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舌[重生] +番外 作者:晒豆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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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还未曾与父皇说过吧,安婕妤腹中所怀的乃是她青梅竹马的孩子,两人你情我愿,并非是父皇的麟儿呢!”祁谟冷冷说道,脸上翻涌出嘲弄讽刺的神色,这张面孔一旦沾染了邪气就像极了四皇子,简直难分难辨。这件事才是真正能给予父皇重伤的事,果真,当他说完,元帝随即猛地向后靠去,紧紧贴住了龙位的靠背。
“什么!不是朕的?”元帝争强好胜的心劲儿瞬息间破散了,对君王而言,没有什么比妃嫔怀了别人的骨肉更坐立难安,皇室血脉混入了旁支,只想将安婕妤满门抄斩,“你说不是朕的!”
“自然,孤安排那位公子入宫做了安婕妤身边的侍卫。疼了九个月的孩儿成了旁人的骨肉,不知父皇心中作何感想?自己的孩儿要亲手处死,又立旁人的骨肉做太子登上皇位,父皇这个皇帝,当得可真是荒谬!”
这时候殿外的嘶声由嘈杂渐渐平缓,苏家兵砍杀的叫喊已经围了整座养心殿。
大局已成,尘埃落定。
“孤本想留你一命!可你却派人杀了母后,休怪孤无情!今-ri-你我父子情分就此了断,不管孤是不是太子,你都不会再有孩儿了!”祁谟冷冷斥道,手掌发力,欲将枪身推进最后一寸。
“你是从什么时候,动了弑父夺位的念头?”皇上脸色惨白却仍旧保有威仪,似乎天地间没有能将他击垮的人和事,但眸色中的精神像是刹那灰败了。
“什么时候?恐怕孤也记不清了!”祁谟与父皇冷冷对视着,蓦然想起上一世天差地别的家宴来。兴许就是在上一世父皇废掉自己那一刻,或是在那碗棠花甜汤被拂儿喝下去的一刻,又或是这一世重活回来,母后说起幼年那桩惨剧的时刻。
“恐怕是从上一世开始,孤必要弑父夺位,否则必叫父皇所杀!”
皇上仍旧维持着他的坐姿,双手放于膝头,看不出任何神情来。“哈哈哈哈,好一个上一世。”笑着他眉头一挑,不以为然道:“动手吧,君死亦为君,你要杀便杀!从前的每一事朕都不曾悔过,若有悔……就是后悔那日没有在观星斋将你母子三人一同除去!留下了祸根!但你若要继位也是痴心妄想,皇后已经不在了,你们兄弟二人有得争。他是你的嫡长兄,你已被朕废掉!若没有继位诏书,这皇位轮不到你,应是他来坐!哈哈哈哈……恐怕皇后今日就要死不瞑目,魂魄不得安宁,看你们兄弟相残。丹陛之上自来就没有手足情意,朕倒要看看,你与你四哥又是如何争得过双龙戏珠的天命!”
祁谟已经不想再听他多说一句话,特别是听父皇提及母后更是心口剜痛,生不如死,先不管四哥要如何与他争位,这个父皇是万万活不过今夜了!
“慢!”祁谟刚提气欲动,就见自己熟悉的那把白玉扇轻飘飘地搁在了湛金的枪身上,毫无分量,只听四哥开口说道:“他杀了娘亲,你若让他这样痛快地去了,岂不是难消本王心头之恨了!”
“四哥有何打算?此人不杀,孤无言面对母后的英魂!”手指稍一发力,那枪尖已浅浅挑开了皇帝喉间的一块皮肉。
“叫他死了,还不如活着。这也是本王从前体会出来的滋味,生不如死,恐怕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刑罚。”祁容就连看父皇一眼都要忍住胸口里的恶寒之气,“这人害得娘亲与本王初时相认便阴阳两隔,不能叫他痛快地死了!方才听大皇兄说,大宝殿后的阴宅里镇着的可是小皇叔?就将父皇打发去那里,当做奴才,伺候疯掉的皇叔来赎今世滔天的罪孽吧。”
元帝心中一凛,骂道:“朕是天子!叫朕去服侍他?休想!你不怕朕一时忍不住将他杀了?”
“诶呀,是啊,父皇不说,孩儿都没想到呢。”祁容微微点了点头,他与祁谟都长了双慵懒的凤眼,若是不打起精神来便像是渴睡的凤凰,可凶狠起来便是食人的惊鸟,“小皇叔自小被父皇所害,兴许见了父皇这张面孔还会怒起惧怕呢。本王也怕父皇失手将小皇叔伤了,毕竟大皇兄说过,小皇叔疯疯癫癫的可打残了不少奴才。反正本王没读过什么忠孝之道,在井下的岁月里……日日只想着杀回养心殿来,要不就先将父皇的面容毁尽,免得小皇叔见了心中不快,再拔掉舌头,省得出口伤人激出皇叔的毛病来,末了……断其十指,当个端茶送水的奴才还是行的。再派人日日前去查看,若小皇叔伤了便拎出来打几十板子。待皇叔离世,父皇是他的奴才,自然就是要给主子殉葬嘛。五弟你看可好?”
