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魔障 作者:桃之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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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到最后已经容纳不下除了景安外的任何力量,从黑色的链绳开始四分五裂,脱离景安后瞬间被星光剿杀。
而他胸口的玻璃珠在脱离了牵引后,也隐约有着破裂的趋势,玻璃珠表面出现了冰裂纹。
浸润在星光中的景安却似有所感地拧起了眉头,不行——
不行——
不可以——
玻璃珠不能破——那是谢七给他的!
景安咻地睁开了双目,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动作,让他体内形成的循环霎时间断裂了。
还未被完全吸收的星光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筋脉欲裂的痛苦让景安脱力阖上双目,而他紧攥的掌心也因为失去神智而被迫松开。
“咔嚓”一声,失去了庇护的玻璃球应声爆裂。
没了外力的阻隔,星光再次疯狂地向景安体内涌去。
……
谢木佑胸口一疼,唇边却浮起了微笑。□□被剿杀还是让他难受了一把,但是景安在吸收顺利力量的这件事让他被于桐激起的怒气都消散了不少。
他看着眼前严师训逆徒的场面,凉凉地说:“你也别怪人家,教不严师之惰,你自己都这么对你师父,你觉得你徒弟还能好好对你?”
骆成虚的动作顿住了,半晌才道:“你懂什么?如果我成功了,师父才能活命。他都多大年纪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多大年纪,但我知道他并不同意你这样做。”谢木佑扫了一眼动弹不能的掌门,“他要是同意也不至于现在这种状态。”
“欺师灭祖这种事。”谢木佑勾起唇角,“落星派还真是一脉相承。”
“你!”被戳到痛处的骆成虚一口气梗在喉头。
“你们快看!”
有人高声道。
众人抬头,而谢木佑比他们都快上一步,他不是往金光处跑,而是朝着他和景安原本坐着的位置跑去。
飞快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件东西,再扭身回到牢笼处,金光所到之处所有的庚金都溶解了。
谢木佑的笑容更大了,那是纯粹的力量之源。虽然不知道骆成虚哪里学来的祭天阵布置,又是哪里找来能够引星子之力的九星阵法,但是托骆成虚的福,景安恢复得比他想象中要快。
如果说五天之前他还想着慢慢来,因为那时候他想数着相处的时间过日子。但是现在他迫切着希望景安能够快点恢复,这一趟海岛之行他遇见了太多过去的人。
谢木佑从来不相信巧合,要么是有人在算计,要么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其实比起算计,他更害怕的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似乎在昭示着这一漫长的轮回终于走到了头。
也昭示着,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金光散去之前,谢木佑丝毫不畏惧那些星光,直接将手中的斗篷抖开罩住了在别人视线中还是模糊的人影。
景安还没有回过神,就被斗篷从头盖到了腿。但是很快,他就醒了神,满腔都是谢七的味道,他很难不回神。
低头看了看自己赤条条的身体,也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他抓住领口,总算把斗篷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比起大殿里的灯光,他更先见到的是谢七的脸。
景安突然想起他们初见时,他还以为这人没有表情甚至是不会笑,但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人会把所有的喜悦都呈现出来。
每一个绒毛都在告诉自己,他很开心。
景安抬起左手,按在了他的头顶揉了揉。谢七就着他这个姿势蹭了蹭他的手掌心,景安右手重重地扣住他的后背。
两个人完成了一个奇怪的拥抱,景安下颌抵在他的肩膀上,哑声道:“我没事。”
“嗯,我知道。”谢木佑抿出了笑,却不肯承认自己担心了。
“可我感受到了你的害怕和担心。”景安重重的地揉了揉这人的后脑,但提到他感受谢七情绪的玻璃珠时声音却低了下去,“抱歉。”
“什么?”谢木佑不知道他在为什么而抱歉,“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差点把这里给拆了。”
景安笑了笑:“就是拆了,他们也活该。”
“玻璃珠。”景安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胸口,“我没有保护好。”
谢木佑傻眼了,重重地掐了一下他的脸:“你没被附身吧?”
景安不乐意了,握紧掐着自己脸的手指:“那你回头记得再给我一个。”索要被自己弄坏的东西索要的非常理直气壮。
“这才对嘛。”谢木佑松了一口气,“刚刚那话说得真不像你”
“不像我?那一定是那个我没说真话。”
谢木佑:“……”他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凭本能说出这句话的景安并没有发现自己刚刚的那句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也没有注意到那是他离他一直寻求的真相最近的距离。
可惜没有如果。
冥冥之中自由天定,就像是谢木佑曾经独自走过漫长的岁月,而景安也在关键的时刻走进了一条小岔口。
岔路的出口究竟是殊途同归的结局,还是宛如落星洞一样无法回头的境地,无人能够知晓。
***
伴随着景安的落地,穹顶上用来布九星阵法的夜明珠爆裂开来,落在地上变成了无用的石头。
穹顶的崩塌,祭品的消失,让祭天阵突然卡顿住了。
而幕后人想要达成的炼炉,也因此成了个半吊子。
一半天堂一半地狱,大概就是如此。
天道的平衡也是如此,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身体的力气被抽走了一部分,但是却没有明显的不适。
只是他们不会看,谢木佑能看到一个大阵的两边正在不断撕扯抢夺着彼此的能源。
但大约,也只能是这样了。
而剩下的摆在他们面前的只剩下一个问题,怎么出去。
单纯的破阵,谢木佑知道阵眼在骆沉逸和掌门的身上。但是这不是单纯的破阵,那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骆成虚不可置信地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处心积虑谋划的被付之一炬,成了泡影。
“你、你成仙了吗?”
