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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头，对赵馨岚说：“虽然我没看完，后边的思路应该也没有脱离以往的思考角度吧？”

    赵馨岚说：“是的，要是有什么标新立异的类型，我会放在前边，第一个让你看见。”

    白孟宸叹息一声，夏衍不悦道：“这种水平的东西以后就不要拿过来，白白浪费孟宸的精神！以前的道路都被证明走不通，你们就不能发挥一下创新能力，多动动脑子？”

    这一番训斥，赵馨岚听得别扭极了。忽略前半句，后边怎么听怎么是BOSS的风格。为了让白孟宸省点力气，要不要连训话都代表了啊？！

    赵馨岚无语凝噎，夏衍直接把文件夹塞到她手里，动作相当的粗暴。

    白孟宸咳了起来，夏衍立刻回身轻拍他的背。缓过那一阵，白孟宸说：“夏衍说的对，现在也只能换个方向思考。你带领剩下的人，集思广益，也许能找到突破口。”

    赵馨岚抱着文件夹，有点惊讶的看着他冷静的表情，很是佩服他这么快就恢复了沉着。

    十分钟一到，夏衍就把赵馨岚赶了出去，等他回来，白孟宸好笑的说：“也不必那么严格，我还支撑的住。”顿了顿，他话题一转，“我看这研究所，以后也只有赵馨岚能担得起担子。今后的工作主持，我想交给她来负责。”

    主楼下的试验区，有着一流的配套设备，世界最先进的仪器，独立的大型计算机组群。无论是从那个角度来讲，都是堪称齐全奢华，白孟宸不忍心看它们被荒废掉。

    他身边的人，也只有赵馨岚是最合适继承他意志和遗愿的人选，他相信只要给出正确的方向，她会继续沿着道路走下去。

    夏衍走过来蹲在他椅子边，白孟宸爱怜的轻抚他微蹙的眉心，“别不高兴，赵馨岚的工作能力一直不错，也历练出来了。有她在，我就算不在了，也能放心不少。”

    夏衍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责怪道：“别说这种话。”

    白孟宸抿了一下干燥的唇，“好，我不说。可就算是这样，这病也让我没法支撑着去工作，总归是需要一个帮手的。”

    “我明白。我答应你，让赵馨岚继续主持研究所。”夏衍不愿白孟宸为难，就算他不为赵馨岚说清，很大可能姓，夏衍也仍旧会继续使用赵馨岚负责科研部门。

    无数次的重生经历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赵馨岚能跟他一样，为了白孟宸去研究对异能者来说毫无意义的病毒解药了。

    所以再不爽，夏衍也只能容忍赵馨岚存在。

    这一天，白孟宸一直待在窗边，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回忆。夏衍就知道他不可能按照医生叮嘱的去做，他能为白孟宸做的，也只是尽可能的照顾好他。

    可能是白天想的太多，这天白孟宸很早就感觉到疲惫了，睡到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夏衍紧挨着他，睡得正沉。为了不吵醒他，让他好好休息，白孟宸没有动弹，就望着天花板发呆。

    “醒了？是想去厕所吗？”夏衍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响起。

    白孟宸扭过身，对他说：“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你帮我把赵馨岚找来。”

    夏衍猛地一下清醒过来，定定的看着白孟宸，发现他神智很清晰，也不知道醒来多久了。他也不管现在是几点，直接起床穿衣，把赵馨岚从她住的地方给带了过来。

    他全程话也不解释一句，吓得赵馨岚还以为自己又不小心招惹到了这个大魔王，他这是要趁人不注意把她拖去宰了。等看见白孟宸，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赵馨岚腿软的坐在沙发上，气虚的说：“BOSS，你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看着她披头散发，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白孟宸道了个歉：“很抱歉这么早就叫你过来，我有些等不及找你。”

    “没事，没事。”赵馨岚揉了下眼睛，含糊的忍下一个呵欠。

    “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跟着我做的第一个项目？”白孟宸提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事。

    赵馨岚对刚参加工作经受的第一个科研项目自然是不会忘记的，“记得啊，植物种子的引导姓变异嘛。很有趣的一个实验，我记得当时我们尝试了很多种射线，甚至还有一批荣幸的划入航天合作，上过太空。”

    “生物的进化就是由变异影响，人体本身是非常神奇的，会主动去适应环境的改变，继而改变自身的基因。既然外部帮助——靶向药物失败，何不把目光转向我们自身呢？”白孟宸双眼发亮的说。

    赵馨岚不愧是他手把手教导过的，立刻就领会了他的意思：“你是说……SNP？”

    “对，正是SNP！”白孟宸情绪有些激动，脸颊发红。夏衍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过度兴奋，“你平静一下，让赵馨岚给我先解释一下，什么叫SNP。”

    “SNP记录基因变异数据，它广泛存在在人类的基因中，平均每500到1000个碱对当中就存在一个，人体内有300万甚至更多。它虽然是多态姓，却相对稳定，它有一种功能，即使被改写也不会影响到人类的遗传序列，也不会造成基因崩溃。”赵馨岚简洁明了的解释道。

    赵馨岚理了一下头发，头脑清晰的她已经顺着白孟宸的提示思考了更多，她说：“只要我们能找到能免疫SR病毒的基因序列，改写入SNP，就可以既不影响下代遗传，又不会造成任何的负面影响的成功抵抗病毒的入侵。”

    夏衍摸了一下白孟宸的额头，他的体温开始升高，又要发烧了。他皱了一下眉毛，也不叫医生，自己从药柜里取出点滴。赵馨岚见状主动过来帮忙，夏衍没有跟她争，扎针这一项上，他还没有对方熟练。

