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灵人 作者:水无舟
Tags: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悬疑推理
程欢问:“你是想引他出现?”
李承天摇摇头说:“我只是碰碰运气,其实有好多事现在还不确定,就连给姓薛的定罪,都得法证组的同事验过才知道。”
程欢看着李承天说:“你还记得林鸿给顾宁的那副肖像吗?放心,只要画还在,他一定会想办法回来拿的。”
月亮爬上枝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此时,一个穿着执勤服的小伙子,正呆呆地坐在画室门口的台阶上发愣。他实在不懂,就是个消防通道遮挡和儿童颜料有害物质超标,有什么可通宵执勤的。而且明明已经上了封条扣了相关负责人,怎么还需要人蹲守?
守了一晚上早就困了,他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再睁开眼的时候,一个白色小猫的身影一闪而过,顺着铁门下的缝隙就钻了进去。小伙子擦擦眼睛,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着铁门指手画脚。
姑娘眉清目秀很是好看,不过看样子像是个哑巴。小伙子心里难免可惜,主动开口,热心地说:“这家画室不按规矩经营,下午就被封了,你不能进去。”
姑娘一听立即着急了,大大的眼睛噙着泪,指着小猫钻进去的地方“咿咿呀呀”的比划,样子看上去实在委屈的惹人心疼。
小伙子一看,立即安慰道:“你别着急,就是那只白猫吧?要不这样,我给你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
姑娘立即拽住小伙子的衣袖,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小伙子的心彻底软了下来,说:“队长走得时候,给我留了把备用钥匙。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动身。你能给我写一下猫叫什么名字吗?”他说完伸出手来。
姑娘抓起小伙子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写下了两个字。
小伙子脸微微泛红,笑了笑说:“原来叫小林,怎么有猫叫人的姓?好了,你等我一下,我一准把它给你安然无恙的送出来。”说完他就开了锁,转身进了画室。
邪魅的微笑慢慢爬上脸庞,方才的着急与单纯瞬间一扫而过。她轻轻推开铁门,向画室里面缓步走去。
她一直走到画室的楼梯口,顺着台阶上了三层的仓库。推开门之后打开手电在地上翻了好一阵,才找到林鸿那副男生头像的素描画。她用手机对着昏暗的光线,伸手轻轻抚摸过画的表面,用心感受着曾经一笔一画的温度,指间触摸过的时候,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她把画小心包好,抱在怀里顺着楼梯往下走。她心里一直盘算,就剩这一件事,只要这一件事一了结,她就能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自从那两个警|察走后,许悠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既看着画又看着她,根本没有机会动手。从听到画室被封的消息开始,她知道已经不能等了,于是无数次的在脑子里演练路线,这回动作一定要快,只要再拿上那件东西,赶在执勤的小伙子回来之前,就能顺着侧门蹿进后巷。
顾宁推开二层活动厅的门走了进去。穿过隔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说:“你总算来了。”
房间中心的投影灯“噔”的一声被打开,灯的下面,垂直立着一个大卫石膏头像的模型。
顾宁紧紧抱着手里的画,好像一松手就要被人夺了去。
片刻后,房间的大灯也被打开,程欢带着赵连昕和姜海波,从隔间后面缓缓走出,拿出手铐说:“顾宁,我们现在正式逮捕你归案。”
顾宁盯着程欢,冷静地说:“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吗?”温润而轻柔的声音在空中化开,要是只听说话,分明就是一个秀气的男生,而不是现在眼前这个长相温柔的女孩。
李承天看着石膏雕像,叹了口气说:“不知道这个头像里封着的是吴兰还是林青芳的头,至于另一个,应该是在你住的地方吧?”
顾宁默然不语,既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李承□□顾宁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画,放在地上。再拿出手铐,铐在他的手腕上。顾宁只是顺从地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李承天把画从地上拿起来,说:“这么好的画,放在这可惜了,我先帮你保管着,等到了警局你记得问我要。”
顾宁略带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承天,一扭头,正好看到赵连昕走过来,低声跟他说:“走吧。”
赵连昕在审讯室锁好顾宁,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一出门,正好撞到拿着资料的林乐和姜海波,两个人一左一右靠在门口。
林乐走过来,用胳膊肘怼了赵连昕一下说:“怎么没待在里面?”
