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忘了他是受[穿书]+番外 作者:菊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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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张死去的少年的脸,是沈易。
灵火呈一种诡异的阵法散落在两人周围,沈易手心扎着鬼刺,被以双手摊开的姿态钉在刻满夕莲图腾的灵柱上,谢砚微微侧着头埋在他肩窝里。
再明显不过,砚儿是在吸食对方神魂。
“砚儿……”谢爻站在砚儿身后,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感情,这一瞬间,他的表情也是静止的。
白色的身影顿了顿,片刻才微微侧过脸来,略微苍白的唇角沾了一抹殷红的血,还没干透。
灵火不断跳动,在阴鸷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那一刻,谢砚面上的表情是鲜活的,不安与羞愧一闪而逝,最后沉淀为自暴自弃的张狂,染血的薄唇勾了勾:“九叔,你……瞧见了。”
狭长的眸子再不是平静的暗淡,没有焦距的瞳孔里暗流汹涌。
灵火明灭的空间里是彼此沉静的呼吸,谢爻张了张嘴,许久才发出声音:“沈易他……”
“死了,”斩钉截铁,声音冰冷淡漠:“我杀的。”
一次姓将九叔想问的都说了出来,谢砚抿了抿嘴唇。
长久的沉默后,谢砚再次开口,声音很轻却不含糊:“九叔,对不起。”
谢爻感觉自己每一寸肌肉都是僵硬的,想在面上调度出一个表情,愤怒也好悲伤也罢,却皆是徒劳,他只得面无表情的,动了动嘴唇:“怎么办?”
怎么办?与其说他在问砚儿,不如说他在问自己:对于杀了沈易的砚儿,他要如何处置。
握着流火剑的手微微颤抖,谢爻也分不清是流火剑在抖还是他自己,手心湿漉漉一片都是汗。
“砚儿,你……在我面前的样子,都是装的罢?”
谢砚清晰感受到了对方的痛苦与动摇,反而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是,九叔以为的我,是假的。”
沉吟良久,谢爻闭上眼睛,浓长的眼睫颤抖不止:“砚儿,你何必如此,太辛苦了。”
“辛苦?”
谢爻不答,越过砚儿走到沈易面前,这孩子本也是高挑的身材,如今被钉在灵柱上,手臂伸展开,脑袋拉拢而下,修长的腿也无力的吊着,一张稚气未退的脸沾满血污,紧闭的双眼就似睡着一样。
颤抖冰冷的手指触碰沈易的脉腕,谢爻确认了无数遍,这幅壳子下只剩些破碎的残魂,在无序的飘着。
谢爻解下已经僵硬的尸体,抱在怀里,所有的悲伤与自责隐而不发,声音反而平静得近乎淡漠:“他体内还有碎魂残留,不算太糟,北境罗望岛的织魂女或许能有办法。”
残魂不完整,玄泽的鲛玉锁魂法自然不管用了。
而传说罗望岛隐匿于罗望海的流雾里,极难寻觅,织魂女原属鲛人一族,谢爻寻思着玄泽或许能给点线索。
可织魂女向来精明,想要让她们帮忙缝补魂魄,必须以魂魄等价交换。
“织魂女?九叔打算用侄儿去换么?”
