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妖道+番外 作者:苏城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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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奇异的狐香,绝不是寻常香料可以调出的。
“这是哪一家的香料?”顾惊寒放下问。
顾妙坐下,捧着茶碗笑眯眯道:“大哥你孤陋寡闻啦,这可不是哪一家的香料,像这种极品,都是有名的调香师特制的,珍贵着呢。听说王夫人也是寻了好久,才得来这么一盒。”
说着,顾妙的脸色微微泛红,显然是想起来王夫人送香料给她的缘由。
嫁给王少爷,她可是想了好久呢。
调香师。
顾惊寒眉头微皱。
“虽然这种香料很难得,不过大哥你要是想找的话,我可以介绍萱儿姐给你认识,”
顾妙眼珠一转,道,“萱儿姐这次也去了北平,听说她找到了那位调香师,请回海城来了,本事大着呢。”
顾时秋瞥了顾妙一眼,默默喝茶。
他与顾妙虽都不看好容斐,但顾惊寒可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
“不必。记得来。”顾惊寒将两封请柬扔给顾时秋和顾妙,没有理会这两兄妹的一唱一和。
从顾妙那儿借了一小瓣香料,顾惊寒当晚离了顾公馆,住进了一家旅馆。
次日出门,去了容家。
容少爷显然是个不务正业的典型。
日上三竿仍窝在房里爬不起来,顾惊寒到的时候,罗管家满脸无奈,尴尬地戳在卧房门前,使劲拍着门板:“少爷!少爷!顾少爷来了!”
拍了好一会儿,紧闭的房门才咔哒一声,开了。
容斐裹着套丝绸睡衣,睡眼惺忪,发丝凌乱,将门拉开一道缝隙,手一伸,把顾惊寒拽了进去,然后毫不留情地拍上了门板,门缝里挤出一句:“别吵我。”
心疼了顾大少片刻,罗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赶忙下去了。
容少爷的卧房仍紧实地盖着窗帘,黑沉一片。
被吵醒了,容斐满面烦躁,困倦得挪不动步子一般。见他迷糊,顾惊寒乘人之危,胆大包天地摸了摸容少爷的头,反手扣住那截细窄的腰,将人揽到身前,“靠着我。”
“……你哪有床软。”
嘴上嫌弃着,容少爷却还是巴巴地贴了上去,胳膊一勾,抱住顾惊寒的脖子,脸往颈窝一埋,轻轻蹭动。
突然,容斐蹭动的动作一顿,他抬起眼来,脸上的倦色刹那一扫而空,桃花眼眯出一道凌厉审视的弧度,道:“你身上有股女人味。”
顾惊寒抱着人慢慢挪到床边,闻言将手一抬。
容斐低头,见顾惊寒掌心托着一朵紫色小花样式的香料,轻轻闻了闻,皱眉道:“这味道……是想毒死谁?真浓。”
“是那狐香。”顾惊寒说,将香料放到床头柜上,“据说由一位现在海城的调香师调制,名青狐软香。”
容斐腿弯碰到床沿,瞥了那香料一眼,“行,我待会儿找人去查查,哪儿就这么巧,还叫青狐软香。对了,我听说你爹回来了?还把你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要本少爷去帮你出个头,安慰安慰你?”
眼尾轻挑,染着戏谑之色。
顾惊寒侧眸瞧着容斐小狐狸般女干诈的神情,蓦地膝头一顶,手一松。容斐措手不及,膝弯撞在床沿上,直接一仰,砸到了床上。
容少爷反应极快,手肘一撑,抬腿就踹。
顾惊寒却顺势单膝跪床边,按住了容斐手腕,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眸色幽深道:“容少若想安慰,不如请我吃糖。”
容斐眉心微蹙:“什么糖……”
话音未完,就被一小块巧克力堵住了嘴。
顾惊寒指尖微微按了按,将指甲大小的一块巧克力塞到了容少爷齿间。
尝到一丝甜味,容斐眉间的疑惑顷刻消散,他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牙齿咬住那块巧克力,唇瓣微分,无声地注视着顾惊寒,手一抬,压下顾惊寒的后颈。
近在咫尺,呼吸相若。
“容少,”
顾惊寒的唇蓦然擦过容斐的脸颊,落在他耳边,沉而微哑,凝成一线,“你的枕边,有一只手。”
作者有话要说: _(:з」∠)_修大纲修到癫狂,晚点了!对不起宝贝儿们!
