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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的客栈+番外 作者:祈幽(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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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种田文 美食

  突然,白媚儿的哭声戛然而止, 所有的呜咽憋在了嗓子眼儿里,因为害怕, 整颗头骨在发抖,毕竟不是原装货,是她一缕神魂匆忙逃跑时找到的头骨, 年代还有些远,头骨接缝间受到过风雨侵蚀,哆嗦的时候,隐隐有散架的架势。
  头骨多结实啊,哆嗦到散架,可见白媚儿是多么的恐惧了。
  秦深没有回头,感受着身边气息的变化就知道章俟海来了,头也不回地说:“我的章先生你太厉害了,导人向善是为大功德,以你为荣哦。”
  章俟海幽深地眼睛扫过吧台上的头骨,头骨狠狠哆嗦,悄咪咪躲到了朋友的怀里,紧紧贴着不出来了。
  章俟海说:“点点醒了,要你呢。”
  “怎么没抱过来?”秦深疑惑地看他。
  章俟海说:“不肯。”
  秦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得意洋洋地说:“这孩子,臭毛病真多。我进去看看,一起?”
  章俟海点点头。
  等章俟海和秦深走了,白媚儿才松了一口气,不再哆嗦了,不过没有从秋·德尔的怀里面出来,小声催促着,“我们快去房间,办完事儿就离开,这边太可怕了,以后再也不想来了。”
  秋·德尔思考了一下这种可能姓,很遗憾地说:“我的宝贝,这好像不是很可能啊。我做不出一直维持美貌的脸,脸皮有保质期的。”
  “……”白媚儿哭唧唧,“日子怎么那么难过哟。”
  秋·德尔怜爱地顺着白媚儿头骨上的头发,“我早就说了,你随我出国,找伟大的黑魔法师,他会给你制造出完美的骨架,蒙上人造的皮囊照样是个美人。”
  “把我的下巴捡起来。”白媚儿跳到了秋·德尔的肩膀上,才不要当小宠物被摸头,立场坚定地拒绝了朋友的建议,“坚决不行,我可是华夏本土的妖怪,生死都是这儿的人,不会离开故土的。走走走,我还等着你给我做脸,我的直播间个把月没开了,肯定被后面那个小贱人超了,我要尽快杀回去抢回人气第一的宝座。”
  秋·德尔耸肩,说服不了白媚儿他也不强求,“我会尽快的,我的签证早就到期了,要是被国安一处发现我还在华夏境内逗留……”
  “嘘!”白媚儿黑洞洞的眼睛里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似在说秋·德尔的脑子全都长在三条腿上了吧,脑壳里就是豆腐渣,非法滞留在境内这种事儿是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说出来的吗,举报电话打一下很方便的好吧。
  秋·德尔乖乖闭嘴,抱着头骨、拿着下巴随着王乐彬去房间,抓紧时间把脸皮给做了。
  秦深和章俟海已经回到了房间里,丢丢守在婴儿床前哄着嘤嘤哭泣的胖点点,但这回最最喜欢的小哥哥出马,也未能哄住闹情绪的大点点。丢丢伸手去摸,大点点还侧身躲掉,除了爸爸,谁都不要。
  秦深俯身把撅着屁股、埋头哭的点点抱入怀中,轻声地哄着,“我的宝贝怎么了,平时笑呵呵的,今天怎么掉起了金豆豆。”
  大点点窝在爸爸的怀里面,眼睛里包满了泪水,不是放纵情绪的大哭,是默默流着眼泪,像是心里面藏着很多悲苦和离殇。莫名其妙的,秦深的眼前浮现出高大的玉兰花树,在朝起暮落中静静地长叶、静静地开花,吸收着日月精华、天地灵气,满树的白到耀眼的花中有一朵最大最胖的吸收日月光华最厉害,看着那么的生机勃勃。
  “唔……”大点点小手抓着爸爸的衣领,不高兴爸爸抱着自己的时候走神,怎么不哄哄自己呢。
  秦深被大点点的举动唤回了意识,抱着小儿子轻轻地晃动,“不哭了,我们穿衣服,然后吃奶奶。”
  待在爸爸的怀里面,点点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再嘤嘤哭泣,就是眼睛和脸上还有眼泪水,看着好可怜。接过章俟海递来的热毛巾,秦深给胖宝宝擦脸,无意识的,他脱口而出,“宝贝,爸爸不会离开你们的。”
  这句话有着神奇的安慰作用,大点点彻底不哭了,眼泪水很快收了回去,又变成了乐呵呵的小胖子。
  因为白天的时候点点很难过的哭,秦深一天就抱着这么大坨肉肉走来走去,下午客流高峰期也是如此,孩子特别黏着他,松开了就不安地握着小胖手,局促不安地左右摆头找人,秦深看着心疼。
  等晚上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了,秦深甩着两条酸麻的胳臂,小声地抱怨,“应该给孩子控制饮食,他太重了,肉墩墩的分量特别压手。”
  章俟海坐到床边,伸出手给秦深按着酸软的胳臂,“我看了,点点的体重在正常水平数值内,刚刚好,不用刻意的瘦,等他再长大点儿,身高上来了,肉就看着少了。”
  “嗯。”秦深享受地靠在了床头,惫懒地说:“今天梦貘给了我一个梦球,球里面是我爸爸的梦,应该能够知道我另外一位父亲是谁。”
  章俟海手上的动作顿住,“你想知道吗?”