雷鸣电闪致使殿内光与影相互交错,祁谟听到殉葬二字,不禁想起上一世为自己殉葬的拂儿来。那样精致漂亮的一个人愿意走在自己前头,这一世总算是护住了,同时也想起上一世拂儿被大皇兄欺负所受的委屈来。“好,既然四哥下定了主意,照办就是。至于大皇兄……武相一族全数落狱!”说完祁谟转身朝殿外而去,听得身后传来父皇的怒骂声。但这些于他而言都已留在了这里,母后去了,这一世他终究不会再圆满。
养心殿门高九尺九,沉重的木料叫祁谟一脚蹬开了。大门开,门外的人是陪同他出生入死的张广之和杨义,两人浴血奋战,已将宫中的势力牢牢压制了。殿外战列是重阳候的兵马,苏青松虽是不在,苏家的将士依旧为盾,助太子攻城夺宫,可谓风云从龙!
“卑职参见殿下!恭贺太子大事已成!”张广之随即跪道,脸上的血都被雨水冲淡了,雷鸣逐渐转小,白昼般的电闪也随之远去,好似赵皇后终于放下心头念念不忘的两个孩儿,魂魄终于肯去该去的地方了。
东边的天被暴雨冲刷出浅白色来,渐露曦晨。祁谟站在养心殿的正门口,金枪立于一侧,这是他一手夺下来的皇宫,至此,他再也不用朝任何人下跪了。只是宫中再不会有母后的声音,再不会温婉地唤他一声谟儿,催促他歇息,叮嘱他切莫用膳过快。
“母后!孩儿回来晚了……谟儿带四哥回来了!”祁谟鼻翼微张,泪水夺眶而出,铁骨铮铮的男儿再也抑制不住丧母的悲痛。他双膝一软,朝着凤鸾宫,朝着他母后曾经居住的方向下跪,每磕一次头都当做与母后的道别。来不及了,他以为这一回重活一世能来得及尽孝,母后还未见他带着拂儿归来磕头,一同唤她母后!而他面前九九八十一阶的玉阶都被这场大雨冲刷地一干二净,干干净净的,也将祁谟所穿的战铠洗刷一番,宛如新生。
东方日出,晨光初显,雨过而天晴,凤鸾宫的偏殿里传出一声孩儿的啼哭,这孩子,不知是赵皇后的福祉庇护还是牧白御医的医术高明,竟是九死一生给救回来了。大难不死,想必必有后福。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各路cp的情感大戏了!!!
武乐贤:mmp好险,差点叫太子杀了!
皇上:哈哈哈哈哈哈哈自古君王无兄弟,你们兄弟就可劲儿争吧!打起来!打起来!
尼古拉斯.邪魅狂狷.四皇子:本王说自己是祁老四了吗?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皇上:那你是何人!
四皇子:本王,名叫赵四!
皇上吐血,卒。
第 146 章、第一百四十六章
因为彻夜未眠, 心悬得七上八下的, 廖晓拂此刻困得很,坐在马车里一晃晃地直打摆子, 活像个小陀螺。忽地马车被石牙硌得一颠, 他才赶忙坐直了。只是睡得正恍惚着, 一时记不起来这奢华舒适的马车是怎么来的。
靠垫软得很,绣得是金凤祥云, 帘布上的花样更是漂亮, 还是双面绣的翔鹭五福,真不知这样一丈布料要几位绣娘连夜赶制。而窗案下的竹亭香炉中燃着的是他最为熟悉的气味, 太子殿中常年不断的荣檀香。
“张大人, 咱们可进城了?”廖晓拂迷迷糊糊了一路, 不曾掀开帘子过,这时候自己挪了个圆圆的蒲团,放在帘布后头,板着小腿坐好才问。
“回廖公公, 方才颠那一下便是城门。公公莫怕, 车马前后共有苏家兄弟过百人, 绝不会出什么差错。”张广之虽说也是一夜未眠,可他与廖公公的心境相距千里。北境守城一战中他被太子留在阵下,未曾上阵。昨夜是张广之头一回与太子并肩齐驱,扬鞭落马,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战魂燃起来就总想着再杀几场。宫里出了变天的大事, 自然太子是暂时出不来了,只能还是托付他来接廖公公。张广之深感殿下对自己的信任,更是看清了廖公公在殿下心头的份量。这接人的马车乃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共马匹十六才拉得动。如此兴师动众,只为了将廖公公接回宫去,恐怕再蠢笨的人也看清了太子的心意。
