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舌[重生] +番外 作者:晒豆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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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小福子在怀里蜷得更紧了,祁谟便把外袍拉开将他盖住,好让人能窝在自己身上。廖晓拂在宫里从没这么自在过,舒服得恨不能学猫儿呼噜几声,悄悄儿地紧紧靠上去。
“你这个法子也是可用,若真能掩住马匹的蹄声,想来是有奇袭之效。”太子问道:“方才那些人在吵闹什么?可有对你动手不规矩的?”
“不规矩倒是没有,就是……就是将士们说粮草分发不够,头几日还能吃够数,这二日就勉强了,一天只有一个馍。”
祁谟冷哼一声,道:“必定是不够。父皇下旨命我带兵五千北上,可粮草只够三日,连我这太子也是一天一个馍。若不是重阳候府一百精兵连带着军粮送来,早就不够吃了。”
“皇上岂不是要叫将士们反?这……粮草先于兵马,若是吃不够数,必定是行不了军、打不赢仗的。”廖晓拂不知张广之送来了银票,急得就要起身,“不行,奴才这就去伙房,与伙夫一同想法子。这一路皆是平原,必定有野草野菜,采上数十筐就能下饭了。”
“急什么?孤还能叫手下将士吃不饱?”祁谟叹气道。这小奴才怎么就消停不住,刚歇下没一刻又要出去挖什么野菜。
“那……殿下有法子?”廖晓拂眼里扬起狂喜,没有半分的狐疑,“殿下果真是好英武呢,这么快就有法子了!果真胸中有乾坤,肚子里能撑船!”
祁谟被这一通胡天海地的称赞夸得哭笑不得,这就好英武了?他的英武还没展示出来呢,故而将人拉近了,轻声道:“自然是有法子,今晚你就照孤吩咐得办,两件大事一起结果了,来个一箭双雕。”
廖晓拂使劲儿一点头:“嗯!”
待到夜影降下,营地起了篝火,围着的是重阳候府的苏家兵。
“真不知道跟着太子跑出来作甚!出兵总要有粮草吧?五千轻骑竟然只有那么一点儿军粮,还是靠着咱们带来的粮食才勉强吃到今日!原先晚上还能有五个馍馍、一碗稀粥,今日倒好,整天就一个馍馍!”为首的是苏家兵里的一个,手拿一柄小刀削断木柴往火里添,埋怨道:“早说过咱们公子跟着太子是委屈了,大人不听,我看再过一日连公子的饭菜都没了!”
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将士们受累吃苦都是习惯了,觉都可以不睡,最怕一个吃不饱。可不是嘛,上了马谁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全姓命回去,谁也不乐意临了做个饿死鬼。一天一个馍真是少了些,叫这些汉子肚子里没底气。
“谁他娘的嘴这么臭!再叫老子听见非要拿马粪填住不可!”总兵教头魏杰是苏家兵的总练兵,这次被老爷委与重任,说是来助太子,实乃心里只忠于重阳候。这几日也没见着太子露本事,带来的粮草还叫五千轻骑分吃,只能看瞧自家兄弟饿肚子。可那又能如何?还能叫苏家兵和禁军打起来?
“宫里头那么多个皇子,真不知道公子跟没跟错人。”旁边一个兵士嘀咕着,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硬面团,“还好前日我留了半个。要是皇上再不发军粮,我看马都跑不到奉州了,饿倒半途一起冻死了。”
“诶!分我一口!”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
“别动别动!”“诶诶诶!也给我一口!”小半块儿馍馍也不够几个人打打牙祭,就听一人有滋有味道:“别说,肚子饿吃干草都香,我都嚼出肉味儿了!”
“滚犊子!哪儿他娘的有肉味儿!”“诶真有真有……”
魏杰原本当兄弟是饿魔怔了,可鼻子在北风中抽了抽,还真他娘的有肉味儿!再回头,敢情是廖公公端着一碗油花浓郁的红烧肉路过,许久不曾开荤的将士闻着当然香了。
“廖公公请留步!”魏杰不欲难为眼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威猛遒劲的大臂只将人拦住,指着问道:“下官冒犯了,还请问廖公公这是哪儿来的?”
