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苦书卷 作者:江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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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留着一头及肩金发,长发微微卷曲,立体的五官配着一双淡蓝色的眸子,竟非亚裔。
“谢某本以为菩萨是新罗人。”谢必安走到地藏王菩萨面前,双手合十道。
地藏王菩萨不答,只抬眸道:“白鬼使来得比我想象中的要早。我本不欲让你知晓内幕,但如今看来却是瞒不住了。”
“如若菩萨真不想谢某知道,谢某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现不妥之处。谢某之所以能发现内幕,归根到底还是菩萨的授意。”
地藏王菩萨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只伸手说了一句,坐。
谢必安颔首,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你是从何时发现问题的。”地藏王菩萨问。
谢必安未加思索,开口便说:“是在苏家金陵的别院,偌大的一个苏家,竟连一只地缚灵都没有。我本以为是秦页驱走了灵,但几个任务下来发现不止苏家别院没有地缚灵,其他几个地方也全没有。当然,不仅是地缚灵,其他鬼怪也全然寻不到踪迹。”
地藏王菩萨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还有就是为何每次走过前缘门,我们都能完美的融入另一个时代,为何我们的法力基本被清空了。如果真的像阿傍所言您是为了让我们能彻底化解厉鬼怨念而特意封了我们的法力,那为何一开始不找普通的鬼差去办?所以我推测,我们的法力并不是被您封印了,而是被前缘门吸走了,吸走法力的目的便是让我们融入相应的时代。
以及,我在一切都未开始之前杀死了夏静荷,却没能成功阻止她成为厉鬼。如果我们真的回到了过去,这一点是解释不通的,所以我开始推测,我们说不定并没有真正的回到过去。这个猜想直到我发现本该被我放入芥子空间里的木簪子突然消失后才被证实。而赵鸣筝的出现以及秦屿并未重新回到生死簿上,也佐证了这一猜想。”
“没错,你们并没有回到真正的过去。没有人可以让时间逆流,即便是创世的圣人也做不到。前缘门不过是把你们代入了一个幻境,一个由那些执念未了的鬼的记忆以及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所留下的记忆碎片共同构造的幻境。肉.体凡胎见不到鬼怪,他们记忆合成的幻境自是不可能鬼怪出现。”地藏王菩萨淡淡地说道。
“竟真是如此……那么,秦屿他们并未回归轮回,他们去了哪里?”
地藏王菩萨起身,朝谢必安一拜,道:“这一拜,是贫僧代万民谢过白鬼使。”
谢必安慌忙把菩萨扶起,问道:“菩萨何意?”
地藏王菩萨长叹了一声,说:“其实我并不在乎是否能成佛,当初立下誓言‘地狱未空不成佛’,便是为了普度众生。但这些年,我的道场日渐减少,法力也因此在不断衰弱。但为了超度亡灵,我一直在透支着自己的法力,前些日子窥得天命,竟是时日无多。眼下,想要阻止自身消散,我唯有成佛一条路可走。其实我也是无可奈何。”
“那……秦屿他们……”谢必安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地藏王菩萨摇了摇头,说:“魂飞,魄散……他们已经消弭在了天地间。”
谢必安哂笑道:“你为普度众生,而让他们消散在我们帮他们一起构建黄粱一梦里?难道他们不算众生?难道他们不值得你去普度?千千万万条命是命,前前后后他们四条命便不算是命?”
“他们本就不得再入轮回,我让他们了却执念后再散去,免受苦难,难道不算是普度他们?”
谢必安望向那如一片平静的海一般的眸子,睁开琥珀色的双目与之对视:“算。可你不该用我们的手来帮你完成这些事情。”
“道佛相依,白鬼使不该分得这么清。”地藏王菩萨垂眸道,“他们的因果皆会应在我的身上,白鬼使也不必太过担心因他们的魂飞魄散而遭受天道牵连。”
“如果那七个厉鬼都了却了执念,你……真的能够成佛吗?”谢必安问。
地藏王菩萨轻笑:“不知道,其实我也是在赌。”
谢必安突然觉得菩萨有些可怜,为救苦难自投己身于地狱多年,可到头来却栽在了自己守护的百姓身上。道场减少、法力衰弱、自身消散,连佛门的菩萨都会经历这种事情,更何况满天的神呢?
