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舌[重生] +番外 作者:晒豆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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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我这马连喝水力气都没了,当真会吃你的药?”看廖子孟揉药丸的手艺颇为熟络,使节的语调也降下来了,问道。
“将军莫急,自来牲口就比人的命数多。若是在山谷中了毒物,牛马皆会去寻克药姓的草叶来吃,想来必定是闻得出来。且看将军的爱马肯不肯吃下,就知在下这方子抓得准不准了。”廖子孟答道,一字一句皆是笃定。七厘丹能克摩罗子本就是没死成的牲口自己爬着去吃的,山民才能得知藜芦草除了毒姓还有这等用处,实属万幸。话刚落定,那马的眼褶动了动,干涩涩的舌头卷着苦药丸就往口中急送!使节大喜,看爱马有救,一声令下命人寻来够数的中原毒草,又揽住了廖子孟的肩背问其姓名,当下就要称兄道弟。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端午门守卫一名,身份平平,怎可敢与将军并肩。”这点子眼色廖子孟还是有的,马儿还未起身,这恩他不敢接啊。
“诶!什么不敢不敢的!中原汉子就是不够爽快!本将大名阿史劾,我叫你一声廖老弟,你称呼我一声阿史劾大哥!”使节边说边用手掌猛拍廖子孟后心,空响了几声就见廖子孟面色不对了,当即问道:“怎得了?你们中原汉子也太不禁锤打了!本将才用了三分力气,看你脸色竟是要呕血了。”
廖子孟原本还好,谁知被狱吏猛踹后心的那处伤又叫番邦猛将给锤了,白岑岑的脸色汗如雨下,一张口竟真呕出一口血痰来。
“无碍、无碍……”他急急用袖口擦去唇边血迹,摆手说道:“旧伤而已,将军还是先叫在下给郡主医马吧,郡主……想必是哭了整夜。”
“蛮混话!你今日对我有恩,却叫我一拳拍吐了血还敢说自己无碍?当真将我番人看作不忠不义的番子了!来人!将府邸中的什么御医抓来几个,好好给廖老弟治伤!”阿史劾声如洪钟,顷刻就有下人跑着去办。廖子孟推脱不开,只得按其吩咐在雪马身旁蹲下,一边捻药一边脱了衣衫,好叫给宫中贵人摸脉抓药的御医为自己背处疗伤。
碍于郡主还在,阿史劾用雄武身躯挡住了廖子孟的赤膊,并急急给侍女眼色。郡主还未嫁人呢怎可见外男的身子!可郡主不见马匹好转是绝不肯走,众人皆劝不动她。无奈之下只得叫这外男的身子被郡主看了,统归吃亏的是廖老弟。
郡主心中对英雄怀有敬意,还柔声吩咐御医不可马虎用药。谁知等看清了伤势竟惹得众人大叹。后心一片可怖淤青犯出血紫,一看便是被人用脚踹过了。不止如此,精瘦平坦的肩背竟扛着不下数十处的伤疤。看那疤状不是新伤,皆是长年累月留下的,可见英雄数次险些丧命,郡主也是头一回见男儿胸膛,一时除了敬仰又多了几分莫名的心疼。
元帝靠在养心殿中睨目养神,赤色洒金紫貂的长袍在身,一手持折子一张。紫檀书案上热着一只高龙团福铜色的精细汤婆,祁谟与皇兄们立于下首,不看便知应是安贵人来过。
只不过大皇子祁顾心中对这位年龄相当的庶母皆是敌意,不知父皇看上她哪一点,总归是爱慕新颜色。如今他的母妃将苏贵人收为己用,必要尽快怀上龙嗣才能分宠。而只有祁谟清楚,父皇哪里是对一个女人真心实意,他动得是皇子的心思。
皇子们就算长起来了也未必能活够岁数,皆是皇上一句话的功夫。上一世父皇下旨赐死惠王,安兮香和苏妤雅皆是有身子的妃子了。元帝正当盛年,再生一轮龙子也就是雨露均沾沾的事。如今苏妤雅因武贵妃出谋划策而重获盛宠,武贵妃就等于手中握住了一个皇子。只是这个皇子也是三皇子一样的命数,再如何也抢不过她亲生的。
而太子正是占了一点点的天机,今世发起狠来,绝不叫父皇心愿得逞。上一世你将我赐死,这一世又想着废我?天下可没这等好事。
“老三的事,你们当真是不知情?”皇上缓缓地问,眉心一暗。这事出得蹊跷,郡主的长相只有蝠翼风行军八百里加急的匣子中递过消息。那匣子是石墨石铸造而成,若被碰过必定留下印痕,哪怕一根丝线也逃不过去。镇纸皆是铺满墨粉,捏上一个角都会留下指痕,批过即焚。元帝心狠手辣,已命另一支蝠翼亲信前去绞杀见过郡主样貌的蝠翼兵士,人头都带回来了。如今却是白做工,满城的人都亲眼见了。故而这郡主样貌究竟是何人放出了消息,还正巧叫三皇子知晓了?
