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被他气笑了:“没撒谎?你哥我从小把你带到大,还会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不说我都看得出来,你喜欢的肯定是慕惟。”
裴修有点慌乱,立刻否认道:“哥你别乱说话!”
男子一看他的反应顿时心中了然,声音压得更低:“别紧张啊,现在高阶异能者都有特权,你这个七级的顶尖高手就更没人管得了,不就是喜欢上一个男人吗,喜欢就去追啊。慕惟他可是国防部长,你要真能和他强强联合,那对我们家可是一件大好事。”
裴修的表情有些动摇。这个男子是他的堂兄裴镛,在末世结束后他们才联系上。裴镛之前一直躲在一座城市里,凭借着谨慎的姓格和四级异能成功支撑到了末世结束。裴镛是裴修最信任的人,他的支持显然在裴修心里占了很大分量。
裴镛继续劝导他:“小修,你不爱吴堇就别勉强自己了。之前你会和她在一起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你一个高阶异能者,寿命可比她一个普通人长多了,等她垂垂老矣你还风华正茂呢,你们本来就不合适。”
裴修低着头不说话。
裴镛推了他一把,笑道:“行了,别在这磨叽,你不是约了慕惟吗,快去吧。”
目送着裴修走远,裴镛脸上的笑容一收,猛的推开了门。门后躲着偷听的吴堇被推得摔倒在地上,双眼红肿,嘴唇也被她自己咬破了,整个人显得狼狈至极。
“你都听到了?”裴镛冷笑着俯视她。
吴堇浑身颤抖着不说话。
裴镛语气嘲讽而刻薄:“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吃了我们家这么久白饭,现在也该死心了吧,赶紧自己滚蛋,别让小修难做。”
吴堇哭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有哪里做错了吗?”
裴镛睨视着她,不屑道:“你还问哪里做错了?你还不明白吗,你最大的错误就是除了脸一无是处。你能为裴修带来权势吗?还是财富?力量?不能,你什么都做不到,你甚至都不能让小修高兴起来。别和我提你那浅薄的外语水平,这么长时间,你用这本领为我们家赚了一分钱吗?没有。你什么用处都没有,还死皮赖脸的堵住小修寻找良配的路,和寄生虫有什么区别?我告诉你,你这种想凭借一张脸上位的女人我见多了,哦,不对,像你一样不识抬举的我还真没见过多少。”
吴堇眼中闪过恨意,但很快就被恐惧和无措取代。
而此时另外一边,季文渊将菜放到桌上,招呼道:“韩大院长,吃饭了。”
韩阳皓走进餐厅,翻白眼道:“别叫我院长,听着都烦。”
季文渊摇头笑道:“你要真不喜欢,辞了就是。”
韩阳皓在餐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夹了筷肉放进嘴里恶狠狠地嚼着:“不可能!这群家伙免费用了我的疫苗,我必须要从他们给的研究经费里花回来!”
“你真是……”季文渊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披上,道:“你慢慢吃,我和裴修约好了今天一起吃午饭,就先走了。”
韩阳皓皱眉道:“又聚餐?这小子怎么老是粘着你。”
“你不也老来找我?我想给你找个保姆你都不愿意,非要来我家蹭饭。”季文渊打趣道。
韩阳皓哼了两声,又往嘴里扒了口饭:“谁叫你做饭这么好吃,感觉你把刘海剪掉后的厨艺又精进了一大截,那些保姆哪里比得上你。”
季文渊无奈道:“随便你。”
他一直觉得慕惟的刘海相当碍事,当世界意志崩溃后,他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把头发剪短了。所幸他的姓格和慕惟差别不是特别大,就算韩阳皓发现他似乎变得更沉稳内敛不爱开玩笑了也只是以为他是因为家人的死而受到了打击。
韩阳皓貌似不在意地和季文渊告别,但在季文渊走后才过去了五分钟就脸色阴沉地把碗推开,从兜里拿出微型电脑黑掉了小区监控,黑着脸追踪季文渊。
季文渊走着走着突然有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停下脚步皱眉感应了一下,发现似乎是小区监控设施那里传来的。不过由于没有感觉到敌意,他就全当做没发现,没去在意。
当他在一路的被监视感中到达餐厅时,裴修已经在预定好的位置上等他了。
“学长,这里!”裴修招手道,眼睛亮晶晶的。
季文渊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微笑着道:“你之前打电话和我说有事要当面和我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裴修之前哪有什么必须当面说的事,那只是个找季文渊出来吃饭的借口罢了。不过刚才出门前被裴镛那么一怂恿,现在就真变成有事要当面说了。
裴修有点紧张,酝酿了一会儿还是说不出口。他垂下眼皮不敢直视季文渊,小声道:“那个,学长,我们先吃饭,吃完再说。”
季文渊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他们既然约在了饭店里,这饭总归说要吃的。既然裴修不急着说,那估计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也不会急着想去听。
两人吃完了饭,季文渊一边拿着纸巾擦嘴一边欣赏裴修坐立不安的神情。裴修的眼神在四周飘忽了一阵,终于深吸了口气,然后攥紧了拳给自己鼓劲,盯着面前的饭碗小声道:“学长,我、我、我喜欢你!”
季文渊手一顿,突然有点怀疑起自己从没出过错的敏锐听觉来了:“你说什么?”
裴修都快哭了,用尽全身力气重复道:“慕惟学长,我喜欢你!”
季文渊:“……”这告白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季文渊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发现今天和这个世界哪个国家的愚人节都差了十万八千里远,皱着眉道:“你认真的?”
裴修整个人都快被吓得缩到桌子底下了,但还是坚强地应道:“认真的!”
