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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鸟店的香火钱 作者:米粒儿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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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强强 灵异神怪 异闻传说

 
车灯照亮了前方农家院子,一声鸣笛响彻夜空,铁门被人缓缓打开。小货车开进院子里,表舅熄火下车,仍旧笑呵呵的模样:“大晚上的,去什么医院,先住下吧。”
 
肖从朔佯装同他客套,笑着道了声谢,表示要带明焱回自己家住。
 
“不用了,还是我们来招待吧。”守在门边的表嫂望着二人,笑得意味深长,说话间,就把院子门反锁。
 
看着落锁的铁门,明焱不由发出轻蔑的笑声——就这么一扇门,也想拦住他们?
 
“表舅这么好客?”肖从朔望着他们,冷声问,“你们到底把外婆怎么样了?”
 
年轻的表嫂守着门寸步不让,却又跟肖从朔说出了实话:“她老人家的确住院了,但只是一场发烧。”
 
听到外婆安然无恙,肖从朔这才稍稍安心。明焱冷眼睥着他们,又问道:“引我们来这里,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原本只想引小朔来,是你自己运气不好,跟着他回来的。”表舅发出阵阵冷声,脸色越来越阴沉,“既然送上门,我们也乐于接受。”
 
“正好还差一个宿主。”表嫂上下打量着明焱,十分满意他的皮囊。
 
听到“宿主”这个词,明焱第一反应是夺舍还魂,驱逐身躯里本来的灵魂,让别人的魂魄鸠占鹊巢。
 
可笑的是,他们不知道凤凰涅盘而生,涅槃而死,本就没有魂魄。用夺舍一招来对付他,等同于无用功。倒是肖从朔十分危险,如他这样的凡人,最易中招。
 
明焱低声提醒他:“千万当心,我们找机会逃出去。”
 
“你们逃不出去的。”男人阴沉的笑声令人生厌。
 
忽然之间,明焱一阵头晕目眩,暗道这两人是有备而来,一心想置肖从朔于死地。
 
肖从朔的状况只会更差,眼前重影不断,天地都是虚晃起来。他猛然想起来,刚才在密闭的面车里,表舅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抽。如果没有猜错,就是那些烟有猫腻。
 
现在意识到已经太晚了,下一瞬,天地一片黑暗,肖从朔一头栽倒在地,陷入昏迷。
 
“肖从朔——”明焱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眩晕,身体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意识飞速地从脑海中抽离出去,明焱重重倒在肖从朔身边。
 
 
 
 
 
第19章 借命 2
 
寒意在睡梦中袭来,肖从朔一个激灵惊醒,周身如被冰封,骨节都在发颤。
 
氵朝湿的地下室里,暗无天光,分不清日夜黑白。肖从朔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起来,竟发觉脚踝被套上农村栓牲口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焊死在墙上,这家人俨然早有准备。
 
这一家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肖从朔自云无钱无权,更不会有仇家,表舅一家却千方百计把他骗来绑架,实在令人费解。
 
在他的对面,还有一个女孩也被锁链困住,衣衫褴褛的她正抱着膝盖不住抽泣。哭泣声颤颤巍巍,在安静而黑暗的地下室里激荡出小小的回声,无比凄凉。
 
肖从朔依稀看见,女孩全身上下都是伤口,一道一道的划痕刻在光洁的皮肤上,新伤加上旧伤,斑驳得触目惊心。她哭得很伤心,连脊背都在不住地颤动,浓密的长发化作阴影,掩住她的面容。
 
“别怕,我来报/警……”肖从朔赶忙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却发觉早已不见踪影,顿时心底一片冰凉。
 
女孩忽然抬起头,将眼睛瞪大到极致,撕裂的眼角落下两行血泪。她的纤细的脖颈上,赫然是一个硕大的血洞。在这血洞里面,颤动的喉管都清晰可见。
 
这是尾随他们进村的女鬼!
 
肖从朔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惊得连退好几步,厉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可女鬼依旧抱膝坐在地上哭泣,她似乎不能说话了,抬起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伸入血洞,蘸取血液,颤抖着写下一个字:“冤。”
 
血红的“冤”字漂浮在半空,凄厉而诡异,饱含少女生前的血泪。
 
女孩还保留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模样——遍体鳞伤,有些裂开的伤口翻卷着,宛如婴儿的嘴唇。肖从朔只是多看了一眼,心中发酸,满是不忍与激愤。
 
他承诺道:“我会帮你。”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响,鬼魂倏然淡去,如同被大风吹散的雾气,消散无踪。
 
表嫂走进来,面色里夹杂着欣喜和愧疚,很是矛盾:“对不住了,但为了我的丈夫,我不得不这么做。”
 
她的丈夫就是肖从朔的表哥,从小体弱多病,药比饭吃得多,医院比家住得久。
 
肖从朔警惕地问:“你想做什么?”
 
“我丈夫的身体已经熬到尽头了,为了他活下去,只能借你的命来填。”说话时,表嫂甚至不敢抬眼看肖从朔的双眼,大约是良心不安使然,“我们查过你的生辰八字,正好可以借。”
 
“你大方点儿,多借些阳寿给我们,将来阿光身体好了,可以替你照顾你的外婆。”
 
肖从朔冷笑不已,看着神色执拗到近乎癫狂的女人,问道:“你丈夫的命是命,别人就是草芥吗?”
 
