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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作者:落樱沾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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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甜文 种田文 生子

  灵江站了起来,默默盯着他,鸟视眈眈。
  季玉山就觉得自己一定非要蹦出个有用的屁才行。
  “殷阁主也在船上!”
  灵江幽幽看着他。
  季玉山猛地起身退后两步,感觉灵江像是要狠狠啄他一下,干笑了下,然后不知道是要说什么,又收敛起笑容,神情严肃,推了下舱门确保门关好了,才压低声音说。
  “背地里说别人不太好,不过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没想到殷阁主的毒如此严重,听严楚说,每隔一段时间他的毒就要复发一次,在毒发之前,必须要找到一种天材异宝,将药草一分为二,一半收起来,等其他草药都找到,最后炼制成最终的解药服下。而剩余的另一半则需要即刻让他服下,再配合银钩针才能将毒姓压制下去,好让他有时间能等到最后。”
  季玉山道:“如果在下一个天材异宝找到之前,他还没有服用一半的药草……”最后几个字消失在了他的喉咙里,融化在他惋惜同情的目光中。
  原来是这样,灵江想到。怪不得不便于行却跟着上了船。他看了一眼季玉山,就很快收回了目光,可就是这种情况又能怎么样呢,殷成澜根本不需要人来同情。
  用这个消息,季玉山成功住进了自己的舱房里,不过天黑下来,他刚舒服的躺到床上,就被门外充斥着怒意的敲门声给敲了起来。
  严楚站在外面,穿着单薄的单衣,愠怒的看着他:“为什么突然回自己的房间睡?”
  季玉山一愣:“你不是不想和我住一间?”
  严楚冷冷道:“你哪只眼看见我说了?爱住不住。”
  甩手往回走。
  灵江趴在软绵绵的枕头里,默默看着季玉山缩头缩脑的追了过去,他扭过小脑袋,心说,脾气真臭。
  ……
  还挺有脸说别人的。
  当天夜里,一只独木小舟被放进了大海中,几条身影披着夜色驾船驶进浓雾里,灵江摸黑出去,看见深夜和苍白的浓雾掺在一起,将大船包裹进了一个怪异的天地之间。
  他屏住呼吸挨个摸过船舱,终于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找到了殷成澜的卧房。
  卧房周围藏着三个影卫,灵江悄无声息绕过他们,从舱房的通风口钻了进去。
  房中静悄悄的,青纱幔帐垂地,碧色玉石砌成的轮椅静静放在床头,被窗外月光似的白雾照着,渡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泽。
  床上的人气息略沉,灵江想起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殷成澜睡着的模样,不由得呼吸也跟着一紧,他几乎屏住呼吸看着陷在床榻中的男人。
  殷成澜睡的并不安稳,眉心紧蹙,太阳穴上有一道凸起的青筋,好像在梦里强忍着疼痛,灵江想再往床边凑一下,那原本躺在床上的人便突然无声无息睁开了眼。
  眼底掠过茫然,但很快便清明起来,殷成澜抬手敲了下床板,一个男声隔着床板道:“爷有何事?”
  “有异常吗?”
  那边回道:“并无。”停顿了片刻:“需要属下传严神医过来吗?”