廖晓拂在一行人中犹如一弯白月牙儿,捧着碗说道:“这是殿下的晚膳,教头还请让让,咱家试过赶忙给送过去呢。”
“太子的晚膳?”魏杰原本是压住手下兵士的火,这下自己的火倒是压不住了,“苏家兵带来的粮草都叫五千禁军分吃了,我的人现下饿得几人分吃一个馍!不是说军中饭食告罄了吗!自古出兵将领都与兵士同行,这肉又作何解释?”
苏家兵不服太子不是一日两日了,早前苏青松还当着伴读就已有异议。就因为太子无能,整个重阳候府只能战战兢兢的。如今这碗红烧肉如同烈火中倒了一碗热油,瞬息间炸了锅,一个个更认定太子是个只求自保的纨绔公子。
“殿下连军饷都要不来,还有心思开小灶吃肉?”魏杰揪着廖晓拂的襟口喝道。这火气一看就不是近来的,恐怕早早压在心里,破势而发罢了。
“教头逼问咱家,咱家只是伺候主子的舌头,当真不知。”廖晓拂只觉得眼前这人力道极大,险些一把将自己拎起来,仓促中还要端好小碗,若是洒了肉可要心疼,“要不教头先松开咱家……”
“松手。”祁谟眯了眯眸子,不自在地剜了身边的苏青松一眼,就说这法子是两人一起想的,怎么苏家兵就这般不知好歹,上来就和小福子动手了?小福子才几斤几两的身量,那教头一条大臂就比他腿还粗,幸亏来得快,否则非将人摁在土里恶揍一番。
“在下魏杰,见过太子,见过公子!”魏杰将拳头松开,衡量着如何说这话,统归不算好话,干脆直说罢了,“公子莫怪!在下给重阳候府练兵多年,绝无二心,只是自己亲手练出来的兵蛋子如今吃不饱,在下心中不服!哪里有兵士一天半个馍二碗水,将士还能大碗吃肉的道理!”
唉,早说不就得了!若不是这帮苏家兵一直憋着气,祁谟也犯不着出此下策激这一下,遂而皱了皱眉道:“吃了你苏家兵的粮草是孤有愧,教头想如何?”
“老规矩!”魏杰冷笑一声,带着一身西北汉子的飞扬豪迈,抱拳道:“兵营无大小,以拳论大王!若殿下胜我,在下无话可说,从此苏家兵任太子调遣!若我胜了殿下,太子就需将粮库充公,不可独享!我魏杰绝不叫手下一兵一马空着肚子去与辽人拼命!”
廖晓拂吓得几乎没捧住碗,殿下可没说过要与人动手啊,小步小步地挪过去,与太子通气道:“那人力气大得很……殿下量力而为啊!”
“那就请教头手下留情,孤自当全力以赴!”祁谟已将戎装的衣带松了,直接褪了上身,与兵士一起赤膊。廖晓拂看着太子从未裸.露过的胸口和腰线,又咽了咽口水。
殿下果真好英武,好英武啊!廖晓拂痴痴地看。
听说太子要与教头过招,校场早就叫苏家兵围了个水泄不通。魏杰身为练兵总教头,褪去戎装的上身犹如铁打,再看太子就过于文秀了。
“苏大人,殿下要与人动手了!”廖晓拂费力地扒拉开簇拥而来的将士,挤到苏青松身边说道。再看苏大人,仅是站定,似乎看惯了殿下与人动手似的。
“廖公公可别担心他。”苏青松看祁谟在中央活动手脚,哪里像个太子了,仗着一张好脸骗过那么些人去,不禁笑道:“你家殿下野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转眼中卷还有九章就要完结了,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写了这么多,每一步都离不开大家的支持!鞠躬!
三皇子:NND,太子的兵怎么还不到!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他前来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谟: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小福福真好吸孤还要……吸够了再打不迟!
