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魂者+番外 作者:小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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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桥嗯了一声,一点折腾人的自觉都没有,又坐回到监控屏幕后头,从对讲机里指示各部门重新就位。
这一镜,唐修最后拍了六条才过。
最终过的那一条,放慢三倍速看下来,整个动作完整连贯,没有一丝一毫的纰漏。江桥的严苛和挑剔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就连惯上他戏的几个演员都看得心里打突,默默担心自己待会也被一遍遍NG。
唐修今天几乎都是动作戏,每一镜都被江桥NG,放慢一帧一帧抠细节,抠到旁观者心态都要炸了。不过这样一天下来,大家也不由得在心里再次刷新了对唐修的认识。
这个年轻人非常稳,被一遍遍NG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拍到傍晚时体力明显有些跟不上,但是镜头前的少年快意仍然充沛到爆炸,状态一直在往上走,用胡广然的话说就是“稳如老狗”。
因为唐修总NG,几个主演晚上十点半才坐下来吃上饭,不过大家都没什么抱怨,几个前辈反而异口同声夸唐修,唐修微笑着应付几句,明显已经累得不行了,脸色都有些青白。
张凯行是这几个演员里最不惧江桥的,倚老卖老抱怨了江桥几句对新人太残忍了,江桥没说什么。但他等别人都吃完饭走了之后,把自己饭盒里几乎没动的糖醋里脊和红烧大排全夹进了唐修的碗里。
埋头吃饭的唐修抬眼看了江桥一眼,江桥没什么表情,只说道:“多吃点。”
唐修笑了,“好。”
晚上洗完澡出来后,唐修才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磨练。
热水渗透进毛孔是一时爽,风干后却是浑身酸疼,他躺平在床上,感觉腰酸得都不是自己的了。
又有人敲门。
这次唐修直觉般知道是谁,连床都没下,叫了一声,“没锁。”
江桥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毛巾团,一走路哗啦哗啦的,里面包着的是冰块。
他终于不是白天那副导演脸了,走过来把包着冰块的毛巾递给唐修,“你用这个轻轻按一按腰,别敷,凉到肾就不好了。”
唐修说,“您放那吧,我懒得动。”
江桥气笑,“我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吃点辛苦就跟导演耍赖的演员。”
唐修哦了一声,“彼此彼此吧,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您这种龟毛导演。”
江桥挑了下眉,被当面骂龟毛,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冰一会化了,要不我帮你?”
唐修闻言沉默,他默默看了一眼被他重新挂在床头的集魂幡,心想还是算了吧。
万一待会按着按着集魂幡突然开始荡秋千,他就真的无法和江桥解释这种灵异事件了。
于是他认命地爬起来,从江桥手里接过毛巾,隔着睡衣敷衍地往腰上一下一下按着。
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一个沉默着给自己按摩,一个沉默着看着对方给自己按摩。
江桥正酝酿着找个话题,透过没关严的门,走廊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沉重的重物砸碎的声音。
声音很大,吓人一跳。
唐修手一顿,“哪屋?”
声音是从右手边尽头传来的,江桥想了下房间安排,“陈冰。”
唐修立刻把爱心冰毛巾往地上一扔,“我去看看。”
正常摔碎点东西没人会在意,但是陈冰昨天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而且这动静虽说不是天崩地裂的那种,但也实在不算小了。
唐修跑到陈冰房间门口的时候,陈冰刚好开门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簸箕,里面装着一块一块的黑色砚台碎块,墨汁淌得簸箕上一块一块的,还有一股墨汁独特的气味。
唐修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冰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胡广然走出来,一脸懵,“刚才怎么了?”
陈冰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不小心把砚台摔了,吵到大家了吧?”
胡广然哦了一声,“没有,我还没睡呢,就是隔着耳机听到动静所以跑出来看一眼。没事就行。”
唐修说,“前辈还带了砚台来剧组?”
“对。”陈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三十多岁了还总是心浮,练练字帖能静心。”
“这样……”唐修从陈冰另一只手上拿过了扫帚,“您去倒,我帮您接着扫扫。”
陈冰连忙拒绝,“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唐修笑,“我闲着也是闲着,既然都跑过来了,不干点什么也不好意思。”
本以为陈冰会继续拒绝,但他却没有,说道:“那也行,辛苦你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把房门帮唐修推开了,自己转身往旁边的垃圾道走去。
唐修有些意外,他拿着扫帚进门,屋子里的地上果然还有不少碎砚渣,桌上铺开满满一桌子字帖和宣纸。唐修一边扫着地一边看桌子上,那是各种不同的字体,有行书,隶书,还有行楷。
这些字并不是透着字帖临摹,而是照着字帖写,每种字体写得都很传神,看得出是有功力的。
那个写信的人同样具有很强的模仿笔迹的能力,这样来看,陈冰竟然又中了一条。
第28章 行走万年的直觉
陈冰从外面回来见唐修看着桌面发呆, “我的字怎么样?”
