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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播就被鬼怪盯上了 作者:098(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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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灵异神怪 强强 美食

  老沈对自己被一个女人压感到十分耻辱,咬牙切齿说:“用你说!就怕活人与死人联手,什么事干不出来?”
  阮洋悻悻地摸了摸鼻尖,接着说:“在进石子沟前,这女人就藏在那棵树冠上吧,我当时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跟这地洞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老沈用脚尖戳了戳脚下的泥土,踢出一块圆咕隆的硬物。阮洋用牛油烛光一照,是一个血迹已干的鸡头。看鸡脖子处,断面参差不齐,就像被牙齿生生咬断下来一样。
  阮洋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将这个鸡头踢向一边,继续朝前走。地洞里一路都是零碎的家禽骨头,羽毛,或者是血迹。有的血被涂抹在地洞顶上,有的将脚下的泥土染红。
  石子沟的乡亲一直觉得这个疯女人神出鬼没,谁能想得到疯女人基本住在这个地洞里?
  “低头!”
  阮洋对老沈说。
  老沈依言侧头,视线却上移,看见前面倒吊着一只母鸡。母鸡两爪被绳子缠着,鸡脖子被割了一刀,鸡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滴,应该是刚割不久。
  看来,阮洋两人的半夜来访,打断了疯女人的晚饭。
  地洞弯弯绕绕,终于走到了尽头。老沈手一推,将作掩饰的茅草堆推开,从地洞里钻了出来。
  阮洋吹了牛油蜡,跟着扒开茅草堆,钻出一看,才发现地洞出口居然是一处乱葬岗。
  阿强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哦,原来连着这里啊。老子今晚溜达的时候,就发现这里阴气最重,可是却没有什么孤魂野鬼可以打打交情套近乎。”
  “乱葬岗地属阴,是孤魂野鬼的幽居地,怎么会找不到一只鬼呢?”阮洋满心怀疑地问。
  “最奇怪的就在这里,找不到一只鬼,阴气还这么重,你说有没有鬼?”阿强绕口令似地说道,悠悠然飘在前头带路,“有一块坟墓阴气最重,你们来看看。”
  阮洋小心地绕过丛丛野草,又听见了一声“呀——呀——”。
  抬头一看,一只乌鸦停在旁边的树上,凄凉地叫了几声。
  “怎么?是小土院子里的那一只?”老沈见阮洋停下了脚步,随问。
  “老沈你太抬举我的记忆力了。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哪里认得到是不是同一只?”
  阮洋无奈答道,跟着阿强停在一块墓地前。乡下实行火葬得比较晚,这是一块土葬得比较粗糙的坟墓。坟墓上的杂草没有旁边的坟墓那么高,现在不是春节或清明附近,看得出这块墓地的亲人时常有来清理,只是清理得没有很认真。
  就像是想到时拔几下草,致使坟头草东一撮西一撮,有长有短。
  墓碑也很简陋,随便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板,用尖锐的东西刻了一个名字,字迹还有些潦草。
  借着不亮的月光,阮洋凑前一看,是“吴正国”三个字。
  当阮洋正要再细看石板上有没其他的字时,胸口的玉铃铛发起热来。阮洋猛然起身,握住玉铃铛快速朝四周望去,点点幽蓝色的鬼火散落在乱葬岗各处,跳动着,闪烁着,有种鬼火有意识地忽远忽近的错觉。
  老沈系紧了刚破了个洞的破口袋,将一张符纸贴在破洞处,另一手握紧桃木剑,警惕地感受身侧的风向。
  “呀——呀——呀——”
  停在树上的的乌鸦越来越多,在干枯的树丫上,不甘寂寞地从这个枝头跳到那个枝头,叫声越来越凄凉,令人忍不住打一身寒颤。
  阮洋拉紧了身上的外套,忽然觉得乱葬岗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树影绰约,坟影重重,阴风席卷起落叶飘荡起来,也吹得草丛贴着地面悉悉索索作响。
  静止,就发生在阮洋眨眼的刹那间。
  密密麻麻围着枯树绕着飞的乌鸦们,蓦地齐刷刷停在枝头,原本不停歇“呀呀呀”地叫着的嗓子集体哑了般瞬间安静。静默肃然,严正以待的模样,让阮洋心立刻提了起来,与老沈退到小道的一旁。