季文渊:“你不是喜欢吴堇吗?”
裴修虚弱道:“不……不啊,我后来发现我喜欢的是学长你。”
季文渊:“……哦。”所以他之前那些深情脑残身残志坚的宁愿死磕也要去救吴堇都是被世界意志强行精神暗示的?怪不得他表现得一会儿很担心吴堇一会儿又把她抛在脑后的样子,原来是世界意志每暗示一次他就“爱上吴堇”一次啊。
裴修满脸希冀地抬眼偷瞄季文渊:“学长,你,你能接受我吗?”
季文渊干脆利落地冷静拒绝:“不,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裴修:“啊……”冷酷无情毫无委婉措辞,心都碎了好吗。但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慕惟学长好有魅力啊,他真是没救了。
那边季文渊家里,黑了一路监控并且现在又黑了餐厅监控的韩阳皓盯着裴修的嘴型读懂了他在说什么,脸上顿时露出了带着杀气的笑容:“裴修,呵呵。”
不过紧接着看见季文渊直接拒绝后他脸色平静了一点。他眯起了眼睛,用食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季文渊。
不是喜欢的类型,也就是说可以接受男x_ing伴侣喽?
第38章 全球进化(18)
季文渊打开门,看见韩阳皓居然还坐在餐桌边。他有点意外,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韩阳皓支着下巴,盯着季文渊道:“因为我在等你啊。”
季文渊换好鞋进屋在韩阳皓旁边的位置坐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韩阳皓面无表情道:“为了观察你的表情。”
季文渊哑然:“那有什么好观察的。”
韩阳皓:“我喜欢你。”
季文渊愣住:“你说什么?”
韩阳皓抿着唇,表情严肃得好像在做学术报告:“我喜欢你,你能接受同姓恋吗?”
季文渊沉默着看着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好像是在无声的拒绝。
韩阳皓和他对视了足足有十多分钟,终于还是先移开了视线,站起来语气平静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我就不会轻易放弃。从明天起,我会开始追求你,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季文渊坐在椅子上目送着韩阳皓走出门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再次被合上的大门后。季文渊收回了目光,凝视着水杯里自己模糊的倒影。
韩阳皓的告白好像很突兀,但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季文渊的情商不是很低,这些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意识到韩阳皓对待自己的不同。甚至再往前推,韩阳皓在末世还没结束前对他的态度就有些过于亲近了。
他早就隐约意识到了异常之处,但是一直都装作不知道。
在诺曼帝国长大的他,当然是不在意伴侣是男是女的。在那个把基因技术研究到了极高水准的地方,婚姻已经不再是传承下一代的唯一办法了,如果你不想结婚却想要个孩子,你可以去申请一个克隆儿也可以选择去基因研究院领养一个孩子,而你的伴侣,只要拥有精神力,就算只是只甲虫都可以在婚姻系统里登记成功。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了人生的前六百多年,季文渊对于伴侣的要求真的就只有喜不喜欢这一点了。
真正让他沉默的原因,是他突然想起了在源界联盟总部里曾经看见的那个女人。
她爱上了小世界的原住民,可以想象她度过了多么美好的一世。但是当她的伴侣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拥有近乎无尽寿命的觉醒者独自品尝孤独。觉醒者是和世界同等层次的存在,他们的力量和世界有着相近的神奇效果。在爱人死后,他们当然可以用源力强行将他们的灵魂保存下来,但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非觉醒者的灵魂太弱了,一旦离开源力的保护就会崩溃,觉醒者就只能时时刻刻将他带在身边。
但如果是那样,这种不对等的爱情还能坚持多久?
加纳皮卡就曾经说过,觉醒者要找伴侣最好也找一位觉醒者,除非你能保证不对你的伴侣动真感情。
季文渊知道自己是对韩阳皓有不少好感的,不然肯定会像拒绝裴修一样直接拒绝韩阳皓。但是这种喜欢却又没有深到可以让他不顾一切的程度。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找一个伴侣却不用心那么渣,所以如果他爱上了一个注定无法长久陪伴他的人,那又会是一场不亚于抹杀信仰的灾难。
在他知道自己是觉醒者之前,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察觉自己无法永远守护诺曼帝国而无比恐慌。在那个时候,诺曼帝国就是他的信仰,为了它,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一想到无法再守护它,他就觉得压抑的无法呼吸。
他用了整整二十年,一点一点抹去了自己的信仰,才能够平静的面对生命大限的逼近。
作为帝国的守护者,季文渊没有让任何人察觉他的异常,但是他自己却清晰的记住了那种感觉。
那种让人永生难忘的痛苦。
他不知道韩阳皓是不是觉醒者,这只有等到他死了才看得出来。韩阳皓的确是帮助破坏了剧情,但是能否成为觉醒者并不只看这一点——灵魂强度是否足够,是否反抗了世界意志的暗示……无数的先决条件让觉醒者的诞生变得无比困难,若非如此,也不会直到现在联盟里都只有不到四千个成员。
季文渊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他自从离开诺曼帝国后第一次感觉到如此茫然。
……
韩阳皓走出了大楼,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季文渊所在的楼层。他本来没打算说破的。其实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对于他已经足够了,如果能够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但是今天的事让他突然明白,他是这么想的,但是季文渊不一定是啊。
季文渊足够优秀,爱慕他的人肯定不少。没有人能够保证他不会在别人的追求中爱上别人。韩阳皓能够接受像现在这样好像单纯的朋友关系过一辈子,但是绝对不能忍受像真正纯粹的朋友一样欣然看着季文渊和其他人交往。因此,他宁可冒着被绝交的风险告白,无论结果是拒绝还是接受他都必须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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