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竟是不惧,任凭长鞭缠上斗天破:“味道不怎么样,还是真火味道好些。”
“可恶!”
二人不再言语,直接厮打在一起。
但若说到斗天破,其实跟景安打过对手的人都知道,对付斗天破最有利的兵器便是鞭子。只不过就算没了斗天破,他们也打不过景安。
但凤君不同,凤君乃四灵之一,战斗力怎么都比景安强。鞭子紧紧缠住斗天破后,景安便有些难以招架了。
刚开始他还有一战之力,待他不断地后退而凤君却不断地欺身向前时,景安便有些手忙脚乱了。长鞭绕着斗天破越缠越紧,而景安只能狼狈地抵挡着。
当一道道符咒被抛出后,凤君躲过那黄色的符纸,嗤笑道:“你以为你的对手是谁?是不是人界待久了,连你的脑子都待傻了?”
“是吗?”景安咬着牙,堪堪躲过凤君由手边爪的手,“我就是死也不会便宜你的。”
“啧啧啧。”凤君愈发地不屑,“景安啊,如果千年前本座还能勉强看你一眼,现在你的实力,本座看也不屑于看。”
“那你为何不把你那破鞭子收了?”景安一脚踹过去,看着凤君轻飘飘地躲过,“我以为不到大战你不会祭出这个宝物的。”
“所以说啊,是本座高估了你。”嘴上这么说着,凤君却偏不遂他意,“你知道千年之中本座学会了什么吗?”
“作妖。”
凤君冷哼一声:“本座学会了再不受激将,明明用鞭子对付你最有利,为何要为了面子弃之不用?”
说话间,凤君已经扣住了景安砸向自己腹部的拳头,他将景安的手腕捏得嘎吱嘎吱作响。
“凤曦,你知道这千年我学会了什么吗?”
“躲在你家狼崽子后头吃软饭?”
“我家小孩愿意养我你管得着吗?还是你嫉妒?”景安话不饶人,但任谁此时都能看出他的颓势。
他左手的手腕快要被凤君捏碎了,而右手的斗天破则被长鞭缠得有了裂缝。
“那你还能学会什么?”在凤君的眼中,此时的景安和千年前那个意气风发,实力足以睥睨整个四灵殿的景安星君差得太远了。
景安扯起了嘴角,这个笑容和谢七冷笑时很像。但就不知道是谢七学得景安,还是景安学得谢七。
景安一字一顿道:“我学会了锋芒不外露。”
“什、什么?”当凤君反映过来后已经完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景安手中的斗天破。斗天破分明已经被长鞭缠得有了裂痕,可裂缝之中并非什么都没有……
“唰”地一声,斗天破的裂缝之中炸开了剑影,炫目的白光将缠在斗天破上的长鞭绞得七零八碎。
正在指挥着鬼兵的白无常看着眼前飘落的羽毛,嘴角一扬:“冲啊!打赢了我让小黑给你们烤鸡吃!”
黑无常提醒他:“这里可有几千号人。”
白无常指了指天上,歪着头噗嗤乐了:“怕什么,那只朱雀可大着呢。”
……
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列上菜谱的凤君此时还处于震惊之中,斗天破乃景安的本命法宝,若能和本命法宝相结合的必定也是本命法宝。
可他从未听过有人拥有两件本命法宝,也未听过有人能使用别人的本命武器……
“谢七?!”
此时凤君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
“答对有奖。”景安将变得破破烂烂的长鞭甩开,“买一赠一好不好?”
“噗嗤”一声,这次不是笑声,而是皮开肉绽的声音。
凤君低头看着自己握紧的景安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短剑,此刻直接穿过了他的腹腔。
“可……”
他看了看从斗天破中的剑影,又看了看自己景安手中的短剑……
谢七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铁铸剑,竟然是双剑吗?!
凤君终于知道为何自己一直不知道谢七下凡了,他之前没有细思以为是谢七使了什么手段。但现在想想,他便是天大的能耐,也难以一边运行的自己星宿宫,一边替景安运转井宿的升落,一边还要避过自己的眼线。但这个答案终于有了解答,那便是因为……他的星宫中有他的本命法宝在坐镇。
“双影。”景安唤了一声,斗天破中的剑影突然飞了出来,旋转中甚至削下了凤君几缕飘扬的发丝,它乖巧地落在了景安手中。双剑合一后,古朴的铁锈褪去,剑身被拉长,上面显现出了几个金光大字——“乾坤山河双影剑。”
乾与坤,山与河。
当景安当年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便觉得和谢七格外地相配,哪怕那时候的谢七还是个野姓难驯的小孩儿。
乾坤山河与天子星,相得益彰。
“可我使不好。”谢小七却不是那么高兴。
“为何?”
“双剑合一,我现在身量太小拖不动。可分开使,持剑的手只有一个,我的双剑和别人的单剑又有何不同?”
“谁说持剑的手只有一个?”景安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又几只手?”
“两只……”谢小七仰头看他,“你是说让我练左手剑?”
这么一句话便奠定了谢小七悲惨的童年,这也是为何明明他的实力位居玄武圣殿第一位,却依然被景安捉着练剑。谁都以为是景安想过养孩子的瘾,却不知道他们认认真真地在练功。
当谢小七的左手剑初见成效时,景安问他:“有人知道这件事吗?”
