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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真放开了他的钳制，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可略显焦急的目光却也出卖了他。

　　“有点严重，门牙给摔掉两颗，您快点来学校！”

　　姬巴巴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对着电话大喊了一声：“小小！”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只剩嘟嘟的忙音，姬巴巴身形晃了几晃，倒在了凤真的怀里，他抓着凤真的衣袖，憋了好一会才带着哭腔说，“什么叫门牙摔掉两颗，门牙不就两颗么，摔掉了就没了呀……”

　　凤真的手瞬间握紧了他的肩膀。

　　凤真和姬巴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学校，CAO场上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姬小小就坐在人群中间，靠在一个高个子男生的身上。

　　他的胸前到裤子上到旁边的地面上，都滴撒着小片小片的血迹，连在一起吓人极了，他捂着嘴，不时有暗红色的血从手缝间滴落，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直转着头在寻找爸爸的身影。

　　姬小小虽然是个爱哭鬼，但是爸爸不在的时候他从来不哭，因为姬巴巴告诉过他，这世界上除了爸爸会容忍爱哭的孩子，其他人听到别人的哭声只会更加生气和不耐烦。

　　姬巴巴虽然没钱，但是他养儿子的精细程度再有钱的爸爸也比不上，从上学开始就一天四遍接送，怕儿子切到手所以不许他进厨房，怕他不小心碰到电，所以姬巴巴花了大价钱给出租房里安了保护插座，小时候姬巴巴甚至连烤肠都不敢让儿子单独吃，怕签子不小心戳到他。

　　这么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的一个宝贝，如今弄得满身都是血，头发乱糟糟的，蹲坐在那里，像个无故被人打了的小乞丐，姬巴巴看到儿子的那一瞬间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掉，“小小！”

　　“画画！”姬小小看到爸爸，脸憋得通红，他急促地喘着气，直到姬巴巴跪坐在他面前他才终于憋出了哭声，一张嘴，满嘴的血水都顺着下巴流了下来，原本洁白整齐的两排小米牙，在中间出现了两颗明显的黑洞洞，“画画呜呜呜呜呜呜”

　　姬小小抱着姬巴巴就不撒手，有多大力气就用多大力气，哭得姬巴巴心都碎了。

　　他牙齿漏风，上嘴唇被门牙磕到，伤口几乎穿破了肉，上排牙齿除了门牙的部位，其他地方也木胀胀地痛，从嘴巴到鼻子到整个头都痛，痛得他哭起来都费劲。

　　“画画呜呜呜呜呜”怕碰到牙床，姬小小说话只能缩着舌头，再加上牙齿漏风，根本发不了‘baba’这个音。

　　姬巴巴不停地轻拍着儿子的背，“哦哦哦不哭不哭，可怜包，爸爸的可怜包肉包包……”

　　“医生呢！”凤真大叫，他勉强保持了冷静，姬小小凄凄惨惨地窝在那里的样子刺痛了他的心，他像个普通父亲一样方寸大乱，手脚无措。

　　“那个……”

　　这时人群里挤进来一个精瘦精瘦的老头，他身后跟着一对看上去修养极好的中年夫妇和一个拎着药箱的医生，他看看姬巴巴父子俩，又转头看看凤真，便快步带着三个人朝着凤真走过来，“您好您好，您是姬小小的家长吧，我是第一中学的教务主任，这——”

　　“滚！”凤真双目赤红，他突然一挥手，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姬巴巴和姬小小，全都定在了地上，他走过去，轻声对姬巴巴说：“把小小给我。”

　　“咬咬好痛呜呜呜呜呜呜呜，她踢我，踢我脚脖子，我就摔倒了呜呜呜呜呜”姬小小拽着爸爸的衣袖不松手，语无伦次地告着状。

　　姬小小又心疼又着急，听到儿子这么说心中更是腾起一股怒火，他忍着怒气安抚自己的宝宝，“爸爸知道了爸爸过会找他算账，你先让阿真看看你好不好？”

 

第53章 

　　姬小小甩着鼻涕拉着爸爸的衣袖不撒手, “要画画要画画呜呜呜呜”

