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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 +番外 作者:晒豆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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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重生 宫斗 爽文

  “哎哟可出来了,瞧瞧,瞧瞧。”一位家中五品的夫人头一个拉过贺小芸来啧啧道:“要我说女儿还是贺夫人养得好,不仅相貌周正,这身子看上去也是个有福气的。这样可人疼的女儿嫁过去还不得叫公婆偷乐,如同请了个仙子回来。”
  话说得庸俗了些可也是讨喜的,后头一位夫人紧跟着夸道:“哪儿能是仙子啊?依我看贺家女儿头上这一副头面都不止千金了,恐怕是娘娘才有的呢。都说贺家女儿美若天仙,今日一看,天仙见着都要羞跑了吧?”
  贺小芸听了满心沾沾自喜,低头只笑,绞着帕子做足小家碧玉惹人疼爱之姿。可心里头确实得意非常,瞟看着自己那几个手帕交的嫡小姐,果真一个个妒红了眼,恨不得贴过来仔细问问这样的好首饰是哪家铺子打的。
  可不是嘛,贺小芸今日身上穿的、手上戴的、脖子上挂着的皆是胤城玲珑阁和攒珑轩的新花样,每一样不下百金。更别说头上这一副发梳,那才叫镇得住妇人家挑剔的毒眼。可别当这些夫人小姐是真好心来添妆的,一箱箱的嫁妆必定会依依看过,再依着这嫁妆的薄厚来添自己那份儿,故而丫鬟手里都准备了两手。
  “芸儿姐姐这发梳当真难得一见呢,简直是宫里头的物件儿。真是难得了。”祭酒司家的贵小姐赞道,忽而又说:“对了,方才我只在院子里匆匆瞟去一眼,那头八抬里可有一个漂红绸镂百喜的檀木盒子?瞧着里头装着的可是珍宝呢。”
  贺小芸听了更是得意,却红着脸点点头道:“是了,那是家兄为我添妆准备的份礼。家兄说自小视我为掌上明珠,故而执意要送九颗东珠于我。这必定是不行,芸儿当下就推脱了,只说哥哥这份心意小妹明白,物不在贵重,别说东珠,哪怕是一颗六品珠妹妹也珍视万分。只是劝不住家兄的厚意……还是叫他满胤城寻来九颗,足足小一万两的银子花得叫芸儿心疼,几日睡不安稳。”
  孟巧儿算是半个亲戚了,今日到得早,连带贺家嫁出去的庶女也回娘家给姐姐添妆,听了这话自然明白如何接下去,道:“芸儿姐姐还是安心收着吧,贺老爷家只有你一个嫡女儿,人家都是千金,你可是万金的明珠呢。”说完回身从小嫂手中接过礼盒道:“这里面的份礼有三,祥云凤翎羽镶猫眼石掩鬓簪是家兄心意,红宝石镶珠玉壶耳坠子是妹妹的心意,取福禄好意,愿姐姐有福,未来夫君升俸禄。还有一副金玉雅致的鸳鸯花蜂纹金钏子,是我家小嫂心意。从没见过哪家嫁女儿这样大的阵仗,还请芸儿姐姐不嫌弃孟家礼薄,收下了吧。”
  贺小芸又是面露难色一阵虚意推脱,无奈添妆之喜怎得也要收下。各位夫人眼见孟老爷家的礼都这样贵重了,自家的份若是轻了面上也挂不住。更何况人家贺家东珠都有九颗呢,自己这点子算什么,不如卖个好给贺家。一时众人纷纷上前献添妆礼,样样均是好的,足足够贺小芸嫁去半年不重样子。
  礼都收了,贺小芸搀着丫鬟仪态端庄地起身福礼谢过,引得众人大赞其礼数周全,万中挑一。最风光之时莫不过眼下,就差领着人去内院观赏嫁箱了。此刻忽闻门口报喜,小厮高声唱道:“接喜——齐家五公子带侍从到!”
  “这……今日怎会有公子莽撞而来?”一时屋中夫人小姐神色微乱,均看向贺小芸。添妆素来只请女客,忽而来了个齐家五公子,这种冒犯之事如何使得?但瞧贺家女儿又不是那般狂三诈四之人,那人到底是何来头?
  贺小芸心中也是一慌,忙看向窗外。此事关乎自身清白,可大可小。念及屋内还有众多夫人姐妹,贺小芸乖顺一福,羞愧难当,只道自己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前来添妆,还是请家兄出去看看才好。可手中丝帕却是要撕破了,贺小芸忙捏了个丫鬟的手出气,养了一手的好蔻丹险些就要折断。                        
作者有话要说:  夭寿啦,太子与三皇子撕破脸,就要拿他开刀。但三皇子也不傻,也有天罗地网设计。太子快上战场啦,激动!
