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星坐着仔细看曲洛。
曲洛低头，手机上的白光映在他脸上，将这人的脸照得有些惨白。
迢星小声问：“卿卿，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嗯？不为难。”曲洛抬起头来，“300米外有一家蛋糕店，我们去找找看。对了，双夏说她们学校那边新开了家港式甜品店，杨枝甘露很好吃……”
曲洛不说话了，因为迢星只是仰面看着他，眉头微皱，抿着嘴唇。
曲洛：特么地这又是怎么了？
曲洛只好瞎猜：“那就吃纸杯蛋糕，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吃饱为止。”
迢星依旧仰脸不说话，嘴唇松开了，红嘟嘟。
曲洛：妈的，想亲。
可是顺序是牵手→拥抱→接吻。自己现在只能遥望“接吻”，离着“牵手”都还差着一部电影。
怎么这么远！
曲洛觉得心里有猫爪再挠，突然问迢星：“你还想看电影吗？”
迢星点点头。
曲洛：“在这儿等我。”
不等迢星再说话，曲洛就跑走了。这人先去蛋糕店买了纸杯蛋糕和双拼巧克力，等餐的时候用手机买了电影票和爆米花。
接着取票取餐取妖孽，一气呵成。曲洛抓着迢星的手就向电影院里走：“快开场了，奶茶……”
曲洛突然顿了一下。
自己的左手手腕上挂着纸杯蛋糕和奶茶的袋子，臂弯里是爆米花，手里还攥着电影票。可右手呢？
右手在身后，好像抓了只……手？温热的，滑溜溜的，妖的手。
曲洛心如擂鼓，觉得世界都空了：可这个程序是不是不太对？
他犹豫了一下，手指微微卸力。迢星回握住了曲洛。
“走啦，卿卿。”迢星笑眯眯地从曲洛怀里接过了爆米花，拉着他进了影院，直到在落座才自然分开。
再落座，看的还是那部烂片《顶风冒雨来爱你》。
曲洛却再没心思计较剧情，他心里都是一双手，骨骼纤长，指甲只有一线白，干净清爽。
曲洛微微转头，就看见那双手映着电影微弱的光，捻了爆米花，戳戳纸杯蛋糕上的草莓，握住奶茶杯子。
最后这妖似乎吃饱喝足了，慵懒地趴在扶手上，笑意满满，手垂下落在一边。
黑暗里，曲洛看不见，但他知道它就在那边。
曲洛想，电影还没有结束。
曲洛抬起胳膊，手背靠在了迢星手背上，好像一个不经意的触碰。。
迢星愣了愣，坏笑起来，但他迟了一步。
迢星的手被一双手紧紧握住了，一双滚烫微湿的手，曲洛的手。掌心相贴。
曲洛心跳急速飙高，腰背笔直，全神贯注看向前方。
却看不清晰，妖用手指戳纸杯蛋糕草莓的样子又在脑海里回放。
曲洛隐约想起“床”前的诸多项目中，有一项“送戒指”，可以买红宝石的戒指，很配。
宝石男戒应该会贵一些，红玛瑙倒是便宜，但不行，太怠慢了。
一定要买好的。不知道有没有红钻石？
曲洛俗气地盘算着，又想着接下来的步骤。
拥抱≥牵手+投喂+送花+抓娃娃+讲笑话+天天见+聊天+游戏
亲吻≥拥抱+牵手+喂食+短途游+送一件迢星想要的礼物
项目都是明确的，但实际CAO作的时候不免就要有经济方面的考量。
下学期的奖学金留作生活费，暑假两个月在武馆兼职可以赚到不少。可家教的时薪低，武馆的时薪高，暑假的时候人也多，可以和老板谈提成。
曲洛握着妖的手，当机立断。
第二天，曲洛向雁飞家长请辞。理由很简单，雁飞已经学的很好，自己这学期也快要考试没时间再辅导。
雁飞家长很是不乐意：曲洛教得很好，雁飞的数学考试已经能达到班级平均分了。
汪妈妈汪爸爸百般挽留，让曲洛考虑考虑。
雁飞觉得有古怪，刚好也有消息要传递给迢星，就给那妖发短信：我要和你见面，明天晚上。
迢星正沉浸在昨天被曲洛主动牵手的喜悦里，看着雁飞这条冷冰冰的短信，也是没发火。
回曰：好啊好啊，我请你吃老陈记呀~
于是周一晚上，雁飞假借同学名义出门。妖爹和他的人儿子又聚在了老陈记。
迢星点了一盘素炒青菜两碗米饭，打包了一盘肘子一盘炒虾球一盘青椒肉丝一盅山药排骨汤。
迢星和雁飞分坐桌子两边，一人一碗白米饭，中间一盘素炒青菜。旁边一摞打包用的餐盒。
雁飞看看桌子，看看餐盒，面无表情拿起筷子刨了两口饭。
迢星兴高采烈：“你快问问我，打包这些给谁？快点快点。”
雁飞冷着一张脸，放下筷子：“给曲老师。”
“我和你讲，卿卿最近对我可好了，昨天带我看了三场电影。”
迢星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端午的时候，我们还去湖区拍照了。卿卿穿的裙子是我给他选的，可美了。还有还有个人特意来挑衅我，卿卿就把他揍了一顿，那人真是个好人要不是他，卿卿都不会摸摸我的脸……”
雁飞：……谁这么倒霉？
迢星直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嘚瑟了一遍，才想起来：“对了，你闲着没事儿，不好好掰手指做数学，干嘛来找我？”
雁飞叹了口气：“快到十五了，我前两天接了巡生盘主人的神传回执，莲生的任务算是完成。他这个月十五应该在鬼市出现。你还要不要去……”
迢星一怔，坐直，脸上欢喜神色褪去：“知道了，那鬼有什么标记？”
“你去鬼市，如果有缘自然会遇到。”雁飞停了一会儿，“仙者之事，该是大回报，他肯定不会错过的。对了，你去的时候要小心，我听说鬼市最近不太平。”