第9章 五鬼
“嘘。”
一缕温热的气息送进耳廓。
容斐猛地抓紧了顾惊寒的肩膀,脊背微微弯起,如蓄势待发的豹子,警惕地眯起了眼。
顾惊寒垂眸看着容斐的后颈,手指安抚般捻了一下容斐的耳垂,然后描摹过他耳后微凸的骨骼,穿进他的发丝、脑后,动作细缓而温柔,触及之处带起一股舒适至极的酥麻软痒。
他捏了下容斐的后颈,声音聚成一线:“别回头。”
说着,顾惊寒滑到容斐脑后的手掌轻轻一翻,一个小纸人从他的袖口滑出,落到床上。
此时,偌大的卧房整个浸在深沉阴凉的黑暗中,唯有厚重的窗帘闭合之处,一线金色的光芒挤入,如切割的光刃,劈落在凌乱的大床中央。
隐约的,有一只黑气模糊的手匍匐在床头,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这一幕寻常人看不见,顾惊寒开了阴阳双瞳,半揽着容斐,指尖点了下那小纸人的头,指引它朝那只手的方向走去。
那只手仿佛根本察觉不到小纸人的靠近,仍在摸索,冒着黑气的干枯如白骨的手指已经爬上了容斐的枕头。
鬼手忽然一顿,从枕头上捏起一根头发,就要消散离开。
“定!”
一声厉喝,顾惊寒单手飞快打出一道法印,小纸人身上金光一闪,原本缓慢靠近鬼手的身影刹那射出,扑了过去。
鬼手猛地一闪,慢了一步,被小纸人抓住一根手指,死命挣动起来,黑烟喷发。
恍惚有遥远的嚎哭声传来。
“什么东西?”容斐回头看去。
衣服下摆一撩,当作饰品挂在顾惊寒腰带上的一柄寸长的小桃木剑顿时抽长长大,被顾惊寒一把塞进容斐手里,“等会儿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离开我身边。有东西扑过来,就用剑。”
“放心。”容斐握住桃木剑,单手一撑,翻过床,跃到了鬼手与小纸人纠缠的一侧。
顾惊寒拿出几张符,绕着四面墙壁贴上,在窗口低垂的窗帘上多贴了两张,拉紧了窗帘的缝隙。
“是五鬼搬运术。”
顾惊寒走到容斐身边,凝视着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的鬼手,“有人在作法,养出五鬼,来拿你身上的血液头发。因法力不足,五鬼只凝聚出了五只鬼手,而未成形。”
容少爷不带怕的,用桃木剑尖戳了下那只鬼手,嗤笑:“又是头发又是血的,难不成还要扎我小人儿咒死我?”
“相差无几,”顾惊寒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手指拨了拨里面的东西,拿出一个纸包,“道行深些,可于你沉睡时,CAO控你的身体。常有些梦游杀人之说,十之八.九,皆是此种邪术之威。”
打开纸包,是一堆细小的暗黑色粉末,顾惊寒将这粉末沿着床撒了一圈。
“这是什么?”容斐走过来。
顾惊寒将空了的纸包装回去,淡淡道:“黑狗血凝成的血粉,不如黑狗血威力大,所以还需要容少的一样东西,才可逼剩下四鬼现形。”
容斐感觉到一股阴冷气息在室内蠢蠢欲动,但却似乎无迹可寻,闻言诧异道:“我的东西?什么,若是本少爷有,随你用。”
顾惊寒走到容斐身侧,眼微抬:“童子尿。”
灼然之意瞬间从耳根烧过脸颊。
容少爷脸色又红又绿,狠狠瞪了顾惊寒一眼,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顾大少怎么不用你自己的?”
