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高考5年逃命+番外 作者:信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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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双手抱胸站着,一个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着。
君君居高临下地睨他,半晌后问:“喂。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叶策。”
君君:“这一片都是我罩的!要有人欺负你,就报你君姐的名字!”
叶策抬起头,正好可以看见她纤细的脖颈,说话时有个小包一动一动。
君君柳眉倒竖,凶神恶煞道:“看什么看?!”
叶策指着她的脖子,说:“喉结……”
“猴什么姐?!君,君子如兰的君!”她啐了他一脸口水,逃似的离开了。
叶策用袖子擦干净脸,不知为什么觉得这大院里的人都特别熟悉,好像早八百年前就认识了。
白忘陵抱了一摞书放到他榻上,“觉得无聊就看看。我批改学生作业。有事叫我。”说完后,走到屏风后面,往写字台前一坐,专心致志地工作。
叶策就近拿起一本书,原以为是四书五经,打开封面一看,写着《搜神记》。于是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咚咚咚——
庭院中铜锣敲了三下,小胖气沉丹田,中气十足地吼:“开饭咯——”
白忘陵搁笔,从屏风后出来,走到叶策面前,弯下腰抱起他。叶策连忙说:“我自己走吧!”
“你现在下地,会把伤口迸开。”他也不嫌叶策蹭脏自己的白衫子,就这么体贴地将对方抱到外面。
适逢盛夏,袁白白嫌屋里用餐太热,命人把饭桌挪到了院子里。菜式很简单,一碗香气四溢的红烧肉,一盆青翠欲滴的炒青菜,一锅西红柿蛋花汤,一盘切好的凉西瓜。
小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猪蹄子伸出去想要偷瓜吃,被君君一筷子抽得手背都红了,后者凤眸怒瞪:“先生和夫子还没来呢!”
小胖咽了口口水,肚子咕噜噜的一声叫起来。
屋里头传出袁白白特有的死阳怪气的声音,“你们先吃。容杂家补个妆。鬼天气热死个人,刚画好的脸又花了。”
等白忘陵和叶策都入了座,这可以当夜宵吃的晚餐才算正式开了饭。
小胖立刻伸出一筷子去染指红烧肉,无视君君的眼神杀,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把肉夹到了白忘陵碗里,说:“夫子,你是我们能吃上肉的头号功臣。多补补,你看你又瘦了。”
君君这才把骂人的话吞进肚子里,给他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眼神。
白忘陵又把肉夹到了叶策碗里,说:“多吃一点。伤口好得快。”
补完妆的袁白白像个阁楼小姐姗姗来迟,叶策抽空抬眼瞟了一下,差点儿被那张吊死鬼的脸闪瞎,立马垂下,埋头大吃起来。
“别噎着。喝口汤。”白忘陵舀了一碗蛋花汤,吹凉了放到他面前。
袁白白用扇子捂住嘴,嗤笑一声,“白夫子,这是你捡来的童养媳吗?”
白忘陵惊得一个手抖,一块西红柿掉在桌上,羞得满脸通红。
“可别浪费!”小胖马上捡起来塞进嘴里吃掉了。
君君嫌弃地皱起眉头,“你脏不脏啊。”
小胖:“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君君扭头去看慢条斯理吃饭的李赐,问:“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
李赐道:“食不言。”
“呦。倒是个明事理的。”袁白白夹了一块红烧肉给他,“快点长大,以后也做个夫子,补贴家用。”
君君讽刺道:“人家才刚来,您就想着剥削了。”
袁白白轻摇扇子,“你吃绣花针长大的啊,怎么嘴巴一吐就是刺儿呢。这些话,你对我们讲讲就好了。别冷着一张脸对周大帅开炮。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地位?真闹起来,我可保不住你。”
“你压根就没想保吧!反正现在来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大不了把我换了么!还怕找不到懂事听话的小旦吗?!”君君一句说的比一句大声,“砰”的一声撂下碗筷,砸在桌上,气冲冲地跑走了。
“死丫头,一天天的就知道气我!”袁白白也不吃饭了,腾地一声站起来,转身回房走,大概是真的气极了,走起路时腰也忘记扭。
李赐担忧道:“这么晚了,君君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吧?我还是去找她吧。”
小胖吃的满嘴都是油,“甭理她。每个月都要离家出走一次,我都习惯了!等天亮了,她就自己回来了。”
吃完饭后,要分配住宿的问题。大院一共就五个屋子,一间用来做学堂,一间是药堂,也是白忘陵住的地方。一间是袁白白的屋子,还剩下厨房和杂物间——小胖和君君住的,只有两张床。
小胖说:“君君有洁癖,讨厌别人动她的东西。我们三个睡一床吧。”
白忘陵道:“叶策身上有伤,你睡相不好,别又碰开他的伤口。”
小胖道:“那就让李赐和他睡呗!我打地铺!”
“夜里地上凉。你感冒就不好了。这样吧。李赐和你睡,叶策先住我那。等天亮了,我再去镇上买两张小床。”
“哦。好的。”夫子开了口,小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暗自奇怪,夫子不也有洁癖的吗……怎么和这小乞丐这么好。
……
叶策有伤在身,不能洗澡。白忘陵抱着他回房,把他放在榻上,又去打来清水,说:“我给你擦身。”
叶策坦坦荡荡地把衣服脱了,手放在裤腰带上,问:“裤子要脱吗?”他总觉得对着这么一张明珠美玉般的脸脱裤子是一件不文雅的事。
白忘陵道:“不用。”他给叶策上半身擦干净了,披上一件小胖的马褂,再蹲下,卷起叶策的裤脚,握着他纤细的小腿,一点点擦拭起来。
他低敛的眉目如画,似珠似玉,看得叶策再装不了温良恭俭让的老实人,嘴贱兮兮地说:“夫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的真鸡儿漂亮?”