“挺好看。前辈还会书法,很厉害。”
陈冰抽了几张湿巾蹲在地上擦滴上的墨汁儿,一边使劲蹭一边叹气,“我小时候学书法学了整十年,如果不是十七岁死犟要考电影学院,我爸准备把我往书法大师那方向培养来着。”
他的字确实有功力,不是那种业余书法爱好者能写得出来的。唐修又瞟了两眼桌上摊开的字帖, “您模仿得真像啊。”
“这几首词都是经典帖,摹过好多遍了。”陈冰随口一说。
“这样。”
唐修帮陈冰把房间简单擦了擦就告辞,没让陈冰送。踏出房门的一瞬间, 对面房门刚好关上。
剧组宿舍隔音奇差无比,房门关上之后,唐修依旧能清楚地听见胡广然的脚步声。
从门口到屋里,要多慌有多慌, 要多急有多急。
唐修愣了一下,转了个身回屋。
江桥那个老赖还赖在房间里压根就没走, 唐修心里想着事一进门看见屋里坐一人,吓一跳,“你怎么还在这?”
“等你回来啊。”江桥把桌上的剧本合上,笑眯眯, “今天挑你的毛病你都记下来了啊,年轻人比我想象的上进。”
唐修撇撇嘴,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集魂幡。
江桥就像是怀里揣着勾引集魂幡的药引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让这位老伙计躁动起来。唐修有点不敢让他和集魂幡独处, 把人吓坏了就不好了。
“你看什么?”江桥回头一下子看到集魂幡,啊了一声,“我的天,你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出来拍个戏也要把这玩意带出来挂在墙头上啊。”
他说着皱起眉,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得出来和上次一样的结论。
“真的丑啊,这个剪裁也很粗糙,都起毛边儿了。”
“……”
“挂着这么个玩意儿在墙头上,你不做噩梦吗?”
“……不做。”
“也是,辟邪了。”
唐修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捂住江桥的嘴,“快别说了,你这个人真的是作死。”
集魂幡是修行者的法器,虽然没什么嗜血的毛病,但这种万年长存的器物本身就是大道,不开眼地招惹它,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
江桥听话地闭上了嘴,但却不是因为领悟到了法器的威严,他整个人像一只雕像一样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
这只小手主动碰到他嘴唇了。
还是上次那个触感,温温软软干湿正好。但这次不太一样,这次碰的是嘴唇,有接吻的假象,而且还覆盖了鼻子,让他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味儿。
江桥不动声色地又闻了闻,其实也没什么具体的味。不能说气味吧,就是气息,唐修的气息。
唐修猛然发现这家伙在干什么,立刻把手缩了回去,“你这家……”
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江桥笑眯眯地靠在椅子背上,左右晃了晃,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憋着开心想要转一圈。“露馅了吧,平时装得多正经多礼貌啊,一口一个导演一口一个您的。关键时刻想叫我什么?家伙?”
唐修憋着没说话。
“哎,你是第一个敢捂导演嘴的人。”
“……”
“妥了,明天估计又要NG一整天。”
听着贫了好几句,唐修终于憋不住了,“您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半夜了,明早六点我又得起床了。”
江桥笑呵呵的,心情很好的样子。“行,那你早点休息,明早六点起床继续接受磨练。”
江桥站起身往门外走,唐修突然又从后面叫住了他。一直挺冷淡挺佛系的一张脸上少见地出现了略带纠结和无奈的神色。
“导演,您磨练过几个人?”
江桥闻言愣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唐修是在问什么,一下子心情荡漾起来。“就你一个。别的演员……”江桥婉转了一下,“榆木脑袋到处都是,天才总是少有。我对别人的要求没有那么高,不信你去问问张凯行他们。”
江桥一张老脸虽然脸皮不薄,但是对上唐修一双漆黑的眼仁儿竟然突然有点发怯。他还想说这是你正儿八经的第一场戏,也是和我合作的第一场戏,我不想让任何人挑出半点毛病,我想给你一个史上最高的起点。
但这些话也就都在肚子里,他站那在心里说了一遍,嘴皮子都没翻一下。
可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想象中的刚刚踏入社会的小年轻,而是一个若论辈分他得跪下来三个响头磕在地上的祖宗。
唐修感觉自己好像隐约猜到了那么点江桥没说出口的意思,但又说不太准,一个想法在脑海里半悬不悬,很微妙。
思路突然开了个叉,他突然想,如果真和江桥结了情缘,那以后怎么办。
拥有爱人后又独自孤寂他是绝对不肯的。就此沉睡么……江桥知道了会肯吗?
如果江桥也是修行者就好了。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各怀心思,一句话没说,房间里突然锃地一声,要是放在古装剧里就是刺客往门框上射了一箭,江桥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什么东西?”
唐修一下子就慌了,他直接上手把江桥往外推,一手推着江桥另一手去拉门,手忙脚乱节奏失衡,门还没完全打开人已经推过去了,咣地一声!江桥脑门就磕在门上了。那门被撞的往回退了一块,唐修手上劲没来得及收,惯姓又把门给拉回来,又是咣地一声,给了江桥二连击。
……
据说人在头部受到撞击时会非常暴躁,这是生理本能。可是江桥没有,他直接顿在了那,整个人被磕到一种懵逼的境界,缓了好半天没缓过来。
“江桥!”唐修吓了一跳,连虚头巴脑的导演也不叫了,“你没事吧?”
江桥凝滞地看了他好几秒钟。
“没事……”
“为什么撞我??”
唐修一句话噎在嗓子眼。
“刚才什么动静?你这屋里养了什么?”江桥皱着眉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推开他往屋里走,停摆的神经信号又顽强地爬了起来,他开始有点来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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