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立刻看向声音的来处,真的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那破碎虚空而来的男子一身浅色衣衫,玉冠束发,面容温雅,此时,他正手拿一把折扇急急赶来。
游春君!孟真看着那破碎虚空而来的人,宴重明先前还说曲游春会来,果不其然。只是他刚才口中喊的是“惜秋”!难道这雪衣少女就是他的妹妹曲惜秋?可曲惜秋明明死了啊,前些时候不是还寻回她的一魄了吗。
那边正躲避的宴重明见来人是曲游春倒不诧异,只是在听他喊“惜秋”的时候楞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白纱遮面,倒是看不清面容。
而此时正挥动鱼骨长剑的少女丝毫不为所动,仍是执意和宴重明纠缠,要拦住他的去路。
曲游春一时焦急不已,挥动手中折扇也攻了过去,口中仍是一遍遍喊着“惜秋。”
一下对上两人,再加上曲游春一直喋喋不休,那少女眼中明显起了怒火,再一次被曲游春挡住去路,她忽然往后撤退一步,众人还不及反应,那少女收回鱼骨长剑,在那剑柄上用力一按——
轰隆隆一声巨响,脚下的大地沉陷了!草地上一片懵然的少男少女瞬间掉了下去,哀嚎惨叫声一片。
孟真御风而起,仍是隐在树后,脚下土地开裂,大树也摇摇欲坠。只是那边的三人皆御风停在半空。
宴重明正要过来,忽然一声尖啸剑鸣挟紫光破空而来,直劈宴重明。宴重明瞬间招出千秋迎了上去。
隐在树后的孟真心神剧颤,震惊不已 。那持剑而来的绯衣男子,蒙着脸看不清面容,可他手中那把剑孟真不会认错,剑刃紫光环绕,戾气横生,剑身一道裂痕横穿其上,是碎魂剑!!
那边曲游春只顾追着那雪衣女子,宴重明在看见那把剑的时候,也是神色凝重,挥起千秋剑全力攻击。
忽然隐约的风里一阵叮当脆响,眨眼间空中尽是成群结队的红色大鱼,长七八尺,鱼鳍缀着一串风铃,鱼影攒动间,铃声大作,宛若魔音入脑。此时那些鱼扇动翅膀呼啸而来,直奔宴重明而去。正是先前湖里的那些横公鱼!
果然有问题!
孟真不再犹豫,瞬间招出岁华剑,右手灵力汇聚,磅礴狠厉的一剑横劈而去,剑意森寒,带着锋锐凛冽的气势。
只一剑,魔音戛然而止,所有鱼鳍处的铃铛被斩断,瞬间碎成粉末,而那些飞舞的横公鱼被剑气所憾,一阵噼里啪啦的怪响,全部掉进地底。
正在缠斗的两人居然都停了下来,那蒙面的绯衣男子怔楞的看着又一剑斩来的红衣男子,心悸不已,立刻挥起碎魂剑迎了上去。
最震惊的莫过于宴重明了!他愣在半空,看着红衣潋滟的孟真持剑而来,他的眼中是一往无前的狠厉决然,让人心尖悸动。渐渐地,他和那幅画里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那曾在六合尘缘镜里看见的男子,赤足站在山石之上,红衣繁复,墨发飞扬。像是一个从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又像是一朵人间四月里盛开的牡丹花。
地面轰然塌陷,孟真与那男子凭空对立,又一剑攻去,那男子挥起碎魂剑纵身抵挡。孟真盯着那把碎魂剑,锐利的剑刃上紫光缠绕,也掩盖不住横生的暴戾之气。他眯了眯眼,正要抽出朝暮闻笛,一声巨响传来,有结界越压越低,仿佛外间有无穷压力排山倒海而来。
不好!这是要把他们都困在此地!宴重明也发现这个问题,御起千秋剑攻了上来,果然,只见那半空的绯衣男子在空中一划,那道结界便越来越快的压下来。
孟真怒火丛生,趁那男子正在驱动结界,一剑攻了上去,剑上灵力磅礴若江河奔腾,瞬间刺中那男子肩膀。
孟真还待继续,宴重明飞身而上拉住孟真,“快走!”