谢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字道:“用我的。”
阴鸷的面孔瞬间空白一片,旋即笑了:“九叔你,太狠毒了。”
“砚儿,是你做错事。”
“所以九叔就要这般惩罚我?宁可为了沈易,放弃侄儿。”如此说着,谢砚双手握住流火的剑刃,血水顺着手臂流淌而下浸湿了袖子,缓缓的,慢动作回放般,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喉咙。
剑的另一端,谢爻握着,剑身颤抖不止。
“九叔既要惩罚我,干脆一剑刺穿我喉咙,就似当年我做的那样,九叔亲自感受一下好了!”苍白俊美的面孔狰狞的扭曲着,嘴角却是扬起的。
“砚儿你……“谢爻想松开流火,手却似不受控般紧紧贴在剑鞘上,睁大的桃花眼里满是惊恐。
“九叔,我恨你。”
流火没入瓷白的皮肉,吼骨碎裂的声音咯吱作响,一切变故都在瞬息间发生并落幕,心脏似被荆棘捆绑勒紧了般,谢爻整个人脱了气力,压抑在胸腔的剧痛终于化作热流,噗的一声喷出鲜血来,猝不及防向前栽倒而去。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倒在砚儿身上,也没有栽到地上,眼前没有砚儿的血也没沈易的尸体,失重感再度袭来……
方才的一切都是幻境,谢爻松了口气。
因情绪激荡,他现在脑子一片晕晕乎乎的,失神了片刻,再抬眼时,眼前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子,清瘦的脸上是一双澄澈的黛眸,定定的看着他,惶恐中掺着一丝好奇。
视线相触,男孩移开了眼,小心翼翼的开口:“九叔,活我都干完了,可不可以……”
薄薄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胆量将话说下去。
即使知晓是幻境,谢爻仍忍不住蹲下身子,与小砚儿平视,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砚儿乖,你想要什么?”
第64章 危险火焰
浓密的眼睫眨了眨, 此时砚儿的眼睛是水滴般的形状,依稀可见日后狭长的轮廓。
上一刻这张脸还沾满血污扭曲的盯着他,这一瞬又对他露出稚气未退怯生生的澄澈, 无论阴鸷也好羞怯也罢, 这些神情现实中的砚儿都极少在他面前流露。
所以明知是幻境,谢爻也移不开眼:“砚儿, 你想要什么, 九叔都会尽力给你。”
砚儿幼年时在谢家的地位连最下等的灵奴都不如, 吃不饱穿不暖被辱骂受刑是常事, 身子也比寻常孩子单薄瘦小许多, 手足上爬满青紫发黑的冻疮,瞧得谢爻一阵柔软的心疼。
小小的嘴唇抿了抿,黛蓝的眸子掠过一丝波澜:“冷,可不可以抱抱我?”
谢爻笑了,毫不迟疑的张开手臂,才发觉自己身上湿漉漉的:“九叔身上都是水,抱你更冷了。”
纤瘦的手指拽着衣角:“侄儿不怕。”
谢爻面上的笑更深了,似发问又似自语:“砚儿, 你小时候也这么能撒娇的么?”
如此说着, 谢爻将小砚儿拥入怀中, 清瘦的脊背隔着衣料都硌人。
小砚儿如奶猫般在他肩窝处蹭了蹭, 微热的鼻息缠在脖子上:“九叔,我可以把手放在你衣襟里取暖么?”
谢爻嗤的一声笑了:“九叔的身体比你还冷呢。”
小砚儿对九叔的话恍若未闻,一双干瘦的小手活鱼般窜了进来, 谢爻被他挠得一阵痒痒,笑微微的:“砚儿,别——”
一句别闹还未来得及说,谢爻面色一凝,血色一点点褪去,忍耐剧痛的灰败之色渐渐蔓延开来。
小砚儿的手指在他心口处如锋利的刀子直刺而入,没入皮肉触及肋骨:“九叔,我想要你的心。”
“砚儿……”
谢爻在剧痛中清醒过来,试图推开一点点剜他心的“砚儿”,却发现这瘦小的身体气力无比大,他怎么推也是徒劳,手中的流火剑不知不觉跌落在一臂之遥处,怎么也取不到。
“九叔,把你的心给侄儿罢。”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明晃晃的红光一闪而过,谢爻还未来得及看清,黏在他身上的“小砚儿”顷刻化作血色的雾瘴,风一吹便四散而去。
怀中的温度骤然消失,没了支撑谢爻向前倾倒而去,在落地之前身子被人轻轻巧巧的托住,温柔的抱了起来。
“九叔,怎么如此不小心。”谢砚嘶哑疲惫的声音里毫不掩饰责备之意,他一手搂住九叔,一手轻车熟路的扒开九叔的衣襟,指尖停驻在深可见骨的伤处,血肉以奇迹般的速度迅速弥合。
谢爻躺在他怀中,很自然的用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勾起唇角:“你是真货还是幻象?”