“……”
白忘陵无语地抬起头,对上他亮的出奇的眼睛,里面满是少年人的天真顽皮。
“你这表情好像伺候大爷的小媳妇哎。”
他见白忘陵不说话,低头给他擦腿,耳朵倒是红的要滴血了,就问:“夫子,你对我这么好,该不会真的想把我当童养媳吧?”
白忘陵无语三连:“没有。不是。别乱想。”
叶策砸吧了一下嘴,“可惜。我倒是打算长大后娶你当媳妇儿的。”
“……”
“早点睡吧。”他端起面盆走出去,回来后就钻进屏风后面,继续批改作业了。
叶策打了个呵欠,钻进被窝里睡觉。
到了第二天早晨,天还未亮,小胖哐哐哐地砸门,“夫子,夫子!不好了!袁先生被大帅府的人抓走了!”
白忘陵从屏风后出来,匆匆地披上一件衣服,开门把他放进来,问:“怎么回事?”
小胖气喘吁吁的说:“今早我和袁先生去集市买菜。听人说,昨天夜里,镇上闹鬼。大帅的三姨太被吓着了!不晓得谁污蔑先生,说是他装神弄鬼!他就被巡逻带走了!”
第52章 1937(3)
寻常人化妆是为了把自己打扮得更好看, 而袁白白偏偏反其道而行。把自己化得不人不鬼就算了,还弄得蹲大牢。那本尊该是有多惨不忍睹?
叶策是想象不出来的。
白忘陵闻言立刻梳洗了一番,准备上大帅府捞人。叶策像个公鸡似的单脚跳下床, 想着一快去凑热闹。
好脾气的夫子难得板起面孔, “回去躺着!你身上有伤,胡闹什么?!”再转头吩咐低眉顺眼, 毫无存在感的李赐, “你看住他!”
李赐乖巧地点点头。
小胖嫌事不够大, 朝二蛋的娘借来一条拴狗的铁链, 颠颠儿地献给李赐说:“要不用这个锁上?保证他除了床上, 哪里也去不了!”
李赐一推手,说:“不必。”
狗链拴人什么的,太伤人自尊心了。
叶策气得牙痒,说:“朱小胖!你上辈子是不是和我有仇啊?”
小胖一皱鼻子,“可能。我一见你就心里烦。”
叶策:昨天还夸奖人家长的俊俏,今天就嫌人家烦???
白忘陵将自己拾掇得仪表堂堂地准备去了,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村子附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如果遇到困难就去请他们帮忙。你们不要乱跑, 不用担心。外人找不到这里来。”
叶策听了觉得好生奇怪。这世上还有有心找, 找不到的地方吗?他到底是不放心, 白忘陵前脚走了没多久,他后脚就穿上鞋子跟出去了。这点皮外伤压根儿不打紧,就白忘陵神经兮兮地以为他是个易碎品。
他不敢跟的太紧, 白忘陵那耳朵也不晓得是什么做的,离了十米远都能听见,倏然转身看了看,慌得叶策连忙趴下,啃了一嘴泥也不能呸呸呸。心里数着数,到一百的时候抬起头看,早没影了。
他记得进入小希村的是一条笔直大道,那么出去肯定也就这一条路了。他一直往前走,走到日上三竿,还不见尽头,累的一屁股坐下,低头一瞅,就是他原先趴着的地方,泥土上还有个牙印。
邪门了,青天白日遇到鬼打墙。
白忘陵出门后,小胖和李赐去了厨房准备做早饭。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叶策就不见了。小胖慌了神,哭丧着脸说:“袁先生被抓了,难道叶策也被妖怪抓走了吗?怎么办,我们去哪里搬救兵?”他忽的想起院子里是有个大师姐的,忙不迭地问:“君丫头回来了吗?”
按照往常惯例,君君每个月都会来上那么几天,脾气暴躁,说不得骂不得,出走一趟,次日天不亮就回来睡觉了。
李赐回房推开门一看,君君的床榻整齐,不像是回来过的样子。他神色凝重地摇摇头,说:“君君想必遇上麻烦了。”
“那要怎么办?”最靠谱的白忘陵不在,家里一下子失去主心骨,小胖手足无措了,只能狠狠地咬上几口新出炉的包子压压惊。
“去找附近的邻居问问。叶策有伤在身,应该走不远。君君是昨晚出去的,或许有人见过他。”
“哎,好!”小胖揣了几个热包子藏怀里,“君丫头饿一晚上,肯定饿哭了。”他递过去一个肉包,“吃吧。你也忙了一早上,垫垫肚子。”
李赐摇摇头,“我吃素。”
小希村总共三十几户村民,盘踞在整座山头上,稀稀拉拉的,一眼望去荒无人烟。走出一里地,才找到第一户邻居。
一个美貌得有些妖气的少妇倚靠在门框上,纤纤玉指执着一柄团扇,轻轻地摇着,周身的气度好似不是在乡野村间,而是深宫大院。
走了一里路,小胖已经有点气喘了,断断续续地叫:“胡、胡二娘。”
那少妇的耳朵很尖,闻言动了动,瞟了一眼过来,忙收起了一副慵懒模样,理了理鬓发,说:“哎哟。这不是小胖吗?你们夫子来了么?不就是一点肉么,不用大老远跑来道谢的。”
小胖道:“夫子没来。再者,我们不是来道谢的。我们是来找人的。”
然后李赐见识到了一番变脸神功。只见原先近似谄媚的胡二娘瞬间态度冷淡下来,又倚回门上,不咸不淡地说:“哦。找谁?”
小胖已经习以为常了,说:“你看见君丫头了吗?”
“没有。”
“那你见到一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小哥儿吗?挺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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