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仙这么多年+番外 作者:落月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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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
我将衣押一撩,突地往许公子身边一靠:“暧,帮我个忙。”
他霎时目露警惕:“我没有钱。没有吃的。也不陪客哎哟……”
打完这不灵光的蛇脑袋,我干脆地把布包解开,漏出里头支离破碎的泥塑。
“你瞧瞧,这土有什么问题?”
许青狐疑地看了眼我,又看了眼泥土:“什么问题。”
我提醒他:“没有某种你特别熟悉的味道吗?”
他迟疑了一下:“……烧饼吗?”
我:“……”手又痒了。
好歹你也是条千百年前难得一见的漂亮蛇,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和这脸相匹配的风花雪月。成天烧饼烧饼,你怎么不取名叫许大郎呢?
我无语道:“没有你的气味?”蛇妖的妖气。
“没有啊。”这回许公子更快地回答我了,鄙视道,“我哪有这么土。”
不是我说,你还真的有这么土。
瞧着许青一脸认真地研究这撮黄泥,我反倒觉得傻的不是这蛇,是我自己。你让一个妖嗅自己能嗅出什么名堂来。再说嗅出又如何,宰了它煲汤么?
许青探出舌尖舔了舔,眉心微蹙,轻轻咦了一声。他抬眼瞧了瞧文景昌,对方一脸烦闷,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在纠结什么东西。这位小少爷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的。许青想。
他低头又尝了一口。
味道其实不错。
清清淡淡,带了些甜。
是唯有享了大功德的人身上才会有的清净之气。但是其中似乎还混了些别的气息,闻着有些熟悉,在哪里似曾相识……是谁呢?
我看这蛇秀眉微蹙,粼粼波光晃悠在他脸上,衬得他白的更白,黑的更黑,眸光越发浅淡,唯有额间一点幽幽泛着光……
忒不像人。
不像人的许公子像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呼地一下站起来,郑重其事叫了我一声。
“文兄弟……”
嗯?我眨着眼睛。难道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要与我道歉。还是赔钱。还是说他想到了什么比较重要的线索……
“我要回去了。”然而他道。
当然。
每条受过照顾的蛇,都要给人留下些口信,或是施些小恩小惠。不然怎么能顺理成章地再和对方遇到,一来二去成就美谈呢?我深谙这个道理。想来许公子也是同道中人,果见他很大方地说:“景昌兄对我的点滴照顾,本,我牢记在心。他日必有回报。”
不等我回话,他迅速又纠正了几个字:“几日。三日吧。不,最多半个月。”
……你这个他日可真短。
我考虑了一下:“你真心回报我?”
他道:“自然。”
“如我前头所说,要命也可以?”
许青一脸言出必行的骄傲:“那是当然。只要你开口。”
细数我与他之间,大概也就是烧饼的情谊了。几个烧饼钱,总不至于叫他还。虽然很大可能他会翻脸赖账。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
“那你给我摸摸尾巴吧。”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
虽然说出来不大好意思,但是我肖想他的尾巴已经很久了。蛇妖这么大的尾巴我还没有摸过。又滑又凉又婉转,手感应当很不错。
他沉默了一下。
扭头就走了。
跑都不及,还带飞。
干脆利落。
不带一丝留恋。
……说好的愿意和我呆在一起呢?还约明年,骗鬼的吧!
许青这想飞就飞的性子当真是毫不含糊。我在眼睁睁见他飞身而起,踏灯而去之时,就涌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果见周围一片惊叹声之后,下一瞬就把脑袋都转向了我……
如狼似虎。
兴味盎然。
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有存稿的时候,我自己都珍惜我自己【
第14章 有凤不来(一)
那天晚上我同人解释了好多遍什么叫作飞天戏法。
口干舌躁之时,衣袖被人拉扯了一下,我低头一看。
梳着双髻的小姑娘掩着嘴,偷偷摸摸问我:“大哥哥,飞走的是合祝对不对。”
她满眼放光:“能让她保佑我姐姐和周大哥白头到老么。那个可恶的胖子总想拆散他们。姐姐半夜哭得好可怜啊。合祝是好仙,一定愿意的,对不对?”
孩子。合祝连自己也保佑不了。
“好。我与她说。”我终究不忍心剥去一个孩子天真的期冀,只能应承。
她顿时就高兴起来,一把抱住我的腿,眼神像几十盏聚在一起的彩灯。
“那你就是西亭咯!”
……
莫名觉得被咒了一样。
心情更复杂了。
许公子是真不厚道,独独扔下我就算了,还将我那泥塑带走。需知这泥虽是普通黄泥,庙外俯拾皆是,可若用于他途,就得合天命算时辰,同人成亲一样,都要天时地利人和,非时时都能取得的。若再重新取来,我又要夜观天象,选个合适的日子与时辰。
大约算是流年不利,手头的泥偶尚未解决,宋城却出事了。
先开始是油郎家里丢了两只鸡。渐渐的二郎家也丢了鸡。等到卖烧饼的林掌柜也开始和我诉苦的时候,我终于察觉有些不对劲。城里偶尔蹿一两只黄鼠狼是常见的,但这么成批丢牲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报官么?”
