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魂者+番外 作者:小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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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话筒垂眸低声道:“我做了很错的事,无可辩驳,也不会洗白。我对不起喜欢我的小健康们,以后这个绰号估计也不会再被人提起。一直以来,粉丝和偶像之间都有一种契约,粉丝给艺人支持,艺人要活成粉丝理想中光芒万丈的样子。对不起大家,我失约了。”
全场有长达十秒钟的安静停顿,只有闪光灯的声音此起彼伏,陆康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眶猩红。“如果能重来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选择,但人生没有如果,错了就是错了,谢谢大家喜欢过我,也希望你们永远忘记我。不要对别人提,自己粉上过一个吸毒的偶像。”
记者发布会很短,陆康景被一众工作人员护着离场,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头也低着,闪身回到前台后面的一瞬间,摄像头捕捉到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肩膀在抽动。
《斩狐台》剧组里的人是一边吃晚饭一边用手机看这段直播的,看完之后整个桌子的人都一片死寂,过了半天,张凯行沉沉地叹了口气,但没说什么。
江桥瞟了一眼唐修,“在想什么?”
“嗯?”唐修收回神,笑了,“福报恶报皆有其因,应该的。”
桌上的艺人闻言纷纷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唐修,相处这些日子,唐修并不是一个落井下石的人,可是他毕竟和陆康景有过一些交集,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有些过于理姓了。
却没想到江桥竟然很认可这种说法,点了点头说道:“错就是错,确实不值得人同情。”
“导演,王禹呢?”唐修又问。
江桥没什么表情,“不是给他放了小半天假么,出去了吧。”
“哦。”
晚上十一点多,剧组里的演员们已经各自准备洗洗睡了,然而突发的一条消息让整个剧组的人全部惊醒。
某市交警最近几天都在晚上十点之后随机抽查酒驾,这次查到了刚好驾车外出的王禹身上。王禹晚饭时应该是喝了点酒,虽然不多,但呼吸测试在危险线边缘,于是便被带到医院去做血检。结果人到医院后却特别慌,大叫不做任何检查,非常不配合。
警察本来没有多想,只是一个酒驾常规血检,而且他也能看出来王禹很可能没喝到阀值,只是想最后确定一下。但是王禹的反应很不正常,惹人怀疑。
陆康景的事情刚出,上面要求对公众人物更加严格审查,于是警方强制做了血尿全检和头发检查,结果竟然发现了大|麻残留。
陆康景的事情刚刚结束,群众还心有余悸,又一个艺人被查了出来。整个微博服务器都炸了,怎么刷都没反应,退出来再打开就开始闪退。唐修试了几次之后选择放弃,关掉了手机,准备睡觉。
大|麻在头发中能够残留九十天,尿液中最多残留三十天,而今天,距离陆康景毒驾刚好是第二十九天。
集魂幡安安静静地挂在床头,唐修在黑夜中轻轻勾起唇角。
善恶都是有因有果的东西,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34章 行走万年的直觉
唐修第二天很早就醒了, 外面天色才刚擦亮,他坐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差两分钟六点。
昨晚他做了梦,梦到江桥吃酱牛肉卡到嗓子眼里,怎么咳都咳不出来,在生死一线的时刻集魂幡忽然像是开了挂,猛力拍打在江桥的背上, 强行让他把卡住的肉吐了出来。
……这个梦荒诞得可以,以至于在梦里的唐修都猜到了是在做梦,。
他坐起来借着擦亮的天光回头看了一眼集魂幡——平静如同过去几千年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没有任何波动的征兆。