谢小七摇摇头:“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就连大人我也没说。”
“为何?”景安有些奇怪。
谢小七吭哧了半天才道:“丢、丢脸。”
于是这一天的井宿宫中响彻着景安的爽朗笑声。
笑够后,景安捏着他气鼓鼓的小脸:“那便以后谁也不要说。”
“为什么?”谢小七又不高兴了,他这么刻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人看见他的双影剑。
“你想……”景安支着下颌道:“杀手锏就是要留在最后,藏着掖着,等哪一天吓别人一跳。”
谢小七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他没曾想,景安也没曾想过,这一藏便是几千年。
而双影剑第一次在人前亮相,便用了朱雀献血为祭。
一时间,乾坤山河双影剑身上闪过一道华光。
有人以为异宝出世,可掐指一算后便忍不住摇了摇头。
青龙叹息:“玄武,你们家这最小的小孩儿可真够能藏的。”
玄武也颇觉无奈:“那可不是我养的。”
说话间,他们已至南天门前。
有些债,不管过了多久,都是要讨的。
第八章 功德
【凤君败,功德降】
天帝高居宝座, 他的身前站满了天兵天将。见玄武他们进来, 色厉内荏道:“诸位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白虎大帝是个暴脾气, 此时吹胡子瞪眼道:“你那帮子狗腿子呢?都躲着不敢见人?还是天帝怕了?怕我们泄了你的老底?”
天帝咬牙, 他也知道应该让众仙出马, 可他并不确定当这些人知晓前因后果后会站在哪一方?
天帝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可久居人上的傲气让他难以低头,只能硬着头皮道:“诸位胡言乱语些什么?尔等也是本帝麾下, 诸位所言, 可是把自己也辱了进去?”
“是又如何?”青龙上前一步,冷声道,“千万年吾等前退缩了, 可不代表现如今吾等依然要退缩。”
“你们……是想造反?!”天帝起初以为他们只是为了太阳真火一事来讨个说法,却没想到他们竟打着脱离仙庭的主意。
“造反?”白虎大帝压根不屑于答这么弱智的问题,就像你跟一个强盗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若能讲得通道理那还是强盗吗?
他一挥袍袖朗声道:“杀啊——”
……
“杀啊——”同样的喊杀声出现在人间。
半空之中受了双影剑重创的凤君捂着自己的腹腔,他想止血,但是血从他的指缝中不断涌出。双影剑不是普通的剑, 而是星君的本命武器,被本命武器所伤寻常星君自然是抵抗不了。但是凤君可是四灵之一……
景安突然笑了, 明白了一些事。他右手握紧斗天破, 左手手持双影剑, 步步紧逼。他与凤君的形势此刻彻底逆转了过来。
“凤曦, 小七给你的来自天道的馈赠,好受吧?”
凤君变了脸色,景安的话音刚落,凤君俊美的脸上出现了被雷电烧灼的痕迹。
逐渐地,从脸颊到脖子,再到·衤·果·露在外的手臂,都出现了被曲折的黑色裂纹。最严重的一道伤痕,竟然是从凤君的下颌向左斜着劈了上去,通过了唇峰、鼻梁直到眼角。
“真想让魔族王子看一看,当初自己是不是瞎了眼。”景安凉凉道,用双影剑再次捅向了凤君。
凤君狼狈地咬着下唇,他其实并没有在躲景安的攻击,而是凝神汇聚不知在琢磨些什么事。
他不急,景安更加不急,就这样一刀刀地扎下去,直到双影剑直逼凤君的手筋脚筋时,凤君猛然反抗。只不过这样的反抗也只是徒劳的,凤君怒目圆睁:“你究竟对本座做了些什么?”
“做了些什么?”景安歪着头想了想,“做了挺多的,你是说炼炉,还是说那你些心魔,还是说你想问你现在为何无法故技重施?”
“果真是你——”凤君怒发冲冠,披散的头发飘扬在夜空中,一寸一寸的变成了赤红。他刚刚是想像在大漠中一般金蝉脱壳,他知道自己现在对上景安没有一搏之力,却没想到无论使什么样的方法都没有办法脱离这里。
而且景安说他的心魔大军……凤君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的预感往往都是灵验的,他朝脚下看去,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心魔大军看起来在不断地庞大,但是里面却混着无数的鬼魅。
黑白无常率领的鬼兵悄无声息地从地下钻出来,悄无声息地混进了心魔大军的队伍中。
“难不成你们以为这样便能坏了本座大事?”
“那若这样呢?”景安用着不知何时抵在他手腕的双影剑挑了他的手筋,“你不需要知道我想干什么,你只需要好好受着你应该受的便是了。”
凤君捂着自己的手腕,腿有些软。谢七给他的雷击让他此时并没有太多的力气,他此时甚至都佩服起了谢七。他记得景安陨落时谢七就挨过一次天罚,夺取太阳真火时又挨了一次天罚。
可他单单只是几道雷击,便已难受成这副模样。
凤君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景安,突然扯开了嘴角:“本座服输,可……你敢杀了我吗?”
“杀了我,便没有了朱雀,天道会放过你吗?”
四灵镇四方,而他是天地间唯一的朱雀,这便是他的资本。
景安仿佛毫不在意,一剑一剑地捅着凤君,直到剑尖抵到了一个东西……景安终于露出了谢七昏迷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你看。”景安指着下方,“你看你的心魔大军似乎自相残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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