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指尖触上顾轻寒高挺的鼻梁,缱绻地划过鼻尖,忽然一伸手牵上顾轻寒的手,把他扯向自己,然后顺势靠上落地窗,让顾轻寒压在他身上,灵活的手继续刚才的动作,成功后呼吸更重,没忍住,不满道,“你丫吃啥长大的,本来觉得我已经很……”
“很什么?”顾轻寒肌肉绷紧,似狩猎状态的猎豹,骨节分明的长指屈起,不经意般弹了一下楚凭澜身上对应的位置,矫健的身躯无所谓地暴露的情人掌下,却只是逗弄猎物的诱饵而已,坏心地问,“天赋异禀?”
“嗯……”楚凭澜应了一声,那嗓音却慵懒至极,像是被挠得舒服的猫,带着爪子,勾得人心乱如麻。
顾轻寒被他勾狠了,把楚凭澜顶在落地窗,埋在楚凭澜身上的动作似是品尝猎物的豹子。
楚凭澜长腿顺势夹着他的腰,两个大兄弟碰了头,酥得尾椎酥麻,加上凶神大人的吻,让他不觉仰头,伸手摸上顾轻寒的脑袋,喑哑着嗓音笑骂,“你丫这是吃了春/药吗?”
凶神大人一声沙哑的轻笑回应了他。
还真是。
…
…
这一夜故园的房中,小到客厅的沙发,饭厅的木桌,大到主卧的大床,楼顶的浴池,全都轮番不堪重负地吱吱呀呀控诉了一夜,直到朝阳破晓,随着一阵阵阵阵阵阵阵阵阵阵阵阵阵阵阵阵阵阵阵阵阵阵和谐的乐曲,一切才堪堪安静下来。
楼顶的露天浴池边上,两人还赤条条地躺着看朝阳,两对长腿还是敌我不分的状态。
直到楚凭澜翻了个身,趴在顾轻寒身上,长指戳着他胸膛上一个新鲜的吻痕,“你勾魂册里有失败的吗?”
不提不要紧,一提凶神大人才想起,昨晚忘我到连勾魂册都拿出来给这家伙玩了。
顾轻寒拿不准他的用意,最后还是说了实话,“你爹。”
避而不谈,早晚生变,现在让他知道也不算是个坏时机。
“殿主要我爸做什么?”楚凭澜不解,若是听雨楼主要他爸,肯定是冲着血去的,要魂没有用处。
“湘夫人买了他的命,没想到他‘自绝’了。”顾轻寒巧妙地避开了重点。
“这样。”楚凭澜扬眉,这个“自绝”的内情他知道得清楚,也不奇怪了。
“你爹倒是个养凶魂的好容器。”顾轻寒顺口说了,余下的注意事项便刹车于唇边。楚凭澜看着无所谓,但心里绝不和面上表现的一样。
楚凭澜静默了一会,忽然迎上顾轻寒带着关心的视线,来了句,“所以,你第一次任务就喜欢上我了吗?”
凶神大人那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长指摩挲着楚凭澜的腰,染上朝阳的长眸带起笑意,“嗯,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毛都没长齐还喜欢自虐的小少爷?”
“你现在就插着毛都没长齐还的小少爷!”楚凭澜气笑了,一掌拍他脸颊,只是手上没用力,邪恶地笑,“要不要我数数昨晚你用了多少套套……还有后来没用的。”
顾轻寒不客气地以身作则,翻身把他抱起来,一边动作一边带他下楼走进卧室,一路陪他数着。
…
…
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觉得饿了,当然,主要是楚公子饿了,点了外卖床也不下就吃了起来。
边吃还边思绪发散地想起,“我把顾缘君卖给沈叶琛是不是自作孽啊。”
顾轻寒听他牵起这事,便知道他脑子里又在想什么破事了,伸手弹了他脑门一下,“你受不了我死,我也同样受不了你出什么意外。”
楚凭澜停下咀嚼的动作,一口肉还在腮帮子里。
顾轻寒捏了他下颌一下让他继续吃,才道,“我让你留在局中,不是为了什么殉情的戏码,而是为了我们都好好活着离开。”
得,这回楚凭澜彻底不吃了,咽了嘴里的肉拿出餐巾仔细地擦了嘴,扑进顾轻寒怀里就是亲。
顾轻寒伸手抵着怀里跟小奶狗一样乱拱的人,“小奶狗”抬头看他。
“我给你的‘平安符’扔哪了?”顾轻寒问。
楚凭澜一惊,他从来没让那个“平安符”离过身,除了一/丝/不/挂的昨晚到现在。
回忆了好久,楚凭澜才在枕头下找到了他的环佩,把“失而复得”的“平安符”拿出了,亲了又亲。
“看看。”顾轻寒道。
楚凭澜疑惑地看着他,意识到他想让自己“看”,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
果不其然,他眼睛闭上,室内的一切在他的意念下现出本体,那“平安符”散发着和顾轻寒的魂魄一样的淡淡光晕。
“这是你的魂契……”楚凭澜桃花眼深深地看着一脸淡然的顾轻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向来犀利的言辞成了无力的描述。
…
“你的呢?”
“他肯定不屑这种东西吧。”
…
顾轻寒看着他难得的呆相,觉得甚是惹人,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拆开看看。”
“这玩意还能拆……”楚凭澜拿着都觉得烫手,生怕把顾轻寒弄死了。
顾轻寒牵起嘴角,“只是我其中一魄而已,死不了人的。”
楚凭澜明显不信他,小心地拆开,顾轻寒笔锋凌厉的血字跃然纸上——
「如九多三,无波无澜。纵有独上西楼夜,莫忘背后长留之光。」
旁人或许不懂,可他这种常年浸- yín -于圈中,经手过无数宝器,自然看懂了。如九多三,是幼儿长命锁上常有的祝辞。
而他名字“凭澜”,取自“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湘夫人卜到他命犯水厄,不仅不添上土象的字,还给他加了个水。
无波无澜,正是和他批文相反的祝辞。
那字迹刚劲有力、棱角锋利,像是要刻入他心里去。
…
“只是刚才买多了。”
“哦。”
“我刚才看到限买一张啊”
“不想要了?”