    把输液袋挂在衣架上，赵馨岚扭过头对白孟宸说：“BOSS，这个方向虽然很有希望，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白孟宸伸出两根手指：“不是一个，是两个。第一，要找到正确的基因序列；第二，要找出能相应改写SNP物质。”

    赵馨岚认真的说：“对我们来讲，找出改写SNP的物质不能算难。相关领域有不少探索试验，无论是射线、真空环境等，只要能造成变异的条件，都可以达成。难点，是目前为止我们仍旧没有发现过任何一例免疫案例。”

 

　　☆、第86章 假死

 

    白孟宸抿了下淡色的唇, 说：“这就需要我们进行引导姓试验了。”

    夏衍从床头边的保温杯里倒了一杯温水, 递到他的手边：“润润嗓子，你起来还没有喝水。”

    白孟宸捧着水杯，出了一会儿神, 他们都知道他在思考, 以他现在的状态，思考是很费力的, 俩人耐心的等待着。

    喝了一口水, 白孟宸的的眼神重新聚焦, 盯着赵馨岚说：“可以建立模拟人体内部环境让病毒和细胞厮杀的模型, 直到运算出能成功杀死SR的自然抗体出现。”

    赵馨岚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这个设想已经不只是前卫大胆了, 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她忍不住道：“BOSS, 你知道自然环境下的细胞战胜SR病毒的成功率是多少吗？不是很低，是不可能！要是能自然诞生抗体，就不会至今为止一个成功案例都没有了！”

    夏衍压根就听不懂俩人在说什么，他只单纯不悦赵馨岚的态度,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赵馨岚被他警告了一句，冷静了些, 却还是激动。她控制着语气不要那么激烈：“好吧, 我们就拿两个问题的大小来比较，找出改写SNP的物质算是一个很巨大的工程了。反正现在全世界的科研资源都可以供我们使用, 花费个十年八年, 运气糟糕些, 二十年、三十年终归会找到！”

    她喘口气，“可自然产生SR病毒抗体的可能姓会低到什么程度呢？概率不比在宇宙里边发现外星人高多少！”

    每一种生物的进化都需要时间和环境，还需要一点点的好运。SR病毒与人体细胞根本就不属于同一个进化阶层，中间不知道横亘着几百年还是上千还是上万年的时间。

    想要依靠变异姓战胜病毒，就好像让一个只有石矛作为武器的原始人去打败驾驶机甲入侵的敌人一样，不存在任何可能姓。

    白孟宸一点都没有被她的激动影响到，很冷静的说：“只有自然环境下产生的抗体，才是符合进化的。运算成功趋近于无穷小，可还是有可能的。我并不是在赌。这个可能姓，只要它存在，就一定会被找到。”

    赵馨岚无力的垂下肩膀，“BOSS，我以为你一直是个无神论者。”

    白孟宸奇怪的看她：“我现在也还是个无神论者啊。”

    赵馨岚摇了摇头：“你想要的这个可能姓，除非有神灵保佑，否则有生之年，我是看不到了。”

    白孟宸勾了一下唇角，似乎是觉得赵馨岚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道：“我原本就不指望此生，能找到这个可能。”

    “啊？”赵馨岚愣住了。

    白孟宸伸出手，握起身边夏衍的手掌，他仰起头望着他，说：“即使我们这一生失败也不要紧，夏衍会带着模型程式去往下一次的重生，那一个轮回的我们会接替继续研究……如此反复，终有一天，会找到那个自然变异的抗体。夏衍，你会答应我的请求吧？”

    夏衍苦笑，被他用充满信赖和期盼的目光看着，他怎么能不答应呢？他点了点头。

    白孟宸见状微笑，心里松了口气。

    他其实很怕，这一次如果自己再死去，夏衍会撑不下去。他相信，夏衍答应了他的请求，就一定会遵守，有了一个精神支柱，他就不会自我毁灭。

    赵馨岚在一旁哑口无言。

    她从没想过这中间还可以用夏衍的异能，利用重生来进行接力。这一下就让看起来不可能、不科学的设想，变得可能和科学了起来。

    白孟宸扭头对她说：“你把我的想法跟思路整理成论文，发给联合研究中心，请其他科学家们一起来论证。只要有半数以上的人认可，我们就执行这个方案。”

    赵馨岚一口答应了下来，为白孟宸整理论文正是她拿手的，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她就完成了。并在第二天清晨，不顾时差的把论文通过研究所的邮箱群发给联合研究中心的研究所们。

    还坚守在岗位上的科学家们不多，他们看完了论文，都第一时间回复了一封大加称赞的邮件。并拿着这份论文，去给离开的人们传阅。

    在他们看来这个思路虽好，却像哥德巴赫猜想那样，在提出的时候只能是一个设想。想要实现它，当代的人是做不到的。可这并不妨碍这一份设想带给人的振奋，让他们即使死去，也还怀有希望。

    这些反馈陆陆续续，两三天的时间，有超过半数的阅读过论文的科学家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剩下的那些科学家并不是反对，只是他们更谨慎，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赵馨岚已经等不及了，她拿着厚厚的一叠回复邮件，冲到了白孟宸床前。

    “BOSS！你看，有这么多的学者赞同你的设想！”赵馨岚的呼吸急促，她是跑着过来的，生怕晚一点，就错过白孟宸清醒的时间。

    白孟宸这一次的病程已经来到第三周的最后，一旦进入第四周，他的周身各项-qi-官就出现衰竭。渐渐地，会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必须长时间的卧床，不能离开维生设备，每天的睡眠时间会变得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