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宠夫手册(重生) 作者:燕图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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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绚丽的紫魅,这正是孟真最后的记忆,宴重明顺着记忆的影像往回走,着重看孟真离开乾坤阵法后的那段记忆,期间并未出现什么人,他看见了那棵由树化成的鹿,正是它将孟真引出乾坤阵法,只是孟真反应激烈的追上去发动攻击,然后被引进紫魅群。
反复查看,并无异常。只是宴重明的眉头越皱越紧,因为他看见孟真毫无犹豫的拔出朝暮闻笛,然后割开手腕,骨笛噬血而鸣,笛上红花凌厉肃杀,与第一次他们在剑墟交手时全然防守的状态迥然不同。
白骨生花,血泪成歌。
宴重明一直看着记忆影像中的孟真在拔出朝暮闻笛时那种不顾一切的决绝。
回溯的记忆不能停留过久,静静站了一会儿,宴重明拨开影像,继续往前查找。
熟悉的苍梧之海同行,天宫相遇。更多是不曾见过的自在安逸,逍遥无拘的十四年。
那些孟真和沉离在冥界的悠闲生活,只是旁观,就让人觉得心安。有师徒二人时常去人界游历的境遇,也有沉离更小的时候,孟真一个人带孩子的各种手忙脚乱。
看着影像里孟真为了哄嚎啕大哭的沉离,不惜各种怪异服装上身,夸张卖力表演,终于让沉离转移了注意破涕为笑。
宴重明有些忍俊不禁,暗想,孟真还真有做人家爹娘的潜质。
往来的记忆只有十四年,记忆终止在忘川河畔。浑身是水的孟真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婴孩从忘川河里爬上来,那婴孩被他用外袍包裹,并未沾水。随后便是暂居孟婆庄,在冥界以少庄主的身份行走。
宴重明看着前方的大片空白有些怔楞,说是空白也并不恰当,那里仿佛是一个记忆的断层,如此看来,孟真也并未失忆,似乎是将之前的记忆生生割断放到了别处。如果是失忆,那么前方应当是一片混沌的虚无。
事情有些棘手,宴重明一时有些担忧,这十四年间并未看见孟真被困住的意识,倘若是在那段被割断的记忆里,可如何是好?那段记忆不在这里,更不知被放到了何处。
断层的记忆很长,宴重明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思索该怎么找到被困住的意识。直到宴重明觉得这断层未免太长了,他索姓加快速度,回溯年轮。
三千年!整整三千年!
宴重明站在断层的出口,忽然心生怯意。一时思绪纷纷扰扰,却怎么也理不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倘若说天宫初见之时是那种显而易见的诧异和探究,那也仅仅是因为孟真的容貌,与他闭关时在六合尘缘镜中看到的人相似。
那么在去苍梧之海姬无行的雪龙舟上,他随姓而弹的那支曲子,孟真也是随口评论:“心无物欲,即是秋空霁海,坐有琴书,便成石室丹丘。”
他当时面色平静,心中实则惊涛骇浪。
这世上不会有完全不同容貌,不同气质的两个人,却用同一种语气,同样的话去评价同一首曲子,并且那首曲子他一共就弹过两次!
宴重明看着前方断层的出口,已经知道那里是什么,他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
眼前是沉沉的黑,却并不是黑夜,只有顶上一隅照下的微光。这是一座以巍峨山体作为天然的牢笼,外层加固层层封印,里面被挖空,用来囚禁罪恶滔天之人。
一路都是哀嚎咒骂,面目狰狞的魔界中人,只是这山体内也设有封印,凡是试图攻击嚎叫的声音举动皆被阻隔,越是往里走越是寂静。
他终于看见了那个记忆中熟悉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鲛纱羽衣不再光鲜,只是那少年并不在意,随意坐在地上,惯常拿的那把折扇被弃置一旁,他手里捏着一个粗糙石块,在墙壁上重重刻下一道划痕。然后抬头看看天顶的微光,叹息般自语:“天亮了。”
那面墙壁痕迹斑驳,密密麻麻都是划痕。三年多的时间倏尔逝去,一千多个日夜,被这样记录下来。
那少年站起身,倚靠在墙壁上,抬头看顶上那一丝微光,半天都没再挪动半步,仿佛一尊僵硬的雕像。
宴重明借着微光看眼前的少年,身形清瘦,长发散乱,一身华服显得沉重宽大,往日剑眉星目的少年此时眼中一片空寂,无悲无喜。有时他就这样望着天顶一整天,有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整天,唯一的动作就是用石块在墙壁上刻下痕迹。
孟真的意识就这样被困在此处,单调的日复一日,毫无波动。
宴重明走过去,站在微光之下,同样的的话语如同昔日那般淡漠疏离:“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那原本如同雕像般站着望天的少年,僵硬的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处。等确信了眼前的确是个人,还是对他说话,原本死寂的眸子仿佛瞬间有了生机,焕发夺目的神采。
那少年仿佛不能置信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眼中惊喜、胆怯、害怕、诧异、内疚各种情绪一一变换,最终都化作浅淡的微笑,他满足而欣喜的对宴重明道:“没有了。”
久不发声的嗓音嘶哑干涩,但宴重明还是听见了。
只是这次他并未如同昔日一般转身就走,而是静静站在原地。那少年见他并未离去,忽然垂下头,似乎挣扎斟酌良久,终于抬起头看向宴重明,眼中盛满了胆怯和真诚,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嗫嚅道:“重,重明哥哥,对不起。”
心间忽然泛起酸涩,接着是一阵密密麻麻的隐痛。眼前孟真的意识已经脱离禁锢离开了此处,宴重明却仍是站着没动。
孟真醒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他靠在宴重明身上,与他额头相抵,呼吸相闻。孟真反应过度的猛然站起来,却一阵目眩,重新跌倒在宴重明身上。
“宴山君,实在……不好意思。”孟真赶紧解释,伸手撑在宴重明胸前,试图站起来,先前抽骨的剧痛袭来,手臂酸软,他不得不趴在宴重明身上,很是难为情。
“宴山君,我实在没力气了,你能不能帮我一把?”
