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忘了他是受[穿书]+番外 作者:菊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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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谢砚就不似这般轻松自在了,闻言手一抖,煞白的剑光滑向一旁,劈偏了,面上也是不合时宜火烧火燎的红……
“原来如此,你们偷吃过了呀。”对方的语气里满是了然,听着是一言难尽的趣味:“是砚儿在上?”
“……”这话还能这样理解?谢爻回味了一下,好像自己的说法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谢砚面上虽不言不语,手中也没闲着,但从耳朵尖到脖子都红得透透的,辟出的剑招更偏了,谢爻扶额,这侄儿到底年轻,抵不住对方言语的调戏。
谢爻看他勉强的样子,有些心疼有些小欢喜,密音传耳道:“砚儿,你在此牵制他,我去启动塔灵。”
启动塔灵和牵制这位不知是不是赝品的孪生哥哥,没有一样是轻松的,况且塔内凶险九死一生,谢砚万不愿意让九叔单独涉险,可如今也没让他有选择的余裕。
“好,九叔小心。”
话音未落,流火剑便落在谢爻怀中,他抱着剑疾驰离去,头也不回:“别担心,等九叔好消息。”
“等……九叔你认识去塔顶的路么?”
“认……认得吧。”如此说着,谢爻朝东南方向的石道移去,石道两侧满是雕琢精致的图腾,他循着书中的记忆找到一处凸起的双鱼,指尖蓄满灵力描摹着双鱼的形状,鱼便像活了般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起来,霎时地面震颤不休石灰抖落,严严实实的石壁裂开一条缝。
谢爻闪身进入石缝中,石缝再度合起,震颤停息,方才的一切仿佛没发生过。
“砚儿,若非我搅局,你九叔早同人家跑了罢?”那人一边躲避谢砚毫不留情的剑意,一边饶有兴味的说着风凉话,他被谢砚牵制着无法脱身,却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这种强劲到能与主角势均力敌的对手,简直是设定上的bug……
看谢砚不语,那人继续微微喘息补充道:“九叔是鬼族的药这件事,想必你比谁都清楚,怎么,不愿和为兄分享么?”
无争的剑意越发狠厉,恨不能要将口出轻薄之言的对方碎尸万段。
……
亏得谢爻是个方向感极好的人,在冗长阴暗的甬道中摸索前行,书中确实有过细致描绘通往无乐塔顶层的路,但谢爻也没无聊到去记下一本小说的路线地图。
时不时有吸食神魂的蝙蝠从头顶飞过,滑溜溜的灵蛇从脚边爬过,毛绒绒的血蛛从面前跳过……
先前日夜兼程赶扑长乐宫已损耗太多灵力,为了节省灵力以备启动塔灵,他左手一把白水右手一把流火,遇妖斩妖遇魔砍魔全凭气力,一头一脸汗,一路又都是上坡,早累得气喘吁吁。
御剑惯了,回归最质朴的方式,还真的很不习惯……
说来也很奇怪,兴许是因为他和谢砚呆的久了,又常常喝他的血,挑剔认主的流火居然乖乖听他使唤,甚至比他自己的白水更得心应手,谢爻真觉得这把上古凶剑有些可爱了。
行了一盏茶的功夫,谢爻的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他咬唇蹙眉站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赌一把走右边的暗道时……
“错了,左边。”
一个清冷不屑的声音骤然响起,谢爻吓得握紧手中的剑,暗暗蓄了灵力警惕的盯着周遭浓郁的黑暗,可除了偶尔掠过的蝙蝠,并无人迹。
“混账,别抓这么紧,你手上都是汗。”声音低低徘徊于浓黑的寂静里。
“……???”循声而去,谢爻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右手的流火剑,眨了眨眼。
这……不光是人设崩妖设崩连剑设都崩了?
