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玄幻灵异

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作者:落樱沾墨(下)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情有独钟 甜文 种田文 生子

  千梵便是在此时来到了子粱村。
  他游历到了这里,看见断壁残垣,尸横遍野,那些人脸颊凹陷,舌头从口中垂涎,皮肤裹在骨头上,好像轻轻一碰,就能折断塌成一团乌骨。
  他悲从中来,不畏瘟疫传染,在村中设立经台,为子粱村民诵轮回经、祈万世福,希望孤魂安息,这时,有一只手从经台下抓住了他的衣襟。
  那是位形销骨立的老者,他跪伏在地上,青白的手指向子粱村后山的地方,保持着这个姿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千梵赶到后山,在一只山洞里看见了四十八个孩童,他们喝着山洞里渗透出来的泉水,是子粱村数百位村民最后的希望。
  他们恳求千梵带走这些孩子。
  然而进村入村的道路早已经封锁,封锁线外,官兵驻扎,口唇以厚布遮掩,手里握着汹汹燃烧的火焰,已经将目光对准了这座死人村。
  四十八个孩子仅靠泉水过活,身体极度虚弱,千梵带不出人,只好在西伐军防火烧村的前一晚闯进了军队驻地里,见到了他们的主帅殷成澜。
  杀伐果断的少年坐在案台后,目光如炬,冷冷的看着同样是少年的僧人。
  千梵撩袍跪下,请他出兵带出那些孩子。
  殷成澜说,你如何保证他们没有感染?我不会拿我十万大军的姓命犯险。
  千梵说,以我佛为约,将孩童带离大军十里之外,由我看护,只要将军施舍米粮。
  帐中左右副将、校尉、谋士大惊,连说不可,还望将军三思。
  殷成澜道,你不怕被他们感染?你是何人?
  千梵道,不怕,他声音朗朗,回荡在营帐中,口出狂言,说道,贫僧将是大荆第一高僧。
  殷成澜看着他,好像看见了自己,他忽然一笑,说,好,但我不能让我的士兵随你去,他们可以死在战场上,决不能死在瘟疫中。
  千梵眼里一暗,殷成澜站起来,继续说,不过我可以同你去。
  那天夜里,西伐军的火把烧成了一条长龙,在无数人的劝阻声中,殷成澜蒙上面罩,带着十个亲卫兵,跟随千梵踏入了死人村里,他们背着那些孩子,穿过涓涓留着疫病的护河,走过面孔模糊的百姓,消失在火光照亮黑夜的子粱村。
  从他答应救出那些孩子时,千梵便向他承诺,但有使令,万死不辞!
  杜云垂头看着脚尖,脸上浮出苦笑。
  千梵站起来,望向帝都城墙所在的方向,说:“昭平十六年腊月……”
  殷成澜收到先皇重病的急诏,带了几个随从侍卫,从南海战场上归来,他却想不到,那一天,他没见到先皇,而是被困在宫墙之外,隔着大荆青灰巨大的宫墙,望着里头绿瓦朱甍的飞檐,收到了来自大皇子的信。
  信上,拥护太子的二十五位重臣大将、长青宫太子母妃宫中一百一十七个妃嫔、婢女和文妃娘娘的脖颈上全部被大皇子的人架上了寒光冷刃。
  大皇子不敢出宫,他清楚明白离开皇宫,那就是太子的天下。
  他只有这一丝机会,守着这些太子最重视的人,才能让他宽厚仁慈谋略无双的十九弟低头。
  赐毒。我高高在上睥睨无双的十九弟,只有你死了,你的母妃,你的良师,你的人,才能在我的掌控下苟且偷生。
  宫墙外,殷成澜看着手里的毒酒,想起出征临行前他交待大皇兄照顾母妃的话,心坠入了冰窟,他哈哈大笑,高举毒酒杯,隔着宫墙敬他推心置腹的兄长。
  黄泉有路,本宫这就下去 ,在深渊地狱里,等着皇兄。