半晌没有动静,孟真这才发现,宴重明似乎正陷入昏迷。还好,还好,孟真暗松一口气,可转而就担心起来。
他记得先前是他误入紫魅花丛的啊,眼下宴重明与他在一起,却昏迷不醒。他环顾一下四周环境,发现他们此刻正在一个隐蔽的山洞中,身下还铺着宴重明的衣服。是宴山君找到他并将带到这里来的,今日是盂兰盆节,外面还在百鬼夜行。
一想到这,孟真简直担心的不行,这山洞里有没有蛇啊?或者别的什么毒虫?以宴山君的能力不会这么随便昏迷,会不会是宴重明为他疗伤的时候不慎被蛇虫咬伤?孟真看看左手腕上包扎的巾帕,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没错了。
可现在实在是不凑巧,他虽然醒了,可浑身酸痛,使不上一点力气。此处也不知安不安全,这要怎么走出去?
“宴山君,醒醒啊……”孟真趴在宴重明身上,有些焦急,可又没有办法,他只好轻推宴重明的身体试图唤醒他。
忽然他发现宴重明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以为他终于要醒了,孟真连忙又推了几下,这时一双手臂环绕住他的后背,将他紧紧抱在胸前。
“宴山君?”孟真的脸紧贴住宴重明的胸膛,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他试着唤了一声。
可毫无动静,孟真抬头看去,宴重明依然双眼紧闭,他以为宴重明昏迷中做了什么梦,习惯姓的抓住身边的东西。
他试图轻轻地将宴重明的手臂拿下来,结果那力道越收越紧。孟真只好老实的趴在宴重明胸前。
安静下来的孟真竟然觉得这样趴着十分舒适,宴重明的身上真是温暖的很。
直到过了好大一会儿,那双抱着他的手臂才轻轻放下来。孟真勉强用右臂撑住上身,唤道:“宴山君,宴山君,你醒醒……”
这次宴重明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轻声道:“孟真,你醒了。”
“是啊,我……我……这……”看见宴重明终于醒了,欣喜过后,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眼前的情形。
宴重明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撑着地,两人同时坐了起来
孟真嗫嚅道:“我,我实在使不上力……”勉强解释。
“没关系。”宴重明仍是扶着他,接着问道:“可有哪里不适?”
孟真摇摇头,道:“没有,就是有些乏力。”他心里明白是因为之前追赶那只鹿的时候使用了朝暮闻笛,而且是在灵力被压制的情况下,感觉乏力已经是不错的情况了。
想到那只鹿,孟真忽然有些激动,他拉住宴重明的手臂,道:“那只鹿!就是那只鹿!那是碎魂剑灵啊!”
宴重明的眉头皱了皱眉,似乎不解。孟真猛然从激动的情绪中平静下来,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对宴重明说了什么,想收回已是来不及。
他脸色发白,猛然松开了拉住宴重明手臂的手。三界皆知,碎魂剑是魔尊的佩剑,三千年前被宴重明连同那些极恶之人一同关进了从极之渊。
孟真一直低着头,用力掐住手指,不知怎么办好。
宴重明并未说话,眼睛一直看着被孟真松开的手臂,有些黯然。良久,他忽然道:“那只鹿应该不是碎魂剑灵。”
孟真只顾想着怎么解释刚才的失言,都没注意到宴重明话中的漏洞,那只鹿按说只有他一人看见了,宴重明并未见过。
“别掐了。”宴重明叹息一声,拉过孟真的手,掰开他的手指,聚起灵力一点点修复那些掐痕。
“宴山君,我,我……”孟真被拉住手,又想缩回来,只是宴重明并不松开。孟真想向宴重明解释清楚刚才的话,解释他为什么知道剑灵的事,包括他曾经也待在从极之渊。可他心底又有些胆怯和害怕,具体在害怕什么,他一时也没细想。
“你不想说的话,我不会问。”宴重明轻声道。
“宴山君,我,我不是不想说……”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呀,孟真一脸焦急的看着宴重明。
“孟真。”宴重明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你什么时候想说都可以,或者不说也没关系。在我面前,你完全不必感到为难。”
他的眼睛真诚而包容,忽然让孟真感觉安心。
第22章 温馨一刻心慌乱
“宴山君,谢谢你。”孟真由衷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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