  淡淡青色的光从乱葬岗那头幽幽亮起。阮洋朝那边望去,两个身着古代服饰,戴着高帽子的人各自提着一盏灯笼过来。青色的幽光就是从灯笼里散发出来的。
  两个提着灯笼的人是开路的,边提着灯笼,边朝天空撒白色的纸钱。后面跟着一串古时差役打扮的人,有的人拿着锋利的长刀,有的人拿着带倒钩的长鞭,将一群面容各异,服饰各异的男女老少围在中间,朝这里走来。
  “不好,阴兵借道,快往后撤。”老沈压着嗓子叫道,拖着阮洋逼到吴正国的坟头后。
  老沈轻拍下坟头,低声念叨:“萍水相逢,还请这位老哥借宝地给我们二人避一避。待阴兵过后,奉上贡品纸钱感谢老哥。”
  阮洋在老沈给的书上看过,阴兵借道有三种情况。一种是古时旧战场,战死沙场的将士忠心不改,阴魂不散,时不时会重新当时战场上的情形;第二种是重大天灾人祸后,冥府的阴兵押解大量的亡魂回归地府。因亡魂数量太多,只得借用阳间路;第三种是鬼与鬼之间,在阳间现形打架。
  一般阴兵借道只会在偏远,阴气旺盛之地发生。今夜石子沟乱葬岗刚好就符合这个地理条件。
  阮洋缩着身子在坟墓边,见阿强也放低身子,几乎贴着地面,奇怪道:“你怎么也......”
  阿强白了阮洋一眼:“老子是走了后门才留在阳世间的,太招摇高调不是容易引其他冤魂公愤嘛。”
  阮洋一噎,心中忽然想起应书怀来。这么久以来,阮洋一直以为应书怀是天师,可总觉得鬼怪在他面前都会涌起灵魂深处的恐惧,和不自禁的臣服,甚至在不少事情上同阴间律法能周旋,这真的只是一位本领高强的天师吗?
  可眼下容不得阮洋多想,因为阴兵带着亡魂已经飘至吴正国坟头。每个亡魂都眼神呆滞,木然地在青光灯笼的指引下,朝前飘去。
  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洋洋洒洒地撒了一路,有的还飘落在阮洋鼻尖。阮洋屏住呼吸,身体一动不动,听到任何声音也不敢回头。
  有阵阵阴风从面前刮过,阮洋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白影匍匐而过。因为白影的姿势实在太显眼了,惹得阮洋微微抬眼看去,倏然手心一紧,抓了一把坟土。
  那个白影他很熟悉,也曾经近距离接触过它们。
  薄薄的白纸剪成的小纸人身形一顿,显然也发现了坟头后趴着的阮洋和老沈。小纸人歪着小小的脑袋,嘴巴微张,想要说什么时,小眼睛又瞟向浩浩荡荡的阴兵队伍,似有顾忌,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当然,它就是真的开口,不是它主人的阮洋也听不见它说的话。
  小纸人轻飘飘的,混杂在白色的纸钱中毫不引人注意。小纸人似牢记着主人的指令,扭过头不再看阮洋两人,继续匍匐前进,跟着这一路阴兵。
  天下纸人千千万,形状大同小异,就冲着小纸人看见他们的反应,阮洋可以肯定,这是关寒时剪出来的小纸人。只是,关寒时居然也在这个时候来石子沟?他来干什么?
  “叮叮当当。”
  阮洋听见阴兵押送的亡魂戴着手镣脚镣,发出金属碰撞声,传入耳中。这声音悠远绵长,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阮洋将头压得更低,却听见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夜半身后响,切记莫回头。回头人灯灭,阴阳两相隔。
  阮洋梗着脖颈,死死盯住眼前的坟土,耳边是渐渐放大的心跳声。
  一只如寒冰般的手掌慢慢攀上阮洋的肩头,寒意从手掌上蔓延到阮洋骨头里,如数十根长长的银针刺入。
  “阳气?还是如此美味的阳气?”阴寒的气息萦绕在阮洋的耳边,身后的那个东西近在咫尺。
  阮洋眼角余光看向同样趴着的老沈,老沈屏息凝神,专注地看着行进的阴兵,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他这边的动静。
  萦绕在耳边的阴气越来越重,有向身体其他部位蔓延的迹象。阮洋仍然一动不敢动,忍住发麻的头皮,手指抠进面前的坟土。
  正当阮洋要抓起一捧坟土往后一泼时,蔓延到脖子前的阴气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灼烫一般,发出尖锐扭曲的一声惊叫。寒意迅速在阮洋身上撤离。
  行进的阴兵队伍骤然停止下来,所有阴兵脸上冰冷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只是时间忽然之间冻结了一般。在前头提着青光灯笼的两个阴兵调转了头,飘到吴正国坟头,青灰色的脸庞居高临下地望着趴着的两人。
  其中一个阴兵开口,声音像冰冷的机器声,没有语气,没有顿挫:“阴兵借道,百物莫近。何人在此如此喧哗?迫不及待想随从黄泉路一游?”
