冒充鸿雁门弟子一世,如此推断,孟游恰巧在此时出现在鸿雁门,又与他回到魔宗就显得别有用心了。
云容刻意没有关起他,就是想看一看,孟游千方百计混进魔宗,到底想做什么。
孟游不知缘由,以为自己出入自由皆是云容刻意照拂,于是暗搓搓地计划起如何接近云容来。只是没想到,云容对他的态度比之前更为恶劣。
孟游没有回答,却是转移了话题,“自当年尊主送我冰心石那日,我对尊主便一见倾心,痴心一片。但我也知道尊主心中只有师兄,孟游不忍破坏,只想远远地看着尊主,绝无半点不轨之意!若是尊主当真不喜,那孟游也愿做个识趣之人,不再碍了尊主的眼!”
孟游双目紧紧地盯着云容,心中却一点底都没有,照理说他已经把态度摆得这般低微,一般人都不会强硬拒绝,何况云容从来都是一个宽和有礼的人。
但是孟游却见云容忽而勾起嘴角,那种微妙的弧度带着无尽的嘲讽。
“好啊,祝你……得偿所愿。”云容转身,长发甩起一片水滴。
四个字轻飘飘地打进孟游的心中却是彻骨的寒意,孟游总觉得云容似乎知道了什么,可他分明什么都没有做。
☆、第六十章
自那日承景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后,云容便一直耐心地教承景说话。但承景根本不会,对他来说能不能说话似乎一点都不重要,不管云容多么苦口婆心地教他,他也毫不放在心上。反倒是“云容”这两个字说的越来越流利了。
云容也拿他颇没办法,他总不可能教训承景,可他不摆出点严厉来,承景便会一直胡闹。
好吧,有时就算他严厉也没有用。
云容推了推抱着自己蹭啊蹭的承景,“撒娇也没有用,如果你今天不把我教你的话学会,我是不会跟你说话的。”
承景闻言连忙看了云容一眼,见他一脸严肃目视前方的样子皱了皱眉,然后一把将云容扑到床上,在他的颈窝处吻了吻。
云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没忍住摸了摸承景的头发。承景便似得到鼓励一般,立刻卖力地把云容裸|露在外的皮肤亲了个遍,连手指尖都没放过。
“你啊。”云容抱住承景拍着他的后背,似是认命地道,“或许是我不该强迫你,你少了魂魄不会讲话本来便是寻常之事。又怎么能祈求你和原来一样呢?”
他这么说又忍不住想起十世生死图中的承景,想要走完十世生死图需要十年,眼下已经过了一年,他是否顺利到达了第二世呢?
想着想着,云容忽然坐起身,“承景,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承景茫然地抬起头,还不明白云容怎么忽然就走了,紧接着便看见他从抽屉中拿出一个雕着翠柳黄鹂的红木匣子来。
“这东西一早便应属于你,现在才交由你手上反倒是有些晚了。”他打开匣子,递到承景面前,一只泛着淡淡光芒的手套静静躺在匣子中,正是云容的龙鳞制成的龙鳞手套。
这手套似是鳞片制成,一看便知坚硬无比,可摸上去又十分柔软。承景把手套抓在手中时,心中的某处蓦地一动,那种感觉仿似血脉相连,仿佛这手套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十分熟悉。
对,就像云容。
就像仿佛和他有着某种牵连的云容。
云容见他呆呆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喜欢吗?”
承景重重地点了下头,指着手套又指了指云容,认真地念道,“云容。”
云容心头涌上一股酸涩,笑容却格外温柔,“谢谢。”
只是这一幕却尽数落入了门外的孟游眼中。
孟游一直不懂,云容既然不喜自己,为什么既没有把他关起来,也没有下令把他赶走?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因为云容想让他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插入那两人之间!什么“祝你得偿所愿”,分明便是最恶毒不过的诅咒!
孟游回到房间,想起刚刚那两人蜜里调油的模样狠狠地一拳砸向墙壁。
他本以为承景变成傻子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了,可现在看来承景成了傻子,反倒是方便了一直求而不得的云容!都已经神志不清了,还送他法宝有什么用!
孟游闭上眼,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云容送给承景的那个木匣。那红盒子看上去十分眼熟,还有上面雕刻的花纹都好似在哪里见过。
孟游突然灵光一现,那盒子不就是当年云容宴请九大宗门时本打算送给自己的礼物吗?
孟游当时注意力都在云容身上,根本没去想云容当日的所作所为,可事后总有人跟他提起,他便好奇起来。
那礼物与他的冰心石比起来,哪个更加贵重?云容又为什么要把送到自己手中的东西拿走,换了一颗冰心石来?想着想着便难免会不知足。今日一看那手套金光环绕,材质非凡,分明是不俗之物!
耳边又想起刚刚云容对承景说的话——
“这东西一早便应属于你,现在才交由你手上反倒是有些晚了。”
原来!那礼物本就是准备给承景的,只因当日承景并未出席,才便宜了自己。而云容最后关头突然反悔,这礼物的贵贱之分一眼便明!
孟游咬牙切齿,面部狰狞可怖。半响竟僵硬地笑出声来,“大师兄,你可别怪我,那本来就是属于师弟我的东西!”
*
云容是被疼醒的,他本在睡梦中,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忽然袭来,他猛地睁开眼竟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一股无法言语的痛苦伴随着仿佛能将人淹没的思念之情,顺着连接心脏的道侣契约传来,这是自承景进入十世生死图后第一次开启心境。
那无尽的思念和痛苦折磨就像环绕的魔咒将云容紧紧锁住,大脑轰鸣,脑海中尽是那句环绕不息的话——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但很快这种感觉便骤然消失,心境突然关闭,四周一时静得针落有声。
云容猛地坐起身,双目盯着门口瞪得如铜铃。
承景是个极其能忍耐的人,他既下定决心关闭了心境,非到万不得已就绝不会开启。不仅因为他不想让云容担心,更是因为心境相通连那种痛苦都会尽数传来,承景是绝不会想伤害他一丝一毫的,所以他定是实在熬不住了,才想看来自己一眼。
云容的心砰砰直跳,想到这他再也忍不住地跳下床,一旁的承景惊醒见他要走,慌忙拉住他叫道,“云容!”
云容却根本听不进去,他现在一颗心全在生死图中的承景身上,片刻都耽搁不了,他必须要去御仙门看看,否则便坐立难安!
云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你呆在这等我回来。”
承景哪会放他走?他抓得更紧了,紧张地摇着头。
云容心急如焚,声音拔高了几分,“你再拦着我,我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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