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装仙君+番外 作者:路过的老百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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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大笑道:“你们便只有这等本事?”
他放言下去,豪气干云,惊得万千道人都战战巍巍,都持着剑丝毫不敢放松。
都退开了数步,生怕自己便成了陆修剑下的亡魂。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
更哪堪,这帮养尊处优,炼气抱丹的道人,乃是连匹夫都比不上的乌合之众。
陆修成名极早,便是如此,道门之中,仍是有他的传闻。
一人一剑,灭尽天下魔。
只身入苗疆,全身而退。
西海斩蛟,北地杀妖。
等等等等。
无数人听着丹羽剑的名号,悍然入剑道,抱剑数十年不曾回头。
又有多少人,听闻过小孟尝陆修之名,声震百里,心向往之?
如今,他便似是一条蛰伏了数十年的神龙出渊,
灿若流光。
无人可与之争锋。
凌敏有些焦急地看着战局,这本就是生死搏杀,以命换命的打法,
陆修终究是人,但他战意滔天,
如今上千的道人都不及他一人的血勇,只是如此,不断消耗,
最终都是道门内,两败俱伤。
她回头,看了一眼沈约。
却发现,少年已是默默地将司幽琴抱在怀中,一按机枢,从琴匣之内,弹出一柄锋芒无匹的长剑来,他将剑握在手里,走到了山道之前。
“师父。”沈约望着漫山遍野的红枫之下,白衣胜雪的少年道人,轻声说道。
“哦,徒儿,你也来了,你若不来,这些杂鱼如何够我瞧的?哈哈!”陆修从腰间抓过一瓶烈酒,喝了两口,似是颇为满意。
他之一生,姓烈如酒,如今虽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他仍是无妨,他自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他记得满城风雪,遍地荒芜,他流离失所,无父无母。
是某一只温暖的手,牵过他,告诉他,从今往后,灵山缥缈居,太清神通府,便是他的家。
他六岁入道门,拜过三清祖师,见过太清阁上,列祖列宗。
是某人告诉他,此生有涯,是否,要守护这太清阁上下满门荣耀,要让这道门都知道,太清阁并非皓首穷经的一班酸臭道士!
也要救助于阁殿危难之间,扶大厦于将倾。
哪怕,面前的是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是敢冒生死之难,为他下穷黄泉的门生,对于他而言,这在所不惜。
他自是知道,这等行径,不对。
但道不同,更何况,少年一诺!
沈约静静地持着剑,并不说话。
陆修望着山下涌动的人头,与散落一地的尸首。
忽然说道:“徒儿,你若是肯就此退去,待得七日之后,我便不行阻拦如何?不然,光是开明兽在此,我知道龙君法力通玄,但要料理起来,也得颇费手脚。”
沈约仍是不言不语,只是捧着剑。
陆修笑了起来,说道:“走吧,走吧,你我师徒情分已尽了,沈约,就当师父求你。”
他脸上似是露出了疾苦的表情,这是沈约,一辈子都不曾从他面上见过的神色,陆修说道:“我陆修这一辈子匆匆,从未求过人,这一次,为师便求你一回。”
沈约什么都没说,对着陆修行了一礼。
他想了想,将长剑放在面前,缓缓跪下身来,对着陆修叩了一首。
他似是看到了那座小城里的老道人,与一心向道的农家子。
天寒地冻,两人相依为命,师徒情谊。
岁月绵长。
他感觉眼底有些花了。
随后他踩在草甸之上,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走去。
众人鸦雀无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竟是生出了一股浓浓的寒意。
龙君看着少年失魂落魄的模样,伸手揽过他的肩头,陪着他往镇外走去。
远处传来陆修的言谈之声,和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众人如氵朝水一般退出此地的脚步声响。
龙君只觉得自己长袖之下的少年人,身子有几分抽搐,他停下脚步。
看着少年道人缓缓抬起头来,原本尚算俊俏的脸上,如今已是挂满了泪痕,他似哭似笑地说道:“龙陵,我是不是特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紧紧抓着琴中剑,似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龙君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多说什么。