  殷成澜按按眉心,闭上眼,疲惫之态尽显:“不用了,我没事。”
  “是。”声音消失在黑暗中。
  殷成澜极其缓慢的喘了一口气,好像在强行压抑着什么,良久后才重新入睡。
  而离床两丈远的灵江却再也不敢再做什么,就这么待在黑暗中守了殷成澜一夜。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灵江都忘不了殷成澜即便处在毒发的折磨之中,却依旧像只惊弓之鸟,精疲力竭的维持神志的模样。
  第二天,天还未亮,独木小舟返回到了大船上,不是他们找到了方向,而是连带着人和小舟上都系着铁链子,他们在迷雾中是顺着链子才顺利回来了。
  齐英在白雾中穿梭,黑色的袍边如海浪翻飞,大走到殷成澜门前,得到里面的回应,推门走了进去。
  灵江躲在暗处,原本打算偷溜出去,听见他说话,便又卧了回去。
  齐英撩袍单膝跪地,将一张打湿的牛皮纸递上:“找到路了。”
  低着头,手扶在腰间的剑柄上:“属下该死,耽误了时辰,上次影卫抵达此处时,还未见如此厚重的雾。”
  殷成澜坐在轮椅上,披了件单衣,摆摆手,“与你们无关,是鱼戏叶快成熟了,引来的雾。”
  他接过那张牛皮纸,翻开看了两眼,薄薄的唇角勾了一下:“齐英,安排人手准备靠岸吧。”
  说着,屈指敲了一下扶手。
  窗外便忽然响起扇动的风声,连按歌从外面推开门,一只劲翅如雪的鹰迫不及待飞了进来。
  海东青张开巨大的翅膀,偌大的船舱好像一下子就被填满了,它仰颈嗥叫,大力的扇动了几下翅膀,发泄着几日里被关在笼子里的不满。
  殷成澜按了下它的脑袋,神鹰这才老实的收起翅膀,站到他苍白的手腕上,倨傲的望着屋中的人,将目光对准一个背光的角落。
  那个角落里,藏着正忿忿不平腹诽的灵江小黄毛。
  灵江跟它冤家路窄,一见它就烦,看它站在殷成澜手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殷成澜没注意到海东青的目光,与齐英、连按歌商讨靠岸的方法,半个时辰后,挥手让齐英退下,去准备人手和船只了。
  趁此机会,灵江也悄悄溜了出去。
  他出去后绕着大船飞了一圈,之后扑棱着翅膀重新回到了殷成澜的卧房里,这回,他是名正言顺从正门口飞进去的。
  刚一进去,就和拎着鸟食的连大总管险些撞在一起,连按歌捂着自己的脸,连忙往旁错了一步,差点小黄毛就扑到自己这张俊脸上了。
  “又是你,没看见路啊。”
  有往人家脸上飞的吗。
  灵江倒是很客气,瞥他一眼,冷冷道:“对不住,脸太大,没躲过去。”
  连按歌:“......”
  殷成澜抓了一把鸟食正在喂海东青,闻言,好整以暇的抬头,装模作样仔细看了看灵江和大总管,认真评论道:“和你一比,确实挺大的。”
  连按歌觉得有时候他不以下犯上,简直太对不起殷成澜这张嘴了。
  灵江站在书桌挂笔的梨木笔架上,冷清的别过脑袋,不去看殷成澜……手里的那把饲料,假装自己现在特别撑,说:“你们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连按歌皱眉:“去什么去,别跟着添乱。”
  “我看见船边的小舟了,你们如果要带着它”,灵江用脑袋点点海东青,“就应该有要用到鸟的地方。”
  连按歌目光一紧:“你都知道什么?”
  灵江:“没什么。”
  连按歌还想说什么,被殷成澜伸手止住了:“季玉山应该告诉你我们要找什么东西了。”
  灵江嗯了声。
  “我们确实要用到鸟,穿过浓雾之后有一座海岛,岛中央有条河,鱼戏叶就长在河里,我需要阿青去摘回鱼戏叶,如果你能帮上忙,就跟着去吧。”
  殷成澜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神鹰优美的背羽,眼睛却望着灵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的脸色苍白,灵江总觉得那双眼太漆黑了些,教他永远都看不清殷成澜是什么意思。
  他点下头,没什么好说的,就飞了出去。
  连按歌将门关上:“让这只鸟知道太多会不会……”
  殷成澜侧了下头,一缕头发垂在了脸侧,“阿青虽是神鹰,却也有它力所不能及的事,我自百鸟发家,千万鸟中却没有这么一只奇鸟,你不觉得现在刚好是证明它的契机吗。”
  连按歌忽然想到,也许那只黄毛请求殷成澜训自己时,他并不像他表现的无动于衷。
  想想也是,训过的鸟成千上万,也就只有这只与众不同,放在谁身上都忍不住会心动吧。
  想到这里,连按歌也有点蠢蠢欲动,不过这点‘动’在想起小黄毛那只贱不死人的小尖嘴后就彻底熄灭了。
  除了殷成澜,谁没事儿喜欢自虐找骂呢。
  他抱着海东青抬头看了一眼,又垂下眼。
  “你想说什么?”