顾惊寒眼神幽沉地看着容斐染上绯红的一截脖颈,丝毫不知廉耻道:“我用过手,不如容少纯正。”
“你就知道我没用过?”容斐气笑了。
顾惊寒视线挪开,在卧房内扫了一圈,从柜子上拿过一个花瓶,语气不变:“你是男子,却命格阴阳失调,生来便于床事无感。从某些方面来说,是道家千金难求的纯阳童子身,血与尿,皆是邪物克星。”
他把花瓶倒空,放到容少爷面前,示意道:“用这个吧。”
“你!”
容斐紧紧盯着顾惊寒的神色,没从中看出半点戏谑与逗弄,看来他真是认真的。
卧房内阴冷的气息越来越重,他一件单薄的丝绸睡衣已经有些凉意了。容斐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咬了咬牙,目光凌厉地扫了顾惊寒一眼:“你……转过身去。”
顾惊寒摇头:“危险。”
容斐僵了片刻。
顾惊寒慢吞吞走到他身前,又把花瓶拿起来,单手扶住容少爷的腰,手指往睡裤的边缘轻轻一搭,垂眸道:“要我来吗?”
微凉的指尖触到腰间皮肉,容斐腰背绷直,一把抢过花瓶,背过身,脊背贴着顾惊寒的胸口,道:“我……自己来。”
片刻后。
顾惊寒抬手捏了下自己掩在黑发下的耳垂,烫极了。
他眉心一蹙,手指极快地掠出一张化水符,细小的水流在耳边绕过,很快降下了温度。
“然后怎么做?”容斐的声音从身前传来,有些僵硬。
顾惊寒看了眼他低垂的发顶:“绕床,在血粉上撒一圈。”
容斐拿着花瓶走了一圈,把花瓶一扔,抓过一条毛巾使劲擦了擦手。
顾惊寒见状,凝冰的眼底笑意一掠而过,转身骈指夹起一张黄符,甩到那只被困的鬼手身上,“散!”
随着这动静,一阵冷入骨缝的狂风平地而起,吹得两人几乎站立不稳。
整个卧房内的桌椅齐齐跳动起来,噼里啪啦,书籍摆饰纷纷震落,砸在地上。
鬼手被黄符定住,一阵剧烈的抽搐后炸成一股黑烟,凝成一个模糊的形状,尖啸着冲向窗口。黄符金光一闪,黑影被震了回来,跌落在床上,小纸人趁机扑上去,再次跟黑影缠斗在一起。
与此同时,黑狗血与童子尿撒过的地方现出几串凌乱的血脚印,围着床。
其中一串延伸向衣柜。
顾惊寒一张黄符甩过去,只见紧闭的衣柜门上突然伸出一只滴着血的被剥了皮的手,指甲瞬间刺长,向他削来。
“雷。”
顾惊寒偏头闪过,手腕翻转,一把抓住那只血手,掌心的符纸牢牢裹了上去,室内平空炸开一道细小的雷电,正中血手。
血手被劈成焦灰,从顾惊寒掌中散落下来。
“滚!”
身后传来怒喝。
顾惊寒看去,就见两道黑影迅疾如电,如难缠的黑风一般轮番攻击着容斐。
容少爷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桃木剑虽然舞得不怎么像样,但胜在眼疾手快,次次攻袭都挡了回去,还不甘心地捅了一道黑影好几下,刺得那黑影扭曲不已。
“找死!”容斐眼神冰冷,一剑劈散黑烟。
顾惊寒掐出法印,直接将两道黑影抓进了手里,凝成两只干枯漆黑的小孩的手,裹上黄符往地上一扔。
还剩一个。
微闭了下眼,再次睁开,顾惊寒漆黑的双眼便显出一种奇异的魔力。
如渊如海,含着一层淡金的凝沉,落满灰烬尘埃的沧桑古井里,飞出了无数金色的蝶。眼睑半开,如倏忽洞开的两道地狱之门。
阴阳双瞳飞快扫视过卧房四面,最后定在一片空白的墙面上,一个血手印缓慢地显了出来。
顾惊寒默念一声“收”,伸手将那血手印抓了出来,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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