“不许,给了我就是我的。你想要自己去再买吧。”
…
如果不是为了让他安心,顾轻寒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告诉他,而他现在还会以为这就是废纸。
这人骄傲如斯,必是做好了即便他会反悔或者只是玩玩,也不伤害他的决心,才留给他这样的字句。明明是从不低头的人,可是真的决定了,就三番四次为他改变计划,一心只想他好,只想他平安快乐一辈子。
如此绝对的信任。
楚凭澜胸口发紧,当初西苑一句,绝不是轻许诺言。
或许没有花言巧语,或许不常直抒胸臆,可表白这种东西,顾轻寒的每一次眼神,每一个举动,已经告诉他了。
楚凭澜把平安符认真地叠好,仔细地放回环佩里,挂在脖子上,亲了好几下,才仰头去亲顾轻寒,后者纵容着他小狗舔般的吻,半晌才忍不住反客为主。
一吻毕,楚凭澜摩挲着顾轻寒用红绳穿了挂在胸前的柳叶,问他,“你知道隋堤柳叶有什么典故吗?”
“说。”顾轻寒视线落在他身上,没离开过。
“‘柳’同‘留’,”楚凭澜垂下眼睫看着那粗糙的柳叶,后悔没刻好点,才慢慢回忆,“只要吹响它,就能留住要走的魂了,汴州的小孩儿都知道。小时候楚玉阶生重病,姆妈也给她吹过,你看她现在不还平安长大了。”
顾轻寒看着他,那句“没给你吹过?”没问便知道答案了。从小到大接收了那么多恶意,楚凭澜还没成长成传闻那样的反派角色,谁说楚凭澜是个坏孩子呢。
楚凭澜捏着那片小柳叶,抬头笑看着顾轻寒,“要是我不听话了,你吹响它,我就回来了。”
“嗯。”顾轻寒侧头亲了他脸颊一下,这家伙是个乖孩子,他知道就好了。
楚凭澜得寸进尺,“感动吗?”
“嗯……不要把饭掉在我妈床上。”
“我们昨天还在这张床上……唔,干嘛。”
“你可以闭嘴了。”
“为什么啊,妈妈看到肯定会很欣慰,她家小儿子昨天……日,小爷嘴里还有汤呢你就亲。”
“还想要特等奖就闭嘴。”
“……”
“……”
昨晚被赶出去遛弯的毕方复制了一串楚公子的绝对沉默省略号——它都完成了它的绕汴州城三圈马拉松,回来之后发现,这两个人类居然还在床上没睡觉。
人类,一种睡眠规律成迷的生物。——《毕方成长日记》
——卷三·隋堤烟柳人如玉·完——
卷四 铁塔行云玄武意
第22章 玄武 01
大暑刚过,从玉楼居的回来已经好几周了,楚凭澜还时常有种在玉楼居那几天只是梦的错觉。
他还记得走的时候神踪莫测的顾缘君来送他们,温柔的调侃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每次和沈叶琛在微博上互怼,便总是想起那天顾缘君在原地渐远的身影。
再怎么如仙如鹤的气质,在那场合之下,只显得寂寥。
「沈叶琛:小老虎,送你的礼物要随身带才有诚意哦[心]」
楚凭澜看着想啥来啥的私信,扬眉,没回,对方却跟会读心术一样,补了一条——
「沈叶琛:虽然我人不在,但我会知道哒[可爱]」
楚凭澜嗤笑出声,回了他一个狗头,熄了屏幕。
梼杌结案没多久,沈叶琛就在暗网放了消息说玄武就在都会区,线人地址、谜题等等一应俱全,本人却没动静。
发现沈叶琛连自己和顾轻寒都不再使用,微博上和自己互怼也只是各种八卦挑逗,楚凭澜便差不多察觉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前日殿主的任务便到了顾轻寒手上。即便没明说,但也颇有些最后通牒的意味。
不过最该慌的该是那个金毛小矮子吧。
调查青龙和梼杌去了哪对殿主而言不在话下,而且沈叶琛还那么招摇,生怕别人抓不住他一样,这次若是他真还插手,估计连少主殷念恩都保不住他了。
“蠢死了。”楚凭澜难得评价他一句,面上无甚表情,看不出是怎么个情绪。
暑夜的都会区温室气体满溢,加上暑气返蒸,楚凭澜坐在车内开着空调依然觉得闷热,干脆熄了火,降下车窗,让商业街的冷气送入。
冷气带着专柜的香水气息,人群中芜杂的香气随风而过,让人清醒这是在都会区的繁华夜市中。
楚凭澜其人,向来不知道什么叫低调,戴着双重抑制器已经是他最给面子的不张扬了,这会倚着车门站着,吸引了不少目光,大多都被抑制器影响最后移开了目光,却仍有不怕死来撞枪口的——
“满哥,你叫什么名字塞,赏脸喝杯酒呗?” 那人故作从容地走过来,看清了楚凭澜的长相,再装不下去,眼神直愣愣地看着他。
楚凭澜扯了扯嘴角,眼神飘向马路对面的奶茶店,准确地捕捉到正在结账的顾轻寒,忽然恶趣味地回答了一句,“顾轻寒。”
那人眼看着他扯出一个笑,虽然没什么诚意,但是主动的回答让人欣喜若狂,赶紧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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