“晓得了。本君又不是第一次去。”迢星不耐烦，复又冷笑，“不太平又怎么样？难道本君会怕？”
雁飞想想：“也是。那我走了。”
他想回家吃炖肉。
不过站起来又想起件事儿，雁飞问：“曲老师最近是不是缺钱？他不肯给我做家教了。我在武馆还听说，他和老板谈提成。”
“嗯？”迢星立刻紧张了，“怎么会缺钱，难道是要攒礼金和我成亲？”
雁飞哽了哽：“师父，您能把脑子往墙上撞撞清醒下吗？”
“你懂什么？”迢星很是生气，“卿卿从来不委屈我，一定是这样！”
雁飞嘴角抽了抽：“你要点脸好吗？他不委屈你，就委屈他自己了。你抱着一堆官造绣品博美人一笑，就不能再掏点钱？”
迢星语塞，他总不好说自己现在连五块二都送不出去：“我特别喜欢卿卿宠我，怎么着，你嫉妒啊！可也不能让他太累了。你，你回去让你爹妈给卿卿加时薪，至少翻个十倍吧！”
雁飞：……
迢星拍桌子，掏出一块小玉佩扔给雁飞：“你把这个值的钱都想法给卿卿！怎么你还不乐意？你想想自己是谁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小心我给你扔回垃圾桶里去！”
雁飞哽了哽：“可我怎么给？我爸妈给老师时薪，我怎么和我爸妈说？”
迢星：“我管你怎么着，你都一千多岁了，这么点事儿还解决不了？老子教育失败啊！我要去找卿卿重新养一个儿子！”
迢星说着提起打包餐盒就走了。
雁飞：……
可怜的雁飞熬到了周三，也没想出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最后只好学妖爹耍无赖。
等爸妈都出书房，雁飞往地下一趟，做出准备打滚的姿势，然后举起手上一张银行卡，仰头说：“老师，十倍的时薪，你能不能收下？”
曲洛：……
第33章 山没毁
雁飞这个做派, 曲洛自然没觉得是他父母要给钱。
曲洛说：“你先起来。”
这应该是不行的。
雁飞自从了结前尘之后, 对世事七情敏锐起来，回想他妖爹从前耍赖的样式, 感觉学到了很多。
于是雁飞更加坚定, 躺着不动：“老师先把卡收了。钱每个月会定时到账的。”
曲洛无言以对，上前一步抄了雁飞的腋窝，将他端起来了。
雁飞：……怎么还有这个CAO作？
曲洛端着这小孩儿, 问：“钱是从哪儿来的？”
雁飞脑袋窝在两肩之间：“影庄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曲洛皱着眉头, “说清楚。”
雁飞自然不能说这是迢星的手笔，他这几天倒是想好了说辞, 且情真意切：“我不想你辞职不干了。你讲的我都能听得懂, 可老师讲的我是真听不懂。我被影庄多少妖称公子，可本公子做了个人却连小学数学都考不及格，说出去真是丢了我一千年来所有的脸……”
曲洛不知道雁飞还有这苦恼，放下这小孩儿，叹了口气：“那我还是教你吧。”
雁飞忙把手上的卡往曲洛手里塞。
曲洛摆手：“不加钱。”
“这怎么行。”雁飞急得眼圈都红了, 这钱要是送不出去, 他妖爹耍起来可不是闹着玩儿。
雁飞突然想起从前迢星忽悠人的话，福至心灵：“老师, 你要看看教的是谁。之前是我爸妈请你, 那你教得是汪亚。现在是我请你，你以后教的就是雁飞了。”
“我的身份注定就要高薪水。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雁飞公子身份和脸面的问题。”
雁飞说完，觉得自己真是太不要脸了。
曲洛皱眉：“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得……有点像迢星？这不会是他让你给我的卡吧？”
雁飞心道, 看，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么不要脸的只能是他师父。
雁飞耷拉下脑袋：“卡不是他给的。这话是仿他的，他从前这么忽悠过人。”
雁飞说着话，攥着卡小手都白了。
曲洛叹气：“知道了。卡给我吧。”
大不了以后给这小孩儿全方位地补课，再教他几套拳法防身用。
曲洛拿了卡，又好奇：“你仿了迢星说话，他从前原话是什么？”
雁飞将卡送出去，高兴了，就把迢星卖了：“原话差不多就是，他是有身份的，不能接受自家的西席先生薪酬和旁人家的一样，必须高个百八十倍。”
曲洛惊讶：“百八十倍？”
“不过我没亲眼看到。”雁飞说，“他给我炫耀的，也不一定作数。”
曲洛想起端午在湖区，迢星炫耀“摸摸脸”的样子……
曲洛：想亲。
真是不能好了。
曲洛又问：“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曲洛从前没有好奇过这些事，雁飞现在听他问话有点惊讶。但想起迢星之前嘚瑟的事，知道他们应该有些进展。
雁飞照实说：“我从前是影徒，影徒就是拟人修行。每一次下山，把自己先变成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我那时第一次下山，变了小婴儿之后，发现离人间有点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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