原来就在孟真攻击那绯衣男子的间隙,宴重明强制将那道厚重的结界撕开了一道缺口。
“游春君!”孟真瞥见呆立着的曲游春,并不见那白衣少女,连忙拉了他一把。
三人在那道缺口关闭之前,瞬间飞了出去。
第43章 口是心非夜偷吻
巍峨苍翠的山脚下,郁郁密林中,才跑出来的三人坐在树下歇息,宴重明凉凉的瞥了孟真一眼。
孟真知他还在恼怒先前在姻缘殿里被白鹿追逐,孟真火上浇油的事。可谁让你不告诉我来圣山具体干什么的,穿女装也就算了,还“早生贵子”,这,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孟真不理他,转身去看曲游春,却被吓一跳,他指着曲游春的头发,颤声道:“游春君,你,你的头发……”
眼前的曲游春神情怔楞,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先前还是玉冠束起的墨发,现在已是苍苍白发如雪。
曲游春回过神,像是早就知道,并不诧异,他对孟真微笑道:“只是灵力过度消耗罢了。奇肱国现在生变,进来不易,我用了点禁术。”
“那,还能变回来吗?”孟真看着那满头白发,有点担心。
曲游春眼中噙着笑意,对孟真道:“青丝白发,红颜枯骨,不过皮相。朝生暮死,千年一瞬,终是虚妄。”
孟真看他有些促狭的眼神,只好呐呐:“是我着相了。”
孟真转头去看宴重明,发现宴重明也正看着他,但孟真转身的时候,宴重明就移开了视线。
一个冲动,孟真忽然伸手去摸了摸宴重明垂在背上的墨发。
“哈哈,宴山君不会老。”曲游春看见孟真的动作,忍不住笑起来。
孟真才不好意思的缩回手,他有些尴尬,他也不是担心宴重明变老,就是下意识而为,他赶紧转开话题:“游春君,你也没老……”
曲游春确实还是从前那般面容温雅的模样,唯一的变化就是一头雪发,有点违和。
曲游春也不在意,而是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孟真当即将他与宴重明在苍梧之海遇山崩,被埋入地底,而后随深渊之水来到这里的情形说了,他特意说了那只在阳圩山见过的白鹿。
曲游春神色凝重,转而起身对宴重明施了一礼,道:“舍妹顽劣,又给宴山君添麻烦了。”
“不必如此。”宴重明淡声道。
舍妹?看来那只白鹿还真是曲惜秋啊。还又添麻烦,孟真想到先前在草地上,那只白鹿化的曲惜秋对宴重明紧追不舍,啧啧,这又是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吗。
“啊——你打我做什么?”
孟真忽然感觉头上一痛,宴重明居然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
“我真想给你脑袋敲开,看看你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宴重明瞥了他一眼,淡声道。
孟真捂着发痛的脑袋,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就是脾气太好了,心里又总有些惧怕宴重明,才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自己。
“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了。”孟真在心里反复念叨这句话,然后站起身,对宴重明道:“快让我打回来!不然,我不客气了。”
宴重明不为所动,眼皮都没抬一下。
孟真顿时气的不行,一下纵身扑了上去,将宴重明扑倒在地。宴重明大约是没反应过来,竟然愣在那里,任由孟真骑在他身上。
孟真顺手就将身上红衣化作一条绳索,三两下绑住了宴重明的双腕。宴重明反应过来就要挣脱绳索,孟真连忙伸出双手在宴重明身上乱呵一气,到处挠痒痒肉。
宴重明立刻不动了,僵住身体。他虽然没笑,但孟真就是知道他肯定怕痒,因为宴重明的身体正在轻颤。孟真绝不打算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双手不停,专挑腰侧使劲挠,宴重明的身体颤的厉害,但始终都没笑出来。
孟真挠了一会儿,拉住宴重明的一缕头发,瞪着他,恶狠狠地说:“你还打不打我了!”
宴重明也不说话,同样盯着身上的孟真,他的眼睛沉沉如墨,看的孟真一阵心虚,气势也弱了下来。
正在这时,旁观这一切的曲游春掩面道:“孟少庄主,你赶快停下吧。”
孟真这才看清眼下情形,宴重明倒在地上,衣衫散乱,被孟真乱挠一通,腰带松散,衣襟大敞,双手还被绑在一起。而此时孟真外袍已化作红绳,一身里衣骑在宴重明身上,他的有一只手还放在宴重明胸口,那里已无衣物遮掩,掌心下的皮肤温热轻颤。孟真顿时像被火烧似的赶紧缩回来,又手忙脚乱地从宴重明身上爬起来。
他害怕的不行,感觉手心都在冒汗,可他又强作镇定,嘴硬道:“谁让他老是欺负我的!”
曲游春直接找了个远些的位置,那可是宴山君啊,被人如此亵渎,简直眼睛要瞎,孟少庄主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宴重明从地上坐起来,动作缓慢的掸掸身上草屑,瞥一眼站在一旁抖个不停又佯装镇静的孟真,他的动作就更慢了。
他衣裳也不掩,而是将手里的红绳又化回衣袍,他走过去,将衣袍轻轻披在孟真身上。孟真猛然回神,看着离他极近的宴重明,吓的腿软,宴重明适时扶住他,眼睛里居然漫上温柔的笑意:
“你刚才胆子不是很大吗?”
孟真被这从未听过的温柔声音吓坏了。他动了动,想离宴重明远一些。宴重明忽然紧紧箍住他的腰将他禁锢在身前,孟真顿时动弹不得,却见宴重明凑到他耳边,声音低沉又危险:
“色胚,再有下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孟真的耳朵都麻了,宴重明说完就放开了他,又慢条斯理的开始整理衣服。孟真则扶着旁边的树,半晌,腿都还是软的。
暮色四合,三人沿路往城中走。宴重明走在最前面,孟真故意落下一段距离,他见曲游春也一路沉默,便走过去和他说说外间的事,其实他主要想问问沉离的情况。可曲游春最近也没去冥界,便无从知晓。于是两人一路随口聊了几句天界的事。
“少庄主,我们还是走快些吧。”曲游春忽然开口。
孟真本就心里发秫,再看见前面宴重明似乎要停下了,还往这边瞥一眼,他更不想走那么快了。
“我不走,你看前面宴山君跟要吃人似的。”
曲游春顿时有些无言以对,他斟酌半晌,才道:
“少庄主,我还从未见过宴山君对谁那么纵容,你真是例外。可宴山君那般品行高洁之人,你,你还是克制些吧。”
他一想起方才宴山君被压在地上衣衫不整的样子,顿时觉得光是想想,都是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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