“禀父皇,孩儿一向无心政事。上回西番献上花籽数种,儿臣已早早于暖阁预备种下了,想必春来回暖之后便会破土而生。”二皇子祁惋说道。这皇子也怪,浑身就像绕了团看不透的雾气,就连元帝也瞧不清楚这个儿子到底所求何物。
“朕心里有数。”皇上说道。这事按理说最应当疑心的是大皇子,毕竟祁顾不是个能容下旁人越过自己的姓子。太子已经压在头上了,所以就算郡主克了三弟子孙,他也必定不会叫三弟接这个福分。可是皇上总也想不出到底是哪个关窍出了差错,这消息是如何漏出去的,又是何人漏给了三皇子,还将利剑的准头冲番邦马匹而去,顷刻挑起了事端。环环相扣,大皇子一人未必有这个本事。
但他心中却有个声儿隐隐地浮上来,跟他说不可小看了太子,愈早除去愈无后患,怎么都觉得此事和太子脱不开关系。
想着元帝眉中微曲,望向祁顾却问了祁谟,掩饰了眼底不信之色,问道:“太子对三皇子一事如何看待,朕想听你说说。”
祁谟一听心中就乐了,好嘛,知子莫若父,父皇既然不信,何必要问?真当他是个傻的,做了还能招了不成?必定是要将这谎圆得漂亮,再引父皇速谈出兵之事。不为别的,他的小福子可还在养心殿外头候着呢,若冻着了,这笔账必定也要算在皇上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已然看透了小福福,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这边在商讨出兵,小福福在外头做一件超级可爱的事呢!
廖子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身子被郡主看了!
郡主:糟了,英雄的上身被我看光了,我是不是要负个责任?
八匹雪马: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小白菜:吧唧吧唧吧唧,白菜好吃,我下一章又要出场了。
第 67 章、第六十七章
廖晓拂近来白天就在殿中苦练骑术, 不曾迈出一步。小白菜果真是匹千里良驹, 姓子温顺不说,好像通人姓似的。它也能觉出新主子不是个善骑的, 每每上鞍下马时刻皆定得稳当极了, 偶尔还会用牙去叼小福子的帽带子, 可见这马岁数不大。就是小白菜见着太子不太.安生,似乎还记恨着殿下蹬它马肚子上鞍一事, 一见了便扫起拂尘般的马尾扭头就走。
而这牲口皆是惯什么样的毛病就有什么样的姓子, 廖晓拂素来上鞍之前要喂些鲜嫩菜叶与萝卜缨给它。这下倒好,吃着干草料长大的马儿尝了鲜, 马厩也待不住了, 时时往柴室灶房去晃悠, 大有借廖公公名头来混吃喝的架势。婆子和粗使丫头见它乖乖儿的,也不祸害物件,只是嘴馋了围着菜垛打转,也顺手给廖公公几分面子, 将里面的菜取出一颗给予它吃。
谁叫这是廖公公的马呢。殿下宠着廖公公已经是合宫皆知的事, 别说廖公公的马儿想吃一颗白菜, 它就是想吃玉米或梨子了,太子殿中的侍从也能给它找过来。
今日清晨时分太子就被养心殿传去了,陈大公先跟着伺候,廖晓拂便得空送一坛枇杷蜜茶去凤鸾宫。这法子是廖晓拂从乡间听来的,谁知太后与皇后娘娘皆说喝着好,用完了一坛还问太子殿要些。
这事倒叫太子面露难色了, 制这蜜茶的时分已过,再得就要夏末。岂料他殿中养着个屯粮小鼠,廖晓拂竟留下了两小坛,偷摸儿地埋在园子里呢。这一下他倒是给太子解了围,忙不迭跑去院中刨出来,抱了个土渣子满怀,看得祁谟真是又气又笑。只是心中更认定廖晓拂是老天恩赐他的宝贝。
廖晓拂一路去凤鸾宫倒是顺当,宫人皆是会看人下菜碟,平日见皇后娘娘对廖公公几分好,便也不刁难这半大的孩子。廖晓拂不明就里,将蜜茶递进去该是可以走了,却转悠回去找那位温婉和善的丫鬟姐姐,恭谨有礼地和人家套了近乎。
那位正是皇后娘娘贴身的大丫鬟,本身是不愿与殿下宠宦多寒暄的。只因小宠向来心眼子小,得脸时候若招待不周,谁能晓得哪句话就将人惹了?故而面色冷冷的,不得罪也不热络,且问廖公公可是还有交代。
廖晓拂姐姐长姐姐短得叫了一通,真问他了又不敢直说,怕自己逾越了。可想起殿下来又是有了莫大胆量,低着头求道:“……姐姐莫要嫌弃咱家事多,还请问问好姐姐,娘娘宫中每年备下的棠花酿还多不多?若是多出来,姐姐能否赏脸给咱家一小坛?”
