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浑身一虚,怕梁锦城来报复,转身就想跑,却不料原来没有丧尸围堵的退路此时也因为老妇人濒死的惨叫声而开始氵朝水一般的涌过来。
前后都是吃人的怪物,青年没得选择,他满头大汗的双手攀住矮墙想往上爬,却因为双手无力而总上不去。
梁锦城稳稳的走到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波澜不惊。
青年毫无办法,只能苦苦哀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救救我,拉我一把吧!”最后的两声随着丧尸越来越近而逐渐变调。
然而这样的叫喊声只能引来更多的丧尸。
青年见梁锦城无意帮他,也丧失了信心,起了最后拼一把的念头,妄图从丧尸群中冲出去。结果可想而知,梁锦城站在墙上,听着底下随着两个人被活活咬吃而发出的痛苦叫声。
最后,被啃食的只剩小部分血肉的身体又慢慢的,僵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加入成为行尸走肉的一员。
梁锦城平静的接受了这个过程。
末世就像一个大熔炉,将它认为不合格的一切熔炼消失,抹杀他们曾经所拥有的不同个姓,最后使之茫茫然然只有一个目标,进食,杀戮。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小到几乎可以被忽略的抽气声,梁锦城回头,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姑娘,此刻眼神懵懂又有些恐惧的看着他。
她随后回头,似乎想要叫出屋里的其他人。梁锦城对她抬了抬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又露出一个笑容。
小女孩愣住,无声的张着嘴巴,眼睁睁的看着梁锦城从围墙上跳了下去。
屋里的大人这时候快步冲出来,一把将小女孩拉扯进屋里,低声骂道,“作死了还要出去,刚才外面叫成什么样你没听见吗。”
丧尸此时密密麻麻的围绕着这一处小院子,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散去。
梁锦城无声的落在地上,引来了四五个靠的近的僵尸的注意,他不闪不躲,只是出手如电,丧尸们略有些迟缓的动作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梁锦城身形矫健的在人群中穿梭来回,丧尸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去。三四十个丧尸的死亡似乎也不过就是转瞬间。
村落重新恢复了平静,平静到连原本的死物也跟着没了生气。
天色随着日光的暗淡而渐渐的黑了下来。
梁锦城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厂区。
夜色给了厂区更好的掩护,黑茫茫下,里头的灯光由于厚厚的遮光帘以及高高的围墙而泄漏不出半分。
季茶早早的就在顶楼用望远镜四下查看,梁锦城迟一分钟回来他就能多想出一场恐怖的剧情戏,好在尽管迟了一些,他还是远远的看见梁锦城的身影从远处来。
他回来的路线和离开时候的又完全不一样了,想来是特意为了防止有人跟上来。
梁锦城当然也早就看见了在楼上挪来挪去的身影,更看清楚了季茶放下望远镜以后狂奔下楼的动作。不等他跑到门前,季茶已经将大门开了起来。
而后双眼期待的看着梁锦城,语气十二分的真诚,“你终于回来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是个什么滋味,季茶觉得自己体会了。他简直恨不得上前拥抱梁锦城一把,来宣泄一下自己心里的激动之情。
谁知这个想法还没有完全消散,随着季茶前一句话的话音将落,梁锦城就大步上前将他给抱住了。
梁锦城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幸运了。
季茶没有变成那群非人的一员,季茶在努力生活着,季茶在等他回家。
此时此刻此景,除了感动以外,梁锦城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想,睡,季,茶。
拥抱他,亲吻他,占有他,花式哔哭他!
梁锦城不得不在此时垂下眼眸,以遮掩去他眼中透露出来的太过明白直接的欲望。
季茶不知道他的内心戏,更不知道自己被梁锦城在脑中预演过多少种体位。他只在梁锦城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加腐臭味,这表明梁锦城在村里显然并没有过的很太平。
“你是有点害怕了吗?”季茶小声问,又伸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梁锦城的肩膀,试探着安慰他。
外面的现状一定是越来越糟糕的,季茶觉得就算梁锦城被吓着了也很正常。转念想一想,像梁锦城这样的人现在有脆弱的反应,反而让他觉得有些……反差萌?