这剑灵怎么自己活过来了……脾气听起来还不是很好……
“你是听不懂人话?”他手中的流火剑似有洁癖,语气十分不友好的抗议了。
“不,我是听不懂剑话。”
古剑有灵,谢爻晓得这个道理,却一直以为只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没想到剑灵真的能开口说话。
“……”流火剑瞬间沉默了,大概不想搭理他。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谢爻暗自庆幸,正好,他不确定路线,而流火剑在塔内待了千年,什么暗道机关不清楚?有他引路,到塔顶简直轻而易举。
他拐入了左边的石道,走了不到半柱香,黑暗中又出现三条小路。
“左……右……”
“往南……往西……”
“踩蓝色的石块……按北玄阵走……”
“别走桥,别御剑,从池里游过去。”
“啊?”谢爻面前是一汪殷红的血池,他不情不愿的望了眼手中的流火:“当真?”
明若秋水的剑身亮了亮:“算了……”
话音方落,一道赤红的光从剑刃流溢而出,朝血池直斩而去,霎时深红的浆液翻滚不休,被从中生生避开一条尺来宽的小道。
“多谢。”谢爻莞尔,没想到这把老古董剑,是个面冷心热个姓傲娇的。
流火剑从不与他搭话,只很合时宜的指路,谢爻也不多言,他一路按照流火剑的指引,避开重重机关畅通无阻,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了塔顶。
但,简单得太过分,总让他心生不安,毕竟这个剧本从头到尾都不是简单模式……
塔顶与他相信中的不大一样,阴暗干燥,长久密闭的空气满是腐朽的味道,空寂无声,似一个老旧的墓穴,数千尊残破的石魅像阴森森耸立在黑暗中,正中央有一处破旧的祭坛,几块石碑满是尘土,潦草得就跟玩儿似的。
但谢爻绝不敢掉以轻心,原书中启动塔灵是沈昱骁的剧情,他拿着谢砚的流火九死一生封了塔,虽然最后活下来了,却也只剩下半条命。
可人家沈昱骁毕竟拥有主角光环啊……
如死安静的空间让人十分不安,握着剑的手全是汗,空寂中仿若危机四伏,让人喘不过气。
流火剑剑刃的光似也暗了暗,不再言语。
谢爻依照书中沈昱骁所为,以阴玄阵绕过石魅林,每与一尊石魅像擦肩而过,就似能听到似有若无的冷笑,十分渗人。
空气里弥漫着深入骨髓的戾气,层层叠叠无孔不入,无形却让人避无可避,谢爻额角已满是汗珠子,几只噬灵蝙蝠从上空扑闪而过,他在阵中不敢妄动怕激活阵法,任蝙蝠擦面而过,脸颊一阵锐痛,鲜血混着汗水滴落而下。
血滴落处,溅起浅浅尘土,泛出一抹幽微的红光,谢爻全然没注意,继续向前走,殊不知那些阴沉着面孔的石魅像勾起唇角,令人脊背发寒的笑意正蔓延在黑寂的空气里……
第47章 弑叔之徒
眼见距离祭坛仅一步之遥, 谢爻脚步一沉,他蓦地抽出白水,明若秋水的剑刃化作一道白光, 被斩断的鬼藤在地上嘶嘶的挣扎跳动了几下, 即刻化为一滩腥臭的烂肉。
诡谲渗人的笑声幽幽响起,千百尊原本背对着他的石魅像缓缓转过身来, 唇角微扬, 原本空洞的眼珠子似深渊般定定看着他……
他面色凝重, 深知不妙, 拔腿就朝祭坛跑去。
只一刹, 千百根鬼藤从四面八方疯长而来,谢爻情急之下蓄满灵力狂炸而去,顿时血浆炸裂喷洒而来,鬼藤血浆有剧毒,噬肉削骨,他张起灵障堪堪躲避,无奈又无数鬼藤刺破灵壁蔓延而来。
再如此待在阵中,鬼藤无尽, 就算耗尽灵力也无济于事!
先启动塔灵再说罢!