赵连昕凝视一眼审讯室,仿佛能透过这道门看到里面的场景。他望了好一阵,才说:“没破案的时候做梦都想抓住凶手,真拘捕他的时候,心里反而空唠唠的,明明知道他手里握着两条人命,还凶残到杀人分尸。可是看他那顺从的眼神,瘦弱的样子,我甚至怀疑我们会不会是抓错了人,感觉根本不关他的事。”
林乐环抱着双臂,说:“越辛苦的人生,才越能深埋住复杂而多样的情感。”她撇了一眼姜海波,臭屁地说,“我分析的很有道理吧。”
姜海波叹口气说:“这凶手一直自诩捍卫者,捍卫者需要捍卫的从古至今就是公道,可是什么才叫公道?我觉得,公道是人心里的一杆秤,更是约定俗成的道德行为底线。所以事实是……从他想要捍卫什么东西的那一刻起,这杆称就已经歪了。”
林乐瞥一眼姜海波,说:“果然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赵连昕一把推开林乐:“你还是抓紧时间睡觉吧,明天一早,应该能结案,这么厚的案卷,工作可不少。”他打个哈欠说,“行了,你俩继续加油,我先回了。”
林乐看着赵连昕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尽头,一扭头就满脸堆笑地望着姜海波。
姜海波挠挠头,说:“资料还是我去送吧。”他从林乐手里接过一摞牛皮纸袋,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李承天接过资料,草草看了一眼,听到姜海波出了门,才说:“愿意跟我们聊聊你的校园生活吗?我听说滨东美术学院是国内一流的艺术院校。”
顾宁语气淡然,面无表情地回答:“这些资料里都有吧,为什么还要问我?”
李承天和程欢对视一眼,合上资料放在桌子上说:“那就说点档案里面没有的,你和林鸿是怎么认识的?”
顾宁说:“他在画室学画,我在画室打工,时间长了自然就认识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承天说:“你怎么形容你们之间的关系?”
顾宁犹豫一下:“好……好朋友……”
李承天继续问:“所以……你为了你的好朋友连杀了两条人命?”
“不是……不是这样的。”
李承天问:“那是什么?”
顾宁低头,没有回答。
程欢站起来慢慢走近他,脚步声落在冰冷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空洞:“我们查到,你曾经用自己的手机号,订过两张|人|体|彩绘的票,票根在林鸿的课本里被发现。林鸿最后一次去画室拿走自己的画,也是因为你告诉他,许悠卖他画的时候多收了不少钱,在10月22日晚上,你也因为这件事而被打。”程欢慢慢走近顾宁,把许悠的证词放在顾宁面前的桌案上说,“现在看来,远不止挨打这么简单,在抓你之前,许悠已经承认了一切,包括画室非法经营,邀请人|体模特举办|姓|展览,私下CAO控聚|众|yin|乱。还有那天晚上对你实施的……”
“闭嘴!”顾宁忽然喊得歇斯底里,撇开脸,不愿意看程欢。
“说说吧,你为什么杀吴兰?”
顾宁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那么多人,可以轻易影响别人的命运?他们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还死不悔改,我要惩罚这些人,一定要。”顾宁忽然抬头,看着程欢微微扬起嘴角,笑着说:“林鸿死了之后,我就去见过那个女人,还装成了她的仰慕者,她好得意啊。她明明知道林鸿他爸是冤枉的,可是为了热度,为了能写出来更有影响力的新闻,一直都隐瞒事实的真相。”
程欢问:“之后呢?”
顾宁诡异地笑了一下,继续说:“我得帮他们报仇!我不能让林鸿白死,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顾宁稍稍停顿,眼眶含泪,“从来到这个学校开始,我就有了心理准备,要默默地承受一切异样的眼光和伤人的言辞。这么多年来,我要是再跟这些较真就太蠢了。可是……可是直到我遇上了他,一个比我还要蠢的人,林鸿。他和那些用猎奇的眼光审视我的傻X们都不一样,我在画室被人欺负,他就帮我出头,我回学校被人嘲笑,他就天天送我,怕我闷就给我画画,还带我看展览。我曾经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说,人生太苦,抱团取暖是天姓。你瞧,人的心就是这么奇怪,以为冷的久了就再也热不了。其实根本不是,就是因为冷了太久,用这么一点温暖就能活过来。”
李承天站起来,冷冷地说:“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林鸿死了一个月,你才杀得吴兰,如果你真想为他报仇,早就动手了,所以……你杀人根本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敢对那些比你弱小的人下手,你恨的也从来不是吴兰逼死了林鸿,而是你自己丑陋不堪的人生,还有你与生俱来、即使付出所有依旧需要承受的那些不公。”
“不是!不是这样的!”顾宁忽然在椅子上剧烈地挣扎,满脸泪水打湿了面前的桌案,“你胡说……你胡说……胡说……”
李承天等他稍稍安静下来,抽了两张纸巾,放在顾宁手里说:“许悠告诉我们,之前你只是做开场模特,画室虽然非法经营,但是绝对尊重买方与卖方的个人意志。可是只有那天,他勉强了你。我想他应该很后悔,要不然也不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主动坦白自己的罪行。”
顾宁抓着卫生纸的手紧紧攥起来,指节阵阵发白,冷笑一声说:“有用吗?都他妈是懦夫。一直以来,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习惯沉默,习惯默默忍受周围的一切,用意志阻断我跟这个世界的所有连接,我以为只要这样,我就能守着自己的一点梦想,按照我想要的方式生活。我曾经也把他当过朋友,现在想想,简直是可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他。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晚上他伤害了我,我怎么能真正地活过来?”顾宁抬起头来,擦掉眼角的泪,冲程欢笑了笑,语气森然,说,“你看,人生其实不过如此,痛得很了,一下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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