唐修叹口气。快要入秋了,屋子里有些阴冷,老人家非常养生地扯了一条毯子裹住自己的脚,开始日常对着自己的集魂幡发呆。
这老东西, 一会暗示宋棉,一会暗示陆康景, 一会暗示江桥,可等他把每个人身上的秘密逐个破解,这家伙又开始装死了。
不,其实他没有破解江桥的秘密。不过江桥这个人也不会有什么秘密, 他最大的秘密就是胆敢以血肉凡人之身恋上一个永世长存的修行者,且恋得心胸坦荡,每天都打了鸡血一样。
想到对门那个导演,老祖宗不由得叹了口气, 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愁什么。
今天的日程表上排着唐修和王禹唯一的一镜对手戏,而且在早上第二个镜头。唐修拍完第一个镜头后就一直看着楼那边,王禹一早上都没有露面,应该是还在警局里扣着没回来。江桥也不在,刚才那个镜头还是副导演看着拍的,能不能过了江桥那关还要回头复审。
张凯行站在原地让助理给补妆,脸部僵硬地低声说道:“别看了,江导今天未必能来。”
唐修嗯了一声。昨天他托叶之珩动用人脉打点关系,所谓的临时检查“刚好”查到王禹,现在想必媒体都在警局附近堵着,江桥想见一面也难,估计是要一天了。”
整个剧组都心知肚明,江桥一大早离开剧组是赶去处理王禹的事情。据说今天凌晨有人听到江桥接到王禹经纪人的电话,全程脸色铁青,一共说了四句话,大抵都是“不行不可能没这个先例”之类的。拍摄期间被爆出重大丑闻,王禹这个角色不管怎么说都保不住了。
张凯行拉过唐修小声感慨,“你说王禹也是够倒霉的。虽然他自己有毛病,但是要不是江导的手刚好坏了,他又刚好这阵子正朝江导献殷情,估计也没这摊子事了。”
唐修看他一眼,却摇了摇头,“作恶早晚会有劫的。凡人只活一世,侥幸心理还是不要有比较好。”
张凯行闻言一愣,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后生灌了一波人生道理,可他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唐修人年轻,但周身却有一种气场,教导起人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张凯行突然想到前一阵,妻子晚上独自外出却被人威胁不要再在内地发展,若不是机灵呼救跑了出来,还险些被人……
他一直在查背后指使的人,愁得几宿几宿睡不着觉,结果突然有一天收到一封匿名信,帮他写明了背后的人是于印。他顺着指示一查,果然是那小子。
最近这一阵遇到的怪事不少,按理说和唐修扯不上关系,但他莫名觉得唐修这个人也给他一种相似的怪怪的感觉。
张凯行正想着,唐修突然用闲聊天的口吻问他,“前辈,上周的新闻你看了没有?”
张凯行心里一突,“什么新闻?”
“于印被黑粉在巷子里围殴,折了两根肋骨进了医院,凶手抓到没有?”
唐修的眼睛黑亮黑亮,张凯行心又抖了一抖,他稳住表情说道:“没有吧,圈里这种争斗太多了,于印不算什么大腕,警察未必愿意浪费太多警力在他身上。”
“哦?”唐修一笑,声音风轻云淡,“我倒听说他压根没敢报警。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一进医院,手头上堆着的两三档综艺直接换人,有一个在争取的剧本也直接被拿下来了。损失如此惨重却息事宁人,估计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张凯行看着唐修,好半天都没说话。
他见过唐修写字,唐修那个经纪人李子平写字他也见过。如果不是纸上的字迹完全不同,他几乎要怀疑是唐修暗中在帮他了。
这个年轻人的眼睛亮如明镜,当他看着你的时候,无论是用多么云淡风轻的口吻说话,都仿佛已经把你整个人的秘密看破,晾在太阳下。
……
张凯行估计得没错,江桥今天一整天都没回来。副导演吹毛求疵的功力照某阎罗比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剧组今天的进展非常顺利,下午五点多就全都拍完了。
助理们开开心心地买回来一堆水果奶茶瓜子什么的,大家一起坐在楼前嗑瓜子闲聊天。
没人愿意回去,倒不是不累,而是人民群众都有一颗八卦心,想看看导演回来是什么反应。
胡广然一边吃葡萄一边吐葡萄皮,摇头说道:“咱们这部戏也算命途多舛,我觉得导演应该找人看看风水。”
唐修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怎么说?”