沉甸甸的实感与灼人的热度,他自然晓得将他拦腰抱起的人是有血有肉的谢砚,而如今身处之处,是葬雪岭中的幻之虚。
“……为何轻信那些幻象?”对于毫无防备差点被挖心的九叔,谢砚是真生气了。
谢爻定定的看着神色凝肃的砚儿,放软语调:“砚儿,这些幻象,都是你心中所想的具象化罢。”
身处幻之虚,谢砚心中的念想被引灵具象化,投射到现实里。当然,一旦具象化后,这些念想便不再受控,往极端扭曲的方向延伸。
“侄儿没有……”否认的话脱口而出:“……没有想要伤九叔。“
语气越来越轻,谢砚向来不擅长在九叔面前撒谎,动摇的语气再明白不过。
谢爻蹭了蹭他的胸口,桃花眼微微眯起:“我是说,你想被我所杀,还想要我的心。”
想要霸占对方的心情单纯幼稚得如个孩童,所以谢爻看到的砚儿只有七八岁的模样,血腥残酷的一举一动,不过是出于本能的占有欲。
就如一个想得到心爱玩具的倔强孩子,伸出手,便要掏了他的心。
“……九叔忘了罢。”
“凭什么?”
“……”
“砚儿,老实告诉我,为什么想要被我所杀?”
薄薄的嘴唇又标志姓的抿了抿,迟疑片刻沉声道:“我手上沾过九叔的血,我想要九叔也一样。”
谢爻怔愣片刻,旋即一笑:“你这人是记仇呢,还是喜欢受虐呢?”
没有焦距的眸子有什么一闪而逝,声音低哑:“沾了我的血,无论九叔身处何处,都再忘不了侄儿了。”
“……你傻?”
“……侄儿不傻,是九叔一直把我当孩子。”谢砚难得的与他顶嘴。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忘得了你?”谢爻又气又好笑:“谢洵那家伙,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
“他说,九叔不是这世上之人,终究是要离开的。”语气虽听似平静,谢爻却能清晰感觉砚儿手上的力量在渐渐收紧,就似真的怕他就此消失一般。
“你信?”
谢砚不语,经历的种种,让他不得不信。
谢爻看他这举动,一股无名火往心头窜,抬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脑门:“混小子,事到如今还说什么混账话,我要想走早就走了,还回来干嘛。”
“……“谢砚依旧不言语。
“再说,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忘了你不成?”
“真的?”
“假的!”谢爻气急了,语气很不友好。
“九叔你是认真的?”虽然没焦距,狭长的眸子却亮了亮。
谢爻将他面上渐渐深浓的欢喜瞧在眼里,深吸一口气,挽住对方颈脖的手稍稍用力,整个人向上倾去。
唇瓣相触鼻息相缠,比起言语,这个吻更能说明一切。
柔软微凉的舌头沿着唇线耐心撩拨,试探般伸入滚烫的口腔,在唇齿间清浅的拨来拨去,猝不及防朝对方舌尖咬了咬,比起粘腻浓烈的情欲,这个吻更多的是调皮的逗趣与乖张的报复。
对谢砚不信任自己的报复,淡淡的血腥味在彼此的唇齿间弥漫。
这是谢爻第二次将侄儿的舌尖咬破,第一次,还是在新婚之夜,彼此穿着红衣滚在水红色的帐幔里,腥甜沉入如水如雾的酒香中。
他收回舌头稍稍拉开距离,牵扯出一条微红的银丝,彼此的心以同一频率跳动,谢砚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狭长的眼尾嫣红一片似着了火。
看着这张清冷出尘的脸被自己撩拨得如熟透的果实,谢爻憋着笑,谢砚还是觉察到了:“九叔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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