  阮洋只觉身后一阵阴风掠起,急速往后蹿去。
  没看见提着青光灯笼的阴兵是如何动作的,等阮洋回过神来,只见一条追魂锁已经将一缕魂魄捆得严严实实摔在坟头上。
  那缕魂魄左冲右撞,却怎样都无法突出重围。随着阴兵手里的灯笼一挥,魂魄被抽离出来,顺着灯笼散发出来的青色光芒飘到阴兵队伍中。随后目光呆滞,麻木站立的亡魂队伍中,又多了一缕。
  老沈紧张得一把按住阮洋的手,他不知道阮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阴兵借道,阳间人无意冲撞,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不日内命丧。眼下阴兵直接在他们面前出手,这已经不属于无意冲撞的范围了。
  青光灯笼越靠越近,几欲贴近阮洋的面容。阮洋胸前的玉铃铛在剧烈发烫,仿佛要穿破上衣,飘起来似的。
  “咦?”
  这是阮洋今夜第一次从冷言冷语的阴兵口里,听见有强烈语气变化的话,虽然只有一个字。
  阿强飘了起来,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酷:“既然看见了还不快滚?”
  两个阴兵立即朝这边恭谨地一鞠躬到底,退着飘回阴兵队伍中。时间解冻,白色的纸钱纷纷扬扬,手镣脚镣声接着响起,转眼就消失在乱葬岗深处。
  不远处的枯树上,静默的乌鸦群又恢复了生命力似的,接二连三扑腾着翅膀飞离枯树,飞入树林深处。
  阮洋扶着老沈起来,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的坟土。阮洋望着阴兵消失的方向,莫名觉得阴兵离去的速度快了不少。
  老沈问:“刚是怎么回事?”
  阮洋一阵后怕:“有只野鬼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想拍灭我的肩上灯,好像被玉铃铛烫到,这才惊动了阴兵。”
  阮洋捏着已经恢复正常温度的玉铃铛问阿强:“刚是怎么回事?”
  阿强眼珠子骨碌一转,叉着腰,十分狂妄:“老子威风着呢,阴兵一看到老子在,立即吓得屁滚尿流就跑了。”
  阮洋质疑道:“那之前趴着说要低调的是谁?”
  阿强嘴影:“本身威风和行为低调不冲突啊。”
  阮洋鄙夷地哼了一声,心里清楚阿强满口胡扯是在隐瞒什么东西,既然他不想说,阮洋再追问也是徒劳无益,干脆到此为止。
  看阴兵当时的态度,阮洋不用担心自己和老沈会不日内命丧黄泉,只是......
  阮洋用两指摩挲着玉铃铛,眼角微微眯起,心里想着,这只玉铃铛怕是有老沈也不知道的意义和作用。
  阮洋看向自己的双手,刚才因为神经紧张,两手都沾满了坟土。轻轻拍了拍,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同疯女人地洞里的血腥味一模一样。
  阮洋抬指尖搓了搓沾在掌心的坟土,搓出一道淡淡的红色。惊疑之下,将自己的手掌摊在老沈面前。老沈从阮洋的掌心捏起一撮放在鼻子前,仔细闻了闻,说:“看来这个坟墓里埋的人跟疯女人有不浅的关系。”
  “是她早死的丈夫。”阮洋接过话,“在老沟长家时,同老沟长老婆搭过话,疯女人的小孩叫吴同,取凤凰来栖息的意思。这个坟的主人叫吴正国,对得上。”
  阮洋将视线向左移,看见了一个稍小一些的土包,没有立墓碑,只是与吴正国的坟头挨得很近。乡下里有传说,小孩子意外身死不得立墓碑,怕孩子不懂事以为有自己名字的坟墓是自己家,流连于此不去投胎。
  老沈沉吟思索了半天,掏出罗盘围着吴正国的坟墓转了好几圈,借着不太亮的月光盯着转悠的指针半响,才说:“臭小子,挖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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