当年丢魂落魄地逃出宫来,叫廖公公没得身份跟着乱跑,今日便要正大光明地将人迎回去。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懿制,殿下摆明了不想将心上人掖藏起来,而是要摆在明面上,放开了手去疼。
“咱家没在怕,就是方才打了个盹儿,醒来差些没认出这车。”廖晓拂自然是喜欢精致物件的,可这车室里的一星半点儿他都不敢动,若是他知道这是皇后娘娘的马车,恐怕抱住树墩子也不会上来坐。
张广之听了心里一酸,真为自己主子喊冤喊苦,太子自北境如同扒了一层皮才奔回来,竟阴差阳错与皇后娘娘再无母子缘分。他怕廖公公多问,便劝道:“廖公公若是累了便再歇息片刻,殿下与万人混战,却只惦记公公周全,可别憔悴消瘦了,叫咱们太子看着再心疼了。”
“诶,咱家不累,就是心里头想殿下想得紧了,恨不能一夜之间练就一身好本领,常伴太子身畔……”廖晓拂揣着小手,正儿八经地说,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便问:“……那个,咱家偷着问问张大人,昨夜咱们太子是不是好生英武?咱家没用,不能跟着一起去,殿下的身手了得,真想跟着看看呢。”
“嗯,那是自然。”张广之如实答道,只挑些无关紧要地来说,真不敢叫廖公公知道太子身上落下伤痕无数,“咱们太子耍了一手好枪法,不是卑职吹嘘,那大皇子的刺客也不窝囊呢,见了太子都不要命上来拼杀。最是凶险之时,殿下被十余刺客围困……”
“殿下受伤了?”廖晓拂听着不好,手掌抚着胸口,劝慰自己莫怕莫怕,忍不住伸着小脖子往前问。张广之在外头恨不得伸手就给自己一个嘴巴,这张口直来直去的,怎么就说出来了。正当他懊恼之际,前头一队人马直面而来,也不闪避。两队兵马就兀自对上了阵仗。
“来者何人?”张广之喊道,看那将士的衣着不像是苏家的人。
“劳烦兄台让让路!我等乃是新任御林之下左营精骑,护送赵太师府上的门生前去捉拿余党!”带头的那人抱拳回道。廖晓拂在车室里听得一清二楚,心里雀跃万分。太子曾告诉他,二哥便是太师府今年收的门生,高兴起来一掀帘布,朝那头试着喊了声:“里面的人可是廖家的?”
“拂儿?”廖玉林正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手中攥着一沓子东西,连忙塞回胸襟的衣口中。他唤了一声,便在人搀扶下跳下了车架。果真那头的人也轻轻回了一句,廖玉林还未听清,就瞧见最招人疼爱的三弟从那华美金贵的马车中蹦跶下来了。
这车……这马车不是皇后娘娘的懿制吗?廖玉林来不及细想,怀里就是一热。廖晓拂许久不见家人,想得眼睛酸得发疼,这一路受到的惊吓全数化作了委屈,一猛子扎进了亲二哥的怀里。
“二哥……真是二哥啊!拂儿好惦记你啊!”廖晓拂的鼻尖儿眼瞧着就红了,廖玉林心中又怎么好过?原本入宫的人应当是自己,当兄长的竟让幼弟吃这么大的苦,廖玉林于心有愧,不住打量着三弟,心里算是安定了。
“拂儿高了,比上回高了得有半头多,想来太子没亏着我家老三。”廖玉林拍了拍三弟的脸蛋,亲热极了。
“太子他……殿下没亏着我吃喝,总说我瘦,吃着吃着就长高了。”廖晓拂揉着鼻子,有点儿小撒娇,他太惦记家人了,瞧着二哥便心疼起来:“二哥怎么瘦成这样了?可是入朝为臣太过辛苦了?听殿下说你过了春闱又中殿试,阿姐地下有知也会含笑的。对了,大哥呢?小妹也在胤城里?”
“大哥……大哥他不在,出了远门。依依倒是在太师府中,都好着呢,你说慢点儿,小心咬了舌头。”廖玉林抱着三弟的脸左瞧右看,总看不够。时隔一年多,拂儿长得比他记忆中高了不少,可脸还是稚嫩些,不像去北境受苦的样子。他不禁想到,恐怕正是太子将人护得周全,不叫拂儿知晓权势里的明争暗斗,才将人养得这样水灵,双眸未掺杂一丝脏污的东西。只是自己却已经不是曾经一清二白的玉面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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