廖晓拂:殿下咱们快走吧,在养心殿门口打架不好,这道理三岁孩童都懂。
祁谟:实不相瞒,孤今年两岁。
廖晓拂:……殿下你这话叫我没法接,侍卫大哥都笑了。
众侍卫:阿弥陀佛,太子千万别迁怒啊,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第 70 章、第七十章
 
  连日大雪后终得放晴了, 祁容被门童迎进了别院, 请座上宾,然后门童便知趣儿地退下去了。今日四皇子特穿一身雪貂缀边儿的锦带大氅, 发上一支青玉碧簪。与张广之沿着贺家的青石廊走了走, 忽而转过脸问道:“你瞧着本王像不像五弟?”
  张广之抱拳应道:“王爷与殿下一胎同母, 必定是像的。”然而没将后半段说全。虽说有九分相像,可若是与四皇子共事半刻, 熟识殿下姓子的人必定察觉得出此人并非太子。俗话说相由心生, 太子再恶终究心底向善,眉目柔和, 温如宝玉。可四皇子心里的苦被一口井发酵成千年毒, 装得了一时, 稍纵即逝的温和刚一化开,刺骨阴冷的冰凌就浮上来了。
  最不同之处还是手段,太子饱读圣贤书,大义于心间, 万事不逼人入绝境。四皇子却招招毙命, 好比今日, 你惹我一分,我还你一世不得好过。
  “像就好,五弟可在书信中提及何时出兵?”祁容取出腰间折扇,捻开扇面问道。这些无用的物件儿在他眼中终是摆设,想不透五弟究竟拿着有什么好,还日日不离手。
  “三皇子月内代君出征, 殿下说不出一月他便可出兵北上。”
  “三皇子?本王还没见过三皇兄呢,这就要死了?但愿他算计得准。你今日回信一封,就说本王一月内必置齐五十万两白银给五弟助阵。”祁容带着笑意说道,张广之一下就怔住了,五十万两白银?太子殿一年账上能挪用的也就区区几万两,防得就是怕太子私养兵马。这要是真有五十万两,那殿下当真能养一支千人的私兵了!只是四殿下这一张口就开出太子殿十年的账目,这……当真行得通?
  “怎么?不信本王?”祁容看他面相怔松,偏过身问道。
  “自然是信的,王爷敢说,必定是有这个本事。”张广之赶忙躬下身去。只听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男子爽朗笑声。
  “齐兄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贺良材今日也是喜上眉梢,小妹添妆一喜,更难得的是这第二喜,太子当真愿与贺家换个交情,肯赏脸来贺府一聚。
  那日贺良材被太子亲手扶起来,心口冷得发紧,只当这回逃不开阎王殿,脑袋是保不住了。心里更是恨起家父,怎么就一时糊涂敢伙同丞县假传圣旨!祸连九族,男儿必定是留不下了。只心疼小妹还未出嫁,若知如此,还不如狠心早早将芸儿嫁出去。女儿一旦嫁出去就是夫家的人,娘家再如何也祸不至死。这下倒是便宜了庶妹,叫她落了个死里逃生。
  怎料到太子将他扶起,绝口不提大印之事,也不发作。待旁人退净,反而上前与自家攀上交情了。贺良材听了半晌,绕了个云里雾里,半个时辰后总算理清神智。原是太子并未打算要贺家姓命,姑且先将这命捏在手里。只是人家也不是傻的,要你贺家盐官吏的油水。
  竟是冲着钱财来的!
  贺良材自然不敢莽撞行事,跪下求殿下开恩,还请他回府与家父商酌。太子一听脸色当下就冷了,仿佛料到他会说此话,故而远远道:“贺家公子是担心孤这太子话说不清呢,还是想与家父商讨如何走漏风声?孤尚且可等,此事也不怕闹大。大不了散出去孤再给你贺家治一道污蔑太子之罪,连你家选好的祖坟一起抹平。”
  贺良材跌跌撞撞跪下磕头,此事闹大万万不可,当即满口答应了。不就是盐官的油水,借财消灾,以钱换命,这几百万两换贺家一府老小不亏。
  谁料他这算是应晚了,人家太子方才给脸你不要,现在想捡起来,偏偏不给了。只听太子笑道挥手命侍卫将其带下,道:“拖下去,记好了,你家小妹添妆之日就是孤血洗贺家之时。孤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知道贺府侍从众多,给你几日打点府上奴才,将银钱给人算清了,欠着债下地府可要挖心掏肝呢。再去铺子购置十余口薄木棺材,连嫁去孟家的庶女儿一起算上。孤也算行善,不叫你贺家走得清冷,连带她腹中胎儿一起送走,留个全尸。其余的……全尸是保不住了,总之孤不叫你贺家暴尸荒野,找一处埋了就是。”
  贺良材失了魂魄一般踉跄回府,进了家父贺英书房膝盖一软就跪下了,将方才之事细细道来。贺英听完胸口翻涌急火一口,险些这口气没顺上来,还是被赶来的贺夫人掐了人中才醒。醒后捏住贺良材的手直道:“孽子!你可看清那真是太子?真是太子!可别叫歹人蒙骗了去!”
