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魔障 作者:桃之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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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习惯姓地捻动着衣角,神秘兮兮小声地说:“怎么,谢老师你也享受掌控他们的感觉吗?”
谢木佑强忍下不适,他从来不知道老师和掌控这个词联系起来,那么的让人反胃却无力。他再不通人情,也能想象到现在秦锐阳父母心中的懊悔。
他没有回答,滕其波也并不在意他的真实想法,只要谢木佑不妨碍到自己就好了,妨碍了……不过是个普通人,除掉了就是。
有了谢木佑在场,滕其波就像是有了观众,他拿起碗后却不再急着给秦锐阳喝,而是给谢木佑介绍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一个引子……”
说话时候,滕其波对着碗深吸了一口气,一脸餮足:“美味佳肴,小孩子就是不知足。”
谢木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隔着窗户时看不出来,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他不可能看不到碗里头的是什么。
海碗里是满满当当浓稠的鲜血,血腥味混合着翻腾的热气扑面而来。
鲜血的味道,大概是所有生物从骨子里发自本能警惕的味道,就连谢木佑也难以忍受地蹙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
滕其波看着他脸上明显地厌恶,指着他哈哈大笑,笑起来就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大男孩:“你以为这是人血?!这是宝贝,这是兽血。”
兽血……
谢木佑凝眸,目光落在不断冒着血泡的碗中,脑海中回忆着百兽谱,究竟是什么兽血有这样的疯狂?
当他看到血碗中的血泡咕嘟咕嘟莫名地突然变高,吞没了飞过的无辜蛾子后再次归于平静,谢木佑心中突然有了猜测。
可惜滕其波并没有想要跟他废话的打算,不等谢木佑确定自己的答案,就转头走到桌边捏着秦锐阳的下巴,语气中隐约透着疯狂:“喝吧……喝吧,喝了就舒服了。”
他并不知道他身后的谢木佑已经手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包里摸出的铁铸剑,高高举起。
突然间,咔嚓一声,绑着秦锐阳手腕的绳子突然被挣断,变故横生。
第十一章 收服
【人与兽,撑死的】
谢木佑眉头一皱,但比他反应更大的是滕其波,他猛地跌坐在地上,谢木佑注意到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秦锐阳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稚嫩的手指变成爪状在桌上摩擦着,嘴巴大张,冲着滕其波咆哮,嘴里发出野兽的声音。
与其说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如说他体内的东西……苏醒了。
秦锐阳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逼近滕其波,不时还吸吸鼻子。牙尖上的口水滴答一声落在了滕其波脚边,滕其波顿时像是挨了烫,蜷缩起他的脚向后瑟缩着。
直到后退到谢木佑身后,他猛地用力把谢木佑推到秦锐阳面前,手忙脚乱地从裤袋里掏出一个造型奇怪的长哨。刚吹出一个音符,秦锐阳的动作就顿住了。
耳朵动了动,像个小兽一样有些迟疑,神色中还带着些挣扎痛苦。
在滕其波喜出望外要吹响第二个音符时,一枚铜钱打掉了他的长哨。
哨子咕噜咕噜滚到了谢木佑的脚边,滕其波竟然也不生气。就要伸手去捡,边嚯嚯地笑着:“你以为我在害他吗?我是为了让小宝恢复神智,他这样下去会沦为禽兽无异。”
“是吗?”谢木佑撩了撩眼皮,踩住了他刚摸到哨子的手,随后在滕其波的惨叫中碾动着脚掌。
“啊——”
秦锐阳失去了哨音的威慑,手脚并用地快速跑到滕其波身边,张大着嘴垂涎地盯着滕其波的脸。
“什么都吃?也不怕坏肚子?”谢木佑对他也是一样的冷淡,甚至多了讥讽,“知道神兽和兽的区分吗?”
秦锐阳似乎有些委屈,动作僵持住了,仰头看着谢木佑。
“神兽有人姓,而兽只有兽姓。”
谢木佑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镂空铜球,滚到了秦锐阳的面前。
“你出来,那碗血我给你喝。”
滕其波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突然大笑了起来:“你以为由得了他们,饕餮心魔没了肉身无法生存,离了肉身喝下饕餮血也不过是魂魄而已。更何况,心魔若是能自由脱离,这世间岂非乱了?”
“有你这样的人,这世间才会乱。”谢木佑将所有的力道注入左脚之中,盯着秦锐阳一言不发。
秦锐阳用手掌拨了拨铜球,上面散发着丝丝缕缕地凉意让他很喜欢,可,进还是不进呢……
“从他身上离开。”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讲台后面响了起来,谢木佑似乎并不惊讶她的存在,林思渺额前的碎发被汗沾湿黏在了额前。
林思渺握紧了小拳头,鼓起勇气道:“我给你喝一口我的血。”
秦锐阳猛地转向她,眼底流露出贪婪垂涎。
“你够献血年龄了吗?”谢木佑嘴角微扬,“等你年纪到了再说。”
随后他作势要捡走铜球,秦锐阳反应迅速地一把按住,眼中流露出艰难的挣扎。
“你自己比谁都明白,你还留在这个身体里能活多久。”谢木佑低声道,“知道你的族人都是怎么灭绝吗?”