女人似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自顾自念叨着:“还有你的朋友,阿光还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他把身体借给我们吧。”
 
“明焱——”明焱不在这间地下室里,肖从朔急忙追问,“你们把他怎么了?”
 
“放心,先拿你开刀,然后才能打散他的魂。”表舅从木质楼梯上走下来,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刀。
 
这把刀本没有什么稀奇,可是肖从朔能看见,刀身四周蒙着一层血色的雾,似乎已经被下过咒。
“还废话什么,快放干他的血画符。”表舅的狰狞神情比厉鬼更可怖,“阿光还在等着。”
 
表嫂看着肖从朔,露出几近癫狂的笑容,魔怔一般地反复说着:“对不起,但为了我的丈夫,我必须这么做。”
 
肖从朔看着已经陷入癫狂的二人,暗道不妙,今天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裹着血雾的利刃骤然袭来,带起一阵腥风,肖从朔连连躲让。表舅举刀来刺,肖从朔急中生智,猛然弯腰拽住锁在脚踝上的铁链子。表舅猝不及防,一个趔趄被绊住,跌坐在地。
 
肖从朔提膝将人飞踹出去,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只见那人轰然倒在地上,连紧握在手中的刀也飞离到远处。
 
表舅一抹鼻子,发觉鲜血泗流,似乎鼻骨已经断裂。暴怒的男人宛如恶狼飞扑上去,双手扼住肖从朔的脖颈,发疯一般要将他送到地府。
 
肖从朔被按在冰冷氵朝湿的地上,竭力喘息着,可得到的气息越来越少。求生的本能让他胡乱地在地上摸索,他还依稀记得,杂乱的地上有用空的农药瓶。
 
只可惜,就差那么一点,肖从朔眼前一阵一阵发黑,稀薄的空气无法支撑他挣扎着够到近在手边的玻璃瓶。
 
倏然之间,那个满身伤痕少女再度出现,无声地蹲在地上。她白到近乎透明的指尖轻轻一推,玻璃瓶终于滚向肖从朔,正好落在掌心里。
 
下一瞬,肖从朔抄起瓶子就给表舅一记重击,碎裂的玻璃崩裂开来,同时划破了肖从朔的脸。脑袋开花的痛让男人本能地捂住伤口倒在地上,一边痛呼一边咒骂。
 
就在这个空档,暗处的幽灵飘忽而来,指向他别腰间的钥匙串,满布伤痕的手指一个一个数过去,最终挑出一把来。少女蘸取挂在脸上的血泪,在空气里写下潦草而凌乱的字——
“逃!”
 
钥匙忽然出现在他的掌心,冰冷而坚硬,残留着冤魂的气息。肖从朔飞速打开锁链,向着出口奔逃。
 
表舅捂着满是鲜血的后脑勺,挣扎着起身,想要逮住肖从朔,却在眩晕中倒下,只能拼命拽住他的脚踝。男人赤红了双眼,冲着吓得手足无措的儿媳怒吼:“还不快拦住他!”
 
惊惶无措的女人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尖刀,直冲过来。肖从朔避闪不及,被一刀刺中手臂。
 
沾染到鲜血的利刃不再晦暗,如被刀石磨亮,而包裹在刀身的血雾猝然凝成一线,直钻入创口。
 
伤处的皮肉下,如有蛇行,肉眼可见,正以飞快的速度向胸膛游走。刹那之间,痛苦达到了极致,犹如被蛇生生钻入心脏,不断撕咬。
 
在脏骤停的瞬间,肖从朔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猛然栽倒在地。
 
“他……他死了?”女人把染血的刀丢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俯身查看。
 
表舅拾起刀,慌乱地说:“趁他没死透,快进行仪式。”
 
满脸是血的男人高举起尖刀,形如恶鬼,直刺向肖从朔的心脏:“只要儿子能活下去,我什么都敢做。”
 
电石火光的刹那,本该死去的人反手握住刀刃,猝然睁开双——
 
这是一双不属于活人的眼,漆黑、空洞,犹如无底深渊,仿佛要将灵魂吸入其中。
 
表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却不肯放弃仪式,纵使紧握刀柄的手在颤抖,也誓要将利刃插入肖从朔的心膛。
 
刀刃割破掌心皮肉,摩擦在掌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顿响。肖从朔恍如失去痛觉,紧握刀刃的手不曾松动分毫,鲜血顺着手臂流淌,在氵朝湿的地面积蓄成汪塘。
 
薄唇上缓缓涌现出笑意,轻蔑、讥讽,不屑一顾,肖从朔睥着持刀的人,手腕一转,竟生生震碎刀刃。
 
“我的刀——”表舅不敢置信地望着掉落的碎片,手中空握着无用的刀柄,声音都在发颤。
 
这是他查遍方术得到的法子,用亲女儿的冤魂祭刀,再拿它刺死一个生辰八字能和儿子对上的人,借来几十年阳寿。
 
“直视本君,当施剜眼之刑!”
 
话音刚落,地上碎裂的刀片自动回旋飞起,直接刺入男人的左眼,几番转动,剜出一整颗眼球。
惨叫声中,肖从朔慢条斯理地起身,踩着满地鲜血,一步一步走出门去。而他的身上,血顺着指尖流淌,一点一滴落在去路上。
 
门外,光亮晃眼,正是中午时分。阳光落在肖从朔犹如深渊的眼里,刹那间,冰冷的神情土崩瓦解。掌心剧痛袭来,肖从朔未及看上一眼,眼前一黑,就跪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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