兔死狐悲,谢必安不由难过起来。
“好,这场赌局我会帮你。但希望你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谢必安说。
地藏王菩萨点点头,示意他尽管开口。
“七苦书卷并不完整,至少交到我手中的它一点也不完整。不知,究竟是谁删除了他,请菩萨解惑。”谢必安道。
“其实我也不知,但七苦书卷只经历了我、谛听、魏判、黑鬼使和你五人之手,我也是发现了它的不妥之处才吩咐谛听暗中修改书卷并前往协助你们的。至于究竟是谁删除了它,请鬼使自行解惑。”
一通话下来,地藏王菩萨也并未帮助谢必安解决困惑,谢必安不敢再纠缠不休,只匆匆告辞。
见谢必安回来,范无咎便匆匆询问秦屿投胎去了何处。因深知八爷秉姓,谢必安不敢将实情透露,恐生变故,故随意为秦屿编了个去除,范无咎也并未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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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浮生乃一场大梦。但郑离这场梦,未免有些过于曲折。
权势滔天的郑家,独子郑泽藻娶了王家名动京城的小姐。夫妻二人婚后琴瑟和鸣,恩爱有加。成亲一年,王家小姐便身怀六甲,本就和美的一家,更是幸福美满。
然而,孩子尚未出世,郑家便因同僚牵连获罪,郑老爷被斩首,郑家被抄,全家皆贬为庶人,举家还乡。王家小姐因此事动了胎气,难产而亡,只留下了一男婴,这便是郑离。
王家小姐死后,郑泽藻续弦另娶吴氏。
出身显贵的郑泽藻难以接受家道变故的事实,终日沉溺酒色,不思进取。
郑离就在生父打骂、继母嘲讽、家境拮据的环境之下长大。他的童年,充斥着抽打在身上的竹枝、冷若寒铁的布衾以及满屋熏人的酒气。
十岁那年,郑离亲眼看着喝得烂醉的父亲迈着他虚浮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向河里。郑离摸着他身上刚刚结疤的伤痕没有说话,冷眼看着父亲走向黄泉。父亲死后,吴氏离开了家,那间漏雨的茅屋,从此只剩了郑离一人。
郑离靠路边讨饭为生,纵然上顿不接下顿,他还是不甘心一生都在底层,总是偷偷跑到私塾门口听先生讲课。寒暑往复,私塾的先生发现了郑离乃是可造之材,愿意让郑离进入私塾听课,甚至资助郑闻参加了科举。郑离一举过了乡试,并准备进京赶考。
私塾先生认为郑离必成大器,便与他结缔了婚约,若是得中进士,便将女儿许配给他。私塾先生之女闺名唤做云儿,有些才学容貌也生得漂亮,郑离早与其心意相通,欣喜地订下了婚约。
信心百倍的郑离竟真的一举中了探花,得意马蹄疾,看尽长安花,雁塔题名,好不快意。只等着功名加身荣归故里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仅十日之后便有人以身拦御辇,状告自己买通考官科举舞弊。那人有备而来,人证物证具备了个齐全,郑离不知是谁人手笔,措手不及,竟无力反驳。龙颜盛怒,他莫名其妙失了功名,贬为庶人,永不得入朝为官。
心灰意冷的郑离回到家乡,却被告知心心念念的云儿被山中匪贼看上,抢去做了压寨夫人。为救心爱之人,郑离孤身上山,却被生生打瘸了一条腿。
如若从未得到,郑离便不会在乎。明明功名就在眼前,佳人就在身侧,他却偏偏沦落了个一无所有。郑离从此一蹶不振,整日疯疯癫癫,四处借钱喝酒,竟连家中唯一的茅屋也变卖换了酒钱。
他死时不过三十五岁,一生坎坷多灾,但也未曾做过恶事。他只是因为不愿放下执念重新投胎,看透了人生不愿重受轮回之苦,无处可去才被安置在了无间地狱当中。
“我不过是想知道活着的意义。”他对黑白无常说。
作者有话要说:
睡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改了这篇主角的名字,垂死病中惊坐起……
第35章 浮生梦2
谢必安和范无咎见到郑离时,是在他准备进京的前一个月。
倒也不是谢必安不想早点过去,而是因为他们回不去更早的时间节点了。
能回到什么时间并不是谢必安说了算,当然也不是阿傍说了算的。前缘门只能提供时间节点的选择,但时间节点的提供者如果不愿意去回忆某段过往,谢必安他们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进不去那段过往当中。就好像网络游戏的地图,新的城市在游戏厂商没有开放之前就只是一个图标,玩家点坏鼠标也无法进入。
郑离对自己幼年的时光有着本能的抗拒,一直以来他都将一切不幸的萌芽归功于了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父亲败光了家中本就所剩无几的财产,为什么他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去做。如果他能发奋读书重振家业,那么郑离在被人污蔑科举舞弊时,至少能得到亲人的帮助。
谢必安和范无咎出现的地点是一座北方的一个小城,这里算不得多么繁华,但百姓也是安居乐业。朗朗书声从小院中传出,谢必安抬头,只见门檐子上挂了一牌匾,上书:育才学馆。黑白二人的身份是郑离书塾的同窗,之后会同他一起进京赶考。
“进去看看?”范无咎低头玩着谢必安的手指,将他的两根手指叠在一起,又用自己的拇指和食指将他们扭开,他一边扭着一边问道。
谢必安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范无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时间不早了,都快要散学了,现在才进去不得挨先生的打啊?”谢必安回道。
范无咎摇摇脑袋,一本正经地说:“按照人设,咱们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先生不能随便打我们。”
“若是先生气急,该打的自然也还是会打的。不过经馆的学生却要像蒙馆的孩童一样挨先生的板子,未免让人笑掉大牙了。”黑白二人闻声转身,却见一白面书生,头戴儒冠手拿折扇,朝他们打了一声招呼,“谢兄、范兄。”
谢必安朝他回了一礼,笑道:“没想到郑兄今日也未来学馆。”
郑离“啪”地一声合上扇子,在掌心一拍,说:“我是朝先生告了假的,云儿帮我抄了一套书,让我今日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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