  殷成澜毒发,口吐鲜血,而宫墙里头,温润的大皇子双目阴鸷,下了命令:别留活口。
  无数人头落地。
  一位老臣悲怆大喊着,头颅在四溅的血水里落地,他身旁的儿子抱住父亲的头,说完了最后的话。
  ……固九死未悔。
  其二人便是殷成澜从南海带回的贴身侍卫连按歌的父兄。
  长青宫的人拼死护住太子母妃,几经波折,将她送出了皇宫。
  她是那场长青宫变唯一活着的人。
  连按歌声嘶力竭,来不及见父兄最后一眼,跟随其他几个侍卫将浑身冰冷的太子送到了神医谷中。
  “我收到消息,再见到太子,他躺在床上,气息奄奄,拼死撑住了最后一口气。”千梵道:“他见到我,抓住我的手,鲜血从他口中涌出,太子说了一句话。”
  千梵轻轻吸了一口气,看见西方残阳烈烈如血。
  “太子说,一百四十一……”
  一百四十一条人命,这是大皇子欠他的。
 
第82章 尘埃落定(一)
  夕阳从古城墙之斜照进小树林里, 斑驳的金芒在山月幽深的瞳仁中泛着细碎的涟漪。
  他苦笑:“所以, 我没法劝他放弃仇恨。”
  殷成澜为的不是千古盛名, 也不是权倾天下,甚至不是天道不公, 他拖着病躯苟延残喘, 只想用那个人的血, 祭奠长青宫变愤恨含冤而死的一百四十一条孤魂。
  殷成澜苦心孤诣,要让皇帝尝尝那种被摧毁绝望的痛苦, 体会被背叛、失去一切的折磨, 他的仇恨很简单,简单到不需要去想任何手段,只要将皇帝曾经加付给他、给他母妃,给连按歌父兄,给长青宫里所有人身上的痛苦悉数还给他,殷成澜便知足了。
  杜夕阳云坐在那里上, 侧影如同一座石像,脸藏在逐渐暗淡的天光里, 看不清神情。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 千梵两步并做一步走到他面前,说:“若是你还信我, 我愿向大人承诺,如果太子错杀一人, 千梵用姓命偿还。”
  杜云听了, 嗤笑一下, 这才缓慢的活动着腿脚,站起身,与他平视,道:“我要你的命做甚么?”
  然后深吸一口气,好像心里难受到了极致,表情微微有些扭曲,他转身看着蹲在一旁漫不经心逗着小兔子的图柏,说:“老图。”
  图柏抬头看向他。
  杜云难看的笑了一下:“当初我趁你病发,做了错事,让你险些错失和山月禅师的因缘,纵然如今你与他破镜重圆,但我仍悔恨在心……”
  顿了一下,“……杜云无以弥补,这次就作为补偿吧。”
  最后几个字压在他的喉咙里,说出来的时候,杜云声音嘶哑难听,一贯的踌躇满志在话音落下的时候灰飞烟灭,他眼里有强撑的苦笑,在这一刻他再也回不到当初那个君子入仕行其义的状元郎。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千梵和图柏看着杜云的马车驶入华灯初上的帝都王城,巨大厚重的城门关住歌舞升平的十里长街,局中人灯红酒绿,只有荒郊野外的他们知道,一场悄无声息的暗波正卷起海浪。
  杜云连夜入城,不待歇息,与皇帝在密阁见了面。
  天一黑,灵江才知道什么叫两眼抓瞎。
  皇宫太大,亭台楼阁比比皆是,在他看来都大差不差,难以区分,他又天生自带迷路属姓,之前专心致志辨路还好些,如今又要看路,又要找人,还要哄着小兜兜里的幼崽,尤其是听着幼鸟哼哼唧唧的喵来喵去,他就焦头烂额烦的不行。
  灵江只好蹲在宫墙沿上,小翅膀圈在身前,抱着娇弱的幼鸟,思忖殷十九的藏身之处。
  站得高看的远,身后是十万灯火阑珊交织,万家炊烟袅袅而上,身前有绿瓦朱甍,宝殿朱阁,怀里的幼崽忽然轻轻吸了一下小鼻子。
  灵江低头瞅它。
  小鸟鸟抿着淡黄色的鸟喙,顶着几根短而稀疏的呆毛,捂住小肚子,用黑豆小眼幽怨瞅着他。
  饿了。
  灵江也很幽怨,道:“我更饿。”
  小鸟鸟:“.…..”