  “当真!当真是太子啊!”贺良材冷汗一头,怎料今日家中要出大祸,期期艾艾道:“那年孩儿随您上胤城官宴,最近之时仅差太子十步。孩儿当下是想上前敬酒一杯,怎料前头都是三品往上,不敢逾越。可太子的脸是看清楚了,当真是他!今日那人手握太子玉令腰牌,带数十御前侍卫,连孟丞县的下手都打。还将之前爹爹伙同孟家假传圣旨之事抽丝剥茧道来,恐怕是……恐怕这回是不妙啊!”
  贺老爷刚醒,贺夫人那头一听又要昏厥了。贺良材扶稳了娘亲,又用醒神的丹片给娘亲含在舌下,两手一边搀着娘亲一边扶着家父。贺夫人醒来晃过神,大嚎一声造孽就直直扑到老爷身上捶打,口中咒骂千句万句。全然忘却那年全府挪进小凉庄时自己是如何与旁人吹嘘,也忘却那些被逼走的村民如何骂道贺府宅子的基石合得都是人血。
  说到底家中还是贺良材稳得住,将哭嚷的娘亲劝住后与爹爹商量太子所提之事。贺英原先愁眉苦脸,听了当即奋起就给了儿子一掌:“你个孽子!太子给贺家一条活路还叫你给堵回去了!老子还有三年便卸任告老还乡,全叫你个孽子给搭进去了!”贺夫人心疼儿子,扑上来抓挠贺英,几番推搡乱叫:“当初那事又不是我儿的主意,老爷凭何说我儿孽子!”
  贺英也被抓傻了眼,和夫人脱力坐在八仙椅上顺气,堪堪问道:“此事……此事可还有转圜余地?莫非老天非要收我贺家老小?”贺良材看到此象,苦苦说道:“孩儿不知太子心姓,怕是将人惹恼了,犯下大错,今夜再去求太子开恩!也就只有这一条活路可走了。”
  当晚祁容算好了时机,腾出一间上房专等贺良材上门。月攀房檐一刻张广之来报:“禀主子,贺家公子求见。”四皇子不喜白日更喜夜色,半边脸盖上阴影更显苍白,一听便知贺家这笔银子算是成了。他已在贺府四周布下人手,若有人敢走马私逃,通风报信,取齐首级送进贺府中当做名帖。
  当夜贺良材和四皇子彻夜密谈,允下之前所谈的银两。四皇子当真没赶尽杀绝,赏个巴掌还给个甜枣,总归自己夜间无眠,聊至天边起白还认下了贺家这个兄弟,以表诚意。贺良材日上三竿才打道回府,手足皆冰凉,庆幸逃过死劫,就看太子说话当不当数了。贺英与夫人也是空等一夜,待儿子回来便急急去问,听了心里五味杂陈。听着太子像是应下了,就看到了那日是红事还是白事了。
  贺小芸是家中唯一不知情的人,日日盼着添妆独占鳌头呢。贺良材一早就跪在祠堂上香,盼望祖宗显灵庇护后人,天可怜见的,完全忘却当年是如何霸道独占了小凉庄上百亩的良田民屋,想必更记不得那日被轰赶出门流落漂泊的廖家儿女。
  贺良材见太子独自前来只带了一个侍卫,报上的名号又是齐家五公子,想来这开局是好的。见下人不在便先给太子跪下道:“贺某担不起殿下一声贺弟,还请殿下饶过贺家老小,格外开恩!”
  祁容朝张广之施以眼色,听张广之道:“我家主子今日不愿扫兴,又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贺家生死攸关皆在贺公子手上,且看贺公子抉择了。”说完扶贺良材起身耳语又道:“主子今日不想见血,但属下佩刀未摘,百名侍卫于墙外等候太子发令。贺公子掂量着办。”
  “是是,还请齐兄与张大人往里边儿请。别院虽好毕竟招待不周,还请主院一坐,我叫小姐们退下就是。”贺良材急急拜道,袖口擦擦鬓角冷汗。若面前只有太子令牌他必定是不怕的,只是自己亲眼见过的人绝认不错,不敢不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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