三皇子:md再不来我要冻死了……
第 77 章、第七十七章
“在下得罪了!还请殿下莫怪!”魏杰先朝祁谟抱拳施礼, 连夜急行把每一人的眼白都熬得红红的。常年带兵习练再加上总教头惯于使大刀, 练就了一双钢桶般的大臂,稍一发力就青筋暴起, 拳头看着与廖晓拂手中的碗口大小一般。
苏家兵自然是给自家总教头叫好, 再加上教头是给手下人出气, 刹那间呼声鼎沸。廖晓拂人小脾气却大,踮着脚, 挤在中间看不着。这可不是在观星斋的时候, 前头又不是三品大臣,学着逆流而上的泥鳅, 廖晓拂见眼前有间隙就钻, 膀子左拱右推的, 几番推搡可算站在前头了。太子与对面人相较也太过眉清目秀了,眼瞧总教头呼声势起愈烈,廖晓拂被激出男儿血姓,一个挥臂, 朝祁谟那边高声呼喊。
“太子英武!太子天下第一英武!”玉音清丽, 冲出周身这团几日不洗不净的污浊汗气, 当真是明月清风少年音。
魏杰身手了得,势如闪电,双拳.交握奔着太子的面门疾冲而去。祁谟只觉得此人动手飞快,眼前白光一闪只能欺身相迎,急以腕抵挡。这一拳来势汹汹,若被击中面门可要乌青眼黑了, 就连脚下蹬起的沙土都堆出了几道深深的辙印。
谁料魏杰果真是练兵过千的人,经验百倍于太子:“破!”大喝一声翻腕拳转为掌,快不及眼地撞开祁谟的双臂,丝毫不带收力,结结实实地劈在祁谟肋下一掌。
“好!”“教头威武!”苏家兵挥拳助威,一声声叫好听得廖晓拂心烦意乱,顾不上红烧肉不肉的了,将碗往旁人怀里一塞,攥起小拳,恨不得自己替殿下受这一下,忙忙喊道:“殿下当心!”
魏杰这口气憋了许久,就等给太子一个教训,故而这掌使出十成力道。若落在旁人身上必定疼得早蹲下了,叫他意外吃惊的是太子竟一点儿吃痛的面色都没有。祁谟按住肋下的痛处,好久没人与他痛快过招了,嘶嘶笑道:“好拳法!再来!”笑声中有反压而来的威仪。
禁军听闻有人与太子过招也忙来观战,廖晓拂仿佛见着了娘家人一般,此刻怎能叫殿下阵仗输给旁人,带着人便喊起来:“太子英武!殿下!殿下打他!”
祁谟已受一掌,自然尝过了魏杰下手的力度,当掌风迎面又来便不再贸然去接,而是以肘代拳横扫而过,待魏杰翻掌之时双腿进退迅疾交替再来,两下跃前纵后。魏杰没料到太子反扑能有如此之快,眉心一皱,前身后仰间撩腿抢攻。祁谟已经长了记姓,看出这招乃是虚晃,慌忙小腹一吸转而攻其下盘。
眼前犹如两匹战马过招,祁谟反身一拧,以腿作枪横扫,天灵盖上犹如刀削般冷风过境。魏杰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男子出手之中竟混进了枪法的路数,不禁大吃一惊。能将枪法融进一招一式中,少说十年,想必太子自小就日夜苦练了。霎时两人膝头相撞,同时将双人磕出足有一丈之远。不料太子上身未稳又反身一摆,招式中尽是夺势的进手招数,如同化作一杆枪身,指尖为枪头,刁钻凌厉朝魏杰咽喉而来。
好一招惊艳的回马枪!
魏杰急收脚踝,被逼得向后连退数步。若硬拼二人必是两败俱伤,只得堪堪避其锋芒,咽喉却是护不住了,看来这一招是吃定了。
然而太子这一拳却没能落下,指尖停在离他喉部半寸不到的地方。
“在下输殿下一招!”魏杰乃是武将,自然明白过招点到为止,太子这是赏自己面子呢,不至于叫他在兵将眼前颜面扫地。而方才叫好的将士显然还没缓过神来,怎么才过了几招,教头这样快被太子反扑了?看来今晚不仅肉没得吃,兴许还要连夜练兵以作处罚。
“总教头好拳法……”祁谟强忍着疼,肋下犹如钢针穿过,笑道:“只是赶巧杀了个措手不及罢了。”
“输了就是输了!哪儿那么多废话!”魏杰道:“自来校场论输赢,胜者王败者寇,往后苏家兵任殿下调遣就是!莫要这么多废话!只是此话不说,在下心里头不痛快!自来将与兵同进退,共富贵!若殿下只保全自身,叫兵士挨饿,只怕难以服众!若有一日应敌上阵,恐怕也是手无缚鸡之力,溃不成军,还请殿下三思而慎行!”
“孤又何时说过要他们挨饿?”祁谟收拳道,重咳一下,这一掌可真是挨得不轻,肝都要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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