这也该算在县衙的工作范畴中。
“报啊,他们哪管这事,装模作样派了两个人来,转了一圈了事。”林掌柜揣着手,忿忿不平,“说什么黄狼要偷鸡,和人要吃肉一样的道理。”
边上摆摊的众人都说着是啊是啊,七嘴八舌聊起来。
我笑了一下,不作声 。河清海宴是天下霸主一生所求,既然是千百年来帝王心中想要的太平,可见要实现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为官不仁,只管自己喝汤,哪管百姓苦乐。”林掌柜在那儿感慨着,猝不及防的,转头就扎了我一刀,“许公子呢?”
我头皮顿时一紧。来了,果然来了。
一大早见林掌柜在我摊子边徘徊,我就很想把脸遮起来。在我眼中他等于烧饼,烧饼等于许青。我就怕林掌柜脱口而出问我许青的事。
“他回家了。”
我道。
“啊。”林掌柜显得很震惊,“这么突然?早知道他要走,我就给他多拿几个烧饼。我家婆娘知道他喜欢吃甜味的,特地在饼里多加了些糖。”
他在那儿唏嘘不已:“这一走山高水长。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宋城。这人吧。真的是,不见了才知道惦记。”他问我,“小半仙,你说是不是?”
……问我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丢了牲禽的事,大家心情不好,我今天难得竟然没有生意。
文一摸着下巴,觉得很不可思议:“张伯还没丢鸡就找少爷写大字。”
真正丢了鸡的人,竟然没有找上门来。
我本来心中就有些思量,闻言道:“本来也不该找我。回去吧。”
正说着,却见街上的捕头匆匆忙忙赶过来,边走边低头接耳。我眼尖,见他们下摆鞋底竟有血色,心下一重。
“少爷,走啊。”
文一背起篓子,见我不动,站那儿催着。
“文一。”我盯着那两个愈走愈近的捕快,朝文一道,“你先回去吧。让老爷夫人别等我吃饭了。遇上大少爷,就说我出城给人看卦去了。”
文一呆呆站在那里:“为什么?”
因为。
我这摊,怕是收不成了。
两个捕快还算客气,走到我面前,用了个请字。
“我家县老爷请小半仙过府一叙。”
文一这时再愣,也能察觉出不对,一步上前要喊我,却被我警告的眼神钉在地上。他神色焦急,却也能明白,这种时候,不说话或许才是我要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一趟,是必走无疑了。
我啪地打开扇子,微笑道:“好说好说。请二位带路。”
高一些的叫丁一,矮一点的叫王二。他们大约也没想到我如此顺利就随他们而去,原本想要抬起的刀柄放了下来。我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们细微的动作。见他们僵硬的脸上稍微和缓了一些。
“县老爷找我有何要事呢?”
丁一道:“先生到了就知道了。”
说话间,朱红色的大门已近在眼前。他们一左一右站我两侧,朝我示意了一下。我嗯一声,将扇子一收,推开大门。光线照进堂中,落着两撇胡子的县老爷正脸色沉沉坐在上方,边上衙役列了整整两排。堂中阴暗,连着他的脸都埋在了阴影之中,红色的官服反而鲜艳欲滴。
沉重的大门吱哑一声响,就像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原本安静的堂中忽然响起哆哆哆声一片。面无表情的衙役拿板子戳着地面。
好气派一声“威武”!
看来,不是请我吃饭了。
“刘老爷。”
我从容地走到堂中,只朝县老爷颔了个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县老爷还不说什么,师爷先将惊堂木一拍:“大胆,见了县老爷竟然不跪。”
跪?
我双手负在身后,洒然一笑:“师爷莫急,男人膝下有黄金。我膝下虽无黄金,却比黄金重得多。”
天下名禄命运皆在我手,便是人间帝皇,见了我也只有乖乖行礼的份。
跪?怕是你们受不起。
师爷瞪大了眼睛,像只气饱了的青蛙。他指着我“你”了半天,本想训戒我几句,但大概想到上司还坐在上头默不吭声,总不好越俎代庖代为教训,只能先忍下这口气,转而朝县老爷道:“老爷。此人向来装神弄鬼,如今又藐视官威。这事必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县老爷坐在上头,良久,才威严地嗯了一声。
“文景昌。”他将惊堂木一拍,“你可知罪!”
一无所知被人带到大堂上,上来就问你可知罪,傻子才会认罢。我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就真的笑了出来。刘老爷的脸顿时黑了个彻底。
这位刘老爷姓刘,名仁情,原本是宋城的师爷。宋城多山,有山就有贼,山贼隐于深林,进了山就如同鱼进了水,历任县老爷都拿他们一筹莫展。那会儿正值山贼活动最频繁的时候,这位刘师爷献计于上,成功将山贼重创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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