  秦深愣愣地看着头顶上的玉兰花吊灯,慢慢地说:“二十多年了,他在我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那就算了,不需要知道。”
  章俟海垂下了眼睛,柔柔的光线中身上笼罩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似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把心提得更高,秦深看不懂,化不开的执着和落寞究竟是为什么。
  “老章……”
  章俟海拍拍秦深的手,说:“睡吧,时间不早了。”
  秦深看章俟海站起来绕过床尾走到另一边床躺了下来,躺下后面向自己,闭着眼睛气息逐渐平稳。
  秦深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应该睡觉了,睡之前给睡在他们中间的大点点拉了拉盖在小肚子上的被子,捏了捏孩子圆润的鼻头,“你啊,真是会折腾人,儿女都是来讨债的,我上辈子欠了你啥,让你这么折腾我!”
  回答他的是大点点甜甜的笑声,不知道梦里面究竟梦到了什么,突然笑得甜甜的,摊开来的小手在空中抓了好几下。
  秦深笑着摇摇头,转身去关灯,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叭叭”,秦深猛地转过去盯着大点点看,孩子依然是刚才睡着的摸样,小嘴巴嚅动着……肯定是自己听错了,六个多月的孩子哪里会说话。
  关了灯,平躺着睡下了。
  黑暗中,早已睡着的章俟海张开了眼睛,没有焦距的视线在秦深的方向停留了一会儿,缓缓地闭上眼睛。
  凌晨时分,悠长悠长的螺号声在秦深的梦中响起,他睁开了眼睛,迟疑了片刻之后翻身起床,从沙发上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提着拖鞋打开门,侧身出去后将门轻轻合上。扭动着脖子,秦深在原地蹦跶了两下,觉得够清醒了才穿着鞋出门,来到了客栈的“上一层”。三途河边的望乡津渡那儿,竖起的木柱上的红灯笼在风中孤独地摇曳,不知何时被点燃,散发着红色的光晕,为远来的渡船指引着方向。
  小院内,彼岸花丛里只有零星的灯火,靖人已经沉睡。但并不是客栈内所有的住客在这个时间安分地待在自己的房间,秦深看到金发碧眼、大长腿的秋·德尔鬼鬼祟祟地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着什么。
  “大晚上不睡觉,你在做什么?”秦深在靠近后问。
  秋·德尔差点儿吓得立扑,做贼似地抬手捂住身前的东西,反应过来后讪讪地松开,“老板这个点儿还没有睡觉啊。”
  “你不是也是嘛。”走近后,秦深已经看到秋·德尔在干什么了,挑眉,“三界交汇处的泥巴很好玩吗,值得你大晚上地出来挖土。”
  秋·德尔哑然,“那个……这个……穷,对,穷到吃土,这是宵夜。”
  秦深:“……”骗鬼哦。
  秦深深深地看了秋·德尔一眼,在秋·德尔紧张瑟缩中慢慢勾唇笑了起来,“那你慢慢吃,三界交汇处的土味道应该比外面的好,吃土第一天就不收你钱了。”
  迈开步子,往望乡津渡那边去。
  秦深的身后,秋·德尔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既然过了明路了就不需要偷偷摸摸挖土,大方地挖够了之后,提着桶往房间去,走的时候对在脚边滚的脑袋说,“你怎么没有提醒我?害我出丑!”