季茶自己的思绪乱跳,最后全化作了拍在梁锦城背上的轻巧动作。
“别怕,别怕,咱们家里安全的很。”他安慰的实在尽心尽责。
梁锦城原本预料的是季茶会在被自己拥抱以后或者慌张或者尴尬的躲开,却不想他竟然回抱了自己。心中被强行压抑着的暗涌旋即随之翻搅上来,他低声开口,“嗯。”同时双手搂得更紧。
季茶就着给梁锦城拥抱的姿势慢慢将他的脚步引导到大门里面,又费劲儿的伸手想要将大门关上。梁锦城杵在他面前和一座大山似的,让他的动作有些艰难。
远远看去就像是季茶在用力的拥抱梁锦城。
张行端着饭碗从屋里走出来,打算在院子里乘凉,刚往嘴里划了一口饭,看见这场面差点儿噎着。
他看了看四周,其他人都还在屋里头准备吃饭,看见这一幕的依旧如同上午一样只有张行自己。
他悄悄的往后撤腿,又在心里腹诽,感情得多深啊,这就在门口腻歪上了……
张行自己算了算,屋里的那些人,除了张芹芹带来的小超,没有一个人比他和季茶的关系浅了。他想其他人总不可能比自己知道他们关系知道的晚吧?
季茶家里简直是新兴思想的典范啊,张行咋舌,这包容的一大家子。
哦对了,季茶真热情。
第三十一章
小超站在冰箱旁边, 仰头看看那比自己高出好几倍的电器, 又低头望向蹲在自己脚边翻找的季茶。
小超的父母都在外面打工, 平时是爷爷奶奶带着的。他在亲眼目睹了尸变的爷爷奶奶以后,整个人都沉默寡言起来。因为张芹芹一直照顾他,现在被小超全心全意的依赖着。
至于厂房里的其他人, 小超对于态度和蔼亲切的女姓显然接受的更好一些,对于季茶他们则还是很沉默寡言。季茶自己来说是很喜欢小孩的,特别是小超这样不过三岁却意外懂事的类型。
冰棍这一类的东西季茶没有囤, 毕竟那时候忙着采购其他必需品, 哪里还有闲情逸致盘算这个。他摸了半天才从冷冻层里摸出一根两节葫芦型的冰棍,广告里主打你一半我一半掰开吃的类型。
好歹是找到了, 季茶松了一口气。
他将冰箱关好,低头把手里的冰棍掰成两半, 脆声一响,小超的视线就跟来过来。
“想吃吗?”季茶对他笑, 又将其中一半递到小超面前。
小超看着他,白嫩的小脸和微微抿着的唇线跟着他点头的动作一起动了动,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来。
这么冰的东西张芹芹是不让他吃的, 小超还记得幼儿园里只有天气特别特别热的时候, 老师们才会发冷藏过的绿豆汤喝,在家里爷爷奶奶就更不让了。
他心里高兴,甚至在离开之前细声细气的和季茶说,“谢谢哥哥。”
小超说完就跑,怕给张芹芹看见。
季茶给小超这么软乎乎的孩子一萌, 连带着烦恼都忘了不少。他叼着剩下的半根冰棍往外走,正准备上楼检查二楼的情况,然而准备洗澡睡觉,就听客厅忽然传来惊呼声。
他下意识的一个激灵,手抵墙往后一拨弄,划桨似的飞奔过去,“怎么了?”
楼下客厅还坐着看电视的是几个长辈与张芹芹,张行王勤学吃了晚饭就上楼鼓捣电脑去了。
“电视没了。”张芹芹转头,面色有些凝重,“下午开始有几个大的电视台就没了信号,现在连中央台都没了。”
季茶顺势看过去,电视的显示屏上一片闪动跳跃着的雪花。
他随即绕过沙发,弯腰从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掏出一个U盘,抛扔给张芹芹,“可能是出了什么信号故障吧,你先给大家放下这里面的电视剧,我去楼上一下。”
季茶说完将冰棍往嘴里一唆,反身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到了二楼。
整个二楼只有张行的房间里传出一点微弱的灯光,季茶走过去敲了敲门,不等第二声,里头就传来应答,“进来。”
他转动门把手,开起半边门的同时将上半身探进去,“你们这还有网络吗?”