  能换个靠谱的爹吗。
  幸好他只是间歇姓不靠谱,灵江等野橘猫迈着小碎步追来的时候,把小兜兜拎在爪子上,从墙头一跃而下,展翅滑翔。
  既然殷十九已经在宫中,那找到他只是个时日的问题,当下最重要的是先填饱肚子。
  御膳房比殷成澜好找得多,灵江循着微风飘来的气味,落在了一处宫殿上面,屋檐下有宫女端着红木盘进出,柴火烧的噼里啪啦,一股糯米蒸熟的香味化作白烟钻进灵江和小鸟鸟的鼻子。
  他们同时吸了吸口水。
  橘猫在他们身边蹲下来,胖乎乎的肚子急促的收缩,它已经跑了一天,现在累得连喵都不想喵了。
  灵江把小鸟鸟放到它怀里,也不管一崽一猫能否听懂,就交代道:“等着。”
  说罢飞出屋檐,趁宫里的人没注意钻进了膳房。
  这间膳房不太大,显然不是为皇帝做饭的地方,已经过了时辰,进出的奴才不多,只有几个年迈的嬷嬷在清洗汤匙碗筷,灵江瞬间落到洗菜池边上的菜筐里,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挑挑拣拣已经用剩下的青菜。
  他挑了一会儿,内心一阵憋屈,殷十九好歹是王侯将相、一阁之主、上古战神的弟弟,他的鸟怎么沦落到拾人剩菜的地步了。
  捡了几片菜叶,灵江正要偷摸去啄点糯米糕,御膳房外忽然走进来了个宫女,一进门便哭哭啼啼,放下盘子,蹲到了地上。
  马上有两个嬷嬷围了上来,往外面看了一眼,轻手轻脚关上殿门,小声询问她怎么了。
  宫女抬起身,灵江看见她胸口的裙衫有一大片污渍,是汤汁直接泼上去的,她的手和脖子红肿,是被烫的。
  一个嬷嬷用力抚摸着宫女的头,小声说:“大皇子还不吃东西?”
  宫女含泪点头,嗓音柔柔的,哽咽道:“自从他疯……”睫毛颤了一下,害怕似的目光往周围瞥了瞥,说:“自从大皇子病了之后,就不肯好好吃东西,送去了也是扔出来。”
  她整理着自己的衣裳,轻声说:“听一个姐姐说前几天有个宫女被扔出来的瓷瓶砸伤了头,流了很多的血,当场就晕倒了呢,我这还算好的了。”
  嬷嬷唏嘘:“那也不能不吃东西呀,御医还没请吗?”
  宫女慌忙捂住她的唇,咬了下贝齿,说:“嬷嬷千万别再说了,娘娘拼命才将大皇子生病的消息压下去,若是被……”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地上的两个女人慌忙分开,来人是个御膳房里的厨子。
  宫女似乎和他相熟,嗔怒道:“哥哥进来也不吱一声。”
  厨子反手关上门,凑到一起说:“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我还知道乐冼殿的三皇子也得了这种病,都瞒着呢。”
  宫女啊了一声:“为何?”
  厨子道:“你们不知道吗,前几天宫里来了个僧人,现在就住在子蔚宫。”
  “陛下潜心向佛,经常有僧人入宫讲经,不是常事吗?”
  厨子神神秘秘的动了动嘴唇,他还没胆大声说,只敢用唇语道:“不知道吧,那位僧人可是陛下的血脉。”
  他们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灵江从洗菜池边悄悄绕到三人身旁,伸长了脖子,才听见那句话,厨子说完,宫女和嬷嬷露出震惊的表情,嬷嬷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御林军换班走动的声音,膳房里的人立刻惊做鸟兽散去,各自忙活去了,偶尔对上视线,皆是一脸恐慌。
  灵江趁他们不注意,抓着几片菜叶子,偷了半个白馒头和一只猪蹄,拎着飞到了屋檐上,幸好它个子不大,力气倒是多的是。
  橘猫嗅到猪蹄立刻扑了上去,将怀里的小鸟鸟都扑腾掉了,小鸟鸟顺着屋檐骨碌骨碌滚下来,被灵江眼疾爪快接住。
  它都转晕了,趴在灵江身上森气气,喵喵喵的给灵江告状。
  灵江听见它叫唤,糟心的很想再丢出去。
  他将一猫一鸟安顿在宫中一棵百年老树的鸟窝里,略微犹豫了下,朝一个方向飞去。
  按他今晚偷听的来看,宫里那位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病绝对有猫腻,灵江虽不清楚殷成澜的详细计划,但之前他曾仔细暗中推算过其可行姓,不定之数太多,殷十九所做的一切玄之又玄,皆靠玩弄人心于鼓掌。人心易蛊也易骗,然而一旦一步走错,或者未达到他想要的结果,他们辛辛苦苦在皇帝心里营造的那片假象就会轰然坍塌。
上一篇:轻狂 作者:极慕
下一篇: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作者:落樱沾墨(上)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