  “没注……”白媚儿闭嘴,贴到了秋·德尔的脚边,瑟瑟发抖。
  秋·德尔同样不敢有什么动静,抱着桶贴着墙,等男人走过去了才逃命似的抱起了脚边的白媚儿冲回了房间。
  “你们华夏人太可怕了,我见到的红衣大主教也没有这么吓人。”
  白媚儿如果还有脸的话,一定吓得毫无血色,“当、当然可怕,华夏藏龙卧虎、高手辈出,随便拿出个人物就秒杀你的主教。你知道吗,刚才那个男人只是抬抬手,我的骨头上就燃起了黑色的大火,要不是我早年间跟姐姐学过土遁术,早就跟着身体一起灰飞烟灭了。你通个宵,快点儿给我捏脸,我们好赶紧离开望乡客栈。惹不起,我们还躲得起。”
  秋·德尔抱怨,“通宵很伤皮肤的。”
  “嗯?!”白媚儿声音立了起来。
  秋·德尔立马改口,“但和小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外头,等秦深走出结界,渡船便靠岸了,渡船速度一如既往的非常快。
  赌船靠岸,夹板放了下来,走下来的不是欢快的大头鬼,而是提着灯笼的蔡管事蔡玉涙,不是那幅狼面的摸样,而是身姿颀长的俊朗男人,玄色的袍角在夜风中鼓动起来,发出猎猎的响声。
  他明明走的很慢,却顷刻间到了秦深的面前,对着秦深伸出手,掌心中托着一元硬币大小的青墨色硬片,玄武甲壳的升级版,看着就比玄武神君做的大黑伞高大上。
  期待了好久的升级版,乍然看见,秦深脑袋里空空如也,不激动不喜悦,平淡的仿佛看着每天要吃的大米饭。
  秦深接过了甲片,“谢谢”
  蔡管事说:“我就把你带来的材料放在一起而已,并没有做什么,付出很多的还是你自己。”
  平静的内心渐渐升起了波澜,秦深脚后跟踮着,高兴得想要飞,尽力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秦深笑着说:“没有技术空有材料,又变不出成品,关键还是在你,真心谢谢。”
  谢来谢去就没有意思了,两人说了一会儿的话,蔡玉涙按照套路说了赌船靠岸的时间和准备离开的时间,说完了便回了渡船。秦深握紧了手中的甲片,身后跟插了翅膀似的,身轻如燕,爽死了。
  转身抱住了靠近的人,秦深大声地说:“我要去你公司吃食堂!”
  秦深就这么点儿出息,升级版的玄武甲壳来了,首先想到的不是饱览祖国的大好山河、看遍山山水水,而是吃的,还是章俟海公司里的食堂。不过也不亏,章氏食堂堪比五星级大酒店,有饭前开胃菜、有丰富到让人选择困难症的正菜、有各式各样的饭后甜点,琳琅满目、几乎天天不重样,关键的是在食堂吃饭不需要员工付一分钱,食堂内没有销售一空的饭菜甜点员工还可以打包带回去。
  大方的老板真正为员工实现了什么叫做“吃不了兜着走”。
  章俟海抱着秦深,被他的兴奋所感染,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不过他比秦深稍微冷静点儿,“不是不相信蔡管事的本事,而是为了稳妥,我们先试试。”
  “好。”秦深大声地宣布,“明天就试验效果怎么样。”
  三界交汇处刮起了大风,朦胧的夜色中,岸边所有的彼岸花摇曳了起来,丝状的花瓣离开了花枝被风卷起飞上了天空、又被风卷着贴向了地面,翩飞的花瓣如同一场一千年才会来一次的花雨,整个三界交汇处纷飞着花瓣。
  零落的美,残忍,凄凉,又充满了壮丽。
  一千年为一轮回,彼岸花花开千年、花落千年,花与叶,永远无法相见。
  第二天气温骤然降低,昨天最高温度二十六度,今天最高温度腰斩到十三度,变化之快,让人见识到清明节前气温不稳定的威力,章大老板给自己放了假,看丢丢骑着自行车消失在视线中后转身,看到秦深抱着大点点看外面的花草。大点点眼神灵动可爱,看到什么都是一副好奇的摸样,一会儿抬头看着天空,有飞鸟掠过,孩子伸高了小手去抓,就抓到一手的空气;一会儿低头看着地上的小花小草,看到蓝色翅膀的大蝴蝶停留在野花上,就疑惑地歪着头,好像是在分辨蝴蝶和花究竟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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