“我是恨我自己,我怎么这般没用,说什么替天行道,说什么以匡扶正义,结果一句师徒陌路,一声‘求你’,我便硬不下心肠。”
龙君思忖了片刻,有几分老实地说道:“你便不是一个做大事的角色。”
沈约恨恨地抬起头,看了一旁笑的温和的男子一眼,咬着嘴唇说道:“是是是,是你龙二爷能做大事,我便在家里洗衣叠被,做个挑水仆从便是了。”
龙君说道:“还得侍寝,你事儿可多。”
沈约脸一红,原本的郁结之气,也去了大半。
龙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丹羽说了七日,那便由着他七日,他自然是不愿见高楼起平地,
又摔得粉碎,那便让他尽了人事,反正太清阁如今已是到了末期,一只开明兽,掀不起什么风浪。”
沈约点了点头。
龙君引着他往外走去,一边说道:“前头有一驿站,空屋犹多,我已经让狸子去了,我们便在这里稍作等待罢。”
沈约嘟囔道:“你怎么对九襄镇这么熟悉,都比我要知根知底了。”
龙君说道:“毕竟有人在山间不成器,我这个做师父的,不来瞧瞧,总是放心不了的。”
沈约听了,不由得又是耳朵一红,将脑袋往衣领内缩了又缩。
……
狸子仙看着面前这个木牌,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
而后小心翼翼地将木牌往两侧一掰。
沈约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么粗手粗脚,把这东西弄坏了,李练儿怕不是做鬼都放不过你了。”
狸子仙嘴角抽搐,说道:“说来也是无意之间,我正在屋内闲逛,谁知道,平地里起了一块门槛儿,将我一绊,我摔了个马趴,低头一看,这木牌已是碎成了两半,
其中便有这道裂缝。”
沈约不耐烦地说道:“怪什么门槛儿,自己走路不长眼便是了!”
狸子仙看了看断裂之处,有些发愁地说道:“看来是没法修了,你们今日不是去灵山,怎么又折回来了?”
沈约一时语塞,轻咳一声。
却听“啪嗒”一声,从木牌断裂的裂缝之处,掉落出了一片轻薄的帛书。
就那么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地上。
狸子仙一把抓了起来,有些疑惑地说道:“这是什么?”说着他摊开帛书,只见上头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句。
沈约也是惊奇,他被陆修一番行径弄得里外不是人,心情本就不佳,见得这场景,连忙说道:“是李练儿留下来的?”
他对小公子倒是没有太多反感,他太像是童年之时,沈约曾经见到的那个黄衫少年,只不过,斯人作古,曾经的他已经消失在了长河之内。
现在,只有株洲城内,潇湘阁上。
那个运筹帷幄,冷酷杀伐的楚家家主了;若是硬要说,小公子便是他自然而然生长的模样罢?
若是没有负累那般娇艳的容颜,没有曲折的家世,没有伶仃的经历。
他想必也会与小公子一般,刁蛮纨绔,不理世事。
狸子仙“啊哟”了一声,说道:“这事儿,若是真的,怕是有些不妙。”
沈约也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狸子仙一双小手紧紧抓着帛书,说道:“李练儿没成想,当真是君山岛遗孤,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是凌虚上人的孩子。”
沈约刚喝了一口热茶,却是被这话惊得喷了个狸子仙满头满脸,他顾不上擦嘴,失声说道:“这怎么回事?”
龙君按住他的肩头,脸上反倒是露出几分了然的表情来,说道:“硬要说,能让陆修如此卖力的,想必也只有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凌虚上人了。”
狸子仙说道:“原来当年君山岛那场围剿,为首之人,便是凌虚上人,君山青狐可是他的老相好,他居然能够下得去手,啧啧,无毒不丈夫,
难怪,李练儿在帛书里对他如此不善了,也难怪,蝎厄,幽梦引,这些君山独有的东西,都和太平道一块出现。”
沈约眉头紧皱。
“凌虚上人奉先帝之命,追剿君山青狐,凌虚上人却早已与青狐有了情愫,并诞下一子,是为李练儿。”狸子仙念道。
“而不知因谁之故,凌虚上人之事,是时已经传的道门满城风雨,四大洞天之主当时正值壮年,便架空了神霄派与太清阁,独揽了围剿大权,并瓜分了仙人遗珍。”
龙君说道:“韩城父。”
狸子仙点了点头,说道:“韩城父当时不在君山,只是他归来之后,恐怕也无可奈何。”
沈约说道:“那处于上京的帝王为何会与君山岛上结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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