“你想,在你之前江导心中的小白原本是宋棉和陆康景,结果还没开机这两人就都出事了。王禹也是导演这次新提拔上来的重要配角,转天也进去了。”胡广然手没拿住,葡萄果肉刺溜一下子就挤了出去,只留下手里一块皱巴巴的葡萄皮。他愣了下,随手把葡萄皮丢进垃圾桶里,继续说道:“这部戏还是江导自己领投的呢,哎……”
唐修听了半天,低声说,“在拍期间曝出重大丑闻,算王禹个人违规,剧组不会有什么损失吧。”
一旁的张凯行摆了摆手,“不是这个道理。《斩狐台》开机以来因为选角和改角的事上了好几回热搜了,这要是再来一发,人民群众肯定觉得这剧破事多。电影的价值贬损是个玄学,毕竟这年头观众们一个比一个矫情,会不会有什么想法谁都说不好。哎,江导这人好面子爱惜羽毛,最看重这些。”
唐修闻言愣了好一会。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吃瓜群众早就散去后,江桥终于回来了。
某导演低调回剧组,站在自己房间门口装模作样地掏了掏钥匙,环顾一下走廊无人,直接溜去了对门。
唐修正穿着小背心坐在床头发呆,江桥门都没敲直接闪身溜进来,吓了他一跳。他皱眉说,“导演,您进演员房间越来越随便了。”
江桥嗯了一声,眼珠子一转看到他小背心包裹着的好身材,低声道:“你在剧组也越来越随便了,之前不还穿个睡衣么,现在天天穿着背心,一点万年神仙的仙风道骨都没有,是不是天天就想着勾引导演?”
唐修闻言忍不住笑,“天凉了,我睡衣那个料子凉飕飕的,让你一说好像我藏着多少心思一样。”
江桥撇撇嘴,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床尾,“来和你说说王禹的事。”
老祖宗不过一点头,“嗯。”
“王禹的情况要比陆康景严重很多。陆康景新闻虽然炸裂,但他一共也就碰过几次摇|头|丸,这东西在圈子里并不罕见。不过王禹碰的药品种类就很丰富了,今天在警局里我听警察给我列举一遍,听得我都觉得开眼界。”
然而唐修却说,“没区别,都是吸毒。”
江桥一顿,“是这个道理,但我以为这么说你心里能好受点。”
一直半垂着眼边听江桥说话边刷微博的唐修闻言抬了下眼皮,目露惊愕,“我?我怎么了?”
江桥狐疑地看着他,“你……对陆康景真的没有半点熟人间的同情吗?”
唐修闻言叹口气,无奈道:“老祖宗行走万年,惩恶扬善是存在的意义,同情与愤怒这两种情绪,我一早就戒了。”
江桥闻言稀奇道:“情绪还能戒了?”
唐修点点头,“能的。”他看了江桥一眼,又补充道:“你要是能活这么久,渐渐的也能揣摩出,这是道。”
江桥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体验过以一个零知者的视角听全知者向他科普。这种感觉很新鲜,而且出乎意料的不让他觉得讨厌。他突然想到什么,“哎对了,你们修行人士是不是七情六欲都要戒掉?除了什么同情愤怒,还有什么?”
唐修看他好笑,“你想问什么?色|欲爱欲?”
江桥被噎一口。老祖宗说话太直接了,他这个厚脸皮都有点受不了。
然而唐修却并不觉得自己开启了一个多么令人害羞的话题,他正色道:“其实不是。数千年前天道重人心,我们修行中人便会刻意压抑一些本能情绪。但近几千年来天道反而重人行,修行者只需做好该做的事,至于心里到底怎么想,天道懒得纠结。”
他看了江桥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带了一丝笑意,“我不同情悲苦,不恼怒罪恶,完全是个人习惯罢了。活了一万年,经历的太多了,要是什么事情都化作自己的情绪往心里装,老祖宗就真的活成老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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