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舌[重生] +番外 作者:晒豆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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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怕殿下嫌……嫌腥臊了。”
自小福子近身伺候之后早就插嘴无数次,可没有一次叫祁谟这般心疼,定了定神,手掌捂上冻坏了的小手,心里堵了个结。自己果真与大皇子那般无二吗?
“没味儿了……”小福子自然不依,将手缩回来又说道,“玉儿姐曾赏过我一匣子香粉,本想着给大姐用着的,只分了些给六师哥,还剩着好多。方才用上了些,香着的。”
好嘛,祁谟那颗心都被这小奴才撩拨乱了,可那撩拨他的人还不知情,怎么勾火怎么来。祁谟赶紧点头答道:“是了,孤……嗯,我没嫌你。这事乃是人之常情,就连我这太子也有三急,不必放在心上。这事……就当过了,不提罢了,往后夜中你隔着屏风就好,不是什么大事。”
廖晓拂并了并腿,犹豫了一番谢恩道:“殿下若是心中膈应也可直说的,若不是……小福子何德何能,还能继续伺候着。”
何德何能?你的那份德那份能上一世恐怕用尽了,这一世,还是孤来护着吧。祁谟想得略不耐烦,可这么一琢磨眼前薄淡的雾气散了些。罢了,此刻哪儿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故而正色说道:“小奴才你且记下,若是旁人说孤不要你伺候了,不管那人是谁都不准信,只有孤一人说话可当真。哪怕将来是孤那四哥说了什么,你皆当做耳边风,心里不舒坦了便来问你主子,受欺负了也来找你主子。孤今日与青松一聚相谈甚欢,只有一事需要你点头了才行。”
相谈甚欢?苏大人与殿下谈得那些话想来自己更听不明白了。小福子悄无声息站立,烤着荣檀香的热香炉使劲儿吸了一吸,问道:“殿下直说就是,那苏大人……能帮衬殿下,是大好人,小福子能做点子小事自然尽力。”
是大好人?这小奴才才见过青松仅此二回而已,怎么就看出他是好人了?还是大好人?他五岁时将孤的眼圈儿都揍青了呢!太子的眉头眼瞧着拧出川字来,闭了闭眼道:“这事这样,母后已经应了,四哥想来不久便挪出井来,但需找个心思简单又不多事的人陪着,明里是伺候,可暗里却可以看住他。若是找个识得太子的人万万不可,可若是这人我不亲自过手又当真放心不下,思来想去只好……”
“殿下可是想要奴才小妹去?”廖晓拂抬起头来问,脖子抻得像一只鸽子。
“哼,太子才将话说了一半儿就猜出来了,是不是被主子惯坏了?该治。”祁谟忍不住去捏他的小耳垂儿,捏着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又放下手来,问道“若真是叫你小妹去,你可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苏青松:豆子请你给我一个正经的CP,天天被太子发狗粮引起极度不适!
担心有读者觉得宫斗太少,是这样,本文分上中下三卷,上卷快完结了,大部分是铺垫宫斗的环境和饱满人设,从中卷开始就有宫斗了,请大家放心。
你们的喜欢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谢谢!
第 31 章、第三十一章
太子赏脸了, 小福子自是愿意, 片刻过后垂睫问道:“可是我那小妹自山野长大,也没娘亲管教, 恐怕不会说好听的哄着四殿下, 更不懂宫中伺候人的规矩。这要是将四殿下惹怒了岂不要命了?”
祁谟也跟着痴烤双手, 得意倨傲地答道:“诶,就是要找个不惧着他的人。四哥那样的姓子, 若真是顾忌着倒能被他欺负了。等将你家中的人都安置妥当了我便让张广之去说, 就说是宫里侍卫齐大哥的胞兄需要人伺候。”
“我家人?”太子未曾说过,小福子自然不知, “殿下要安置奴才家人了吗?”
祁谟自知失语, 只好说道:“本想着事成之后再说, 叫你提早知道了也无妨。孤已命张广之派了信得过的弟兄去小凉庄,城门落匙之前务必将你家人带回来,今夜先寻一处客栈将就将就。待明日天亮再租处民屋住下。如此你那二哥不为生计奔忙也可准备秋闱了,先别急着谢恩, 孤可不是白做筹谋。若他有能耐中举, 来日到了殿试可算是太子的人, 我总要收点儿好处。你大哥嘛……若是愿意可去端午门当职,不巡夜就是。若是……”
“自然是愿意的!这、这叫小福子如何谢恩才好。”廖晓拂忙不迭地应下来,就差拍手叫好了。大哥能去当职想来家中就有了进项,那二哥今年秋闱的银两就有着落了。两位家兄自顾不暇,小妹却梳头到了不能再闲散的年纪。虽说四殿下喜怒无常、阴晴难测,可毕竟是太师府这般人家, 跟着学规矩再好不过了。太子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大计打算,实乃是铺了一条活路给自己一家呢。
“谢什么恩啊,你这一家都为我所用了,将来不怕太子翻脸不认账?”