  连按歌捏腔道:“属下只是觉得十九爷后宫三千万,现在又要纳新妃,我们阿青娘娘的皇后地位是不是就要保不住了,可惜啊,皇后娘娘跟了爷这么久,还没给爷添个一鸟半崽呢。”
  殷成澜没料到大总管这么贫,顿了顿:“按歌,十九爷我唤你一声大总管,你就真的把自己当太监使了吗。”
  连按歌脸一红,气闷的出去了。
  当天下午,连按歌与齐英带了七只小船二十八人以及三十一只信鸟,顺着雾中的铁锁离开大船,乘着独木舟驶向了海岛。
 
第18章 鱼戏叶(十八)
  小船用七根链条首尾穿在一起, 似一条海蛇穿梭进惨白的浓雾中, 雾里露重氵朝湿,没一会人就浑身湿透了,被关在笼中的鸟不安的抖着羽毛上的水珠。
  向下看是浩瀚没有尽头的深海, 向上看是半倾浓雾遮天蔽日,目极四周被浓雾遮挡,连身旁的人都看不清楚,恍若之间好像被困在了雾中,方向和尽头都无法窥视, 气氛便压抑起来,跟雾一样逼仄的人喘不上气。
  船上没人说话,只有笼里的鸟发出“咕哝”的声音。向来活脱的连大总管眉心紧锁, 心事重重。
  想起季玉山所说的话,灵江便知道他这幅表情非假。
  也许每一次在寻找天材异宝时, 都面临这种情况, 能找到和顺利带回,以及找不到和耽误了时辰, 前者皆大欢喜,而后者对他们而言是失败, 对等候在身后的殷成澜却是死亡。
  就在连按歌打算将海东青抱出笼子时,串在一起的小船轰隆一声撞上什么东西,连在一起的铁锁链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齐英伸手往水里摸了一把, 摸到湿滑的石头:“到岸上了。”
  然而四周依旧白茫茫, 什么都瞧不真切。
  一行人用绳子将所有人前后栓在一起, 提着鸟笼趟雷似的摸索着下了船。
  齐英在首位,次之是提着海东青和灵江的连按歌。
  齐英:“上次来,还能看见小岛的全貌,这次,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了。”
  连按歌道:“鱼戏叶成熟时会引来大雾遮住自己,防止野兽和人采摘,只是没想到竟是这种弥天大雾,怪不得说是灵草。”
  灵江从鸟笼里伸出嫩黄的小翅膀,在雾中挥了一下,静止的雾扭曲的散了一点,不过又很快填满,他转头看着隔壁笼子里的鹰神,眼里闪过精光。
  在雾里走了不知多久,感觉应该是先经过一片沙滩,之后是硌脚的石子和一簇簇什么长刺的植物。
  齐英每走几步便蹲下抓一把地上的东西判断路线,直到他摸到一根东西,扯出来后是驭凤阁影卫的玄铁楔子。
  “找到了。”
  齐英拍拍手,站起来,曲指做哨吹出,清亮的哨声霎时穿透浓雾,没多久,雾中传来振翅声,一只通体漆黑的隼在雾里盘旋两圈,落到了他肩膀上。
  这是之前留在岛上等候他们的影卫和隼。
  “下来由它带路,穿过山谷就能到那条河边了。”
  连按歌颔首,拍了拍手里的鸟笼,安抚不断低嗥的海东青,想起另一只,也顺带不情愿的拍了下灵江的笼子。
  笼子里的小黄鸟并不领情的哼唧一声。
  接着,是一段陡峭难走的山路。
  大船上,殷成澜浑身上下被扎满了银针,一动不能动的躺在床上,严楚忙活完,洗干净手坐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喝茶,扫了眼刺猬一样的殷阁:“如果我是你,早就去死了,活着不累吗。”
  殷成澜脸色苍白,饱满的额头布满冷汗,只有离得很近,才能看见他抑制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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