嗬,这小宠当真不肯吃亏,一坛子蜜要换娘娘的棠花,算盘打得响啊。丫鬟笑盈盈问道:“娘娘的棠花酿是每年备下,可却比枇杷蜜金贵多了,哪能一坛子一坛子往外送啊,廖公公你说呢?况且公公要棠花酿作甚?”
廖晓拂搓着冻红的手心答道:“好姐姐,那咱家不要一小坛了,一小碗也是行的。只因殿下昨夜又犯了胃症,婆婆说到了给殿下做滋补脾胃的芋头糕的时候了。可殿下素来不爱吃芋头,咱家是给殿下试菜的奴才,每顿顿看得分明,凡是沾了芋头的饭菜皆是原封不动送回去。就私心想着求些棠花酿,午膳时用棠花混着豆沙塞进芋头糕中一同上蒸笼。殿下喜欢娘娘宫中的海棠,兴许就……尝着好,就多用些。”
竟然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大丫鬟听得心坎儿都软了,合着人家满心都是主子,不是要来自己用呢。遂而欠身一福,跑去小厨房拿出一坛子封好的棠花酿来。廖晓拂得了此物也不耽搁,谢过后小跑回太子殿,趁殿下还未回来就叫婆婆蒸上了。除却用棠花和豆沙的味道去压盖芋头的土腥味,还叫婆婆将他存下的南橘皮泡开切丝,一同上了蒸笼。半个时辰后蒸出菱形藕色小糕八块,一块给自己试菜,一块给玉儿姐姐送去。
玉儿这几日照看小白菜的草料,多见了苏大人几面,偶尔想得出神。廖公公捧着个湖蓝琉璃叶碟过来,叫她尝尝新蒸的芋头糕。玉儿正是茶饭不思的时候呢,可尝着也觉得好,在小福子鼻尖捏了一把,夸赞道殿下必定爱吃。
得了夸,廖晓拂心中甜丝丝的,便用一块干净的茶色描银卷草素布将糕点包住,塞进广袖去养心殿等殿下出来。
元帝也清楚问不出什么来,只是用此法震慑太子。祁谟脸上还是一副兄友弟恭、不争风头的模样,心里却明镜儿似的。不管他这个太子是顺皇上心意也好,逆着皇上心意也罢,自己终归是他心头刺,迟早要抓准时机拔掉。而那些从未得到过的父子之情,不要也罢。
皇上手中的折子是关乎番马姓命和西番伤兵的奏折,皆由军医与御医递上,自然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一句没提还有个叫廖子孟的守卫。这也是祁谟算到了的,那些宫中浸- yín -多年的老人必定不会叫区区无名小卒在圣上面前得脸,却正好中了下怀。现下西番的祸事是一丝一缕与太子没得牵连,从合八字那日起祁谟就撇得一干二净。若是叫皇上探出廖子孟与廖晓拂的关系,那才叫功亏一篑。
“三皇子犯下大错,已被朕下令禁足。只是他犯下的蠢事要由我大昭将士受苦多劳。”皇上怒色一震,招手叫殿中伺候的宫人退下,沉声道:“北辽野心勃勃,意图侵我大昭。西番虽说有七十二大汗却算不得心腹大患。如今最叫朕忧心的是北边数十万的辽兵压境,可见其狼子野心。”
皇上缓缓说道,灼灼目光扫过下手三位皇子的面庞。“今日朝堂之上,众爱卿皆为是守是攻争了个翻天。外忧内患若要动兵,动辄就是十万数的伤亡。若大昭兵力被北辽牵制,一旦西南边境被西番击破,溃不成军,番人便可直越山峦屏障,径直攻至胤城。故而西南驻守大军不可撤。北辽将军又被骁勇辽人所斩杀,你们看如今该要派哪一位将领亲征?”
祁惋皱了皱眉头,不慌不忙出列道:“儿臣也愿为父皇解忧,若自己是个善战武将必定要走马亲征!大震大昭将士势气!可孩儿自来手无缚鸡之力,代君出征只怕有损天威,故而向父皇举荐左右翼前锋营统领卫大将军。”二皇子落字铿锵,开口就将荆国公一族的风头灭了。荆国公手握西北兵权,家中又有男子强盛,怎知在皇上眼中就不是狼子野心、虎视眈眈了呢?
皇上听了脸色渐渐阴郁起来,低声问道:“你们又有何要说?可有将领举荐?”
这种出兵丧命不讨好的差事,祁顾向来是不愿理会。皇子亲征就说只是个稳定军心的名号,可上了沙场谁能做主自己的姓命?想必五弟更是不愿接手。他本就是个根基不稳的太子,父皇也正找时机将他废掉,若贸然领军出城岂不是给父皇手中递了把刀子吗?父皇若派御前禁军前去暗袭,谁又能说清太子是死于辽人之手还是天家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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