秦锐阳似乎有些好奇,但手指却执着地勾着铜球不肯让他拿走。
谢木佑缓缓吐出了三个字——“撑、死、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天窗进到房间里的景安差点笑得摔下了房梁。
谢七也太坏了,不过这招对“秦锐阳”却格外的好用,他眨了眨眼睛,突然口吐人言:“你要让我吃饱哦。”
随即秦锐阳的身体外就冒出了黑气,一股脑儿地从铜球的镂空处涌进了铜球。
景安在上面看着,忍不住想这心魔是吃了多少东西,大半天功夫它才把自己满满当当地塞进了铜球中。
又过了一会儿,铜球突然晃了晃,探出了一只爪子型的黑雾,把散步在球外的最后一丝黑气彻底收了回去。
就像是猫咪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尾巴在外面。
谢木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香炉,景安顿时一怔,如果他没记错那是他曾经呆过的地方。
他就看着谢七弯腰捡起了巴掌大的铜球放在了香炉之中,随即阖上了香炉盖。
谢七收服了那个饕餮心魔……
这个念头盘桓在景安的心头,让他很不舒服。
但显然谢木佑并不知道他的想法,或者说没有时间知道。
滕其波趁他松脚的片刻,扑向瘫倒在地上的秦锐阳,谢木佑有些不解他的行为,但随即一个翻身脚尖踏在滕其波的腰上,直接挡在了秦锐阳身前,抱着秦锐阳后退了几步。
“景安。”
蹲在房梁上景安强忍下方才心头没来由的怒意,看了眼身旁放的石灰,最后选择扬手将斗天破掷了下去,腾身一跃落了地。他不听滕其波的任何辩解,每一棍都打在了最疼的地方。
疼得男人满地打滚,狼狈不堪,就连求饶声都无力发出。
谢木佑抬头打开窗户,把昏睡过去的秦锐阳塞到了吴溪怀里:“他没事了,不放心可以带去医院检查一下。”
吴溪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突然嚎啕大哭,秦旭也强忍着激动:“谢先生,警察要来了。”
谢木佑点点头,关上窗户的瞬间,他开口说了一句话:“望子成龙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
秦旭一怔,联想起谢木佑在车里跟妻子说的话,心中有了几分明白。
谢木佑见滕其波舌头被他自己咬出了血,出言阻止了还要继续教训人的景安。“我们该走了,警察要来了。”
景安一棍直捣滕其波的心窝,听着滕其波的惨叫声。转头看向谢木佑,半晌应了一句——“哦。”
说罢,他转身推门离开了教室。
留下谢木佑怔在了原地,景安刚刚的那个眼神,冷得他心口生疼。
第十二章 突袭
【翠羽血,遭突袭】
“谢老师。”林思渺拉了拉谢木佑的衣角。
谢木佑回了神,神色有些黯然。走到桌边将血碗中还在翻腾的血尽数收到了一个大玻璃瓶中,随后放到了背包之中。
林思渺盯着他的背包看,突然歪着脑袋仰头问他:“老师,你的包里是不是什么什么都没装?”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谢木佑重新看向她。
林思渺眨了眨眼睛,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多么不得了的话。
“走吧。”谢木佑突然笑了,拍了拍她的脑袋。小翠羽有些过于常人的本事也算不得什么。
走出了幼儿园,一大一小的人影被微弱的月光拉得很长。
“你怎么跟过来的?”
按吴溪的话,林思渺是在秦锐阳失踪后才发现他不见的,但她却自己跟了过来。
林思渺想了想,指了指天上。
谢木佑眯了眯眼睛,林思渺手指的方向一只纸鹤破开夜空迎面飞来。
“是小鸟告诉我的。”林思渺的声音脆脆的很好听。
修长的指头拆开了纸鹤,但谢木佑看清了上面的字后就再也没有心思去欣赏翠羽族悦耳的声音了。
他更担心的是他无法去面对小女孩澄澈的双目。
薄云遮住了月亮,林思渺的眉眼也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难过。
“老师,是奶奶的消息对吗。”
谢木佑的手掌在她的头顶摸了摸,他没有去追问她是怎么感知到的。
另一只手捏着纸鹤反复地看着,这一只纸鹤就是他在去曲菀家放出去的。是他放出去探查曲心踪迹的纸鹤。
现在回来的纸鹤身上多了一点翠绿的血,谢木佑知道这是翠羽一族一生只有的三滴心头血中的一滴。
上面写着——“求您带着渺渺离开,越远越好。”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曲心的血统有所怀疑,现在他已经能够确定这祖孙俩确实是翠羽一族的后人。
“老师,奶奶她……”
小心。
谢木佑话未出口,就已经拎着林思渺避过了破空的箭矢。
谁知箭矢在半路突然从中射出了另外两根短箭。
而此时,谢木佑正背对着那那根左边的短箭,避无可避。
林思渺正趴在他的肩头,看着流星般迎面而来的箭矢,因害怕而张大了嘴巴。
下一秒,一个人影从他们头顶的树枝上一跃而下,一脚踩住左边的短箭,一根月光下泛着冷光的棍棒挑开了另外两根箭矢。
谢木佑停下了口诀,转头笑了起来:“景安。”
“你——”
景安来气,但看到谢七看向他时不作伪的喜悦神情,一口气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扭头把斗天破扛在肩上,硬邦邦道:“走吧,我看他们去医院了,小宝他爸留在那里应付着警察。对了,滕其波被抓了。”
“是去看阳阳吗?”林思渺从谢木佑身上跳下来挺高兴。景安看了她一眼,突然余光瞥向了身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怎么还有?”
“应该是冲着她来的。”谢木佑对着景安比了个二。
景安了然,点点头。来的是四个人,谢七的意思是一人解决两个。
来人一身黑衣,整件衣服随着风鼓动着,看起来格外地怪异。
景安打架没什么章法,一根棒子舞得虎虎生风。黑衣人却很敏捷,整个人就像是无骨的杂技演员。无论是来自哪里的攻击都能躲过。景安突然想起了谢七教他的口诀,口中念念有词,手上的动作却更快了。几棍下去风刃也刮破了黑衣人的衣服,但却不见他们的动作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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