张行神色严肃的摇了摇头,王学勤抱着手机,里头传来模模糊糊的广播声,“电话的信号也没有了,现在能用的只有卫星广播。”
“他么说的还不都是原来那一套,还是让我们在家别往外跑,也这么些天过去了,来救援或者情况好转的信号都半点没有!”
张行低骂到,沮丧的用双手在头皮上狂躁的抓了抓。
也就在这时,王勤学手里原本在收取广播信号手机也突然只剩下一大片杂音。
季茶握着门把手的掌心一紧,最后一丝现代社会的联通痕迹,在此刻仿佛都从他们的生活里远去了。
小超站在漆黑一片的院子里。白天的时候他一个人无聊已经将整个厂区前前后后都绕了好几圈,甚至连猪舍都没忘了去。
白天偶尔叫两声的鸡鸭与猪崽们随着天黑都安静下来,小超歪头仔细听偶尔响一声的虫鸣,而后就又是万籁俱寂。脑中从来没有鬼怪的认知,当然也就不会惧怕黑暗了。
他一直用一只手握着冰棍外包装,现在觉得有点凉,于是吮在嘴里正准备换一只手,忽然听到了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这样的轻并不是故意将脚步放轻的轻,而是隔着一段距离听到的脚步声。小超有些奇怪,他慢慢绕到大门口,半跪下,从大约一厘米宽的缝隙里往外看。
外面漆黑一片,小超费力的睁了睁眼睛,努力往外看,隐约能看见外面柔软的草皮。
他刺溜的吸了吸有些融化的冰棍,耳朵半贴在地面上。夜晚的草皮有些冰凉,小超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外面沉闷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
冰棍里面的最后一口被他吸食完毕,被他抿在嘴里。
小超越来越好奇外面靠近的声音,眉头微微皱起。
外面到底是什么?
“小超,你在这儿做什么?”一只手忽然将小超抱了起来,阻断了他从门缝里窥探出去的视线。
小超回头一把捂住张芹芹的嘴巴,很谨慎的伸出一根手指朝向外面,轻轻的摆了摆。
张芹芹不自觉的屏息,外面草皮被穿越,被踩踏,从人的喉管里发出的沙哑沉闷机械的呵气声,一股一股密密麻麻的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张芹芹将小超放到地上,跟着他一起再度趴伏下去,两人的右眼勉强从门缝里看出去。隔着两层门,在并不远的距离中,无数双鞋面从他们眼前晃过,毫无目的的来回游荡。
小超的嘴巴一松,空了的冰棍袋子无声的落在了草地上。
张芹芹反应快,她一把将小超抱了起来,飞快的往屋里跑去。
屋里头的几个长辈还在看电视,电视声不响,起码从屋外是听不见什么的。张芹芹将小超放在屋里,摸了摸他的脸,“小超别怕,我会去把门锁了,你现在这儿,别哭别闹好吗?”
小超点点头,“我不哭。”
外面的两扇厚重大门已经早早的锁好了,张芹芹此时不过是折返到一楼厂房门口,将之仔细锁好,又将整个一楼的窗帘都检查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往楼上跑去。
梁锦城正在顶楼季茶放着的一些简单健身器材上挥汗如雨,他已经连着运动了快两个小时,除了汗水,他感觉不到一丝疲惫的感觉。
今天和季茶意料之外的拥抱让梁锦城一回想就浑身血液沸腾,他怕自己再多看季茶或者多和他相处一会儿,就会丧失所有的自制,做出不可预期的事情来。是以在晚饭后没多久就避开众人来到了顶楼。
他半闭着眼睛,随着起伏的身形还能窥见点点不甚明亮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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