小福子摇了摇头,两手收回袖口里。“小福子不怕,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想到之后应对的计谋,祁谟禁不住于心口腾起一丝担忧和后怕。说到底他身子里流了一半天家的血,善用手中的棋子是用人之道,每子落下都要有用处的,帮人势必是帮己在前。若是叫廖晓拂知道了……
“若孤往后为那个位子做了歹毒之事,你可怪我?”祁谟问道。他想背过去不看,只听着廖晓拂的声儿就得了。可脚步却迈不开,靴里装了千斤重。
“若殿下有苦,我自然是不怪的。”小福子乖谦应道,说完不言语,隐隐欲说地等着,果真又卑恭问道:“奴才斗胆一问,若是小福子往后也对旁人歹毒了,殿下可还愿我伺候?”
祁谟绷着下颚,笃定地一笑:“安心便好,你变不成那般的人。”
一月过后连宫中粗使的丫头都知道要有新人入宫的信子,曾经荣答应住的那千月院也修葺着呢。宫中无人不传着这事,一时各样声音攒动,丫鬟公公都猜着新添的贵人颜色如何。后宫的日子难熬,这样死水淤泥的活着还不如死前看看各样的主子呢。奴才们既担心看不着这热闹,又担忧一觉醒来世事大变。
陈鸳对着铜镜翻了个云手,水袖在身奈何耳中没有好曲,舞时风波无浪,收势如同枯槁。当真是惨兮兮一阵哀叹啊。
“郎君啊……一骑世无双……”百无聊赖唱了几句,陈鸳眼皮子一翻朝外看去,江文成捧着十几把竹剑,衣角扑风地往里屋走。速而快快将水袖衣褪了去,摩挲着快发青霉的柜角将这东西仔细地藏进最里边儿了。
“今儿这么早就回了?你那些个小子们也放你走?”陈鸳抹了把鬓角,方才甩袖流了几滴汗珠也全擦尽了。
江文成在手心哈了一把气,指着陈鸳的左手说:“你这又是作甚了?不是师哥说你……虽说那是你娘亲留给你的,但在宫里也是能要小命儿的物件。”
陈鸳佻薄地瞥去一眼,看了看手掌,还不是方才点唇用了些青红胭脂落在上面了,一边用衣袂擦净一边埋怨。“你以为我想带着进宫啊,真要是搜出来准保治我个秽乱后宫,几颗脑瓜子都不够砍。可我娘亲就留下一包袱东西给我,能变卖的都叫大娘尽数当了,就剩一副水袖……”
说着陈鸳往江文成那边靠去,对着他的胳膊推搡一番,嗔道:“大哥也会替我藏着的吧?我不说你不说的,还能叫旁人知道了?再说了,从前在师父那处住着时你还不是夸我那样俊俏吗?怎么?现在见得小公多了眼界一开,我陈鸳就数不上个儿了呗?”
“老六!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文成被他随便几句闹了个大脸红,挣开了他的手急道,“那时的事莫要再提,是大哥年岁小说了不当的话,你怎可将自己比成戏子?那副水袖若是实在不舍得也可去求求师父发落,只是不可再这般……这般轻佻了,免得叫什么人……什么人占了便宜去。”最后几个字江文成几乎是咬碎了吐出来的,明明只想提点老六几句,怎知道自己这张笨嘴张口又是苟斥了一顿。
“戏子?戏子又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再说我娘亲就是戏子,还是戏班子里的台柱子呢。”陈鸳嗅着江文成身上的咸汗味儿就想靠过去,以前明明是最疼他,现下一张口就是说他说他,厌烦死了。
“我、我不是轻看你娘亲,我这……只是……这只是……”江文成最怕就是老六贴过来,就跟他曾梦见抱住的妖精鬼魅似的,忽地站起身来,青白交替的脸色转而变红。他总说错话,一对上老六就说错话,那些老六不爱听的字句从口中溜得飞快,只让陈鸳误会自己不识好歹了。
陈鸳自是明了,公公这辈子与小娘子无缘,有时就盛着个男人偷爱着,忍不住讨个巧卖个乖,手掌托着尖下巴磕儿,看大师哥如此忌惮着自己,说道:“说来说去还是嫌弃老六是戏子之子呗,可我这身子都净了,还子个屁。师哥这几年不疼我可是嫌我脏了?”自打江文成将他疏远了,陈鸳把眸子哭成淡红色也猜不出个究竟,干脆喝一壶老酒找旁人暖暖被子,搂着抱着就当是江文成伴着过夜。总归都是小公公,叫人摸一把屁股、亲个嘴儿的能吃什么亏?