　　凤真蹲下 身体，轻轻扣住姬小小的下巴, 小声说，“给爸爸看看……”

　　姬巴巴包括凤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称呼的变化，两个爸爸的心现在都被可怜的宝贝牵着，别说是自称爸爸，就是叫祖宗都没人在意。

　　姬小小微微眯上眼睛, 滚烫的眼泪流过小肥脸，流过凤真的手，凤真的心为之一颤。他抬起另一只手给小小擦了擦眼泪，姬小小乖巧地张开嘴巴, “啊————呃儿……”他依然在不停地抽泣着, 小身体一抖一抖的，更加亲密地靠着姬巴巴，两只手紧紧地抓着爸爸的胳膊。

　　凤真将全身的灵力都凝聚于指尖, 接着微微一用力, 来自上古神族的强大法力便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姬小小体内，姬小小嘴里的伤口迅速愈合, 短短几秒便止住了血, 凤真收回灵力, 揉揉姬小小的头说：“好了。”

　　刚刚那一下子，姬小小感觉好像一阵风萦绕在自己的嘴巴里, 凉凉的很舒服, 接着上嘴唇被透穿的疼痛感轻了许多, 门牙那一块连着鼻子的那种好像戳了根木棍子的异物感也减弱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门牙，又哭着脸说：“没有……牙没有了……”

　　姬巴巴也转过头看着凤真，凤真怕吓到小小，用灵力在姬巴巴的识海里说：“他的牙没有断，都被撞进去了，这个可能需要人间的医生帮忙。”

　　“撞，撞进去了？”姬巴巴不由得叫了出来，他连忙抱住姬小小的头，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嘴，接着天光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确实如凤真所说，小小的牙齿是被‘撞进去’了，露在外面的那点牙齿不是断牙，而是完整的牙冠。原本犹如兔子一般的小门牙如今只剩了一毫米在外面，其他的地方全部被摔进了牙床里面，不用身亲体会就知道有多痛了，姬巴巴看着看着忍不住又心疼地哭了起来，“可怜的肉包包……”

　　“肉爸爸呜呜呜呜……”

　　定身术的时间过了，陆续有人如梦初醒。

　　姬巴巴擦擦眼泪，想要抱着儿子站起来，无奈宝贝疙瘩这两年长大了，再也不是姬巴巴单手抱都不费力的体型了，姬巴巴试图站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

　　“我来。”凤真弯下腰，像抱小宝宝一样把姬小小抱了起来，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托着他的屁股，稳稳当当。

　　也幸好凤真个头足够高，姬小小也还是个小矮子，所以这么抱倒也不是很突兀，姬小小老老实实地抱住‘坏叔叔’的脖子，他的嘴巴还是有点痛，不敢搁在凤真的肩膀上，只能微微仰着，越过凤真的肩膀看着亦步亦趋的姬巴巴，小声地撒娇，“要抓画画的手……”

　　姬巴巴连忙把手放在凤真的肩膀上，和儿子暖暖的小手相握，“爸爸在这呢，别说话了昂，小心牙齿，现在带你去看医生。”

　　“姬爸爸姬爸爸！”刚刚那个精瘦的老头又追了上来。

　　从给他们打电话到他们人在现场，没有一个人来过问小小的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姬巴巴简直不敢相信所谓良钱踪最好的学校竟然对一个学生这么漠不关心。

　　姬巴巴脚步都没停，他紧跟着凤真的脚步，捏捏儿子的手，冷漠地回答：“有什么事快点说，我们很忙——阿真你等一下。”凤真止住了脚步，姬巴巴转过头认真地对老头说，“把你们学校CAO场的监控全都调出来，谁故意绊倒我儿子的，我一定要报警查清楚，这是故意伤害！”

　　老头擦了擦额头，为难地说：“这个恐怕……”

　　“恐怕什么？你们学校有故意伤人犯你知道吗！你看看给我家小小摔的，牙齿都摔坏了！”姬巴巴不敢说真实情况，怕小小听到了害怕，毕竟整颗牙齿都硬生生地撞进牙床里这种事听着就觉得难受，更别说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这时旁边有个戴牙套的女孩说：“叔叔您别急，我爸爸就是牙医，小小这种情况牙根还在，只要戴个牙冠就好了，不贵，才两三万块钱。”