骆成虚爬到景安身边,半张脸写着狂热,半张脸写着绝望。
他既希望景安成功,又嫉妒他成功了。
景安低头睨了一眼他,目中带着和谢木佑同出一辙的怜悯:“如果你说是我现在随时爆体的感觉,那么,我成仙了。”
骆成虚坐在原地呆愣了很久,他眼前闪过很多张面孔,有关心他的,有敬意,有爱意,有说他是疯子的。但这些全部都被他湮灭在了自己过往的岁月之中。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咳嘴角咳出了血:“不成仙,不成仙好啊……不成仙就让我们一起死吧。”
第三十章 疯魔
【论长生, 破虚幻】
“孽——徒——”
掌门终于开口了,拖着沙哑破碎的声音。
但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禁制还没有完全被冲破,讲话还是非常吃力。
谢木佑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瞧了一眼癫狂的骆成虚,琢磨了一下。
他的指尖出现了一团金光被他轻轻一弹悄悄地没入了掌门的体内,瞬间打碎了掌门体内所有的禁制。
谢木佑见景安平安无事后只想看着他们落星派的人自己咬自己人,却没想到掌门感受到自己灵力不再受制后看了他一眼,冲他点头致谢。
竟然知道是自己做的……谢七摸了摸下巴,掌门倒是个聪明人, 也许这个落星派也没有那么无药可救。
可低头看见骆成虚和于桐时, 又叹了一口气, 可惜弟子太不成器。
“师父,长生不好吗?你当初救我时不就是告诉我,要教我长生吗?”骆成虚手脚并用地爬向他师父,眼中盈满了疯狂。
掌门见他快爬到自己面前时,才缓缓地开口:“但……我有教过你为求长生不择手段吗?”
他的声音还是很慢,有气无力的, 似乎还在跟体内的禁制做搏斗。
谢木佑看着掌门的神态, 眯了眯眼睛,看样子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才会选择让对手放松警惕。
但却有人看不明白, 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意这些:“掌门!你们门派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没得拉我们下水吧?”
“就是!你放我们出去,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骆成虚, 祭品在那边,你让我们走,我们不挡着你们的成仙道。”
……
听到祭品两个字,谢木佑高高挑起眉头,看来这些人是不需要他救了。
想明白的谢七拉着景安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这一殿人,狼心狗肺的他不想管,落星派自作孽他更加懒得理。只带景安一个人,不需要破阵,他就可以轻而易举从这个不上不下的阵中闯出去。
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戏。
正好他也可以检查一下景安体内力量的情况。
而骆成虚却还在控诉,不是他想在这些人面前丢人显眼,平常时候他比谁都要脸。但是这些话他已经憋在了心中几十年,此时被激得不吐不快。
从他懵懵懂懂被师父救下时,跟着师父一路漂泊,师父说要求长生,他便跟着也求长生。
直到师父跟着一张地图找到了这座小岛,他们便定居下来。一开始他还觉得挺不错,外面的动荡与他们无关。他们过着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剑礼道看书喝茶。
直到有一日,氵朝汐变了,他们遇上了很多因为海难被海水卷过来的人。于是收留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定居,繁衍后代。
落星派的弟子和侍从很多都是当时逃难人的后代。
再后来,他也学着师父那样,出门捡徒弟,但是徒弟多了问题也多。徒弟比他当时问题要多得多,总有小徒弟问他:“师父,长生是什么?我们真的能成仙吗?能像西游记里的人那样腾云驾雾吗?”
甚至到后来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他,于桐算是弟子里面问得次数最多的人,只不过于桐问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于不再解释,只告诉一个“是”字。
是啊,长生是什么?
师父说的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与成仙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骆成虚自己也不确定了。
他再去问师父时,师父给的答案却不是他想听的,师父说:“长生就是知敬畏,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岁月悠长,莫做错事。”
“师父,可你以前不是那么说的!”那时候的骆成虚不过二十五,正是最冲动的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懂世界上没有什么答案是一成不变的。
师父叹了一口气:“我遇见过长生之人,我前半生也在汲汲追求着永生。但是我后来才明白,长生也意味着所有的爱恨都无限延伸,代表着没有止境。”
“成虚,如果给你机会长生,你真的做好了准备?”
骆成虚那时候想,长生还需要准备什么?长生意味着不竭的财富与滔天的权势。
师父在他每次询问这个问题后都会长叹一声,叮嘱道:“成虚,莫做错事。”
但骆成虚对这句话一直不以为意,错事?自古成王败寇,若他能长生,那错的也会变成对的。
到了今天,他也还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用大半生在寻求长生,从别人那里盗得了祭天阵法、又从师父那里偷得了九星阵、建造宫殿、找到了庚金打造牢笼,最后又筹谋许久,邀请了这些贪婪的灵力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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