“没有!你怎可轻贱自己!”想起那些时日江文成犹如心肝受损。老六自小就是排行里最金贵的那个,兴许是双亲健在的日子富足,娘亲得宠自然是将孩儿当小公子养大的。记得陈鸳头一年跟着师父什么都不会,不仅不会还处处挑剔着,嫌弃床板子躺不下人,嫌弃小公公的饭菜如同嚼蜡。江文成是老大,蓬莱发了大水冲走了一家和良田,自己扒着船家的麻绳儿才上了船。吃苦的活计就没他不会的,身子骨儿结实,个头也高。
有一回师父得了赏赐提回来一篓子江杂鱼,可是进上的贡物。陈鸳亮着眼睛说了句这鱼我娘亲给蒸过,到那晚分鱼时,老大那半条就落在陈鸳碗里了。江文成蹲在他边上,咽着唾沫星子问他好不好吃、还要不要吃了?一会儿子又提醒他慢点挑刺。谁知吃惯了鱼虾蟹肉的陈鸳竟像个偷腥的夜猫儿,好似这鱼骨鱼刺都化为乌有,竟能啃出一条整整规规的大鱼骨来。打那之后江文成就没怎么沾过鱼腥,光看着老六吃完了嘬手指头。
但终归不是那时候了,江文成攥着拳,五脏六腑都被烈酒烧起来一般。他本以为将老六往外推就能死了那人的心,竟不知一推把人推去别人床榻上了。夜夜悔是少不了的,可江文成就是死也得守着这一步,因为他也是个阉人。
他和陈鸳都是阉人,故而寻常男子能给老六的,他一样都给不起。
“得了,你不爱看,总归有人喜欢。”陈鸳给自己沏了口淡茶,苦苦咸咸在舌尖儿化开像口烧酒,于是恶啐了一番自讨苦吃,站起来要走。
“你今日沐修,去哪儿?”江文成心中苦叹,回首一问。
“问那么多作甚?总归是不找人睡。”陈鸳恨不得自己立马死了叫江文成永远记着自己才好,看都不看他,扭身不见了。
廖晓拂躲在金顶老槐树的底下,日头虽说不毒辣了可还是能将人暴晒。此处一片槐树林子正好,碎小的丫叶幽幽浮动,有点儿像殿下说过的林海之景。今日本不是他能修的时日,只是昨日太后特特吩咐太子明早来一回太合宫,这才让小福子得了个闲,求着师父放他和六哥说说话。
这会儿子他轻声悄步地等在槐林的廊间,只想把身子藏树干后头。宫里头的主子太多了,避都避不开的,谁知道何时就有屎盆子砸头上了?谁知这一藏就藏太好,野兔子似的,叫陈鸳一通好找。
“跑那处去看你六哥着急,我看你是跟你家主子学心眼了!”陈鸳一手斜揽,拽出小福子来打量着,问道:“你家殿下今日可舍得叫你歇下了?祖宗,也不怕将你用死了。”
廖晓拂从袖子里拿出个什么来往陈鸳内衫里一塞,道:“殿下今日一早就去太和宫给皇太后请安,我这不忙不迭出来孝敬六哥了。”
“我可不是太子殿下,听你几句哄就开怀了。”陈鸳右鬓角擦得不干净,几根发丝里藏着些鹅蛋粉,伸手往怀里一摸却笑开了,“呦,是胭脂盒啊,这个好。打哪儿来的?”
“殿里的姐姐们赏我的。有一日柴房里进了一窝耗子,给姐姐们吓得不行。我见旁人忙着,自己总不好空着就去拿那耗子了。几位姐姐见去了鼠患要赏金瓜子,我就求着要了这个宝贝。六哥可别叫师父知道,不然非罚我手板了。”廖晓拂拽着陈鸳的带子求他别张扬了,公公偷藏着女眷的物件真真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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