侵入灵障的鬼藤如利刃般缠搅谢爻的皮肉, 数量实在过于庞大防不胜防, 满眼的血浆碎藤糊住了视线, 缠斗中谢爻身上已被划了无数道血痕。
吸食了他血的鬼藤越发难对付,以千百倍的速度继续蔓延疯长,谢爻从未像如今一样讨厌这具身体血肉皆是鬼族良药珍馐的设定……
因为全副精力都在对付鬼藤、破解阵法接近祭坛上, 谢爻并没觉出有多疼,事实上他身上已血肉模糊,素白的衣衫也被染成暗红色,甚至从破碎的布条滴出血来。
“流火前辈,去罢,拜托了!”
谢爻将最后一点灵力渡入流火剑,精准无误的朝祭坛正中掷去——
看着剑刃插入祭坛的那一刻,他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身后传来凌厉的风声,明知要避闪,可身子却因灵力损耗过度已不听使唤……
比起剧痛,他更先感受到的是透骨的冷意。
一只赤红的鬼藤穿心而过,他的身子顿住了,刹那间无数鬼藤攀爬而来,一点点噬咬他的皮肉,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咯咯声。
疼啊,好疼啊——
“砚儿,你怎么还不来……”
疼极了,谢爻无意识的,低低呼唤着谢砚的名字,却又模模糊糊有些担心,砚儿若是瞧见他这幅血肉模糊的样子,会不会难过得流下眼泪来。
那家伙这么撒娇,可不好说啊……
疼到后边,谢爻泪水不自觉的从眼角渗出,他想去寻剑,可被包裹缠绕在鬼藤中完全身不由己,臂膀似早被卸了去,连白水剑都不知所踪。
地动山摇,塔灵被激活了。
此时此刻,谢爻也不想旁的了,只盼着谁来给自己一刀,彻彻底底的死了好。
不过是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却仿佛过了天长地久。
……
谢砚身上也挂了不少彩头,眼看塔灵已经启动,对方才堪堪逃脱,他也无心恋战,火急火燎一步一淌血的赶到塔顶,看到的却是沾满鲜血断成三段的白水剑。
他一出现,那些喧嚣疯长的鬼藤便如同霜打的茄子,统统蔫了下去,被鬼藤簇拥在正中央的,是血肉模糊已不成人形的九叔。
黛蓝眸子眼中的光彩一点点褪去,那一刻,他的思维是凝滞的,感官也在一点点流失。
他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就是事实。
所有悲喜都从面上一点点淡去,又猝不及防汹涌而来,他跪了下来,伸出手却久久不知如何落下,顿在半空中,最后颤抖着,极轻的覆在满是鲜血,冰冷的面颊上:“九叔?”
声音比动作更轻,就似怕吵醒熟睡的对方似的。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他清楚九叔的神魂已经散了。
可那双桃花眼却动了动,微微裂开一条缝,眼皮和睫毛已被血凝在一处,那双总是笑微微的眼睛再也不会对他好看的弯起了。
明明满脸都是血,嘴唇却比纸还白,唇上那点痣是唯一一抹颜色般,刻骨铭心烙入谢砚的视线。
九叔唇角是微微上扬的弧度,即使睡着了,都似在笑,很好看。
“砚儿,求你……”
谢爻发不出声音,嘴唇微微颤抖着,此刻他的视力听力正一点点消失,身上唯一的感觉只有疼。
“杀了我……太疼了……”
无论怎样疼,就算被削成一把白骨,因这扯淡的设定在他都死不干净,简直是世间最大的酷刑最永无止境的折磨……
“杀了我,求你……”
谢爻自己并没有察觉,眼泪从眼角滚落而下,眉眼间凝结的血块顷刻化了开来。
谢砚垂下眼帘,是一反常态的平静,没有一点儿波澜,他轻轻抹去九叔眼角的泪水:“九叔忍一忍。”
即使灵力源源不断的汇入,仍无济于事,塔身摇晃越发激烈,谢砚却什么都感觉不到,还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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