　　姬巴巴分不清这女孩是恶意还是善意，但是这种轻描淡写的劝慰相比儿子的真实情况却更加让他不安和生气，他口不择言地吼道：“你懂什么！小孩子不要插嘴！”

　　女孩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不敢再说话，她旁边的男生忍不住开口辩驳，“赵湘也是好心好意安慰您，您怎么还乱咬人？小小又不是她绊倒的！”

　　姬巴巴立刻追问，“那是谁绊的？！”

　　“是——”男生刚要说，被牙套妹拉了拉手臂，便住了嘴，“我不知道，我没看见，说不定是小小自己摔的。”

　　“才不日！”姬小小大声反驳，“才不日自己摔的，日姚安离绊倒我的！”

　　姬巴巴心疼地摸摸儿子的脸，“你别说话，爸爸会报警抓到姚安离的，我们先去看医生……”

　　“日姚安离！”

　　“知道了知道了，姚安离。”

　　“姬先生！”

　　老头身后的那对中年男女忽然快步追了上来，女人很有礼貌地说：“您好，我是姚安妮的妈妈，我叫丛蓉，这是我先生方卫国，我想跟您谈谈关于您儿子的事。”

　　姬巴巴这才知道倒霉宝贝嘴里的姚安离原来叫姚安妮，他一边走一边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们等着上法院吧！小小年纪就这么坏，这种故意伤人的坏蛋我看就得进去蹲两年才好！”姬巴巴特别生气，恨不得开口骂娘。

　　丛蓉脸色立刻变得尖刻，她指着姬小小说：“现在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您连监控都没看到，就一口一个故意伤人，姬先生我看您这有点不妥吧。”

　　姬巴巴差点脱口而出‘不妥你麻痹’！

　　他强忍着怒气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调监控的，是不是故意伤人我说了不算，警察说了算。”

　　一直跟在几人后面的老头擦了擦汗，试图平息事态，“几位，我看这事我们没必要闹得那么大，体育课上推推搡搡本来就很正常，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我们正常的教学活动是不是。”

　　方卫国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女儿肯定也不是有意的——”

　　丛蓉打断了他的话，尖刻地骂道：“方卫国你什么意思？你还真以为是我们安妮绊倒的他？你长天眼了？你看到了？你怎么连自己女儿都不相信！？”她想训狗一样训了一通自己的老公，转而看着姬小小说：“姬小小是吧，我知道你，全班倒数第一，连几十块钱的车费都交不起，还是你们班长帮你交的钱，你才能跟着去黄山市玩——小朋友，阿姨劝你一句，成绩差不代表你就能撒谎，是不是我们安妮绊的你你心里有数，还有人穷志不穷，我知道你们这一家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哭又闹的是想要什么，不就是钱么，你是安妮的同学，出于对你的同情，我可以出钱给你治疗牙齿，但是你爸爸一口一个故意伤人，不好意思，这钱我一毛都不会出！”

　　“蓉蓉！”方卫国不停地拉她的手臂，都被她甩开了，“滚！你个没出息的货！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人家冤枉你连屁都不放一个，你真是气死我了！”

　　“说够了？”

　　凤真忽然停住了脚步，几个人都随着他的动作站住了。

　　丛蓉被他凌厉的眼神盯着，她忽然感到遍体生寒，说出来的话不由得结巴起来，“你，你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跟你们做家长的好好谈谈，是你们——”

　　话没说完，凤真改由一只手托住姬小小的屁 股，另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握住丛蓉的肩膀，微微一用力，丛蓉还没来得及发出痛呼，她的肩膀就被硬生生地卸了下来。

　　“啊啊啊啊——”丛蓉痛得满地打滚，方卫国被她的异变吓坏了，哆哆嗦嗦地扑上去要看她的伤势，哪知还没碰到她的胳膊，丛蓉就又是更大的痛呼。

　　姬巴巴和凤真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姬巴巴担忧地回头看看说：“她会不会有事？”姬巴巴不是圣母，他当然不是担心丛蓉，而是担心凤真这样明目张胆的出手伤人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